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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乌斯和马可的崇高德行,使得安东尼的称号极其高贵,这个名字曾通过领养的方式传给荒唐的维鲁斯,再以世袭的权利传给残暴的康茂德,后来成为塞维鲁之子的荣誉称号,接下来授予年轻的迪亚杜米尼阿努斯(马克里努斯之子),最后为埃米萨最高祭司(埃拉伽巴卢斯)的丑行所玷污。元老院虽然深怀戒心,还是诚恳地一再要求,使亚历山大感受压力,他用高贵的气度拒绝剽窃的名声,情愿全心全意恢复安东尼时代真正的荣誉和幸福。[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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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历山大文官政府的努力下,智慧的作用因权力而加强,人民可以感受到公众的幸福生活,以敬爱和感激回报他的恩主。但是还存在着极其重要而必需的工作,执行起来又极其困难,那就是军事改革。长久以来,军队因利害关系和暴力习性而免受惩罚,不愿接受军纪的约束,无视民众的安宁和福祉。为了执行这个危险的计划,亚历山大隐藏对军队的恐惧,表面上装出爱护的样子。政府各级行政单位执行严格的经济管控,供应金银成立基金,作为军队的日常支出和额外奖赏。在军队的行军中,他放松每人应肩负17日份口粮的严厉规定。[329]道路旁设有大量仓库,里面装有充足的粮食,但只要一进入敌人的边境,因士兵懒散成习,就必须准备大批骡马和骆驼来运送给养。亚历山大对矫正士兵奢靡的效果感到失望,最后,他把目标限于军容的装饰、优良的马匹、华丽的盔甲和用金银来镶嵌的盾牌等方面。他同时也与士兵一起习于劳苦,亲自访问病人和负伤人员,把他们的服役记录和他自己的感谢之辞,全部保存下来。不论在何种场合,尽量向这些人表达热烈的感激,因此他故作姿态地宣布,他们的幸福与国家的荣誉休戚相关。他用最温和的方式力图唤起暴乱的群体的责任感,至少要恢复原已式微的军纪,罗马帝国之所以能战胜那些尚武精神、整体力量均在他们之上的国家,全归功于军纪的要求。但他的谨慎是徒劳的,勇气是致命的,改革的企图只是让他所要治疗的疾病,不仅无法痊愈而且提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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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拥戴年轻的亚历山大,把他看成温柔的学生那样爱他,将他从暴君的虎口救出,安置在帝座之上。和蔼可亲的皇帝深知自己应尽的义务,对军队的感激限制在理性和正义的范围之内,于是军人在不久以后,就对亚历山大的德行感到不满,觉得还不如埃拉伽巴卢斯的恶行来得好。他们的统领是睿智的乌尔比安,身为法律和人民的朋友,却被军队视为敌人,认为每项改革计划都是出于他恶意的建议。他们的反感借着一些微小的事件,爆发成为狂暴的叛变。罗马城内的内战猛烈进行了3天,在这个时候,那位卓越大臣的生命受到心存感激的人民的保护。最后,看到一些房屋被烧毁,同时受到全城陷入火灾的威胁,人民在叹息之下,只有放弃不幸的乌尔比安,听任命运安排。他被追到皇宫的殿堂,就在皇帝面前遇害,即使用紫袍来覆盖,也无法取得冷酷士兵的赦免。这就是软弱政府的可悲之处,皇帝要是不采取忍耐和伪装的手法,就无法替被谋杀的朋友复仇,为自己被侮辱的尊严雪耻。叛变的主要首领伊帕戈苏斯被调离罗马,荣任埃及的行政长官,再从这个高阶的职务被贬到克里特政府。最后,等待时间和离职抹去他在禁卫军中的名望,亚历山大再给予他罪有应得的惩罚。[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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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用公平和正义来统治全国,军队怀疑忠诚的大臣意图矫正他们的混乱,竟然发生暴行处死大臣,这真是天理难容之事。历史学家迪翁·卡修斯用古代遵守军纪的精神,领导驻潘诺尼亚的军团,那些罗马弟兄却以军队拥有特权这一低劣的理由,要砍掉改革者的脑袋。然而亚历山大并未屈服于士兵的嚣张气焰,为了恪尽自己的职责,任命乌尔比安的同僚卡修斯为执政官,同时拿自己的钱财支付乌尔比安尊荣葬礼所需的费用。但让人担忧的是,士兵公开宣称要是看见卡修斯运使执政官的职权,就会让他血溅五步以报复他的无礼。于是在皇帝的劝告下,国家最高职位的官员从城市隐退,把所余任期的大部分光阴,花在坎帕尼亚庄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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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仁慈使军队更加傲慢,军团也效法禁卫军,以同样的狂暴和固执,保障他们无法无天的特权。