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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古罗马史 悲 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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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体良(参见见上文第293页以次)虽然欣赏卢坎的激情及其警句式的出色文笔,却评价说,适合模仿卢坎风格的应该是演说家们,而非诗人们。由于白银时代诗歌的乏善可陈,修辞学对它的影响受到了普遍的批评,这一指责也是站得住脚的;但我们不应当认为,修辞学一定就是诗歌的敌人;并且我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同他的缺陷一样,卢坎的优点同样是其修辞学思维模式的产物。因此,在玉外纳那里,修辞学已成为伟大诗歌的核心要素——正如在《埃涅阿斯》里一样。另外,如果想要看看,想象力枯竭后的修辞学手法会造成什么效果的话,我们不妨去读塞涅卡的悲剧。记在他名下而流传至今的剧本有十部,其中一部肯定是真作,另有一部很有可能是伪作。由于其他罗马悲剧都已佚失,加之塞涅卡名气的号召力,这些作品对文艺复兴时代的戏剧产生了一定影响——尽管其程度可能远远低于我们的设想——这使它们受到了同其文学价值不符的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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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其他拉丁诗人一样,塞涅卡为一种希腊文学体裁开辟了新的发展方向:他赋予阿提卡戏剧恐怖、感性和趋于极端的特征。欧里庇得斯笔下的希波律图斯(Hippolytus)洁身自好、天真无邪、一丝不苟;塞涅卡塑造的希波律图斯则神经过敏,毫无道理地厌恶城市生活。欧里庇得斯《美狄亚》(Medea)的结尾已经很感性了,但塞涅卡还要为我们准备一个更为感性(尽管粗俗)的戏剧性场面:高处的美狄亚准备乘车子升入天空,将孩子们的尸体抛给下方的伊阿宋(Jason);后者以诅咒她的方式结束了全剧:“去穿越寥廓的高天吧,要知道你驶过的地方是没有天神居住的(testare nullos esse, qua veheris, deos——最后一个词带有粗野的意味)。”欧里庇得斯笔下的提修斯抱着处于弥留之际的儿子希波律图斯伤痕累累的身体;塞涅卡的提修斯则试图拼接尸体的碎片,而歌队还帮着提建议,仿佛他是在做拼图一样。如果换一个更富才华的文人来写剧本,这些怪诞场面或许还会拥有一种异样的魔力,并且也有些批评家宣称,这些剧本中存在着未被人注意到的闪光点;然而,在仔细品味了那些充斥于每部戏剧中的,极其贫乏的夸夸其谈后,我们只能得出结论说,这些作品为了所谓艺术原则而牺牲了可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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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古罗马史 短诗和讽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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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让那嘈杂的泉水沾湿我的嘴唇。”在颇为放肆地提到希波克瑞尼(Hippocrene)泉,诗歌灵感的传统象征的时候,珀尔修斯(Perseus)这样宣称道。那些诗人不愿意背上高雅体裁条条框框的负担,从而使得他们的作品更容易拥有活力。在早夭前写出六篇讽刺诗的珀尔修斯是一个令人好奇,值得关注的人物。他自称“iunctura callidus acri(5.14,‘精于设计刻薄的词句’)”他将充满文字隐喻的凝练风格和扭曲了的道德严肃性结合起来,创作出了风格晦涩的作品。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讽刺诗人们崇拜并模仿他,多恩(Donne)讽刺诗的读者或许多少能领会他的那种怪异而尖刻的写作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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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参见上文第320页),马蒂尔(约40—101年)也自觉地使自己同题材较为高雅的诗人们保持距离。然而,相反地,他的风格是简明易懂的。他主要活跃于图密善统治时期,是讽刺短诗(按照epigram这个词的现代含义来理解)之父,他的短诗(有时候极短无比)有时带有机智的闪光点,或在结尾处笔锋一转。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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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sterno fetere mero qui credit Acerram,fallitur: in lucem semper Accerra bibit.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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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阿克拉(Acerra)还带着昨天的酒气的人可是大错特错:阿克拉总是痛饮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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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机智有时带有奥维德的风格或(向后看的话)赫里克(Herrick)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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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actas quare mittis mihi, Polla, coronas?a te uexatas malo tenere rosas. (1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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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拉(Polla),为何送我你不曾碰过的花冠?我宁可拿着被你的手弄坏了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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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有时他成功地达到了悲情效果,同时又没有失去其讽刺短诗固有的犀利风格。例如他纪念埃罗特昂(Erotion)童年早夭的诗篇是这样结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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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ia non rigidus caespes tegat ossa nec illi,terra, grauis fueris: non fuit illa tibi. (5.34.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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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掩埋她柔软尸骨的大地善待她,请不要给她重压,因为她踩在你上面的时候并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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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的讽刺短诗中相当大一部分是淫秽的,并且他也欣然承认,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挑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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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看到,白银时代的史诗成就在卢坎那里达到顶点,随后就蜕变成了讽刺诗。然而,把修辞学的宏伟气派和讽刺短诗的犀利风格结合得最完美的还是玉外纳(Juvenal),白银时代最伟大的诗人。我们对他的生平所知甚少,较合理的推断认为,他出生在公元65年左右或略晚一点,而卒于130年前后。他的风格紧凑、有力、雄辩。他的创作似乎进程缓慢,一丝不苟。因为他留给我们的只有15首讽刺诗和第16首(可能从未完成过)的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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