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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Colonel(retd)Keith Antonia,pers. comm.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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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1 磅约合 0.45 千克。——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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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Polo,Travels of Marco Polo,p.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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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是保罗·布尔让我注意到这一词源考证,我欠他一通感谢和一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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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历史上的蒙古征服 第 6 章 蒙古行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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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关于蒙古帝国的故事常常被引用。供职于金朝的契丹人耶律楚材在被俘后归附了成吉思汗,并很快成为帝国的首席内政专家。耶律楚材告诉成吉思汗:“天下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之。”蒙古人必须抑制自己的暴虐倾向而施行统治,或者干脆让更精于此事的人们为他们做这项工作。这个故事也许是真的,但可能性不大。令人感到混乱的是,在有的版本中,是窝阔台而不是其父采纳了这句睿智的谏言。其次,在所有关于草原帝国统治中原的史书中,这是一个常见的比喻—一位“文明的”官员要向“野蛮人”介绍官僚制度和政府治理。不过,这确实达到了目的,即描绘出了建立一个合理的政府体系的观点。这实在是一个永恒的真理,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都是明证—征服一个国家容易,而统治一个国家太难,在摧毁了很多既有制度的情况下就更难了。此外,这个故事以及其他官员(志费尼、拉施特等人)所写的其他故事使学者们相信,蒙古人数十年间倚重于既有的政治结构,让当地专家来管理帝国的日常事务。因此,蒙古人被看作采用了“疏松管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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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大卫·摩根在其经典著作《蒙古人》的初版以及一篇论文中敏锐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谁运营着蒙古帝国?”蒙古人既带有毁灭性,也是实用主义者。因此,蒙古人运营帝国的时候基本上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原有的制度,他们让定居民族(尤其是畏兀儿人和契丹人)领衔管理帝国。1但是,经过几年的反馈之后,大卫·摩根教授也因指出自己的错误而闻名,这让他的学生们颇感惊愕。在 1996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他否定了自己的书、以前的论文以及其他学者多年的研究。在这篇题为《蒙古还是波斯:伊利汗国治下伊朗的政府》的论文中,他在重新解读史料之后翻转了自己的结论。2当地君主与政府结构仍然是各就其位,但是蒙古人比学者们过去认为的更加亲力亲为。最明显的证据就是 1206 年的忽里勒台大会对军队和户口的分配,以及对成吉思汗诸卫士的规定和规范,巨细靡遗,这为我们了解蒙古式管理的建立提供了详细的内容。《蒙古秘史》提供的细节更多的是行政管理方面,而不是军事战术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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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蒙古式管理的始末,尚无较好的研究成果发表,主要是因为这是一个令人畏惧的题目。即便如此,我们已经相当了解它是如何运作的,以及它如何在整个帝国中看起来较为标准化。不过,蒙古人的统治风格允许存在可观的差异。接下来是对蒙古式管理的概览,它如何运作以及如何随着时间而嬗变。读者们会注意到,波斯语、突厥语和蒙古语术语比汉语术语用得多。