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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种族有不同的分支,萨尔马提亚人非常特别,他们将欧洲古老居民的形体和肤色,与亚洲蛮族的生活和习俗融合在一起,根据战争与和平的各种偶发事件,才会产生联盟或征服的行为。萨尔马提亚人的国界原本在塔内斯河两岸地区,有时为了扩展领地,会推进到维斯图拉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广大平原。出于照料为数众多的牲口和牛群、追捕各种猎物、从事战争以进行烧杀劫掠等目的,萨尔马提亚人过着四处移动捉摸不定的流浪生活。妻儿住在活动的营地中,这些营地有点类似小型的城镇,由牛只拖曳的大车和各种帐篷组成。国家的主要军事力量在于骑兵部队,战士的习惯是经常保持一两匹备用马,前进和撤退非常迅捷,可以对远距离的敌人实施奇袭,要是无法力敌也能逃脱追击。由于他们缺乏钢铁材料,只能用很原始的方法制造甲胄,那就是将马蹄的硬趾切成薄片后磨光打亮,然后像鱼鳞一样紧密排列起来,最后很牢固地缝在亚麻布做的内衣上面,这样就可以用来抵挡刀剑和标枪。[159]萨尔马提亚人的攻击武器是短剑、长矛、强弓和箭囊。有时候出于需要,他们也会将鱼骨做成武器锋利的尖头,浸泡在有毒的溶液里,被它伤到的人立刻就会中毒,[160]这是最不人道的作战方式。这个民族就人性方面而言,因习性残酷而受到痛恨;这个国家就战争方法而言,因资源的缺乏而受到轻视。每当蛮族从荒野出现,就到处搜寻可以猎取的对象。他们那一脸浓密的胡须和未梳理的长发,从头包到脚的皮毛外衣,狰狞的面貌和强健的体魄,表现出内心的暴虐无情,罗马行省文明程度较高的民众看到以后印象深刻,感到极为惊慌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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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丰富的诗人奥维德,年轻时在罗马过着奢靡豪华的生活,后来因故受到惩罚,被流放到冰天雪地的多瑙河岸。在那里,他面对着荒野里愤怒的怪物,丝毫没抵抗能力,使得他对这个民族的铁石心肠感到极为畏惧。但是后来他却用温和的语气帮他们说话,倒是令人感到惊奇。奥维德表达出怜悯之情,有时也混合着缺乏男子气概的悲伤,[161]他栩栩如生地描写蛮族的衣着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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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特人和萨尔马提亚人的武力和入侵,联合起来就是为了要破坏和毁灭。而且从历史记载可以得知,贾齐格人是萨尔马提亚人的一支,也是这个民族最英勇善战和人数最多的部族。他们受到物质生活的诱惑,要在帝国的边区找到永久的居留地。达契亚人原来居住在蒂萨河两岸,靠捕鱼为生,但在奥古斯都当政后没有多久,他们被迫退到多山的国度,把上匈牙利肥沃的平原放弃给获胜的萨尔马提亚人。他们所占领的地区以多瑙河为界,另一边是半圆形的喀尔巴阡山脉,这成为其北面的屏障。[162]萨尔马提亚人据有这个有利的位置后,只要受到屈辱的刺激,就会看准机会发起攻击,或是在礼物的安抚下暂停入侵行动。他们对于各种威力较强的武器,也逐渐获得使用的技术。虽然萨尔马提亚人没有建立功勋获得声名,但是编成的骑兵非常强大,经常协助邻近的友人,像是东方的哥特人和西方的日耳曼人。他们生活在酋长的统治之下,建立一种无常规可循的贵族制度。但是,等到汪达尔人受哥特人的压力而逃亡以后,他们迁入汪达尔人遗留的广大地区,从原来居住在北方大洋的滨海民族,就是著名的阿斯廷吉人中,选出一个人来担任国王。[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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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马提亚人带有敌意的行为引发了黩武好战的独立国家的争夺。汪达尔人的诸侯受到恐惧和复仇的刺激,同时哥特人的国王也想要将领土从黑海延伸到日耳曼边区,几方争斗不休。马罗斯河是注入蒂萨河的支流,此时的河水中流淌着蛮族奋战的鲜血。萨尔马提亚人见识到对手的实力强大而且人数众多,就恳求罗马的君王给予保护。虽然罗马人乐得隔山观虎斗,想坐收渔翁之利,但是对哥特人武力的发展也起了警惕之心,君士坦丁立即声称要帮助较弱的一方。