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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统领帕皮尼安之死,被悲叹为国家的灾祸。在塞维鲁统治的最后7年,帕皮尼安负责处理国家的主要事务,发挥影响力使皇帝迈向公理正义之路。塞维鲁对他的德行和才华深信不疑,在临终的病榻前面,要他尽力维护皇室的昌隆和团结。[289]由于卡拉卡拉对父王所留的大臣不满已久,帕皮尼安的鞠躬尽瘁,更引发他埋藏在心头的恨意。格塔被谋刺以后,这个统领奉命用他那雄辩的技巧,为此一残暴事件提出让人接受的辩解。想当年具有哲人风范的塞涅卡,曾经用亚格里皮娜之子的名义为杀害其母的事件,给元老院写过一封类似的信。[290]帕皮尼安加以拒绝,他极为严正地答复道:“犯下杀害亲人的罪行,远比为之辩护要容易。”他毫不犹豫地在死亡和真理之间做出自己的选择,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出淤泥而不染的凛然正气,不参与宫廷的勾心斗角,也不舍弃自己应有的立场和原则,较之他所有的职位、丰富的著作和身为名律师在罗马法律史上所享有的盛誉,使帕皮尼安的大名更能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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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卡拉卡拉的暴政与覆灭(213—21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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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罗马人之所以特别感到幸福,即使处于恶劣状况仍能获得最大安慰,就是因为皇帝的德行可以积极发挥,恶行受到无形约束。奥古斯都、图拉真、哈德良和马可,经常亲自视导辽阔的疆域,所到之处能够表现出睿智和仁慈的行为。提比略、尼禄和图密善的暴政,所及的区域不过是罗马或近郊的庄园,[291]限制在元老院的议员和骑士阶级。但是卡拉卡拉可说是人类的公敌,在谋害格塔以后仅仅过了一年(213 A.D.)就离开首都(从此没有回来过),其余的统治期间全部在帝国的几个行省,他特别喜欢流连东方,所到之处相继成为他蹂躏和掠夺的对象。元老院的议员被迫同行,无不恐惧他那善变的性格,每天提供巨额经费供他享乐花用,而他毫不放在眼里,随意丢给卫士瓜分。除此之外,卡拉卡拉在每个城市兴建宏丽的行宫和剧院,有的他根本就没有去过,也不下令停止修建。大多数富有的家庭因为处以罚金或籍没财产而家破人亡,一般人民也因巧立名目和日益增加的税赋而苦不堪言。国家太平无事时,他稍有不如意便勃然大怒。他在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发布大屠杀的命令,从位于塞拉比斯神庙的行营,亲自监督杀害几千公民和外国人。他从不在意要杀多少人,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犯罪,只是冷酷地通知元老院,所有的亚历山大里亚人,不管是被杀死还是已经逃走,全部同样有罪。[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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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鲁明智的教诲,没有在他的儿子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不是他欠缺想象力和辩才,而是他没有判断力和人性。有一个为暴君所喜爱的格言,虽然会带来危险,但卡拉卡拉不仅牢牢记住,还无限制地滥用,那就是“掌握军队,欺压民众”[293]。他的父亲对军队的确很慷慨,还能审慎地加以约束,对部队有时会纵容,但由于他的坚定和权势,也让状况缓和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儿子把“纵兵殃民”当成统治策略来推行,使得军队和帝国全部难逃覆灭的命运。士兵作战的勇气,不是通过军营严格的纪律得以加强,反而在城市的奢侈生活中消磨殆尽。他们的薪饷和赏赐大幅增加,使国家的财政极为困难,[294]而军队却人人发财,想要他们在平时守法重纪,战时为国效力,一定要靠清苦的生活才能维持。