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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侵高卢的蛮族当中,以利吉人的战力最为强大,这个距离遥远的民族,统治着波兰和西里西亚边界广阔的领域。阿里伊族在利吉人之中,无论是人口数量和凶猛的程度都居于领先地位。历史学家塔西佗曾经很生动地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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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伊人天性残暴狠毒,靠技术及环境努力强化他们令人恐惧的特质。他们使用黑色的盾牌,身体也绘成黑色,专门选在深夜时分作战。他们成群前进的身影,看来就像黑乌乌的阴影。他们怪异得像魔鬼一般的面貌,任何敌人看见了都会不寒而栗。人在战场上视觉的抵抗力最差,最容易被敌人慑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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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罗马军队有严格的纪律,可以克服这种引起恐惧的现象。他们在一次规模不大的交战中击败利吉人,最有名望的族长森诺也被普罗布斯活捉。深谋远虑的皇帝不愿将此英勇民族逼上绝路,签订了很宽大的投降条约,让他们安全回到自己的国土。但他们在行军、战斗和撤退中遭到很大的损失,使得这个民族的势力全部瓦解,以后无论是在日耳曼人或帝国的历史上,再也没有提到利吉人的名字。在光复高卢的过程中,据称入侵的蛮族损失40万人。这对罗马人而言是件艰巨的工作,皇帝须花费大量的金钱,因他悬赏的价格是一个蛮子的头颅一枚金币。由于战士的名声是建立在对人类的杀戮上,我们很自然地推测,贪婪的军人胡乱倍增杀敌的数目,而普罗布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全盘接受,并没有严格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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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民族不断骚扰帝国的边疆,自从马克西明远征加以惩处以后,罗马将领的企图心受到限制,仅仅满足于防卫作战。骁勇的普罗布斯趁着高卢胜利的声势,渡过莱茵河,把所向无敌的鹰帜展示在易北河和内卡河地区。他内心始终抱持一种看法,除非蛮族在自己的国家体验到战争的灾难,否则在他们的心里根本不会存有和平的念头。日耳曼在最近一次大迁移中受到惨重的打击,以致战力衰竭无法抵抗,对于皇帝统率大军前来,感到极为惊骇。9位地位最高的日耳曼诸侯来到营地,俯伏在皇帝的宝座前,乐于接受征服者的命令,心甘情愿签订和平条约。他们从行省带走的财物和俘虏,皇帝坚持要求如数归还,要是敢拒不交还掠夺的战利品,各地的官吏有责任惩罚这些顽抗的强盗。普罗布斯在他们区域的边界上留下守备部队,日耳曼人要提供相当数量的谷物、牛只和马匹作为贡金,供应这些部队使用,当然蛮族除了这些物资也没有别的东西。皇帝甚至有很多构想,像是要强迫日耳曼人放弃他们的武备,将他们的纷争交给罗马解决,把他们的安全托付给罗马保护。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得指派长驻此地的总督,还有大量用来维持治安的军队,这都是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因此,普罗布斯经过判断以后,认为这是不切实际的做法,[86]于是就把这个庞大的计划搁置下来没有执行。要是日耳曼被贬成一个行省,罗马人唯一的收获是增加需要防守的边界,花费更多的人力和金钱,来对付作战更为凶狠、行动更为积极的西徐亚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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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放弃将好战的日耳曼人变成臣民的构想,为了应付当前的需要,代之以建造一道坚固的防线拒止蛮族的入侵。这片国土的范围就是现在的土瓦本大公国,在奥古斯都那个时代,因为古老的居民全部迁移一空,[87]所以成为荒芜之地。这里的土地很肥沃,很快就对邻近的高卢行省产生吸引力。有些冒险者前来建立新的殖民地,他们拥有不受羁绊的性格,不顾一切追求财富,据有这片无主的产业,缴交了十一税后为帝国所承认。帝国为了保护这些新来的臣民,边区守备部队的防线逐渐从莱茵河延伸到多瑙河。大约是哈德良在位时,防御的形式已经建立而且推展开来,守备部队的防线建构完成,用森林和栅栏做成坚固的工事和堑壕来掩护。普罗布斯皇帝在原来很粗糙的防线上,建构一道相当高的石墙,每隔一段距离筑有守备塔来加强防御力量。