狂妄的哥特人国王阿拉里克不愿坐等罗马军团的攻击,他无所畏惧地渡过多瑙河,对整个梅西亚行省带来恐怖和破坏。为了对抗极具毁灭性的敌人的入侵,年迈的皇帝御驾亲征(331 A.D.),但是在这次作战中,无论是他的指挥还是机运,几乎将他从事国内外战争的百世英名毁于一旦。他很羞辱地看到自己的部队遇到数量微不足道的蛮族支队就逃走,被追赶到设防营地的边缘,逼得他为了顾虑安全,很可耻地仓皇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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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第二次发生的对抗事件以及成功的军事行动,恢复了罗马人的名誉。在一场顽抗到底的斗争中,兵法和纪律的威力总要胜过乌合之众和匹夫之勇,哥特人被击溃的军队脱离战场,放弃残破的行省,从多瑙河撤退。虽然在这次作战中,是君士坦丁的长子接替指挥,但这场威名远播的胜利(公元332年4月20日),还是归功于皇帝的运筹帷幄和洪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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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君士坦丁尽力促成与切森尼苏斯人的协议,[164]终于达成了对哥特人的优势局面。切森尼苏斯人是自由不羁而且英勇好战的民族,首都位于陶里卡半岛,也就是现在的克里米亚,仍旧保存着希腊殖民地的遗迹。他们由一位终身任职的行政长官管辖,也有一个元老院在旁协助,为了强调议员的重要性,特别尊称他们为“元老”。切森尼苏斯人有强烈的反抗哥特人的情绪,因为在上个世纪,他们曾以极为弱势的兵力对抗哥特人的侵略。他们用商业和贸易的共同利益与罗马人联合在一起,他们拿仅有的产物,像是盐、蜂蜡和皮毛之类的东西,交换亚细亚各行省的粮食和各种制品。他们服从君士坦丁的征调,在行政长官狄奥杰尼斯的指挥下,整备一支兵员相当庞大的军队,主要的战力是十字弓和战车。切森尼苏斯人的行军非常迅速,对敌人发起奋不顾身的攻击,在协助皇家的将领作战时,使哥特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应对他们的进攻,结果导致哥特人两条战线同时失利,被驱赶进入山区。在这场非常惨烈的战役中,仅是严寒和饥馑就消灭了10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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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哥特人卑屈求饶,君士坦丁同意对方的和平要求,接受阿拉里克的长子作为最有价值的人质,同时他很慷慨地赐给哥特人酋长很多头衔和报酬,尽力要让他们相信罗马人的友谊,双方不要再兵戎相见。皇帝对忠诚的切森尼苏斯人表示感激之意,更是用心良苦地把皇家的饰品赠给行政长官和他的继承人,用华丽的光彩来满足国家的尊荣,特别规定他们的船只可以在黑海各港口贸易,永久豁免关税,答应支助固定的补助金,不论平时和战时,都供应铁器、谷物、食油和其他的物品。但是在处理萨尔马提亚人时,皇帝认为把他们从即将绝灭的状况下解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同时也过于精打细算,从前通常有一笔赏金,用来付给这些民不聊生的民族,现在为支付战费也都扣除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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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为得不到赏金而激怒开始轻举妄动,萨尔马提亚人忘记自己刚刚接受的恩惠,也不管本身的安全受到威胁正处于危险的地位,开始对帝国境内发起袭击(334 A.D.)。君士坦丁极为气愤,决定不管这些蛮族的死活,也不愿再对抗贝里克。这位很有声望的武士刚坐上哥特人的王座,就起了并吞萨尔马提亚人的野心。汪达尔人国王威苏马耳用大无畏的勇气保卫国土,因为没有外援必须独力支撑,最后在一场决定性的会战中被击败,且惨遭屠杀,萨尔马提亚人的年轻精英也都伏尸沙场。这个民族剩余的人员为了保卫国家,采用权宜之计将奴隶武装起来。这些奴隶都是从强健的部族中掳获,曾当过猎人和牧人,在大声叫嚣的支援下报了战败之仇,把侵略者逐出国界。但是萨尔马提亚人立即发现,把国外的世仇大敌变成国内的心腹大患,不仅更为危险,而且无法解决。