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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遭遇到灾难,不论是多么有名的人物死去,多么高大的建筑物倒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抛在脑后。然而我们却无法忘怀以弗所的狄安娜神庙,曾经遭遇七次灾难,每次修复更能增加光彩,最后在哥特人第三次海上入侵中被烧得片瓦不留。唯有在希腊的艺术和亚细亚的财富通力合作之下,才能建成这样神圣而宏伟的建筑物,使用127根爱奥尼亚型大理石柱[587]作为支撑,每根有60英尺高,都是虔诚的帝王所奉献。雕刻大师普拉克西特列斯[588]所设计的祭坛,从最有名的传说中选择装饰的题材,有拉托娜那对金童玉女的诞生[589]、阿波罗杀死独眼巨人后的藏匿、酒神巴库斯饶恕被击败的亚马逊女战士。以弗所神庙的长度只有425英尺,约为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的三分之二,[590]在其他方面,就更不如这座举世赞誉的现代建筑了。一座基督教十字架形状的大教堂,所伸展出去的双臂,比起异教徒椭圆形的神庙,需要更大的宽度才能容纳得下。如果提出要在空中修建一个与万神殿同样大小和比例的拱形圆顶,即使是古代最大胆的艺术家也会为之吃惊不已。不管怎样,狄安娜神庙被认为是世界奇观之一而受到赞美,波斯、马其顿和罗马这些代代相传的大帝国,尊敬它所代表的神圣地位,尽力踵事增华使其更为光彩耀目。[591]但是波罗的海粗俗的蛮子缺乏艺术欣赏力,厌恶异国的迷信所带来的恐惧感。[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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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与入侵有关的状况也值得注意,当然也可以认为这是现代学者异想天开的看法。他告诉我们说是哥特人洗劫雅典时,把搜集到的图书全部堆起来,就像火葬一样将希腊的学识全部烧掉。这时有位首领比起他的手下更有策略性的眼光,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让他们打消焚书的做法。他说还是让希腊人去潜心研究学问,这样他们就不会重视武备。[593]这位精明的理论家(如果真有其事的话)用的是无知蛮人的思维理则,要知道在最文明和强势的国家中,各种天才人物都会在同一时代出现,也只有科学的时代才是军事武力最有成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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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波斯国王沙普尔击败罗马大军(253—2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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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开创新局的君主阿尔达希尔和他的儿子沙普尔,击败阿萨息斯王朝赢得胜利(前面已经提到过)。在那个古老皇族的众多亲王当中,只有亚美尼亚国王科斯罗伊斯保住了性命和独立地位。他依仗强大的国力,不断利用敌方的逃亡人员和不满分子,依靠与罗马人的联盟,以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勇气保卫了自己。虽然在30年的战争中,他的军队保持常胜的英名,但后来还是被沙普尔派出的刺客所暗杀。亚美尼亚爱国的总督,要维护国家的自由和皇室的尊荣,恳求罗马保护合法的继承人提里达特斯。但是科斯罗伊斯的儿子还是一个幼童,盟军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波斯国王亲率一支难以抗拒的大军向着边境前进,年轻的提里达特斯成为国家未来的希望,被一个忠心的仆人救出来。于是亚美尼亚在而后的27年中,心不甘情不愿成为大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594]沙普尔因轻易获胜而意气风发,尽量利用罗马人的天灾人祸和堕落习性,迫使卡雷和尼西比斯强大的守备部队投降,随即将灭亡和恐怖扩展到幼发拉底河周边的广大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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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边疆已经丧失,忠诚的盟友被摧毁,再加上满怀野心的沙普尔迅速获得胜利,使罗马人深深感到羞辱和危险。