亚历山大的德政善行,无法对抗时代的腐化和堕落。在伊利里亚、毛里塔尼亚、亚美尼亚、美索不达米亚和日耳曼,不断爆发新的叛变,他的官吏被杀害,他的权力被凌辱,最后他的生命也牺牲在军队的极端不满之下。有一特殊事例值得注意,因为它说明了军队的态度,显示出恢复责任感和服从心的状况。在远征波斯时,皇帝进驻安条克,有些士兵因在妇女浴室洗澡而受到处罚,导致他们所隶属的军团叛变。亚历山大登上将坛,以谦和稳重的态度向武装部队讲话,对于前任皇帝所引起的恶习,他痛下决心一定要予以矫正,只要稍为松懈,罗马的令名和帝国的前途,全部将因颓丧的军纪而覆灭。这时,下面叫嚣不断,一片喧闹声音打断他温和的劝勉。英勇的皇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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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的喊叫,到战场上向着波斯人、日耳曼人和萨玛提亚人去吼吧!在你们的君王和恩主面前要保持肃静!因为是他给你们粮食、衣物和金钱。肃静!不然我不称你们是军人,要叫你们老百姓[331],就像那些蔑视法律的人一样,要把你们当作贱民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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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带有威胁的语气激怒整个军团,他们挥舞着武器想要杀他。亚历山大毫无畏惧之心,继续说道:“你们的勇气到战场上去表现吧!那会更高贵些。你们现在可以杀害我,但却吓不倒我!共和国的严刑峻法会惩罚你们的罪行,为我报仇。”军团仍然叫嚣不已,皇帝以坚决的口吻大声地说:“老百姓!放下你们的武器,安静地离开,回到你们的营房去吧!”暴风雨立即停息下来,士兵满面羞愧,默认处置的公正和军纪的权威,把武器和旗帜交了出来。大家在混乱中退开,并没有回到军营,而是在市内找几个旅店住下来。在这30天内,皇帝很高兴看见部队受到他的教化而幡然悔改,在处死几位纵容叛变的护民官之后,才恢复他们以前在军中的阶级。满怀感激的军团,誓以必死之心报效疆场,尽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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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通常在一念之间做出决定,瞬息万变的情绪可以让暴乱的军团在皇帝的面前将武器放下,或刺进皇帝的胸膛。或许,如果将这个非凡的和解事件交给哲学家深入研究,可以知道在那种情形下,赢得军队服从的原因,是皇帝大无畏的精神。然而,如果这件事要经由公正的历史学家来叙述,就会知道亚历山大·塞维鲁的举动可以与恺撒媲美,使他的品格也接近同样的水平。但是这位和蔼可亲的皇帝,他的能力无法处理当前困难的局势,他行为的坚定不及他动机的纯洁。他所具有的德行,就如同埃拉伽巴卢斯的恶习一样,在出生地叙利亚温暖的气候里,感染了东方那种软弱柔顺的色彩。虽然他因外国血统而感到羞愧,但是一位奉承的家谱学者,经过考证以后,认为他出自古代罗马的贵族世家,[332]让他听了非常满意。他母亲的骄奢和贪渎,为他登基以后的光荣投下阴影。当他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时,固然应该听从母亲的安排,但等到成年以后,竟还是同样的唯命是从,这就使得这对母子的人格[333]成为了公众冷嘲热讽的目标。令人疲倦的波斯战争引起军队的不满,屡次出师无功使得统帅的声望跌落到连低阶士兵都不如的地步。所有原因的形成和状况的发展,都像是要加速促成一场革命,使罗马帝国因持续的内乱而走向崩溃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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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罗马帝国的财政状况(222—23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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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茂德的荒淫暴虐以及因他死亡而引起的内战,再加上塞维鲁王朝奉行新的政策原则,这些因素使军队扩大了危险的权力,抹去了罗马人民铭刻在心中残留的法律和自由之微弱形象。我们尽全力合理而清晰地解释那些摧毁帝国基础的内部变化。每位皇帝个人的性格,以及他们的胜利、登基、愚昧和运道,与君主政体的衰亡息息相关,更使我们感到极大的兴趣。我们一直留意这个重大的历史主题,所以不能对卡拉卡拉的诏书毫不理会,因为就是这份文件将罗马的公民权给予帝国所有的自由臣民。