从多瑙河邻近的诺伊斯塔德和拉蒂斯邦,[88]延伸越过丘陵、山谷、河流和沼泽,抵达内卡河上的温普芬,最后终止在莱茵河的河岸,[89]一路蜿蜒过来将近200英里。这样一个重要的屏障把两条主要的河流连接起来,可以保护在欧洲的行省,中间的空隙似乎已经弥补得很坚固,使得蛮族特别是阿勒曼尼人无法像从前那样很方便地切入到帝国的要害部位。但是从中国和不列颠所获得的经验得知,通过修筑堡垒高墙来防御广袤的边疆,全属徒劳无功之举。[90]一个积极进取的敌人,可以任意选择和变更攻击的位置,最后必能发现守备薄弱的部分,或趁其不备而攻之。防守者的兵力和注意力经常处于分散的状况,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部队要是不明敌情,也会产生畏惧的心理而影响至巨,到时候防线只要有一点被突破,就会全面崩溃。普罗布斯建造的石墙所遭遇的命运或可证实此种说法,在他死后不过数年,石墙就被阿勒曼尼人推倒。剩余的残迹还零落地散布各处,现在只能引起土瓦本农夫的惊奇,以为是恶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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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强迫被征服的日耳曼民族签订和平协定,协定中有一项有利于罗马的条件,就是要日耳曼人履行义务,每年征召1.6万名身强体壮的青年,供应罗马军队所需,然后分配到各行省,再以每批50到60人的规模,派到罗马部队作为紧急增援之用。这种明智的做法,是要将蛮族对罗马的协助,发挥威力于无形。到现在这种人力的供应已成为不可或缺的项目,因为意大利和内地各行省习于文雅的生活,人民虚弱不堪,无法承担军备的重任。在莱茵河和多瑙河艰苦的边疆地区,人民在身心两方面都适合军营的辛劳工作,但是连年战争使人口的数量逐渐减少,家庭的破碎和农业的凋敝影响最大,不仅摧毁目前的人力资源,更断送未来数代的希望。普罗布斯采用极为明智而正确的计划,让被俘或逃亡来归的蛮族组成新的殖民地,分发土地、家畜及各种农具,采用各种奖励措施,使他们安定下来为共和国培养服役的兵源,用来取代人力资源业已枯竭的边疆。他曾运送一大批汪达尔人到不列颠的剑桥郡,让他们无法逃走也没有能力作乱,之后证明他们果能忠心耿耿为国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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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法兰克人和格庇德人居留在多瑙河和莱茵河两岸,将近十万巴斯塔奈人被赶出自己的家园。后者非常乐于到色雷斯定居,他们很快受到了罗马臣民的感染,接受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国家观念[91]。但普罗布斯的期望大多数还是落空,蛮族既无耐心而且生性懒惰,无法忍受缓慢而单调的农耕工作。他们对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喜爱,只要有人站出来反对专制,就可以煽动他们很快叛乱,给自己和行省带来致命的危险。虽然后来的皇帝继续采用类似措施,但这种人为的供应,对于高卢和伊利里亚最主要的边境,还是不能恢复到古代原有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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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放弃新开发的居留地区、扰乱公共安宁的蛮族中,只有很少数的人员能够回到自己的故土。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武装作乱,在整个帝国之内流窜,但是被这位英勇的皇帝率军平定,最后还是逃不掉全数被歼的命运。其中有一部分法兰克人,开始时也是仓促行事,却获得成功,后来产生极大影响,不应该因为没有引起注意而放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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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将法兰克人安置在本都的海岸地区,着眼点在于加强边疆的实力,制止阿兰人的入侵。有一支船队停靠在黑海的一个港口,结果落在法兰克人的手里,他们决定冒险通过不知底细的海洋,从费西斯河回到莱茵河的河口。他们很轻松地通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赫勒斯滂海峡,在地中海里到处巡航,随心所欲进行报复和抢劫的行动,不断袭击毫无戒心的亚细亚、希腊和阿非利加海岸。叙拉古是一个富庶的城市,过去雅典和迦太基的海军在它的港口里鏖战不休,现在被一小群蛮族掠夺,战栗的居民大部分都被屠杀。