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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降生对于英格兰人民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表示不敢相信。当初王后怀孕的消息一出,人们就怀疑结婚多年才有孕这件事的真伪。当初,天主教徒们祈祷并信心满满地预言:王后将生下一个男孩子。许多人因此断言,这件事背后必有蹊跷。庆祝的篝火尚未从大街上清除,就有一个关于孩子是被装在长柄炭炉里偷偷带进宫的传闻流传出来。国王詹姆斯缺乏谋划,小王子降生的时候,在场的多半是浸礼会教徒、天主教徒的妻子和外国人。坎特伯雷大主教被关在伦敦塔里,而并不在场。海德兄弟也没有接到进入皇宫的通知,他俩是枢密院的成员,是王后的兄弟和两位公主的亲舅舅,婴儿降生时理应在场。被威廉授予特殊使命的荷兰大臣也没有接到邀请。更重要的是,安妮公主也不在场,她本人正与丘吉尔一家身处巴斯。为了国家的前途,这个婴儿必须被证明是一个假货。英格兰的新教徒坚持合法继承原则,要避免天主教徒继承王位,这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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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的时候,丘吉尔给威廉写了一封亲笔信,重申了他在一年零三个月之前做出的保证。这封信被保留至今,如果这封信不能保密的话,他命悬于一线。他在信中写道:“西德尼先生将向您传达我的想法,这是应该向上帝和祖国尽的义务。我把自己的荣誉托付于阁下,如果您认为还需要在其他事上继续努力,请尽管吩咐,我定当完成,因我已下定决心献身于上帝给您意志和力量保护的宗教。”此时,这位尚未在政治舞台上一飞冲天的人物,还担任着军队内的职务,且计划在时机允许时,利用他对军队的影响,反对詹姆斯。他希望以此迫使国王让步,或者消灭属于国王的顽固势力。他本人态度坚决,且手段高超。他仿佛在指挥一场真的战斗。而且,诡计多端是一场阴谋活动所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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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洋的另一端,日益集结的法国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荷兰军队统帅奥兰治亲王威廉的密切关注下。他的麾下有英格兰和苏格兰人组成的六个团,他们是组成这支远征军的主力。其他欧洲新教国家和英格兰将威廉看作反对路易十四侵略的领袖。可是他在远征英格兰之前,首先要获得荷兰议会的批准。在法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进攻的情况下,不安的荷兰人以及面临灾祸的德意志公侯们很难相信,只有把威廉的军队派往英格兰,他们才能获得最坚实的安全保障。最后,威廉说服勃兰登堡的弗雷德里克三世,从他那里获得了由朔姆贝格指挥的一支军队。其他德意志公侯对弗雷德里克的做法表示了默许。大多数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不反对推翻一个和他们有同样信仰的国王,因为西班牙人更多的是考虑政治问题,而不是宗教。教皇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消除了宗教方面的担忧。于是各种利益和信仰被统一起来,形成了远大的战略图景,而这种图景只有面对共同的深刻危机的时候,才能产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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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的行动左右着局势的发展。如果法军进攻荷兰,威廉和荷兰就必须全力以赴地对付法国,那么独留英格兰自己直面未来;如果路易十四的军队跨越莱茵河进攻勃兰登堡和德意志,那么威廉的军队就能登陆英格兰。但是,路易十四举棋不定。假如詹姆斯同意与法国结盟,那么法国的军队就会进攻荷兰。但是,詹姆斯本人既有宗教的狂热,又有爱国主义的情怀,一时无法抉择,致使荷兰人以为他与法国人结盟,而法国人则认为他与荷兰人结盟。因此,路易十四决定让英格兰先在内战中自戕。九月底,他率军跨越了莱茵河中段。这消除了威廉的顾虑,议会授权他远征英格兰,他可以任意驰骋了。国王詹姆斯的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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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不列颠岛上的民意汹涌,局势也一日紧张过一日。在这种形势下,全国主要势力都参与其中的密谋活动正在进行。泰康内尔为国王在爱尔兰建立了天主教的军队,国王企图从中抽调几个团驰援英格兰,这个计划并没有实现,因为它引起了强大的反响。有一首民谣用充满侮辱和嘲讽的语气表达了各个阶级对爱尔兰人和天主教徒的仇恨。人人传颂这首歌谣,同时也感受到了战争的紧迫感。这些民谣都出自沃顿勋爵的手笔,他熟悉百姓们的思想和语言。这首民谣没有明确提到威廉,也没有提及叛乱和入侵,但是众人传颂的美妙声音给军队留下深刻的印象,伯内特主教说,“没有见过此情此景的人是难以想象的”,人人都在观望局势,相机行事。此时各种谣言遍布全国,有人说爱尔兰人要来了,法国人要来了,天主教徒要对新教徒施行大屠杀,以及英格兰已经被国王出卖给了法国等等。总之各种传闻横行,一切都不作数了,没有人值得信任。法律、宪法、教会……总之一切都处于危险之中,幸好救星就要来了。只要东风起,救星就会率领大军跨越海峡,把英格兰从天主教的奴役中拯救出来。沃顿写了一首名义上针对泰康内尔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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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他久留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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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有一股新教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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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新教之风拂过人们的内心,起先只是一阵微风,随后变成风暴,不久将吹过波涛怒吼的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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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着手备战和英格兰各地汹涌的民意,震慑了森德兰德和杰弗里斯。