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7335775e+09
1707335775 当然,以上种种并不能证明,以拉要塞就是属于以色列人的。但最近的发掘结果表明,以拉要塞的归属是不可否认的:两个可以携带的微型圣龛,一个是陶制的,另一个是石灰石雕成的。这两个圣龛是在要塞中的一个祈祷室(共有三个)里发现的,并且在这些祈祷室里,还发现了直立的石柱(massebot)。这些房间一般比通常的起居室稍大,似乎是专用的祈祷场所,并且其中一个房间(即发现圣龛的房间)里有一段阶梯,旁边是一个小喷泉,显然是举行洁净仪式的场所,此外沿着墙边有一条排水道通向墙外。
1707335776
1707335777 这些“ 可食注110” 的布置,是不是听起来有点熟悉?这两个小小的,可以随身携带的圣龛(陶制的只有20厘米高,石质的也不过35厘米),如果与其他证据放在一起,似乎不可避免地指向一个答案。当然,那些吹毛求疵的怀疑论者肯定会针对这种《圣经》式的联想提出质疑。
1707335778
1707335779 首先,祈祷室本身是家庭住房的组成部分,我们甚至可以认为这样的房间是左邻右舍共用的。但是,为了与以色列宗教强调神圣的普世性——圣化当地人——相一致,他们便将这两个微型圣龛作为会幕甚至圣殿的有形象征进,并作为崇拜的核心安放在房间里。在当时,私人和家庭崇拜物在整个闪米特近东地区随处可见。但从异邦盛行多神崇拜的情形来看,这类崇拜物大多是神祇本身或天神的形象,或者是其动物化身。所以,虽然迦南有数不清的微型神龛,但这些神龛中安放的全都是崇拜的神像。然而在以拉要塞,他们的圣龛中除了一小块没有特征的石头,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同样可能的是,这样的圣龛是为了体现神圣的虚无,而这正是后来犹太教的标志,这是一片充满了启示文字书卷的虚无。陶制微型圣龛那种典型的柱廊结构之精细令人赞叹:两边各有一根柱子,柱基下是护卫的雄狮,顶端雕的是鸽子。最奇异的是,圣龛前面有可以卷起的窗帘,它们由陶匠手工装饰,提示后面放的是最珍贵之物。这块布帘在形式上严格模仿《列王纪》中所说的“ 幔子注111”(parochet) ,它将圣所的入口遮掩起来,这也是两代耶路撒冷圣殿中约柜所采用的著名形制。一旦这块“幔子”被扯掉,就相当于入侵者亵渎圣殿系列恶行的最后一招。所以人们传说,当提多(Titus)试图用他的长矛挑开这个“幔子”时,有血从布幔中冒了出来。
1707335780
1707335781 在那个稍大一些的石质微型圣龛上,当年涂上的红色仍然依稀可辨,这一点同样也很有说服力。因为尽管这个圣龛没有“幔子”和护卫的雄狮,却有多重凹进的门道,就相当于圣殿的入口。并且,更令人惊异的是,“三角形浮雕式”的顶部是由七横三竖的檩条构成。它们看起来端头相接,这是该地区其他圣殿建筑的典型结构。不仅如此,祈祷室里还有一个镂空并雕成喇叭形的黑色玄武岩微型祭坛,这种形制成为后来通行的标准形式。毫无疑问,正是这种可以携带的家庭式、地方性的宗教氛围——没有通常见到的异邦神祇的身影和面孔,而是一种物质上虚无而精神上充实的宗教——似乎可以使我们深深地嗅到未来犹太教的气味。于是突然之间,在以拉要塞,否定其作为以色列前哨的可能性似乎成了荒谬的笑谈。
1707335782
1707335783 约西·加芬克尔并不是说仅凭这两个圣龛就能证明当所罗门的圣殿还矗立在耶路撒冷时以拉要塞就已经建成并有人居住,他只是说,似乎不可能将这两个圣龛看成一种与希伯来《圣经》中描述的完全不同的宗教文化表现形式。他曾说,拒绝这种可能性是有悖常理的。有一位抨击加芬克尔的批评家曾近乎绝望地抱怨说,他需要一种“不拘泥于书本的考古学”,他的意思是抛开《圣经》,奉行一种将所有经文从大脑中彻底清除的考古学,而对那些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以及威廉·阿尔布莱特(William Foxwell Albright)、伊格尔·亚丁(Yigal Yadin)和便雅悯·马撒尔(Benjamin Mazar)(其后人一直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的研究成果视而不见,仅仅去观察和研究眼前的东西,就好像《圣经》的书卷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所以,对我来说,认为对这个国家进行的考古工作与《圣经》完全无关,就如同“圣地地理学家”在勘测和发掘时,怀里只揣着《圣经》而没有其他知识一样,完全是自欺欺人。