卡拉卡拉举止傲慢,态度粗暴,但是和部队相处时,往往忘记自己的尊严,跟士兵在一起打闹,忽视将帅的职责,极力模仿普通士兵的穿着和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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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卡拉的个性和行为,无法受人爱戴,但只要他让军队得到好处,便无兵变之危,后来发生阴谋活动结束他暴虐的统治,完全是猜忌性格引起的后果。他将禁卫军统领的职责分由两个大臣负责,军事部分交付给亚得文图斯,一位经验丰富但才能较差的军人;民政事务由奥皮里乌斯·马克里努斯掌理,他凭着熟练的行政能力,加上公正的处世态度而擢升到高位。但得到宠幸与否完全随着皇帝善变的性格而定,只要他起了猜疑之心,或是发生突变状况,他们的性命便随时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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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自称通晓未来的阿非利加人,做出非常危险的预言,说马克里努斯和他儿子命中注定要登大宝。消息很快传遍行省,后来此人被绑送罗马,还在郡守面前坚持预言不会有错。郡守曾接到处理有关“卡拉卡拉继位者”这项传闻的紧急指示,立即将审讯阿非利加人的情形,报告设在叙利亚的行宫。尽管信差的传递速度很快,马克里努斯的一位朋友还是想尽办法,把迫在眉睫的危险通知他。皇帝收到来自罗马的书信,正好要参加赛车,就将未拆封的文件交给禁卫军统领,指示他赶快处理,并就其中重要事项提出报告。马克里努斯看到文件,知道在劫难逃,决心先下手以求自保,于是他挑起下级军官的不满情绪。其中有个名叫马尔提阿利斯的士兵,最近在升百夫长时遭到否决,感到很失望,马克里努斯希望能假他的手来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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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卡拉对宗教很虔诚,要从埃德萨到卡雷的月神庙[295]去进香朝拜。他在一队骑兵伴护下前往(公元217年3月28日),途中稍作停留,卫士在外围保持相当距离。这时马尔提阿利斯借口执行勤务接近皇帝,并拔出短剑刺死皇帝,凶手随即被皇家卫队射杀。卡拉卡拉就此结束一生,罗马人能忍受他这么多年的统治,真是人类的耻辱。对他心怀感激的罗马士兵只记得他的偏爱和慷慨,根本不管他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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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卡拉曾强迫元老院出卖人格和宗教尊严,把他尊为神祇。这位神祇在世时,亚历山大大帝是他心中唯一的英雄,他使用亚历山大的名号和标章,组成一支马其顿方阵卫队,还迫害亚里士多德的门徒,[296]好表现他无聊的热情,以让人知道他对德行和荣誉的尊敬。我们由此想到,查理十二[297]在纳尔瓦会战[298]和征服波兰后,还吹嘘他的英勇和宽大可与亚历山大媲美(虽然他缺少腓力之子那种高不可仰的成就)。但卡拉卡拉一生中,除大量谋杀自己和父亲的朋友外,没有一件事的表现能与马其顿英雄稍为类似。[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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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马克里努斯篡位后的施政(21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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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鲁家族绝灭以后,罗马世界3天没有主人,军队的选择(元老院距离遥远而且无能为力,因此不予理会)在急迫的状况下悬而未决。没有人在身世和功勋方面出类拔萃,能赢得他们的爱戴,获得大家一致的同意。禁卫军的决定可以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使他们的统领燃起希望,两位极有权势的大臣自认为有继位的合法权利。亚得文图斯是资深统领,年纪大且身体多病,加上名望和才干都不足以服众,就将这个危险的宝座让给野心勃勃的同僚马克里努斯。马克里努斯装出一副哀恸欲绝的样子,使人无法怀疑他就是杀死皇帝的主谋。军队对他的为人处世既不喜爱也不尊敬,想四处找一个可以竞争的对手。后来因为他答应给一大笔的犒赏费和维持禁卫军原有的特权,大家就勉强同意。