但是我们要知道,他那毫无限制的慷慨并非来自广阔的胸襟,而是基于贪财的动机所产生的卑鄙结果。基于这种种缘故,我们要从共和国的凯旋时代开始,到亚历山大·塞维鲁临朝为止,对帝国的财政进行研究并加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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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伊特拉斯坎的维爱[334]是罗马人第一次重大的冒险行动,前后花了10年的时间。这并非因为城池的形势险要,而是围攻的部队缺乏攻城技术。虽然战地离本土不过[335]0英里,2但长年辛苦的冬季战争,需要特殊的鼓励。元老院替士兵建立一套定期酬金制度,所需经费来自一般的贡金,按照公民的财产公平分配来课税,很好地平息了沸腾的民怨。征服维爱以后的200多年,共和国虽然所向无敌,但只给罗马增加了权力,而没有创造太多财富。意大利各城邦仅缴纳军事服役的贡金,在布匿战争时代,所运用的庞大陆海武力,都由罗马人本身的经费来维持。那些斗志高昂的人民负担非常沉重,但却乐此不疲,认为努力之后,必然能迅速享有丰硕的成果。他们的期望终于达成,在这段期间内,叙拉古、迦太基、马其顿和亚细亚的财富,随着凯旋式带进罗马,仅战胜佩尔修斯[336]所获得的财富就有200万英镑。罗马人民成为各国的主人,从此不再受重税之苦。行省与日俱增的赋税和贡金,足以支付战争和政府的一般费用,多余的金条和银块储存在农神庙[337],以备国家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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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呈送给元老院的遗嘱,附带其中的详尽记录已经遗失,这可能是历史上最难以估计的巨大损失。在那份遗嘱里,经验丰富的皇帝很精确地平衡罗马帝国的税收和支出。由于缺乏清楚而全面的估算,我们只好引用古人若干不完整的资料,他们刚好舍弃了抽象的文辞而注意较实用的细节。据称,亚细亚被庞培征服后,每年的税收从5000万德拉克马增加到1.35亿德拉克马,大约是450万英镑。在托勒密王朝昏庸统治的末期,埃及每年的税收据说已达1.25万泰伦,大约是250万英镑。后来,由于罗马人的俭省,以及与埃塞俄比亚和印度的贸易增加,在获利方面有很大的改善。在高卢是靠纵兵掠夺和贩卖奴隶发财,就像埃及是靠通商贸易一样,就帝国而言,这两大行省的贡金收入,几乎可说是不相上下。罗马征服迦太基后,要求对方在50年内赔偿1万优波克或称迦太基泰伦,[338]相当于400万英镑,就当时看来罗马可是发了横财。等到肥沃的阿非利加海岸成为罗马的行省,原先那点赔偿,跟之后从土地和居民那儿征收的税金来比,真是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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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状况非常特殊,等于是古代世界的秘鲁和墨西哥。这块富庶的西方陆地是腓尼基人发现的,单纯的土著受到迫害,被拘留在自己土地上的矿场,为外乡人的利益而卖命工作,与近代西班牙美洲的模式完全一样。[339]腓尼基人只熟悉西班牙的海岸地区,贪婪和野心使罗马人和迦太基人带着武器进入这个国家的内陆,几乎所有的地点都能发现丰富的铜矿、银矿和金矿。靠近迦太基纳的一处矿场,每天生产2.5万第纳的银币,相当于一年300万英镑。每年却能从欧斯图里、加利西亚和琉息太尼亚这几个行省收到2万磅重的黄金。[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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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罗马帝国的税制及对后世的影响(222—23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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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那些有影响力的城邦之所以被消灭,我们需要时间和资料才能进行非常正式的探讨。不过要是看见他们为取得钱财,连荒芜贫瘠的地方都不放过,而行省的大量财富或来自于天,或成之于人,就会对税收有些概念。奥古斯都有次接到吉阿鲁斯居民的陈情,非常谦恭地请求他免除“三一税”的沉重负担。