1707335784
1707335785 在这篇故事中,你无法摆脱各种各样的“字符”,即写成或刻成的文字。一天下午,我发现在欣嫩谷的墓穴里出土的那两卷小银片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静静躺在以色列博物馆的一个玻璃柜中,那些雕刻的字符及其强有力的直线笔画,恐怕今天的犹太人根本认不出那是希伯来文。微型书写(后来在另一个时代成为犹太人的一种专长)并非直接起源于《圣经》,但却肯定融入了《圣经》那种虔诚的诗意。“愿赐福予那些爱他并遵守他的诫命的人……他是我们的重建者也是基石。”有人这样说,而另一句话,写在编号为KH2的文物之上,唤起了我心灵深处的某种东西:“愿赐福予……拒斥邪恶的人……愿他脸上发出的辉光照亮你的脸并保佑你平安。”这是某种记忆引力的作用使然,是古老的“过去”与短暂的“现在”之间的剧烈碰撞,这也正是每一个涉足犹太人的故事的人所要面临的职业风险。
1707335786
1707335787 此时,我再一次回忆起我9岁那年的时光。我站在会堂里,祈祷仪式刚刚开始,《托拉》书卷高高地升了起来,然后,在诵读之前,它转过每一位会众的面前。在犹太教出现之前,只有众神的像才能列队接受崇拜,然而在这里,我们崇拜的却是一部书卷,我们头上的 祈祷披巾注112(tallitim) 要触碰到从面前转过的羊皮卷。《托拉》书卷及其字符的神圣性是如此纯净,以至于身体任何部位的直接接触都是不允许的。那些写作书卷的文士在每次动笔之前必须洗手;而凡是诵读书卷的人只能用一个银质的 指经标注113(yad) 触碰羊皮卷。我们不能直接触碰手写的《托拉》书卷,而只能用我们时常拿到嘴唇上亲吻的祈祷披巾的边穗轻轻拂过书卷。
1707335788
1707335789
1707335790 犹太人的故事:寻找失落的字符(公元前1000年—公元1492年) 《托拉》书卷的上述仪式需要进行两次,分别在诵读之前和之后。但是,如今具有祭司身份的长者们(Cohanim)是先站在那里,然后沿着铺有地毯的台阶走到高于会众的约柜前,他们的祈祷披巾要拉过头顶,然后聚在一起形成一顶华盖。当他们发出祝福时,我们这些普通的犹太会众(hoi polloi)是不允许看他们的,当然我有时会忍不住偷偷瞄上一眼。当华盖下面的人开始吟诵时,那片饰有黑色条纹的褪色的奶油色华盖会上下浮动,有些人还会弯下腰以示虔诚。“愿主保佑你并保有你,”他们开始吟诵,就好像在背诵约西亚时代重新发现的那卷羊皮纸上的文字,“愿他脸上发出的辉光照亮你的脸并保佑你平安。阿门。”这声“阿门”在会堂中回响着,在那场 灭绝性的战争注114 结束还不到10年后的当时,我总算有点儿安全感了。
1707335791
1707335792
1707335793
1707335794
1707335795
1707335796
1707335797
1707335798
1707335799
1707335800
1707335801
1707335802
1707335803
1707335804
1707335805
1707335806
1707335807
1707335808
1707335809
1707335810
1707335811
1707335812
1707335813
1707335814
1707335815
1707335816 犹太人的故事:寻找失落的字符(公元前1000年—公元1492年) [:1707335070]
1707335817 第4篇 古典犹太人?
1707335818
1707335819 Classical Jews ?
1707335820
1707335821 I没有摩西就没有柏拉图?
1707335822
1707335823 裸体还是字符?上帝是一位美男还是一篇篇书写的文字?神性是无形的还是一个看得见的完美肉身?这都是需要回答的问题。对马修·阿诺德(Matthew Arnold)而言,古希腊人和古希伯来人就好像油和水。他们以各自的方式“令人敬畏的”,但是两者却不能混合。希腊人追求的是自我实现,而犹太人则为自我征服而奋斗。“要服从”在犹太教中是国王的命令,而“对你的本性要真实”对希腊人是最重要的。但是,阿诺德假装中立的做法却不能令人信服。如果你是一个追求甜蜜和光明的人,又怎会愿意安分地等待新一轮“火与硫黄”的煎熬呢?
1707335824
[ 上一页 ]  [ :1.70733577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