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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帕尔推荐籍籍无名的色雷斯人利奥成为东部帝国的皇帝,他是军事护民官,也是阿斯帕尔家中的首席管事,这项提名得到元老院一致同意。阿斯帕尔的忠仆从教长或主教手里接受皇家冠冕,在这场罕见的仪式中表示自己成为皇帝是蒙受神的恩准。[185]这是首位以利奥为名的皇帝,为推崇他的事功特别加以“大帝”的称号。根据希腊人的意见,在所有帝王之中,无论就英雄还是君主的标准而言,利奥已几近完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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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用温和而坚定的态度抗拒他的恩主所施加的压力,表示他要善尽自己的责任和权力。阿斯帕尔诧异地发现他无法运用影响力指派君士坦丁堡的郡守,因此谴责利奥没有信守承诺,并扯住皇帝的紫袍不放,实在是有失礼仪。阿斯帕尔说:“这样做太没有道理,一个人要是穿上这身袍服,若再说谎就是有罪。”利奥回答:“君王若为顺从臣下的意愿,而放弃自己的判断和人民的福祉,那才是没有道理。”[186]之后,皇帝和大公之间再不可能真诚和解,期待双方保持坚实而长久的关系,无异于缘木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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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开始暗中征募一支由伊索里亚人组成的军队,[187]并且开进君士坦丁堡驻防,同时削弱阿斯帕尔家族的权势,免除他们在宫廷和政府中担任的职位。利奥的行为举止温和,且在各方面都提高了警觉,使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未能制敌反受其害。像这种内部的重大变故,就会影响到之后到底是谋求和平还是进行战争的大政方针。长久以来阿斯帕尔损害帝位的尊严,出于宗教和利益,他与根西里克保持着私下的联系,也赞同蛮族在阿非利加的建国大业。一旦利奥摆脱听命于人的局面,愿意考量意大利人所受的苦痛后,便决心根绝汪达尔人暴虐的侵犯行为。他公开宣布要与地位平等的罗马皇帝结盟,何况是他把西部帝国的冠冕和紫袍授予安特弥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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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弥乌斯的皇室血统可以追溯到僭主普罗科皮乌斯,一旦登基称帝难免要夸大他的德行和事功。凭着上一辈的功勋、地位和财富,安特弥乌斯成为东部最显赫的臣民。他的父亲普罗科皮乌斯在出使波斯归来后,获得将领和大公的高位,安特弥乌斯的名字取自他的外祖父,就是那位受人赞许的东部统领,凭着才干和忠诚维护狄奥多西在幼年时期的统治,并获得很大的成就。统领的外孙在与马西安皇帝的女儿优菲米娅结婚后,立即从一介平民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与皇室的联姻可以替代必要的功勋,安特弥乌斯很快被擢升至内廷伯爵、军队主将、执政官和大公等显赫的职位。他靠着本领或运道在多瑙河地区获得战胜匈奴人的莫大荣誉,马西安的女婿希望成为岳父的继承人,也不算是过分虚妄的野心。但是安特弥乌斯用勇气和忍耐来克制失望之情,直到公众和舆论认为只有他够资格统治西部,他继位登基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188]西部帝国的皇帝从君士坦丁堡启程,由几位地位尊贵的伯爵陪同,随护的卫队实力强大,就兵员数量而论几乎等同于一支正规作战的军队,以堂皇的气势得意洋洋进入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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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推荐的人选获得意大利元老院、人民和蛮族同盟军的一致赞同。