他们的税金总数不过150第纳,大约5英镑而已,但是吉阿鲁斯是爱琴海的一座小岛,也可以说只是一块岩石,缺乏清水和各种生活必需品,只居住着一些可怜的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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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资料来源有限而且残缺不全,我们还是可以得到两点结论:首先,罗马行省的正常收入(时间和环境的差异可以略而不计)不会少于1500万英镑或2000万英镑。[341]其次,如此庞大的税收,对奥古斯都依据稳健原则所建立的政府,足够支付所需的费用。那就是说他的宫廷简单朴实一如议员的家庭,他的军事建设经过计算可用来防卫边疆,既没有激起征战的旺盛企图心,也没有外来侵略的严重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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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这两种结论从表面看好像很有道理,但至少后面一点,无论是从奥古斯都的言辞还是作为来看,都是绝对办不到的,也就是说收入不敷支出。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很难断定,他到底是罗马世界的国父,还是自由权利的压迫者;到底他是希望解除行省所受的各种不平等待遇,还是要让元老院和骑士阶级陷入赤贫的地步。从他一开始掌握政权,就经常暗示贡金不足,有必要以适当比例对罗马和意大利增加公共负担。在执行这些失去民心的方案时,他一直很谨慎,经过权衡轻重后,一步步实行,最先是实施关税,接着就是建立消费税,在查定罗马公民的个人实际财产后,再据以完成税务计划。要知道,这些人已经有150年未缴纳各种税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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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像罗马这样伟大的帝国,金融的自然平衡必须逐渐建立。征服者以强权为手段将行省的财富送到首都,其中大部分再借着商业和技术,用温和的方式反哺给勤劳的行省。在奥古斯都和后继诸帝统治下,各种商品均需课税,并经过1000种不同的路径,进入富庶和奢侈的帝国中心。不论法律怎样为之解释,支付税收的都是罗马的购买者,而不是行省商人,税率从商品价值的八分之一到四十分之一不等。若假定税率的变化是由政策中不可改变的原则所引导,像奢侈品比必需品要课更高的税,帝国劳动人民生产制造的产品,比从阿拉伯和印度运来的[342]无益但受欢迎的商品,所受的待遇要相对宽容。现仍存有一份商品目录,项目很多但不完整,在亚历山大·塞维鲁时代必须纳税的物品有:肉桂、没药、胡椒、生姜、所有香料、各种宝石(其中以钻石[343]价格最昂贵而翡翠最为耀目)、帕提亚和巴比伦的皮革、棉花、生丝和丝织品、黑檀木、象牙以及阉人。[344]我们可清楚看到,用来侍候人的柔弱女性化奴隶,他们的用途和价值随着帝国的衰落而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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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奥古斯都在内战之后设立消费税,虽然全面实施,还算非常有限,很少会超过1%。但是项目却包罗万象,无论是市场出售或者公开拍卖,从土地和房屋的大宗买卖,到民生的日常用品,即使价值微不足道也都包括在内。像这样的税收直接影响到人民的生计,所以经常引起反感以致怨声载道。皇帝知道国家的需要和财源所在,只有公开发布诏书表示:军队的需求大部分要依靠征收消费税。[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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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奥古斯都为了使政府能够抵御内忧外患,决定成立一支常备军,就设立特定的财库,用来支付士兵的薪饷、退役老兵的酬金以及战争的额外费用。消费税是大宗收入,专门拨作这方面使用,但发现还是入不敷出,为了弥补其间的差额,皇帝建议对遗产课征5%的新税。但是罗马的贵族把金钱看得比自由还重要,奥古斯都听到愤愤不平的怨声,还是能保持平常心,公开将整个案件提到元老院来讨论,要求他们对于军中服役所需经费问题,提供不会引起反感的权宜办法。元老院各持己见无法做出决定,而且对整个问题感到非常困扰。奥古斯都对他们暗示,元老院要是冥顽不灵,他将不得不提出更高的土地税和丁税,这样一来,大家只有默然接受。对于遗产和继承的课税会因某些限制条件而予以减轻,缴税的对象除非继承的金额很大,可能要到达50或100个金币,否则不会进行征收,对于父亲一方的直系亲属[346]也不会强制索取。