他登基(公元217年3月11日)后不久,就赋予10岁的儿子迪亚杜米尼阿努斯帝国的荣衔和安东尼的封号。这个少年以其俊美外表和额外的赏赐,拿盛大典礼做借口,想获得军队爱戴,确保马克里努斯尚未稳固的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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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的权力因元老院和行省的欣然接受,得到合法的承认。大家原先根本没料到能从痛恨的暴君手下脱身,因而无不欣喜若狂,所以对卡拉卡拉的继位人是否具备应有的德行和条件,似乎没有在意。等到惊喜的心情平静下来,大家开始以批判性的眼光来审视马克里努斯的优点,这才指责军队的推选太过于仓促。皇帝必须由元老院选出,统治权虽然不再掌握在元老院手里,但会托付给元老院的议员负责行使,这迄今为止仍被视为政体的基本原则。然而,马克里努斯并不是元老院议员,[300]他地位的急遽提升显露了出身的低下,何况是皇帝这个对元老院议员的生命和财产握有生杀予夺权力的重要职位,一向由骑士阶级出任。这种愤慨的窃窃私语四处可闻:帝王的紫袍竟然穿在了一个缺乏显赫家世,也没有建立非凡功勋的人身上,[301]而没有把帝王之尊赋予出身和地位与帝国荣誉相当的元老院议员。马克里努斯一旦被不满的目光进行深入的审视探查,就很容易发现他的败德行为和重大缺陷,他任用大臣时,遭到很多非议,不满的人民以其一贯的直率,立即非难他疲软的怠惰与过分的严厉。[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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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里努斯的问题在于过急的野心使他爬上很难站稳的顶峰,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受的训练是宫廷的应付技巧和文官的办事形式,等站到凶狠无纪律的群众面前,虽然他有统治的权力,还是会紧张得不知所措。他毫无军事指挥才能,个人的勇气受到怀疑,军营中流出耳语,揭露他对付前任皇帝的秘密阴谋。卑鄙的伪善更加重凶手的罪恶,使军方对他产生的轻视和厌恶与日俱增。马克里努斯挑拨士兵下手,引起暴君的灭亡,在获得成功以后缺少作为一个改革者应有的条件,这是他命运中无可奈何之事,迫不得已只有尽量运用禁卫军那惹人讨厌的机构。卡拉卡拉奢侈挥霍,留下一大堆难以处理的后遗症。若那位一无是处的暴君能够知道,他所犯恶行造成的后果,会为谋害他的继位人带来不幸和痛苦,一定会偷笑于九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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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里努斯在着手进行必要的改革时,非常谨慎小心,想用一种容易而且很难觉察的方式,使罗马军队恢复生气和活力。对已经在军中服役的士兵,他取消了卡拉卡拉所赐予的危险特权和额外待遇;对于新兵,他运用塞维鲁循序渐进的训练制度,逐步养成他们守法和服从的习性。[303]但不幸的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破坏了原来计划所能获得的良好效果。前任皇帝在东方集结很多部队,马克里努斯没有立即将他们分散到各行省,反而在登基那个冬天,让他们全师驻扎在叙利亚。部队整日无所事事留在军营,在盘算他们的实力和数量,交互传递各种怨言,心中想要发起另一次革命,好获得更多利益。老兵没有受到优厚待遇,反而识破皇帝的别有用心而深感不满;新兵进入军中服役,看到皇帝很吝啬又不对外征战,工作增加,报酬反而减少。所以大家的心情非常阴郁,军中不满的耳语传播开来,慢慢形成煽动性的嚣闹,接着是局部哗变宣泄出愤怒的情绪,只须等待很小的事件爆发以引起全面的叛乱。状况既然如此发展,机会很快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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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埃拉伽巴卢斯的崛起(21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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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亚太后体会到造化弄人和天理循环的无奈,从寒门出身到贵为至尊,尝到了乐极生悲的苦果,命中注定要悲泣幼子的冤死和长子的被杀。