[189]在安特弥乌斯庄严的登基大典(公元467年4月12日)之后,紧接着就是他的女儿和大公里西默的婚礼,这件喜事可以保证国家的团结合作和幸福太平。两个帝国在表面上展现出富足繁荣的景象,很多元老院的议员还要用盛大的排场来掩饰自己的贫穷,花费之大几乎令他们破产。在庆典期间,所有的军国大事全部被搁置,法院紧锁大门不受理诉讼,罗马的街头、剧院、公家或私人聚集人群的场合,全都回响着许门之歌[190]的颂词和舞蹈。皇家的新娘穿着丝缎长袍,头上戴着金冠,被引导前往里西默的府邸。新郎没有着军装,而是换上执政官和元老院议员的服饰。西多尼乌斯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以奥弗涅的演说家身份出现,昔日的万丈雄心已如过眼云烟完全消失,他和各行省派来的代表一起祝贺新帝的登基。在新年元旦的执政官任职仪式上(公元468年1月1日),这位被人收买的诗人过去虽然受到阿维图斯的爱护和马西安的器重,现在却经友人的劝说写出歌颂“英雄”的叙事诗,赞美安特弥乌斯盖世的功勋和傲人的幸运,祝福他第二次出任执政官和未来的胜利。西多尼乌斯发表的颂词现在还流传在世,无论就作者的身份还是臣民的作为而言,实在令人感到不齿,但却是获得成功的最佳保证。奉承之词的报酬是授予他罗马郡守的高位,使他能够在帝国出人头地,后来更成为受人尊敬的主教和圣徒。[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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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基督教兴起后罗马举行异教庆典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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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怀抱强烈的期许,盼望皇帝的正教信仰就像维夫特一样虔诚,他们没有忘记在安特弥乌斯离开君士坦丁堡时,把占地广大的府邸改建为一个公共浴场、一间教堂和一所收容老人的疗养院,[192]但还是发现一些可疑之处玷污了安特弥乌斯在神学领域的名声。菲罗西乌斯是马其顿教派的信徒,皇帝在与他的谈话中,被他那宗教宽容的精神感染,因此罗马的异端分子集会都不再受到查禁。奚拉里教皇在圣彼得教堂对此发出无畏而愤怒的谴责,但还是不能让皇帝废除这不得人心的恩典。对已成为弱势团体的异教徒来说,由于安特弥乌斯不予查禁和偏袒维护的态度,他们对未来感到了一线希望。他与哲学家塞维鲁的友谊,以及晋升后者为执政官的举动,都被说成图谋要恢复古老的神明崇拜。[193]这些昔日的偶像现今都被打得粉碎,化为尘土;一度被整个民族尊奉为信条的传统神话,现在也已无人相信,只有当基督徒诗人加以运用时,才不会引起反感和怀疑。[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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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的遗留尚未完全被抹除干净,像是起源在罗马奠基之前的牧神节庆典,在安特弥乌斯统治期间仍旧在举行。这种野蛮而简单的仪式展现出技艺和农业未发展前的早期社会的特点,乡野的神明掌管辛勤而欢愉的放牧生活,像是潘神、乌努斯和一群山林精灵,都是牧羊人幻想的产物,带着恣情放荡、运动嬉戏、挑逗好色的意味,他们的法力有限且游戏人间。山羊是最符合他们属性和个性的祭品,献神以后新鲜的牺牲被切割成小块,用柳枝穿起来烧烤。纵情于酒色的青年群集在饮宴中,全身赤裸地在原野上奔跑,手里拿着皮带,被触碰到的妇女将得到多产的祝福。[195]阿尔卡狄亚人成为流亡者后,[196]渴饮清泉,夜宿树丛,在巴拉廷山深邃之处建立潘神的祭坛。根据传说,罗慕路斯和瑞摩斯都在此处受到母狼哺乳,在罗马人眼中,此地因而变得更为神圣与古老。此林木丛生的地点逐渐成为罗马广场,四周全是雄伟壮观的建筑物。待帝国都城改变宗教信仰后,基督徒仍旧在每年2月举行牧神节活动,他们相信这对动物和植物世界的繁衍绵延具有神奇莫测的影响力。罗马主教一直要求废止这种异教习俗,因为有违基督教的信念,但无法获得官员支持。根深蒂固的恶习一直维持到5世纪末叶,教皇格拉西乌斯把偶像崇拜完全消灭,完成都城的净化,为此他特别颁布正式的辩护书,用来安抚元老院和人民的抱怨之声。