这些奴隶因过去遭受奴役而气愤填膺,为目前的光荣而得意忘形,于是在利米甘特人的领导下,宣称是他们拯救了这个国家,所以要夺取统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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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愤怒且失去掌握的群众,他们的主人毫无抵抗能力,但是情愿过困苦的流放生活,也不要在奴仆手下苟延残喘。这时有些逃亡的萨尔马提亚人不顾羞耻,投靠到哥特人带有敌意的旗帜下,还有更多人团结起来撤过喀尔巴阡山脉,投奔他们的日耳曼同盟夸迪人。夸迪人在未耕种的国土里,划出一大片多余的荒野分给他们。但这苦难民族的绝大部分人员,把希望寄托于富裕的罗马行省,于是向皇帝恳求保护和宽恕,只要接受他们,准许他们在内地定居,就会绝对效忠帝国,郑重保证平时要尽臣民的责任,战时愿意从军当兵,对帝国忠诚不变,尽到最神圣的义务。依据普罗布斯及后续各帝所采用的政策,君士坦丁非常愿意接受蛮族建立的殖民区,就从潘诺尼亚、色雷斯、马其顿和意大利划出大片土地,供给30万萨尔马提亚人作为居住和维持生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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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君士坦丁崩殂及屠杀血亲之残酷事件(335—33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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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重挫哥特人的威风,接受降服民族的效忠宣誓,再度弘扬罗马帝国的权势。来自埃塞俄比亚、波斯以及最遥远的印度的使节,祝贺国家的和平与繁荣(公元335年7月25日)。[165]如果他把长子、侄子和妻子的死当作莫大的运道,那么他的三十年统治,无论从公私两方面来看,都可以说毫不间断地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奥古斯都以后所有皇帝,在位时间都没有他这样长,也享受不到他这样大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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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周年的隆重庆典之后,君士坦丁大约又活了十个月。他在64岁的高龄,经过短期的病痛,便在尼科米底亚郊外的阿库里昂宫结束了令人难忘的一生(公元337年5月22日)。他到这里原是为了清新的空气和神奇的温泉,希望重新恢复日见不支的体力。哀悼活动和葬礼仪式过度铺张,超过以往任何一位皇帝丧事的规模,完全不顾古老罗马城元老院和人民的要求。已故的皇帝遗体仍按照他生前的最后愿望,运到以建造者为名对他表示永久纪念的城市。君士坦丁的遗体用各种象征伟大的服饰装扮起来,身着紫袍,头戴皇冠,躺在一张金床上,安置在皇宫专为出殡布置得金碧辉煌和灯火通明的殿堂。觐见的仪式仍然严格按照过去的程序进行,在每天规定的时间里,政府、军队和皇族的重要官员仍旧跪在地上,非常严肃地围绕在君主身边,仿佛他仍活着一样,表示出忠心耿耿的态度。出于政治上的需要,这种像表演的仪式持续了相当长时间。一些阿谀的臣民尽量掌握机会,恭维君士坦丁受到上天的特殊恩宠,在他死后仍能继续统治帝国。[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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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统治只是空洞的形式,等所有臣民不再想得到他的恩赐,也不畏惧他的震怒时,大家发现这位绝对专制君王的愿望,已很少有人放在心上。那些在过世君王的遗体前礼敬有加,表示无比崇敬的大臣和将领,已在暗中策划夺掉达尔马提亚和汉尼拔利阿努斯的统治权,原先君士坦丁是指定由他的两个侄儿继承。由于对宫廷的具体情况了解太少,很难断言那些密谋的发起者要这样做是出于何种动机,至多只能假想是因对禁卫军统领的忌恨和报复。阿布拉维斯受先帝的宠爱,对他人表现得十分狂傲,有很长一段时间左右着皇帝意志,后来有负皇帝的信赖和厚爱。