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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88 其二,古代日耳曼要是能联合起来,所产生的力量必然非常巨大。地域广阔的国家可能有100万战士,全部都是适龄的壮丁,可以立即发挥作用。但是这批凶狠的群众,经常被各种怀有敌意的企图所刺激,无法协调合作,完成有利于整个民族的伟大计划。日耳曼分裂成四十几个独立的国家,就是在每个国家当中,也经常有几个部落联合起来,不仅组织松散,而且容易造成危险。蛮族很容易被激怒和煽动,他们不会原谅别人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更不要提公然的侮辱,引起他们的愤怒就会流血,而且记仇不愿和解。打猎和饮酒的乱哄哄宴会上,经常发生的偶发性争吵,就足够在整个民族之间产生心结。任何重要的族长所领有的私人采邑,都可以将这种不满在他的追随者和盟友之间播散开来。对无理取闹的报复,抢劫不设防的地方,都是引起战争的原因。日耳曼是最令人感到畏惧的国家,用杳无人烟和保持原状的广阔边疆,来环绕自己的领土。[492]邻国与他们保持相当的距离,证明他们感到武力的恐怖,用这种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也能保护自己的国家免于突然受到侵略的危险。塔西佗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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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90 布鲁克特里族遭到邻近部落的绝灭,[493]这些部落也许是被这一种族的傲慢所刺激,也许是被所能获得的战利品所引诱,也许是受到了帝国神灵的启示。最终有6万多蛮族被杀,虽然并非罗马人所为,却为我们提供了能在竞技场上观赏的娱乐活动。罗马人现在已经到达繁荣的巅峰,除了要这些蛮族之间不和以外,对命运已别无所求,但愿罗马的敌国彼此永远保持势不两立的仇恨心理。[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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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92 塔西佗的这种想法,完全基于爱国心,但不见得合乎人道,也表示出他的同胞所秉持的政策原则。罗马帝国认为最安全的权宜措施,不是与蛮族作战,而是让他们分裂,因为就是击败对方也得不到利益和荣誉。罗马人借着金钱和谈判,暗中进入日耳曼的心脏地区,对于靠近莱茵河和多瑙河的国家,在不丧失尊严的状况下,尽量运用各种诱惑的手段来加以安抚,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有用的朋友,而不是带来麻烦的敌人。最有名望和势力的族长,像是受到奉承可以满足虚荣心一般,接纳微不足道的礼物,这些礼物被他们当作高贵的标记和奢华的器具。在内部发生纷争时,势力较弱的派系企图与边疆行省的总督取得秘密的联系,好维护本身的利益。日耳曼人之间每一件争执,都是罗马人的阴谋煽动所致,而且任何有利公众和团结的计划,都被个人的猜忌和利益形成的强烈偏见所摧毁。[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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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94 马可·安东尼在位时,从莱茵河河口一直到多瑙河的所有日耳曼国家发起合谋,甚至包括萨尔马提亚人在内,这件事吓坏了罗马人。[496]我们并不清楚像这样一个仓促组成的联盟,究竟是基于需要,还是理智或感情上的产物。但可以很确切地说,蛮族并不是因为罗马皇帝的怠惰而受到引诱,也没有被罗马皇帝的野心所激怒。马可面临危险的进犯行动,一方面要保持坚定,另一方面要提高警觉。他安排有能力的将领到容易受到攻击的地点,自己亲自指挥多瑙河上游几个重要行省,经过冗长而互有输赢的战事以后,蛮族的战斗意志被摧毁。主谋的夸迪人和马科曼尼人[497]不但自食其果,还受到严厉的处罚,被迫从多瑙河的河岸向后退出5英里,[498]奉令交出年轻的精英分子,立即送到不列颠遥远的海岛,他们在那里充当人质,也可以当作士兵使用。因为夸迪人和马科曼尼人经常叛乱,愤怒的皇帝决心要将这个区域变成帝国的一个行省,但这个计划因他的崩逝而中止。然而,这样一个令人畏惧的联盟,在帝国历史的最初两个世纪中只出现一次,以后就完全消失,在日耳曼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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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96 本章内容是概论日耳曼的风俗习惯和典章制度,并不对恺撒、塔西佗或托勒密时代的这个大国里的各种部落进行描述或辨识。因为新生的族群就像古老的部落一样,不断在本书中出现,只能简单扼要地提到他们的来源、状况和特殊的性格。现代国家是悠久定形的社会,用法律和政府结合在一起,被农业和技艺约束在祖国的土地上。日耳曼部落就像军人那样自愿结合起来,因为都是蛮族,就常会发生激烈的变动。