法兰克人再从西西里岛前进到赫拉克勒斯之柱,很放心地向着大洋航行,沿着西班牙和高卢海岸,成功地找到了一条穿过不列颠海峡的航路,完成了令人惊叹不已的航程,在巴塔维亚和弗里西亚海岸安全登陆。这次成功的实例教导他们的同胞,善于利用运动快速的优势,不必害怕大海的危险,只要发挥积极进取的精神,就会有一条新的路线可以获得财富和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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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普罗布斯荡平叛乱及其被弑(280—28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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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虽保持高度警觉和主动的作为,也不可能立刻使广大版图内的每一部分都受到他的约束。蛮族只要抓住国内战争的良机,就会挣脱加在身上的枷锁。当皇帝出发解救高卢时,将东方的指挥权授予萨图尼努斯,这是一位战功赫赫、经验丰富的将领。然而他终因君主出征在外,加上亚历山大里亚人的轻举妄动、朋友的危言耸听以及自己心怀畏惧,迫不得已发动叛乱。但是他对帝国甚至自己的生命,从登基那刻起就未抱任何希望。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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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哉!共和国丧失一位可用之材,多年的汗马功劳毁于一时的鲁莽行动。你们难道不知掌握君权之可悲吗?那就像利剑悬在头上,随时会丧失性命。畏惧自己的侍卫,怀疑自己的友人,行为的选择和生活的方式完全失去自主能力。无论年龄的长幼、品格的高下或行事的良窳,都免不了因猜忌而引起责难。当我被推举登上帝位,就注定要终生忧虑,不得安享天年。唯一值得安慰之事,是可以保证将来下场悲惨者,绝非仅我一人而已。[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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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的前面部分,因普罗布斯的胜利得到证实(279 A.D.),由于他的慈善为怀,后面部分所幸并未言中。这位仁慈的君王甚至想从愤怒的军人手中,救下萨图尼努斯的性命。普罗布斯过去对他的操守极为敬重,信任有加,不惜为他说话,当有人第一次提到他即将叛变的消息,普罗布斯认为是诬告而将告发者加以惩处。萨图尼努斯之所以有这种下场,是因为他对手下的追随者没有约束,误听人言。而这些在下的拥戴者,比起有经验的领袖,他们的期待更热切,所以罪恶就更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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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图尼努斯在东方的叛乱事件刚处理完,西方又产生新的问题。波诺苏斯和普罗库卢斯在高卢举起反叛的旗帜(280 A.D.)。这两个军官作战英勇,虽然一位好酒而另一位好色,但决非懦弱无能和贪生怕死之辈,而且声言要保持崇高的品格,畏惧强加在身上的惩罚,结果还是不敌普罗布斯过人的才能。他获得胜利后依然保持仁慈的风格,让他们无辜的家人能保有财产和生命。[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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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的军队现在已经平定国外和国内所有的敌人,温和而稳健的施政作为重新恢复了共和国的安宁。行省再也不像过去那样,陷入一大群带着敌意的蛮族、一个受拥立的僭主,甚或一帮横行的盗匪所造成的混乱之中。这时皇帝终于可以再度造访罗马,庆祝自己的光荣和给全民带来的幸福。英勇的君王举行凯旋式(281 A.D.),壮观的程度能够展现他的战功,人民不久前因看到奥勒良的战利品而钦佩不已,现在更为庆幸有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将先帝的丰功伟业发扬光大。在那一天,我们不会忘记发生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状况,有80名角斗士在毫无生还希望的情况下,在圆形竞技场中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还保留的600名角斗士则准备在以后几天表演。