瓦莱里安聊以自慰地提到,莱茵河和多瑙河在他的部将的严密防卫下,足可高枕无忧。纵使他年事已高,仍然决定要亲临前线保卫幼发拉底河。当他通过小亚细亚时,哥特人的海上侵袭已经中止,饱受蹂躏的行省获得短暂又不可靠的平静。等他渡过幼发拉底河,与波斯的国王在埃德萨的城墙外面遭遇(260 A.D.),一战而败成为沙普尔的俘虏。有关此一重大事件的详情还是模糊不清,只能根据仅有的少许线索,知道罗马皇帝犯了一连串的错误,轻敌妄进以致自食恶果。他把一切都托付给禁卫军统领马克利安努斯[595]。这个一无是处的大臣,只能让他的主子在被压迫的臣民面前装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却被罗马的敌人所轻视和侮辱。由于他的软弱无能或者是别有用心,帝国的军队陷入无法发挥杀敌勇气和作战技能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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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不顾一切想要冲破波斯的重重围困,都在遭受重大伤亡的状况下被击退。沙普尔以优势兵力包围罗马人的营地,耐心等待日益恶化的饥馑和瘟疫,以保证赢得最后的胜利。罗马的军团毫无纪律地发出怨言,认为瓦莱里安是这些灾难的罪魁祸首,发出叛变的喧嚣声要求立即投降。虽然想花大批黄金买通对方同意他们撤退,但是波斯人认为已胜券在握,根本不把那些钱当回事,于是扣押使者,列出作战队形前进到罗马人的防壁下,坚持要与皇帝当面谈判。瓦莱里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将自己的生命和尊荣交给敌人处理。会商的结果自是意料中事,皇帝成为俘虏,惊慌失措的部队放下武器。在这个大获全胜的时刻,沙普尔顾盼自雄,决定推出一位完全听话的继承人,登上瓦莱里安下台后所空出的帝座。基里阿得斯是安条克犯案累累的逃兵,被选出来侮辱罗马帝国的紫袍,不管被俘军队是如何的不愿,波斯胜利者还是要贯彻自己的意志。[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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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奴性已深的逃兵为讨好主子,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带领沙普尔越过幼发拉底河,经由卡尔基斯向安条克这座东方大城前进。波斯骑兵的运动是如此迅速,要是公正的历史学家所说的话可信,[597]当安条克突然被进攻时,城里懒散的居民都群聚在剧院欣赏表演节目。安条克不论公有或私人的壮丽建筑物,全部都被洗劫一空,还有很多被彻底摧毁,无数的居民不是被杀就是被敌人掳走。只有埃米萨的大祭司下了必死的决心,才能暂时阻止毁灭的浪涛。他穿着一身祭神的衣袍,出现在一大批信仰虔诚的农民队伍前面,虽然只有投石器当武器,还是要保护他们的神祇和财物,不使其落到琐罗亚斯德那些追随者肮脏的手里。[598]塔尔苏斯和其他的城市被毁,只能很悲惨地证明,除了这个特殊的例外,叙利亚和西里西亚的征服,也都无法中止波斯大军前进的步伐。托罗斯山脉的通道狭隘,原本可以据险固守(要是对骑兵为主的敌人,在此地可以进行一场有利的作战)但同样也被放弃,结果使得沙普尔可以对卡帕多细亚的首府恺撒里亚形成包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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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城市在罗马只列在二等,却有40万居民。德谟斯提尼负责指挥作战,并没有受到皇帝的任命,而是自愿保卫自己的国家。他守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恺撒里亚被一个医生出卖而陷落。虽然敌人下令要尽最大可能将他活捉,他仍能杀开一条血路逃生。这位英雄人物能逃离强敌的魔掌,一方面是值得称许赞美,但是另一方面,却也正是他的负隅顽抗,使得数千名追随他的市民惨遭屠杀。沙普尔被指控残酷无情地对待俘虏,[599]一大部分毫无疑问是归之于民族的仇恨,还有就是出于卑劣的傲慢心理和受挫的报复情结。但是整体来说,这位君王在亚美尼亚人的面前显出立法者的温和性格,对于罗马人民却摆出征服者的狰狞面目。他知道在罗马帝国的境内无法建立永久性的根据地,于是把几个行省的人民和财富全部迁移到波斯,留在他身后的是一片荒凉的原野。[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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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普尔的威名正在帝国东部令人闻风丧胆时,他收到一份无愧于帝王之尊的礼物。