卡拉卡拉惨遭报应的命运,以她的智慧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但作为人母及帝国之后,仍然无法克制悲愤之情。篡位者对塞维鲁的遗孀仍然尊重,她在痛苦挣扎中降为一介平民,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随后在焦虑羞辱中自杀身亡。她的妹妹朱丽亚·梅萨被迫离开安条克宫廷,带着20年宠幸所得的庞大财富退隐于埃米萨[304],两个女儿索阿米娅斯和马梅娅在身边陪伴。她们两人也各有一个儿子,索阿米娅斯的儿子名叫巴西努斯,献身于太阳神庙当祭司。[305]叙利亚青年只要获得这个神圣的职位,不论是出于审慎或迷信因素,就会受到罗马帝国的重用而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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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部队驻扎在埃米萨,马克里努斯要求严明的纪律,为了让他们过艰苦的生活,命他们进入冬营加强训练。士兵成群结队在太阳神庙休息,看见这位年轻大祭司雅致的服装和漂亮的面容,在表示尊敬之余,还认出这个面孔很像他们仍在怀念的卡拉卡拉。政治手腕极为高明的梅萨,看到士兵的这些表现,为了孙子未来的命运,不惜牺牲女儿的名节,暗示巴西努斯是被谋害皇帝的私生子。她派出密使慷慨散发数量庞大的金额,大家很高兴地收下并不拒绝,默认了他与皇帝的血缘关系。年轻的安东尼(他僭用并玷污那受人尊敬的名字)在埃米萨被部队拥立为帝(公元218年5月16日),发表声明说他有世袭的权利,并且向军队大声疾呼,要他们追随在年轻而高尚的皇帝大纛之下,协助他报杀父之仇,反抗军事专制的压迫。[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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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和宦官的阴谋配合极为严密,行动非常迅速果敢。马克里努斯要是采取积极的作为,还是能粉碎羽翼未丰的敌人,但是他却在恐惧和安全之间举棋不定,只守在安条克屯兵不出。这样一来,叙利亚各地的军营和守备部队,全部弥漫着反叛的气氛,很多派出的军队中发生杀害长官[307]、投效叛党的事件。同时他们把马克里努斯迟迟不愿恢复军人待遇和应有的特权,归咎于他的软弱无能。最后马克里努斯从安条克发兵,与年轻的皇位觊觎者兵力大增且斗志高昂的军队遭遇。他自己的部队上战场时看起来很不心甘情愿,但是等到会战[308]到了紧要关头时(公元218年6月7日),禁卫军在自动自发的驱策下,发挥勇猛的斗志和训练的优势,使叛军的战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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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皇帝的母亲和祖母按照东方的习惯随军出战,看到状况不利就从篷车中跳出来,以激发士兵的同情心,尽力鼓舞斗志消沉的士气。这位安东尼在这一生中从来不像个大男人,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却能证明自己是个英雄,他骑在马背上领着经过整顿的部队,手执长剑冲向层层密布的敌军。甘尼斯是个宦官,生长在东方温顺奢靡的环境,主要的工作是照顾妇女,今天的表现却像才气横溢的大将。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仍是难分胜负,要不是马克里努斯放弃大好机会很快逃走,可能会获得胜利。他的怯懦只让他多活了几天,不幸的结局还让其蒙上了羞耻的污名。他的儿子迪亚杜米尼阿努斯落得同样的命运,详情也就不多说了。顽抗的禁卫军得知他们为之奋战的皇帝已经逃走,也就放下武器投降。罗马军队交战的双方,一起流下愉悦和激动的眼泪,大家团结在卡拉卡拉儿子的旗帜下,东方各省很高兴承认第一位有亚细亚血统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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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马克里努斯很客气地去函给元老院,提到一个叙利亚骗子引起了轻微的骚乱,于是通过一个敕令,宣布叛徒和他的家族是公敌,只要受骗的支持者立即回到原来的岗位,答应赦免他们的罪行,并且让他们还有立功的机会。