他们不愿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为大众提供娱乐,于是杀死看守的警卫,从监禁的地方冲出来,在罗马的街道上滥杀无辜,引起全城一片混乱。他们坚决抵抗正规部队的围剿,最后还是寡不敌众全部被歼灭。他们这样做不仅死得光彩,更可以一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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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布斯的治军不像奥勒良那样残酷,但对军纪的要求同样严格。后者对违纪官兵的处罚极为冷酷无情,而前者让军团进行各项劳动,没有闲暇可以为恶。普罗布斯治理埃及时,着手兴建各项重大工程,使这个富庶的国家获得很大利益。尼罗河的航运对罗马非常重要,于是他进行了多项改革的工作。军人用双手建构庙宇、桥梁、柱廊和宫殿,等于转变角色成为建筑师、工程师和农人。据称汉尼拔为防止部队习于怠惰生活,终日无所事事而发生危险,要求他们沿着阿非利加海岸栽种大片橄榄树林。[94]根据同样的原则,普罗布斯让军团在高卢和潘诺尼亚的丘陵地开垦葡萄园。[95]值得一提的是,有两处地方,完全使用军队的劳力来挖掘沟渠和栽种灌溉,其中之一名叫阿尔摩山,位于西米乌姆附近,是普罗布斯的出生地,使他产生一种孺慕之情。他为了报答养育的恩德,一心想把很大一片无用的沼泽变成耕地,于是就指派部队担任这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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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执行得意的计划时,即使贤德之士也会因磊落正直而自满,容易忘记拿捏谦和的分寸。普罗布斯就是没有充分考虑到部属的耐性和意向,[96]军人职业上的危险,只有靠生活上的欢娱和闲散来补偿。要是部队的责任因为农垦而不断加重,最后的结果不是不堪负荷而解体,就是非常气愤地设法摆脱。普罗布斯的做法欠妥,据说已激起部队不满。他重视群体的利益甚于军队的利益,甚至表示国家得到和平后,最理想的方式是立即废除常备兵和雇佣兵。他不慎将此种意图透露出来而遭到杀身之祸。那年夏季最热的一天,普罗布斯如往常那样不顾酷热的天候,严格要求部队排除西米乌姆地区沼泽的积水。士兵担任劳累工作时极为暴躁,突然丢下工具抓起武器,爆发了狂怒的兵变事件。皇帝深知大难临头,逃到监工的瞭望塔上躲避。[97]结果塔被推倒,不幸的普罗布斯当场死于乱剑之下(公元282年8月)。部队泄愤之后立即平息下来,懊悔冲动的行为,不再记恨皇帝的严厉,决定建一座纪念碑,追思先帝的丰功伟业,使之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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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卡鲁斯及其二子相继称帝(282—284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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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对普罗布斯的惨死深表哀伤和悔恨,一致宣称禁卫军统领卡鲁斯最有资格继承帝位。提及这位君王的状况时,不免令人觉得混淆而可疑,他以具有罗马公民身份而自豪,不像前面几位皇帝要不是外国人要不就是蛮族出身,所以他很喜欢与这些先帝比较血统的纯正。然而当时的人觉得好奇而追查他的身世,发觉真实情况跟他的说法大不相同。他的祖先可能来自伊利里亚、高卢或者是阿非利加。[98]他虽然是军人,但是接受良好的教育,担任过元老院的议员。然而要说授予军队最高的职务,就他的年龄来说已经过大。当时帝国的文官和军职的资历完全分开计算,他却能获得一致的拥护,可见有其过人的长处。他受到普罗布斯的重用和尊敬,一直深表感激,严格说虽然他反对谋害普罗布斯,但是这种行为使他获利最大,所以也无法逃避成为帮凶的嫌疑。他以众所周知的操守和才能感到自豪,但是他原来很淳朴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严厉而残酷,就是替他写传的那些并不知名的作家,都在犯愁是否要将他放在罗马僭主之列。[99]卡鲁斯登基时大约60岁,两个儿子卡里努斯和努梅里安均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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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的权势随着普罗布斯的逝世而消失。军方虽然感到悔恨,但也没有像当年奥勒良被弑后那样,依照职责对文官政府的统治权表示尊重。他们认为无须得到元老院的许可,于是自行决定推举卡鲁斯继位。