这部分应归因于我自己在研究中使用这些语言,但是也应归因于这些语言为蒙古政府所使用。汉文史料无可否认是非常重要的,但分裂前的蒙古帝国对这种语言持有一定的排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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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行政的组织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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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位于蒙古阶层制度的最高点。尽管在理论上他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他的命令是不可抗拒的,但是汗需要依赖许多人,不仅要靠他们执行圣旨,而且要靠他们去“收买”其他人,以传达他的命令。汗不是独裁者,而是被推选到了汗位上,只不过投票的是数量很有限的一群人。成吉思汗即位之后,只有他的后裔才有资格登上汗位,但是选出汗之前有一个审查制度,决定此人的品质与获得支持的基础。如本书前两章中已经讨论过的,这个过程常常受到幕后拉票和恶语中伤的挑战—本质上就是现代所谓的政治博弈术。汗能够提名继承者,但是不能保证这位提名者成功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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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统治体系上层的核心组成部分是斡耳朵和媵者制度。斡耳朵是汗的宫帐。成吉思汗系的其他诸王,包括成吉思汗诸弟的后裔以及他们的妻子都有自己的斡耳朵,规模各异。因此,除了皇家的斡耳朵,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有四个斡耳朵,每个孙子也有一个规模较小的斡耳朵,以此类推。每个妻子也有自己的斡耳朵,位于自己丈夫的斡耳朵附近。每个斡耳朵配有一组日常职事人员,包括奴仆、卫士以及管理人员,这组成了媵者(蒙古语写作“inje”,波斯语写作“inju”)的一部分。3除了日常职事人员,媵者中还包括属民、土地财产和继承而来的人(如奴隶、属民和妻妾),由前任汗遗留给下一任汗。人口与土地的划分是十分重要的。从蒙古人的角度来看,获得土地固然重要,而掌控人口则更加重要。在某种程度上,蒙古帝国的运作宛如家庭经营,属民在很多方面只是某种形式的家产。成吉思汗系的诸斡耳朵都被派到了特定的牧地(嫩秃黑),不过这些封地之间的疆界是较为模糊的。有时候,汗可能会将媵者封地分派给非成吉思汗系的人,例如行政官员、军政长官以及其他忠诚的帝国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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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耳朵的建立,实现了蒙古扩张的几个目标。它使成吉思汗后裔及其随从散布到帝国各地,由此扩展了帝国的控制力。成吉思汗的后裔自主经营各自的斡耳朵,但仍然受制于帝国政令。在某种意义上,帝国是由成吉思汗系诸王的领地组成的,而汗便是将他们接合起来的黏合剂。圣旨来自蒙古草原上的帝国宫廷(或称黄金斡耳朵),但是正如第 2 章中所论,在个别时期,中央权力虚弱,其他斡耳朵表现得更为独立。蒙古式管理的流动性,助长了帝国的分裂趋势。由于每个斡耳朵都有自己的管理机构,所以在中央权力虚弱的时候,自治权很可能会日趋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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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管理的资源产生于怯薛之中,怯薛是汗的卫士和家臣。军事首脑的随从成为管理官府的长官,在前现代世界是频繁出现的现象。4怯薛是媵者的一部分,但又从中分离出去。怯薛最初是由成吉思汗的那可儿(nököd,伴当、随从)组成的,但即使在成吉思汗死后,怯薛执事仍然是将军和行政官员的训练场。成吉思汗在 1203 年初建怯薛,包括 70 名日间侍卫、80 名夜间宿卫和 1,000 名“作战时站在我的面前厮杀”的勇士。5在 1206 年的忽里勒台大会上,怯薛扩大为 10,000 人,包括 1,000 名宿卫、1,000 名豁儿赤(箭筒士)、7,000 名侍卫以及 1,000 名勇士。6在战时,多数怯薛通常护卫汗的宫帐与皇室。怯薛人数的急剧增长,也将新统一的蒙古草原与后来纳入蒙古帝国的地区联系到了一起。臣属地的统治者将他们的儿子和弟弟送到怯薛中服务,这些人便成了汗身边的质子,汗对他们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同时,汗也能够了解这些人,评判他们的资质。因此,如果某个统治者不遵从汗的意愿,汗就可以将他赶下宝座,从怯薛中找一个已经与汗建立起个人纽带关系的质子取而代之。