同样在这块土地上,当征战和迁移浪潮发生时,所生活的居民就会变换。同样的社会,在防卫或侵略计划之下团结一致,会赋予新成立的联盟一个新的头衔。古代的联盟瓦解以后,会在独立的部落恢复长久被人遗忘的名称。一个胜利的国家经常将自己的名字颁给被征服的民族,有时自愿的群众会从各地蜂拥而来,投身到受人爱戴的领袖所展开的旗帜之下,他的营地就成为他的国家。在开创大业的环境里,要不了多久,这些混杂的群众就会有共同的称呼。凶恶的侵略者不断更换自己的名号,使得罗马帝国的臣民感到惊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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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898 战争和政治是历史的主要课题,在这样繁忙的舞台上,人类因境况不同而大异其趣。一个伟大的帝国有几百万驯服的臣民,默默从事他们的工作,不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件,所以作者和读者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宫廷、首都、军队和战场这些方面。但是一个自由放任和野性未驯的国家,在内部动乱的时节,或者出现小型共和国那种状况,[499]几乎社会上每个成员都参加行动,后续的情况也会受到大家的瞩目。日耳曼的人民经由不断的分裂和不停的运动,使我们产生迷惑,好像人数在大量增加。日耳曼实在有太多的国王、战士、军队和国家,有些很容易使人忘记他们是同一个对象,只是在各种不同的称号之下重复地出现,而且经常对不具声望的对象滥加各种显赫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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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03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5943]
1707407904 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十章 德西乌斯、加卢斯、埃米利安努斯、瓦莱里安与伽利埃努斯相继为帝 蛮族入侵 三十僭主(248—2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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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06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5944]
1707407907 一、德西乌斯的称帝及其事功(248—250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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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09 从菲利普热烈庆祝百年祭到伽利埃努斯皇帝逝世,羞辱不堪而灾祸连绵的20年光阴弹指而过(248—268 A.D.)。在这段苦难的时期,罗马的行省几乎没有片刻可以免于入侵蛮族和暴横军队的肆虐,残破的帝国似乎已濒临最后瓦解的紧急关头。对历史学家而言,这也是一个混乱的年代,缺乏可信的史料记载,要想把整个史实交代清楚又不容间断地加以记述,的确有很大的困难。所能找到的都是不完整的断简残篇,不是太过简略就是晦涩含糊,有的地方还矛盾百出,只有尽力去搜集加以比较,有时还要靠自己的臆测。虽然不能用推论取代事实,然而基于对人性的了解,凭着一股坚毅不屈而从容自若的热情,锲而不舍地全力以赴,在某些状况下,倒是能补充历史材料的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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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11 举例来说,历史的过程有时缺乏记录,但是并不难想象可能发展的状况。接连许多皇帝遭到谋弑,已经使得君王和臣民之间的忠诚关系日渐松弛。所有菲利普的将领都可以模仿主子的作为,反复无常的军队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于暴力的革命,随时会把出身低微的军中伙伴推上皇帝的宝座。历史只能事后补记,像是公元249年的夏天,在梅西亚的军团爆发的反对菲利普皇帝的叛变事件,有个部将名叫马里努斯,[500]成为叛军拥戴的对象。菲利普事先获得警告,生怕梅西亚军队的动乱扩大成为燎原之火,他因为过去的罪行和迫近的危险而困惑不安,亲自将消息通知元老院。但是在议场中可能出于畏惧或者不满,呈现出阴郁而不祥的宁静。直到最后,出身高贵且参与会议的德西乌斯[501],冒着可能受到皇帝猜忌的危险,挺身而出,慷慨陈词。他认为整个事件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一场匆促而未经谋划的骚动,下级军官要想称帝只是幻想,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易变的军队像当初推选他那般将他毁灭。