新登基的皇帝致元老院的信函表现出冷淡而高傲的态度,扬扬自得宣称依法行事。[100]这种行为一反前任那种友善的作风,新的朝代从开始就没有展现博大的气象,终非良好的预兆。罗马人民被剥夺权利和自由,也只能私下发发牢骚。不过,恭贺和奉承的声音还是到处可闻。在他继位时有人写了一首田园诗,倒是可以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姑且一读。说是两个牧羊人为了避开中午的酷热,就跑进乌努斯神[101]的洞穴去休息,在一块木板上发现了当时人物的记述。这位农村的神明用带有预言性质的诗句,描写出帝国在这位伟大君主的统治下,全都会过着幸福的生活。乌努斯向这位到来的英雄欢呼,他的肩上背负着整个罗马世界,将战争和内讧全部消除干净,再一次恢复到纯洁和安定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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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身经百战的老将没有听到这种无聊诗文,卡鲁斯和军团都一致同意,准备执行延误很久的波斯战争。他在出发远征前,将恺撒的头衔颁授给两个儿子,并且赋予长子卡里努斯与皇帝同等的权力,指示这位年轻君王,首先要平定高卢新发生的动乱,然后在罗马坐镇,负责统治西部各行省的政务。在这位老皇帝卓越的指挥下,罗马军队获得一次大胜,使伊利里亚的安全得到保障,1.6万名萨尔马提亚人伏尸战场,还有2万多名蛮族被俘。罗马军威大振,决定趁胜进军,不顾隆冬天气,通过色雷斯和小亚细亚等地区。最后,他带着小儿子努梅里安,到达波斯帝国边界,将营地设在高山顶上,把敌人的财富和宝物指给部队看,要他们入侵这个国家去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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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国王瓦南尼斯是阿尔达希尔的后裔,虽然已经征服上亚细亚战力最强的国家赛格斯坦,但在得知罗马大军东征后却仍感到惊慌,想用和平谈判的手法尽力拖延罗马人进军的速度。波斯的使者在日落时分到达营地,军队正享用着俭朴的晚餐。他们要求谒见罗马皇帝,最后被引见给一位坐在草地上的军人,正拿一块发霉的咸肉和一些硬碗豆当晚餐,唯一能够显示皇帝的威严的地方,就是穿着一件紫色的粗羊毛长袍。会议就在毫无宫廷礼仪的状况下进行,卡鲁斯将戴着以掩盖秃头的便帽取下,对使者很坚决地表示,除非波斯国王向罗马认输,否则立刻将波斯夷为平地,就像他的秃顶一样,寸草不留。[102]虽然他的谈话很有技巧,事先也有准备,但是我们仍可以从中感受到卡鲁斯的行事作风十分严峻质朴,很像继承了伽利埃努斯皇位的那位好战君主(指克劳狄)。波斯的使者极为惊慌,狼狈告退(283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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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鲁斯的威胁并非夸口之言,他率军蹂躏美索不达米亚,凡是阻挡他前进的敌人全部被他铲除。他占领了塞琉西亚和泰西封这些重要城市(都没有抵抗就投降),带着获胜的大军越过底格里斯河,把握住最好的机会入侵波斯。现在波斯最高会议全力应付国内党争,同时大部分兵力被牵制在印度边界。罗马和东方知道这种状况,都认为稳操胜券。某些阿谀之言和一厢情愿的想法,大肆夸张,说要灭亡波斯、征服阿拉伯、敉平埃及,最后甚至要一劳永逸解决西徐亚人的入侵问题。[103]但是卡鲁斯注定要使这些预言落空,甚至他连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因为他的死亡而将这一切否定(公元283年12月25日)。这件事后来还引发了很多争论,从他的秘书给罗马郡守的一封信中,或许可以了解真相。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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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敬爱的卡鲁斯皇帝病倒在床上时,正好有一场猛烈的暴风雨袭击营地。天空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辨五指,从不断亮起的闪电的照耀下,发现大家都陷于混乱中。在一阵轰隆的雷鸣过后,我听到突然发出的哭声,知道是皇帝过世了。接着发生的状况是侍从们怒气攻心,放火焚烧御用帐篷,于是产生传闻说卡鲁斯是被雷打死的。但是,就我们所知道的真相,他的过世完全是病故。[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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