大臣和将领为获得军队和臣民谅解,表面上编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振振有词倒也并非虚妄地辩说,只有君士坦丁的亲生儿子才能享有最高权力,指出争权君王日益增多就会产生危险,彼此敌对的王子毫无手足之情,也不知相亲相爱,已在威胁着国家安全。这项计谋是在秘密策划下积极进行的,直到有一天各个部门忽然异口同声宣布,除了先帝的亲生儿子外,他们无法接受外人统治罗马帝国。较为年轻的达尔马提亚靠着友情和利害关系,加上继承了君士坦丁大帝的部分才能,理所当然成为拉拢的对象。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好像也没有采取任何手段,用武力来保护自己和兄弟以及从慷慨的伯父那里所获得的合法权益。他们处于怒涛般的威慑和压力之下,似乎一直被掌握在无法和解的仇敌手中,既没有办法逃跑也无力反抗。他们的命运要等君士坦提乌斯前来处理,他是君士坦丁最宠爱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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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临终前的遗言,是要让君士坦提乌斯主持葬礼,这位王子仗着身处东部,靠近都城,轻易阻止远在意大利和高卢的弟兄采取行动。他占据君士坦丁堡皇宫后,第一要消除皇室亲属的恐惧心理,庄严宣誓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二则是急着寻找合理借口,使自己能从冒失的承诺中脱身,不致受到良心谴责。这时欺骗的伎俩用来为残忍的阴谋服务,一纸显而易见的伪造文件,却得到神圣人物的背书。君士坦提乌斯从尼科米底亚主教手中,得到一份经确认为他父亲的遗嘱。这份文件极为重要,皇帝表示怀疑自己被他的兄弟毒死,要求儿子惩罚凶手,不仅要为死去的父亲报仇,更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可怜的亲王,无论他们提出多么充分的理由,反驳那谁也不相信的指控,为自己的性命和名誉辩护,最后依然被愤怒士兵的呼声压制下去。这些士兵公然宣称,军队同时是这些罪犯的复仇者、审判官和刽子手。诉讼程序的基本精神和形式,都被一场混乱不堪的屠杀破坏,君士坦提乌斯的两个叔叔和七个堂兄弟倒在血泊中,其中以达尔马提亚和汉尼拔利阿努斯最为知名。其余人员包括与先帝妹妹结婚的罗马大公奥普塔图利斯,还有以权势和财富论,可能觊觎皇位的禁卫军统领阿布拉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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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这血腥的谋杀描绘得不够仔细,还可补充说明,君士坦提乌斯娶叔叔尤里乌斯的女儿为妻,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堂兄汉尼拔利阿努斯。君士坦丁出于策略考量,不顾世俗礼法反对,在近支皇族之间结成婚姻关系,[167]仅足以向世人表明,这些王子王孙对极近的血缘关系既毫不在意,对天真幼小亲属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自然对以婚姻为基础的亲密关系也同样冷漠无情。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仅只有尤里乌斯·君士坦提乌斯两个最小的儿子加卢斯和尤里安,从刽子手的屠刀下脱身,也仅是因为那些疯狂的士兵杀得心满意足后,才饶了这两个幼儿。君士坦提乌斯趁他弟兄不在,犯下令人发指的滔天大罪,后来有一段时期,他不免对自己年轻无知时,在不怀好意的大臣的怂恿和军队不可抗拒的威逼下,做出的残害至亲的暴行,感到略为悔恨。[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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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维家族大屠杀发生之后,三兄弟经过磋商重新划分帝国各行省的疆域(公元337年9月11日)。小君士坦丁是年纪最长的恺撒,除了居有最高的位阶以外,还获得了以先帝之名,也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都城;色雷斯以及东部地区划归君士坦提乌斯,作为他可以世袭的领地;君士坦斯则被承认是意大利、阿非利加以及西伊利里亚的合法君主。