不仅如此,这些质子在担任怯薛的年头里培养起了对蒙古帝国的极度忠诚,他们在回到自己的故乡之后便会协力巩固蒙古的统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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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汗都组建自己的怯薛,不过在窝阔台之后,至少部分怯薛成了汗位继承者手下卫士的核心,证明了其延续性和平稳过渡。汗通过建立自己的怯薛,以确保他们不会成为干预选汗的禁卫军。这让汗可以为这支部队打上自己个性的标签,由于怯薛成员不仅仅是卫士而已,因此这一点非常重要。在不当值的时候,怯薛管理的是家庭事务,包括照管畜群、做饭、供酒、为汗拿杯子等。这些仆役劳动让怯薛丹(keshikten,怯薛的成员)保持了谦卑低下的地位,也让汗和非成吉思汗后裔的怯薛长们可以评判其性格特点。怯薛伺候汗的饮食,为汗看管私产,于是汗可以逐渐了解每一个人,培养某种程度的信任,从而在怯薛与汗之间建立起稳固的纽带。关键的因素在于,因为他们曾担任怯薛,向汗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作为回报,汗了解了他们的能力,从而能将怯薛执事以外的军事或行政方面的合适工作委派给他们。为了维持这种纽带关系,怯薛成员经常在离开汗廷并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军政官员以后,又回到怯薛中来完成他的执事。8帝国的代理人前往遥远的斡耳朵去执行命令时需要汗的支持,因为他们的出现经常会侵入地方上诸王的权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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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帝国的分裂,其他主要的诸王也仿照成吉思汗的模式建立自己的怯薛。忽必烈实际上将自己的怯薛增加到了 15,000 人,不过后来又缩减到了 1,000 人以内。9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大怯薛长在国家事务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尤里·沙米洛格鲁(Uli Schamiloglu)称这些人为“哈剌赤伯”,并探讨了他们在朮赤汗国及其各继承国(尤其是克里米亚汗国)的影响力。尽管汗总是需要将军和诸王们“买账”,但随着哈剌赤伯的形成,其一致意见实际上阻碍了汗的设计,他们经常需要签署命令以确认其合法性。10哈剌赤伯的利益多久才会达成一致并不确定,但是这成为对汗的权力的一种检验。在从根据个人品质委派职位到根据家族出身委派职位的过渡中,这种检验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某些家族世代继承某个职位,并最终积聚了权力。伊利汗国的一个继承国札剌亦儿王朝,便演生自其统治者的哈剌赤伯地位。在中亚,帖木儿的部族巴鲁剌思部也出身于怯薛长家族。帖木儿崛起的原因并不是巴鲁剌思部的威望,但是其社会关系肯定对帖木儿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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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吉思大交换的背景之下,这个制度对后蒙古时代的世界产生了显著的影响。成吉思汗后裔诸王散布于整个欧亚大陆,这有助于保持这一血统的特权,以及只有成吉思汗后裔才能使用汗号这一理念的维系。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了 17 世纪。不仅如此,怯薛制度以及后来的哈剌赤伯继续成为后继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哈剌赤伯的具体影响和权力根据时间和空间而有差异。1550 年的克里米亚汗国与 1370 年的伊朗的常态不一定相同。无论如何,怯薛的这些衍生物形塑了蒙古帝国的社会政治与军事文化。尽管史料中对于元朝怯薛在蒙古本土扮演的角色未着一辞,但是怯薛在那里的影响是很明显的。正如艾骛德(Christopher Atwood)所指出的,蒙古人的身份认同带有怯薛职分的标记,例如科尔沁部(Khorchin)来自豁儿赤(qorchin/khorchin),卫拉特的分支土尔扈特部(Torghud)源于日间侍卫(turgha’ud),而内蒙古的克什克腾旗(Kheshigten)则显然源于怯薛(keshik)。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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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斡耳朵的诸王管理着他们的媵者封地与属民,帝国中还包括一些被称为“答来”(意为“大海”)的土地和其他地区。后者是主动臣服于蒙古的地区,因此保留着当地的统治王朝。在所有的答来和其他地区之上,存在一个以蒙古为根基的统治结构,其下则纳入了帝国层面、区域层面和地方层面的元素。蒙古帝国是一个征服王朝,随着其不断扩张而持续纳入新的地域和人民。蒙古人使用军事和民事的双重管理体制。起初是由军队统治新征服的地区,随着当地的稳定和帝国的继续扩张,这些地区便转变为民事管理,不过很难说当地人民能否辨别其中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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