那是一支满载着珍奇的珠宝和昂贵物品的骆驼队,随同厚重的贡品一起送过来的,是帕尔米拉最尊贵最富有的元老奥登纳图斯的一封言辞尊敬、不卑不亢的信。那个傲慢自大的胜利者说:“谁是奥登纳图斯?怎么这么大胆竟敢给他的主子写信?要是希望我减轻对他的惩罚,就应该自己反绑着双手,爬到我的宝座前面来。他只要稍有犹豫,他和他的国家就会大祸临头,自取灭亡。”同时表示要将礼物扔到幼发拉底河里去。像这样逼人走向绝路的做法,使得帕尔米拉人只有振奋全副力量周旋到底,于是奥登纳图斯和沙普尔兵戎相见。在奥登纳图斯的精神感召下,从叙利亚的村庄到沙漠地区的帐篷中,集结了一支小规模的军队,[601]盘旋出没在波斯大军的四周,扰乱他们的撤退行动,掠劫他们的财物牲口,还抢走那位伟大皇帝的几位妃子(这是比珠宝还值钱的东西),最后使他带着几分混乱和尴尬退向幼发拉底河的彼岸。奥登纳图斯靠着这次功勋为其名望和地位奠定基础,罗马帝国的尊严在受到波斯凌辱后,总算让一个帕尔米拉的叙利亚人或称为阿拉伯人找回一点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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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伽利埃努斯的性格与作为(253—2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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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回响虽然不及仇恨和谄媚的呼叫来得洪亮,但仍然要谴责沙普尔滥用征服者的权势。我们听说身穿紫袍戴着枷锁的瓦莱里安被展示在群众的面前,完全是一副落魄王侯的可怜相,还听说只要波斯君王上马,脚下就要踩着罗马皇帝的脖子。尽管所有的盟邦都在劝他,要记住命运的兴衰无常,要提防罗马会东山再起,要让有身价的俘虏成为和平的保证,不能只当作泄愤的对象,但是沙普尔完全置之不理。等到瓦莱里安受不了这种羞辱和悲哀死去以后,他的皮还被剥下来填进干草,做成人的形状,好几代都保存在波斯最著名的庙宇里。比起爱虚荣的罗马人经常建立的铜像和大理石像,这是更要真实得多的纪念碑。[602]这个故事非常感人,更富于教育意义,但是真实性值得可疑。现在仍旧保存着东部的王侯写给沙普尔的信,看来都是冒名伪造。[603]再说这个充满猜忌心的君王,为了对待竞争的敌手,如此公开侮辱帝王的尊严,也是完全不通人情的事。至于瓦莱里安在波斯受到什么待遇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这唯一落到敌人手中的罗马皇帝,在监禁中悲惨度过绝望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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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埃努斯皇帝长期忍受他的父亲和同僚的指责,虽然得知消息以后心中暗喜,但是外表显得不动声色,只是说道:“我知道我父亲是个凡人,但是他表现得如此勇敢,我没有任何遗憾。”当罗马为不幸的君王悲痛不已时,他儿子那种毫无人性的冷漠态度,被一些奴性十足的廷臣当成坚强的英雄气概和斯多噶精神[604]加以赞扬。伽利埃努斯成为帝国独一无二的皇帝后,他那种轻浮多变和颐指气使的性格,真是让人无法恭维和描述。任何一种技能只要他想学,以他天赋的才华都可以做得很出色,但由于他只有天才而缺乏判断力,变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除了作战和治国这两项最重要的工作不会以外。他通晓很多新奇而无实用价值的技能,他是辩惊四座的演说家,也是风格典雅的诗人[605],是善于养花莳草的园艺家,也是手法出众的厨师,但却是个不足取的皇帝。当国事危殆需要他亲临指导和加强呼吁之时,他却与哲学家柏罗丁高谈阔论,[606]把时间消磨在细琐和无聊的消遣上,不然就是准备体验希腊的神秘仪式,或是在雅典的最高法院参加辩论。像他这样过度炫耀自己,等于在侮辱那些缺乏才识的普通人。他对胜利装模作样的嘲笑态度,更是加深了公众受到的屈辱感。[607]他对于接连不断传来的入侵、战败和叛变的报告,用淡然一笑表示接受,装出无所谓的神情,拿来一些丢失行省的产品,然后不经意地问道,要是获得不了埃及的亚麻布和高卢的阿拉斯挂毯,难道罗马就会毁灭?不过,在伽利埃努斯的一生中,有几回受到强烈的刺激,变得像一个英勇的军人和残酷的暴君,直到对血腥感到满足,或对抗争感到疲倦后,又会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他那天生温吞慵懒的性格。