军队都服从他们继承的统治权,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之后,三人同意接受罗马元老院授予的奥古斯都头衔。这三位王子登基时,年龄最大的不过21岁,其次为20岁,最小的一位才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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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沙普尔称帝后波斯赢得东方战争的胜利(310—350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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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黩武好战的民族都已投效在两兄弟的旗帜之下,于是,率领亚洲战力虚弱部队的君士坦提乌斯,只得独自承受波斯战争的重担。君士坦丁去世时,沙普尔登上东方的宝座,他是霍尔木兹或霍尔米斯达斯的儿子,纳尔塞斯的孙子。纳尔塞斯被伽勒里乌斯击败以后,只有退避三舍承认罗马的威权。沙普尔的统治时期非常长,虽然现在已进入第三十个年头,他本人却还正当盛年,因为命运的特殊安排,他登基的日期早在出生之前。霍尔木兹的妻子在丈夫去世时正怀着身孕,腹中孩子的性别难以确定,能否顺利生产无法预料。这不免在萨珊王室的亲王当中挑起非分之想。祭司肯定霍尔木兹的遗孀必将顺利产下男孩,得以消除了发生内战的威胁。波斯人屈从于迷信的预言,毫不迟疑地准备为他举行加冕典礼(310 A.D.)。在王宫正厅的中央放着皇帝的御床,王后庄严地躺在上面,在可能掩盖着未来阿尔塔薛西斯继承人头部的地方,放上一顶王冠。波斯总督和大臣俯伏在地上,对着看不见而又无知觉的君主,用虔诚的礼节表示崇敬。[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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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民族的习性和他的统治时间异常长久来看,这个奇特故事确有几分可信的话,那不仅要羡慕沙普尔的幸运,更应钦佩他的天赋。他在波斯后宫的柔和环境里接受与外界隔绝的教育,居然了解锻炼意志和身体的重要,在对专制权力的绝对责任和诱惑毫无体会时,便早已登基称帝,凭着他的功勋,真可说是当之无愧。他在幼小的年纪,因为国内的混乱不可避免地饱尝各种灾难。强大的也门或阿拉伯国王提尔,不断骚扰和掠夺他的都城。就连身为公主的先帝的妹妹也被掳走,真是损害王室的尊严。然而,自沙普尔成年以后,骄纵的提尔国王,连带他的民族和国家,全部降服在锋芒初试的年轻武士脚下。他非常明智地采取恩威并济的办法,以求最大限度地利用此次胜利的效果,竟然使得既恐惧又感激的阿拉伯人,对他加以“杜拉克纳夫”的头衔,也就是“民族捍卫者”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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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普尔的敌人认为他兼具军人和政治家的美德,要为祖先雪耻复仇的愿望激起了他旺盛的企图心。罗马人掌握底格里斯河对岸五个行省,他要从这种不利的困境中脱身。君士坦丁在军事方面的声望、罗马政府实际或表面所具有的力量,都使沙普尔暂时停止发起攻势。沙普尔采取敌对行动激怒对方,先运用谈判的技巧探试帝国宫廷的耐心。君士坦丁的逝世就是战争的信号,[170]叙利亚和亚美尼亚边界的实际状况像是在鼓励波斯人,征服不仅容易,而且可以获得丰富的战利品。宫廷的疯狂屠杀把违法乱纪和暴动叛乱的风气,扩散到东部地区的军队之中。军队不再受到纪律的自我约束,无法像过去那样,仍旧对资深的指挥官保持服从的习性。行事谨慎的君士坦提乌斯在潘诺尼亚和兄弟会谈以后,匆忙赶到幼发拉底河岸,军团逐渐恢复原有的士气和纪律。沙普尔趁着混乱的状况围攻尼西比斯,在美索不达米亚占领了几处重要的城堡。[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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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名声显赫的提里达特斯,凭着本身智勇双全加上对罗马的忠诚,长期以来享受着和平与光荣,与君士坦丁保持着稳固的联盟关系,在世俗和精神方面产生同样的利益。