安东尼从宣布继位到获得胜利,只花了20天的时间(决定罗马世界的命运何其短促),这段时期的首都和东部各行省,陷入希望和恐惧交织的混乱中,因为不论是谁能在叙利亚获胜,谁就统治整个帝国,不必引起大规模的流血牺牲。年轻的征服者用立场严正的信函,将胜利的消息通知恭顺的元老院,语气显得尊敬和稳重。他把马可和奥古斯都光辉的例证,作为用人行政的最高指导原则。他的年纪和运道与奥古斯都相比颇有相似之处,这使他感到非常骄傲,因为他们都在少年时代打赢一场硬仗,报了杀父的大仇。他身为安东尼(这是卡拉卡拉的封号)的儿子和塞维鲁的孙子,同时也接受马可·安东尼的名号。元老院还未以正式敕令授予他护民官和代行执政官头衔之前,他就老练地向帝国要求世袭的权力,这样做是犯了罗马的大忌。他率先违反体制的不聪明举动,可能是叙利亚朝臣的无知,或者是军事参赞人员的过度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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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埃拉伽巴卢斯的淫乱奢华及其被弑(219—22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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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即位的皇帝从叙利亚到罗马(219 A.D.),一路上花费几个月时光寻欢作乐,他在尼科米底亚度过了胜利后的第一个冬天,一直拖延到来年夏天才凯旋进入首都。他的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先他而至,被送到元老院,奉令置放在胜利女神祭坛上,让罗马人民瞻仰他那叫人无法恭维的风采。他在画里穿着米底人[309]和腓尼基人宽松飘逸缀以金丝的袍服,头上戴着高耸的冠冕,项圈和手镯镶嵌极为名贵的宝石,眉毛涂黑,双颊抹上粉彩和胭脂。严肃的议员很感叹地说道,罗马人长久以来吃尽自己同胞暴政的苦头,现在居然苟延残喘于阴柔奢靡的东方专制政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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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在埃米萨的太阳神被尊称为埃拉伽巴卢斯[310],其用一块黑色圆锥形石头作替身,大家都相信它是从天上降落到这一处圣地的。安东尼认为他能当上真命天子,完全是这位神祇的庇护。如何用虔诚的祭典表示全心全意的感激,是他在位期间最重要的事务。埃米萨的神明胜过世间所有的宗教信仰,是他崇敬和荣耀的最大目标,埃拉伽巴卢斯的称号(他身为大祭司和受宠者,已经僭用那个神圣的名字)对他而言,比帝国所有伟大的头衔更为亲切。庄严的行列经过罗马街道时,路面洒上金粉,四周镶着名贵珠宝的黑色石头,置于六匹乳白骏马所拉的华丽座车之中,所有的马匹均覆盖丝绣的马衣。虔诚的皇帝握住缰绳,大臣在旁边扶好,慢慢向后倒退表示敬谢,这样他就永远享有神明降临的无上幸福。在帕拉丁山[311]建造一座雄伟华美的神庙,埃拉伽巴卢斯神的祭器供奉,极尽铺张和隆重之能事。在神坛上摆设丰富的美酒和大量的祭品,燃烧着昂贵的香料,叙利亚少女围绕神坛,在蛮族的音乐声中,跳着有挑逗意味的舞蹈。严肃的高官显贵和文武大臣穿上腓尼基式的长袍,参与不登大雅之堂的祭典仪式,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内心里气愤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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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处罗马的宗教信仰中心,他狂热地想要把战神盾牌、智慧女神神像[312]和崇敬努马的神圣誓约全部搬离这个地区,再用一群位阶较低的神祇,安排在不同的位置陪祀来自埃米萨的伟大神明。但是除非让一个闻名于世的女神祀奉在他的寝宫,否则对他的宫廷而言,还是不够完美。最初他要选帕拉斯[313]做他的配偶,但是害怕她那好战的性格,吓坏温柔纤弱的叙利亚神祇。倒是阿非利加人以阿斯塔特[314]为名所供奉的月神,被认为适合陪伴日神。于是他将月神的神像连带神庙里丰富的祭器当作嫁妆,从迦太基运到罗马,这场神圣的婚礼,是罗马和帝国最重要的节日。[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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