由于亲属及穷人的权利都受到保障,如果陌生人或者是远亲意外获得一笔财产,这时为了国家的利益,会很欣然缴纳二十分之一的遗产税,这似乎是相当合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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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裕的社会继承税收的金额非常庞大,看来最适合罗马人当时的情况。无论是出于理智的考虑或随心所欲,可完全依据自己的心愿写遗嘱,根本不受近代有关限定继承人和决定财产分授家属之限制等规定。基于各种原因,父亲的偏心与不公,对于共和国热心奉献的爱国人士,或是帝国生活放荡的贵族,都会失去影响力。只要父亲将财产遗留四分之一给儿子,那儿子就不应提出任何合法的诉求。但一个年老而无子女的财主,在家庭里是暴虐的主子,个人的权力随着年龄和日渐衰弱而增加。一大堆奴婢之辈围在身边,把他当作法务官和执政官来侍奉,希望博得他的微笑,赞美他那些愚蠢的行为,尽量满足他的欲望,然后焦急等待他的死亡。随侍和奉承的技巧成为最赚钱的一门学问,从事这些工作的人宣称它完全配得上一个特殊的称号。根据讽刺诗的生动描述,整个城市分为两大部分,那就是猎人和猎物。每天都有这样多失去理性和毫无节制的人,受到狡诈之徒的摆布,非常愚蠢地在遗嘱上签名同意。当然,也有一些人抱着对理性的尊重态度,受到别人德行的感召,留下合理而公正的遗嘱。西塞罗在当律师时,用辩护来保障当事人的生命和财产,曾接受合法的遗产达17万英镑。小普林尼的朋友对这位和蔼可亲的雄辩家,在遗产的赠与上也一点都不吝啬。[347]不管立遗嘱的人有什么动机,国库全部一视同仁地索取他们财产总值的二十分之一,这样过了两三代以后,臣民的全部财产便逐渐落入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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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登基之初,皇帝渴望获得民心,或许是一念之慈的盲目冲动,希望能废除关税和消费税。聪明的元老院议员赞颂他的慷慨行为,但却转移计划执行的方向,因为这样做会扼杀共和国的财源,瓦解帝国的力量。如果这个美梦可以实现的话,像图拉真和安东尼这样仁民爱物的皇帝,早就热烈地把握如此光荣的机会,将重大的恩惠赐给帝国的臣民。他们以减轻大众的负担为满足,但还是不会将这些税收完全除去。他们用法律的温和与精确,以订出税务的原则和措施,保护各阶层的人民,防止任意的解释、过时的要求和租税承包商的肆意妄为。因而,在每个年代,即使是罗马最仁慈最明智的行省总督,也还是坚持贯彻租税承包商那有害人民的手段,至少也要用来搜刮主要的关税和消费税,这说起来真是一件怪事。[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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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卡拉的想法和做法与安东尼大不相同,他完全不顾国计民生的后果,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发现必须满足自己在军队里引发的无穷贪婪。奥古斯都所设立的几种税制,以遗产税抽取二十分之一的金额最庞大,运用的范围也最广泛,影响力并不限于罗马和意大利。税捐收入随着罗马疆域的扩张而加剧,新的公民虽然在相同条件下缴税,[349]但可以因此取得阶级和特权,获得更丰富的补偿,像是地位和财富的光明远景,可满足他们出人头地的野心。但是这些显示着身份差别的好处,却在卡拉卡拉的奢侈浪费下完全丧失殆尽。毫无意愿的省民被迫接受罗马公民的头衔,得不到一点利益,却要承担罗马公民的实际义务。塞维鲁胃口奇大的儿子,对前任所制订的税务措施感到不满,认为其过于温和。他把遗产税从二十分之一提高到十分之一,并且在统治期间(在他死后又恢复过去税率)施展铁腕强制执行,全帝国的臣民无不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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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省民以罗马公民的身份尽义务纳税时,对于过去以臣民的条件所奉献的贡金,应依法予以豁免。但卡拉卡拉和他的儿子并不采纳政府的税务原则,要求旧有的贡金和新加的税捐同时征收。到亚历山大当政,才大幅度解除省民的痛苦,将登基时所收税捐的总额减少到三十分之一。[350]虽很难了解他基于何种动机,愿将危害大众的残余罪恶予以铲除,但带有毒素的种子并未清理干净,还滋长蔓延开来,在后续朝代,为罗马世界投下了死亡的阴影。在本书中,我们经常提及的土地税、丁税及谷物、酒、油和肉类的大量征用,全部来自行省,供宫廷、军队和首都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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