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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83 连我也学会了下棋;连我也偶尔会紧靠在铁丝网围篱的菱形网格上,借此表达我对路过的女子的欲求;连我也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配发给自己的一公斤米投入到公共粮食库里,仿佛那是必要的义务奉献。谁晓得,说不定连我也终将自甘堕落,开始向狱友借阅那本色情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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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85 1918年7月16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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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87 爱德华·穆斯利在布尔萨的高地上写下一首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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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89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两个人在争抢着空间。或者,这也许只不过是理性与感性之间那种寻常无奇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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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91 他内心有一部分觉得战争已经到了转折点。德军在法国似乎已不可能再有所推进,而且德国的盟友(奥匈帝国、保加利亚,更遑论奥斯曼帝国)也都出现了明显的厌战征象。穆斯利本身过得相当不错。在他的说服之下,奥斯曼军事法庭对于他被指控的逃亡未遂罪名做出了无罪判决!他之所以能够争取到这样的判决,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学校修习过法律,精通国际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被迫发起了绝地反击。现在,他又回到了布尔萨这座矿泉疗养小镇,置身于高阶军官俘虏之间,而且获准在受到严密监控的情况下钓鱼和观赏足球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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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93 他内心的另一部分则是充满了绝望,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最好的年华在囚禁中一点一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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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95 今天,穆斯利再度前往浴场沐浴,也和往常一样由一名武装卫兵随行。今天天气很热,穆斯利颇感疲累,也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他们走上环绕着布尔萨的其中一座高地。景色很壮观,尤其是高耸的凯希什山。过了一会儿之后,穆斯利意识到自己无法在浴场关门之前抵达,于是在路旁坐了下来。他在那里写下一首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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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97 有一天,我在道路旁边找到了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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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699 一条满布尘土,深为囚犯熟知的阴郁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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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01 我的脑子屈从顺服,心中却满怀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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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03 强烈抗拒着看守者的驱赶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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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05 我对着“异国原野”合上疲惫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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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07 那片原野从我身周一路延伸至星光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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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09 在这多年的劳累当中稍事休息,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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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11 忘却——同时也窥见若干受到隐藏的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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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13 不过,在天空的方向,布满深刻而古老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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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15 我看见奥林匹斯[26]挺着厚实的肩膀高高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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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17 那些古往今来纵横交错的命运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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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19 系由上帝的指头画成,依循上天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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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21 那些让人行走的轨迹,只有时间才能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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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23 以供我们流泪之后的清明目光予以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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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25 “不过,”他后来反思自己一时有感而写下的这首诗,不禁坦承道,“这种时刻少之又少。”接着,他以自己在被俘期间学到的那种混杂了外来词的英文写道:“生存的压力,还有shikar(找寻)粮食与金钱的需求,以及对于生活琐事的整体bandobast(安排),都占据了许多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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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27 1918年7月26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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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29 米歇尔·科尔代在巴黎一条刮着大风的街道上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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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74731 今天上午,科尔代乘坐一列开往巴黎的火车。他按照往常的习惯,偷听着包厢里其他乘客的谈话。有个人说:“我们到处都在推进!”一名法国中尉在一个美国士兵面前举起当天早上的报纸——尽管他并不认识对方,而且对方可能也听不懂法语——指着头条标题的斗大字眼,说:“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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