整个事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迅速处理妥当,菲利浦非常赏识他在元老院的仗义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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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13 马里努斯被杀以后,部队人心惶惶,骚动还未完全平息,看来只有德西乌斯是让军队恢复纪律的最好人选。德西乌斯长久以来不愿接受任命,就是怕建立功勋以后会带来危险,同时也考虑军人那种愤怒而又不甘受压制的心情,一定会想尽办法运用毁灭性的权力。他的看法也都被事实所肯定,梅西亚的军团逼迫着长官成为共犯(249 A.D.),留下两条路让他选择,要是不想死就得穿上紫袍当皇帝。在他做出决定以后,随之而来的行动就无法避免,他指挥或者追随军队到达意大利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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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15 菲利普集结全部兵力,虽然受他提拔的竞争对手目前声势浩大,还是要前去迎战,好将敌人击退。皇帝的军队在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是叛军全部由老兵组成,领导者指挥能力很强而且经验丰富。菲利普在战场被杀,也有人说是战败后在维罗纳被处死,他的儿子和帝国里追随他的人员,在罗马被禁卫军屠杀殆尽。德西乌斯的年事已高,根本无须加以辩驳,他自己没有野心,完全是形势所造成,元老院和行省都非常清楚。据说他在被迫不得不接受奥古斯都的头衔之后,曾经派出私人代表面见菲利普,说明自己的无辜和忠心耿耿,郑重声明等他回到意大利就会推辞皇室的尊荣,恢复过去恭顺的臣民地位。德西乌斯的表白可能很诚挚,但是等到天命所归,在这种状况下既不容推辞,也实在难以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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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17 德西乌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从事战乱后的善后工作,进行公正的审判和各项行政事务,但他一听见哥特人入侵,就赶到多瑙河地区平叛(250 A.D.)。这是历史上首次提到这个伟大的民族,接踵而来就是他们粉碎罗马人的势力和权威,洗劫罗马帝国的首都,统治高卢、西班牙和意大利,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大事就是灭亡西罗马帝国。对于这群粗野而好战的蛮族而言,哥特人这个名字不一定很适合,却是最普遍被接受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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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19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5945]
1707407920 二、哥特人的源起及北欧的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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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22 哥特人征服意大利以后,在6世纪开始时,鉴于当前已经完成伟大的事业,自然会耽溺于过去的光彩和未来的荣耀之中,希望保存对祖先的记忆,好把他们的成就留给子孙永矢勿谖。拉文纳宫廷的首席大臣、博学的卡西多鲁斯,对哥特历史上的征服者感到非常崇敬,于是将他们的事迹撰写成十二卷书,现在只剩下乔南德斯[502]改写的简略本流传在世。作者用最高明的手法,将这个民族的灾祸和过错略而不提,大肆宣扬成功的英勇行动,用许多亚细亚的战利品来炫耀胜利的成果,这些其实大多是西徐亚民族的东西。蛮族仅有的记忆是从他们热爱的古老歌谣中得来,虽然不一定正确,但可以推断哥特人发源在斯堪的那维亚的岛屿或半岛上。[503]意大利的征服者确知北方极地之国是他们的故乡,古老血缘的联系因为当前官员的友谊而加强,斯堪的那维亚的国王乐意放弃野蛮行为所造成的伟大事迹,情愿在平静和文雅的拉文纳宫廷安享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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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24 虽然不像罗马人那样虚荣心旺盛,但是在北方有很多哥特人的遗迹留存下来,可以证明哥特人古老的居留地,是在越过波罗的海那片遥远的国土。地理学家托勒密的时代,这个民族继续保有瑞典南部,留下来的都是没有强烈进取心的人员,最大的地区到现在还是分为东歌得兰和西歌得兰两个部分。