这二人劝说国王修正自己的政策,建议国王召集议会,停止一切极端的天主教措施,同圣公会讲和。10月3日,詹姆斯同意取消宗教法庭,关闭天主教神学院,恢复马格达伦学院那些信奉新教的评议会会员的职务。那些已经被撤换的总督又得以继续掌握各郡的政权,直辖市又获得了自治的特许状,詹姆斯还恳求主教们放下以前的不愉快,并邀请托利党的绅士重掌地方法官的职务,在国王詹姆斯执政的最后岁月里,他不得不放下给自己设定的高标准,放弃他此前的一切目标,试图平息人们的怒火,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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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威廉率军出海。虽然他的军队人数并不是很多,却是欧洲各国新教徒的集合,其中有荷兰人、瑞典人、丹麦人、普鲁士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还有来自法国的,遭受各种不幸却依然坚毅的胡格诺教信徒。他们一共有一万四千人,分别乘坐大约五百艘船,六十艘战舰为他们护航。威廉的计划是在北部登陆,丹比和其他的贵族会在那里同他会师,但是风向的缘故,他被吹过了多佛海峡,一路上只见英法两国海岸人头攒动,围观者甚众。11月5日,他终于在德文郡的托贝登陆。当有人告诉他此日是“爆破阴谋”的周年日后,他反问伯内特:“你相信宿命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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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对威廉的登陆并未感到十分震惊,他打算围攻威廉于西部地区,从而切断他的海上通路。被派往约克郡的部队又被国王调到南方,奔赴指定的皇家军队集合处索尔兹伯里。詹姆斯竟也能在关键时刻,调动类似克伦威尔巅峰时期的军队。国王的正规军有近四万。大约四千英格兰士兵勉强到达卡莱尔,三千爱尔兰大军还未过切斯特。此外,至少需要七千人保卫伦敦。即使如此,国王还是在11月19日这一天到达皇家军队集合点索尔兹伯里,而此处已经集结了二万五千官兵,是威廉军队人数的两倍。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是英格兰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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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倒霉的国王遭到了许多人的相继背叛。克拉伦登伯爵的长子康伯里勋爵作为一名皇家骑兵的军官,竟然也试图率领三千骑兵团倒戈威廉。由于许多人的警告,国王考虑逮捕丘吉尔。因为后者伙同克拉夫顿公爵试图带领军队投降。他们尚未来得及实现自己的计划,就不得不在11月23日的夜晚率领大约四百名军官和骑兵撤离皇家军队集结地。同时,安妮公主也在挚友萨拉的陪伴下,由主教康普顿带领,逃离了白厅。此时,全国被叛乱点燃了。丹比在约克郡揭竿而起,德文希尔在德比郡身先士卒,德拉米尔在柴郡扛起战旗。巴斯勋爵把普利茅斯让给威廉,事后成为海军司令的乔治·宾代表舰长们来到威廉的指挥中心,向他承诺,英格兰海军和朴次茅斯完全听命于威廉。不少的城市都发生了叛乱。这是一次自发的大动乱,英格兰人民彻底抛弃了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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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詹姆斯发现已经无力回天,便召集仍在伦敦的上议员议员和枢密院成员开会。根据这些人的建议,国王开始同奥兰治亲王威廉和谈,但是威廉的军队没有停下进军伦敦的脚步。詹姆斯只好将王后和王子送到国外,11月21日,詹姆斯趁夜也逃离了王宫,跨越泰晤士河。他所做的一切最终把英格兰推向了混乱的深渊,他把国玺扔进了河里,下令解散军队,然后奔赴达特茅斯,准备在那里找到一条船前往爱尔兰。谣言四起,爱尔兰人进行了大屠杀。伦敦市民洗劫了外国的大使馆,整个伦敦一片恐怖的气氛,那个夜晚被称为“爱尔兰之夜”。仍在行使权力、力挽狂澜的枢密院使伦敦避免陷入更加恐怖的动乱。它化解了无数困难,最终将风波平息下去,然后敦促国王尽快返回首都。此时,它仍旧承认国王詹姆斯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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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此时已经上了船,但是错过了潮涌,结果被渔民和达特茅斯的市民抓回了岸上,押往伦敦。消磨了一些时间后,他再一次得以逃脱,彻底离开了英格兰,再也没有回来。尽管在垮台和逃亡的时候,这位行动失策的国王失去了风度,然而历史最终还是为他恢复了尊严。他为宗教的牺牲使得他获得了天主教会长期的尊敬。在长达后半生的逃亡中,他时刻保持君主的高贵和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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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托马斯·卡莱尔《克伦威尔书信和演讲集》第二卷,第59-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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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写于1938-193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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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M·扬《查理一世与克伦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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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戴维·奥格《查理二世统治下的英格兰》,第609-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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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戴维·奥格《查理二世统治下的英格兰》,第609-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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