[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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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三十僭主及其后续影响(253—2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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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政府掌握在没有实力的君王手里,帝国各行省都有一大批人起来反对瓦莱里安的儿子,企图篡夺帝位,这是不足为怪的事。奥古斯都王朝的历史作家出于非常玄妙的想法,要拿罗马和雅典各30位僭主做一对比。他们特别选出这个数目,后来逐渐为大家所接受。[609]但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种对比既无必要也没有道理。一边是单一城市的统治阶层联合组成的30人议会﹔另一边是在广大的帝国里起伏不定、形势各别的竞争敌手。我们又能从这两者之间找出什么类似之处呢?再者,除非我们把加上皇帝头衔的妇女和儿童都算进去,否则就无法凑成“30”这个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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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埃努斯的统治再怎么令人反感,好在只产生了19个窥伺帝位的人:东部地区有基里阿得斯、马克利安努斯、巴里斯塔、奥登纳图斯和芝诺比娅;高卢和西部行省有波斯蒂尤默斯、洛连阿努斯、托维托里努斯和他的母亲维多利亚、马略和泰特里库斯 ;伊利里亚和多瑙河的边界有英格努乌斯、里基里阿努斯和奥略留;本都有萨图尼努斯[610];伊索里亚有特雷贝利阿努斯;色萨利的皮索;亚该亚的瓦伦斯;埃及的埃米利安努斯和阿非利加的塞尔苏斯。要想把这些不知名人物的生死存亡做个交代,将是一件繁重的工作,同时也毫无教育意义与趣味。我们只能研究一下可以强烈标示出那个时代的状况、人民的举止习俗和那个时期的人物所具有的处世态度、理想抱负、行为动机和天命气数,以及篡夺行为所造成毁灭性后果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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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所谓僭主这个令人厌恶的称呼,在古代是用来表示非法篡夺最高权力的行为,并不是指某人有滥用此种权力的含意,所以僭主并不一定就是暴君。在这些高举起义旗帜反对伽利埃努斯皇帝的人士当中,有几位是品德高尚的模范人物。几乎所有的反叛分子都有相当的才能和勇气,他们建立功勋受到瓦莱里安的赏识,逐渐擢升到帝国最重要的职位。那些自封为奥古斯都的将领,是以卓越的指挥能力和严格的纪律要求,获得部队的尊敬;再不然就是战争中的英勇与成就为全军将士所崇拜;或者是因为个人的性格开朗、慷慨大方,得到大家的赞许和爱戴。他们打胜仗的战场就是被推举为皇帝的所在。那群觊觎紫袍的人士当中,即使是出身不堪、当过竞技场兵器保管员的马略,也有无畏的勇气、无敌的体能和赤裸裸的率直。[611]他低贱的职业的确为他的提升带来嘲讽与讪笑,但是绝不会比那些为数不少出身农民和士兵的对手更为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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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天下板荡、群雄并起的时代,每个天才人物都能掌握最好的机会。身处战乱频仍的环境,军事才能是通向成功和荣誉的青云之路。在那19位僭主之中,只有泰特里库斯是元老院议员,皮索是唯一的贵族。卡尔孚尼乌斯·皮索是努马第二十八代的直系子孙,因为母系方面的亲属关系,有权在家里挂上克拉苏和伟大庞培的画像。[612]他的祖先获得共和国所有最高的荣誉,在罗马古代的豪门贵族中,只有卡尔孚尼乌斯家族经历几代恺撒的暴政还能幸存。皮索个人的品德也能增加古老门第的光彩,等到篡位的瓦伦斯下令把他处死以后,曾经极度懊悔地承认,就是敌人也应尊敬皮索的圣洁无瑕。此外,他虽然死于反对伽利埃努斯的武装起义,承蒙皇帝宽宏大量,元老院以敕令正式表扬此一德行高尚的叛徒。[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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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莱里安的将领对深受尊敬的老王感激不尽,都不愿服侍那个奢侈怠惰、没有出息的儿子。罗马世界的帝座得不到忠诚的支持,对皇帝的反叛很可能被看成爱国的行为。如果深入研讨篡夺者的心理状况,可以发觉很多是基于恐惧,并非受到野心的驱使。