[504]到了中世纪(从第9世纪到第12世纪),基督教逐渐向北部发展,哥特人和瑞典人在同一个国家里,成为两个风格迥异而相互敌视的成员。[505]后者占了上风,但没有消灭前者。满意自己战事成就的瑞典人,在每个时代都盛赞哥特血缘的光辉。就在对罗马的教廷表示不满时,查理十二很含蓄地提到,他们英勇的祖先已经打败了世界的统治者,而他的军队将会更胜一筹。[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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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26 11世纪快结束时,乌普萨这个瑞典人和哥特人都相当看重的小镇,还存在着一座非常有名气的庙宇。里面很华丽地装饰着大量的黄金器具,是斯堪的那维亚人在当海盗时的冒险活动中获得,以供奉给3位主要的神祇,那就是战神、生殖女神和雷神。[507]每9年举行一次的庄严祭典中,每种动物要拿9只来献祭(除了不用人类以外),血淋淋的尸体悬挂在庙宇旁边的神圣树丛上。[508]这种野蛮的迷信现在还留存的唯一痕迹,保留在埃达这个神话体系之中。[509]埃达是古代传统最有价值的文物,在冰岛完成编纂已有13个世纪之久,丹麦和瑞典的学者还在进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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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28 虽然埃达的内容非常神秘而且隐晦不明,但是就拿位阶最高的神明奥丁[510]来说,很容易将其分为两种角色,那就是斯堪的那维亚最伟大的战神和立法者。就后者这个角色来看,有点像是西方的穆罕默德,创立适合于当地天候和人民的宗教。波罗的海四周无数的部落,为奥丁无可匹敌的勇气、滔滔不绝的雄辩和魔法术士的名声所降服。奥丁在漫长而光辉的一生传播英勇的信念,以自我解脱的方式来保全他那纵横四海的英名,不愿在疾病和衰老中可耻地终结一生,决定要像战士那样从容就义。在瑞典人和哥特人庄严的会议中,他在自己身上切开9处致命的伤口,匆忙离开尘世(他用垂死的声音在最后这样表示),好到战神的宫殿去赴英雄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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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30 奥丁的居处在称为奥斯-高特的国土,其意为“众神的花园”。恰巧与奥斯-堡或奥斯-奥夫这个名字相似,[511]就语义学看来是出于同一处地点,这样就从杜撰的神话架构,进入历史的系统之内,更容易让大家接受这是真正的史实。可以把奥丁视为蛮族部落的族长,居住在梅奥蒂斯海畔。等到米特拉达梯战败,庞培的大军威胁北方,要奴役他们的部族。奥丁对于这种压迫心中愤怒不平但是无力抵抗,遂带领他的族人从萨玛尔提亚人在亚细亚的边界搬到瑞典,以作为维护自由的最后根据地,用伟大的构想来形成一个宗教和一个民族,期望能在漫长的休养生息后,有能力报仇雪耻。所向无敌的哥特人以好战的宗教狂热武装自己,从北极的邻近地区成群地蜂拥而出,来惩罚欺压人类的恶霸。[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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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32 哥特人经过这么多世代以后,只能保持起源于斯堪的那维亚模糊不清的传统,像这样没有文字的蛮族,对他们迁移的时间和情况,不可能有任何确切的记录。横越波罗的海是很简单而自然的举动,瑞典居民拥有足够数量的大型船只,全部使用划桨,从卡尔基斯克隆纳到波美拉尼亚和普鲁士最近的港口,距离不过100多英里。等到踏上坚实而充满历史感的地面,时间上来说,早的话可能在公元前,[513]晚的话到安东尼的时代。哥特人成功到达维斯杜拉河口,那是土地肥沃的行省,很久以后才建立托伦、埃尔宾、科宁斯堡和但特泽克这些商业城市。[514]在哥特人的西边,汪达尔人有大量的部落沿着奥得河,以及波美拉尼亚和梅克伦堡的海岸向外发展。他们在习性、外貌、宗教和语言上完全相似,似乎说明汪达尔人和哥特人是源于同一个伟大的民族;[515]后者又可以细分为东哥特人、西哥特人和格庇德人。[516]至于汪达尔人则被很明显地区分为赫鲁利人、勃艮第人和伦巴第人等不同的称呼,开始组成很小的邦国,到了后来发展为势力强大的君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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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07934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5946]
1707407935 三、哥特人的迁移行动和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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