由于提里达特斯改变信仰,像这样一位英雄的身上显现出圣徒的气质,他建立了基督教的信仰,并将其从幼发拉底河传播到里海之滨,亚美尼亚在政策和宗教两方面紧紧地依附着罗马帝国。但是很多亚美尼亚贵族不愿放弃众多的神明和妻妾,心怀不满的派别扰乱公共秩序的宁静,辱骂年迈体衰的君王,像是等不及他死期的来临。提里达特斯终于在统治五十六年以后逝世,亚美尼亚王国的气数随着他一同绝灭。合法的嗣子被放逐,基督教的教士被谋杀或被赶出教堂,阿尔巴尼亚的蛮族从山区被邀请下山。两位最有权势的省长篡夺皇家的纹章和权力,恳求沙普尔给予援助,打开城门让波斯的守备部队进驻。基督教团体在阿尔塔克萨塔大主教的指导下,向虔诚的君士坦提乌斯求助,这位大主教是启示者圣格列高利的后任。经过三年的动乱后,亚美尼亚王室有位名叫安条克的官员,成功获得皇帝的委任和支持,拥护提里达特斯的儿子科司罗伊斯接位。对于忠心耿耿的阿萨息斯家族的家臣,就用职位和报酬收买,同时宣布大赦,大部分变节的总督都不究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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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罗马从这次事变中只获得表面的虚名,并非实际的利益。科司罗伊斯是位虚有其表的君王,天生懦弱无能,无法胜任战争的烦剧工作,讨厌人际间的交往。他在伊琉塞鲁斯河畔的树丛中建造一所宫殿,就从首都退居到那里,从事打猎和弄鹰的活动打发闲暇时光。他为了能让自己过安逸的生活,即使受到再大的羞辱也不以为意,屈从沙普尔所提出的和平条件,每年支付贡金,并归还富裕的阿特罗帕提尼行省。这是提里达特斯穷毕生精力,加上伽勒里乌斯的军队获得胜利后,才从波斯手中割让给亚美尼亚的。[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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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提乌斯在位的期间很长,波斯战争(337—360 A.D.)带来的灾难使东部的行省吃尽苦头。轻装部队不定期的入侵,越过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从泰西封的城门直到安条克,不断散布着恐怖和破坏。沙漠里的阿拉伯人也趁火打劫,但是因团体的利益和个人的嗜好有所不同,有的随着自主性很强的酋长参加沙普尔的部队,还有些部落以毋庸置疑的忠诚为罗马皇帝效命。[173]在战争的重大行动中,双方的表现都极为英勇。罗马和波斯的部队一共发生九次浴血大战,君士坦提乌斯亲自指挥两次。普遍认为,当时的状况对罗马不利,但是在辛格拉会战(348A.D.)中,罗马军队奋不顾身的英勇行动,几乎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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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普尔的大军架起三座桥梁渡过底格里斯河前进,辛格拉的守备部队全部撤下来。波斯人占领了靠近希里哈村附近一处有利的营地,大量兵工辛劳工作,在一天之内环绕营地挖出深壕,堆起高耸的防壁。他那数量极为庞大的军队,当排列成会战队形时,布满整个河岸和邻近的高地。有一块12英里长的平原,横亘在两军之间。双方迅速开战,但是蛮族只是做出了轻微的抵抗就无秩序地向后逃走,好像是无力阻挡重型军团的实力,也可能是为了诱使对方疲劳追击。罗马军顾不得炎热和口渴,穿着厚重铁甲追赶敌军越过平原,列队在营地前掩护撤退的骑兵,也被他们切成数段。君士坦斯也匆忙地跟着追击,他想要约束部队的冒险急进,提醒大家夜晚将近,看来已经无法在白天完成任务。然而部队打仗靠的是自己的英勇,并不完全听从指挥官的经验和能力。大家默不作声,就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抗议长官的怯懦一样,只是愤怒地冲向前去攻击,把壕沟填上,打破防壁,分散开来进入帐篷里,找水喝来恢复体力,同时也为卖力而有丰硕的收获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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