他们害怕伽利埃努斯残酷的猜忌刻薄,同样畏惧部队突发的暴力行动。要是军队突然对某位将领产生极为危险的好感,声称他有资格继承帝位,这时他就命中注定成为被消灭的对象。在这种状况下,最谨慎的做法,也只有决心先享用帝王的尊荣再说,宁可在战争中试试自己的运气,也比等着刽子手来杀要好。当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牺牲者,在士兵的欢呼声中被推上宝座时,有时会为即将来临的不幸而暗自伤悲。萨图尼努斯在登上帝位那天说道:“你们失去一个有能力的统帅,倒是推举出一位非常可怜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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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接连发生各种想象不到的变革,证明萨图尼努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伽利埃努斯统治下冒出来的19位僭主中,没有一个享受过平静的生活,能够寿终正寝。只要披上鲜血淋淋的紫袍,等于激起追随者的恐惧和野心,好让他们起而模仿。处于内部阴谋、军事叛乱和内战威胁的重重包围下,全身战栗仿佛置身于悬崖的边缘,经过或长或短寝食难安的焦虑时日以后,终究会落得不可避免的下场。不过,这些朝不保夕的君王,分别由他们所统领的军队和行省,奉承所应得的尊荣。但是,他们应有的权力建立在叛乱的基础上,永远得不到法律和历史的认可。意大利、罗马和元老院始终依附伽利埃努斯的正统地位,把他视为帝国唯一的统治者。这位君主确实能够放下身段,以瓦莱里安儿子的身份满怀感激之心,对奥登纳图斯获得胜利的军队致谢,认为他们值得接受荣誉的称呼。在罗马人普遍的赞同下,经过伽利埃努斯的同意,元老院把奥古斯都的头衔颁给这位勇敢的帕尔米拉人,似乎要将东部的政府委托给他。事实上那早已为他所有而且可以独断专行,更像私产一样传给他那大名鼎鼎的遗孀芝诺比娅。[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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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位哲学家对于人世的一切灾难无动于衷,要是看到这种从农舍到皇宫,再从皇宫到坟墓的迅速转移过程,就是再冷漠的个性也会深有感触。这些命运乖舛的皇帝,他们的被推选、掌权和死亡,对于臣民和部从同样带来毁灭性的作用。致命的高升所要付出的代价,是经常要用巨额的赏赐向部队支付,这些钱还得掏自被榨干的人民。不论人格再高尚,用意再纯正,只要走上篡位这条路就无法回头,只有把掠夺和残酷的行为实施到底。当篡夺者倒下去时,就有一大批的军队和行省跟着遭殃。伽利埃努斯荡平在伊利里亚称帝的英格努乌斯以后,颁发给大臣一份最野蛮的命令,现在还能被我们看到。那位外貌柔和却毫无人性的皇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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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以后随时都会继续发生,所以仅仅消灭那些手执武器的人是不够的。只要在屠杀儿童和老人这个问题上,能够不要让我们的名声受损,就把所有男性不论年龄完全连根铲除。任何人只要说过反对我的话,抱着反对我的思想,就不能让他活下去。要知道我是瓦莱里安的儿子,也是许多王子的父亲和兄长。[615]要记住英格努乌斯已被推举为皇帝,撕烂他,杀死他,把他剁成碎块。我现在亲笔写信给你们,希望你们也有我这样同仇敌忾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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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家的武力因为个人纷争而消耗殆尽时,没有防卫力量的行省让侵略者可以长驱直入。就是最英勇的篡位者处于这种混乱的情势之下,也要被迫与罗马的敌人签订屈辱的条约,用极为高昂的代价买到蛮族的中立和协助,甚至容许怀着敌意的独立民族,进入罗马帝国的心脏地区。[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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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其他有关之重大动乱(253—2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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