[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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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东西两个帝国合力远征阿非利加大败而归(462—47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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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与安特弥乌斯平分天下,在公开谈话中,他一直对西部皇帝抱有父子之情,爱护备至。就利奥的地位和性格而言,他并不想让自己身陷阿非利加战争的辛劳和危险之中,但东部帝国已竭尽全力,要将意大利和地中海从汪达尔人的魔掌中救出。根西里克长久以来从海上或陆地对敌人施压,现在他面临的威胁是各方面都受到无法避免的入侵(468 A.D.)。禁卫军统领赫拉克利乌斯勇敢而成功的行动开启了战端,[198]埃及、底比斯和利比亚的部队在他的指挥下登船装载。马匹和骆驼组成的阿拉伯人纵队,从沙漠中展开陆上行动。赫拉克利乌斯就像过去加图所做的那样,[199]在的黎波里海岸登陆,奇袭并攻占行省的城市,经过辛苦的行军后,准备与皇家的军队在迦太基城下会师。前线城市陷落的情报逼迫得根西里克提出和平的建议,明知没有效果但却能让他有喘息之机。马塞利努斯与两个帝国复交的消息,更使他提高警觉。这位独立的大公受到说服,承认安特弥乌斯的统治,所以才陪他一起前往罗马。达尔马提亚的舰队可以在意大利的港口停泊,行动积极的马塞利努斯把汪达尔人从撒丁尼亚岛驱走。积弱不振的西部帝国也为东罗马人的巨大准备工作贡献出了相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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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为了对付汪达尔人,投注巨资于海上的作战整备,并见到了可喜的成效。令人好奇且有教导意义的数据,展示出一个正在衰亡的帝国所蕴藏的财富。这些经费包括:皇帝私人产业所供应的1.7万磅黄金,以及从禁卫军统领的金库中征收和支付的4.7万磅黄金与70万磅白银。但城市都已到达罗掘俱穷的程度,岁入最主要的来源是罚锾和籍没,而一个公正廉明又爱民如子的政府,不会使用这种杀鸡取卵的手段。总之,整个阿非利加战争的费用支出,不论用什么方式来计算,总额大致是13万磅黄金,约等于520万英镑,要是从谷物价格来比较,可知那个时代的币值较现代要高。[200]从君士坦丁堡驶向迦太基的舰队共有1113艘船,士兵和水手的总数超过10万人。皇后沃丽娜的兄弟巴西利斯库斯负责这次重要的指挥任务。利奥的妻子过于吹嘘他在远征行动中对抗西徐亚人的功勋,但在阿非利加战争中,暴露了巴西利斯库斯的罪状和无能。友人为了维护他的军事声誉,断言是他与阿斯帕尔一致同意放过根西里克的,这样做等于使西部帝国丧失了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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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争的经验得知,成功的入侵主要是靠着作战行动的英勇和快捷。迟疑不决会钝挫出战之初所具有的实力和锐气,在前往遥远地域的行军途中会逐渐损害部队的健康和精力,庞大的海军和作战部队一旦无法把握良机,战力就会在暗中耗损殆尽。要是把时间全部浪费在谈判上,那么大军初抵无可抗拒的气势,在被敌人习惯后就会失去慑人的力量而受到轻视。巴西利斯库斯强大无比的海上战力,从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一路顺利航向阿非利加海岸。他的部队在博纳角登陆,这个地方也称墨丘利海岬,离迦太基大约有40英里。[201]赫拉克利乌斯的军队和马塞利努斯的舰队在会合以后,全部听命于皇帝所派遣的主将,汪达尔人在海上和陆地的抗拒行动已经完全受到压制。[202]要是巴西利斯库斯抓住敌人心惊胆寒的时机,坚持大无畏的精神向着首府进军,迦太基就会不战而降,汪达尔王国难逃灭亡的命运。根西里克眼见大难临头,立刻运用他那熟练的欺敌手段来摆脱困境,于是他用最恭敬的口吻郑重声明,他本人和国土任凭皇帝处置,但是需要五天的休战时间来安排有关的投降事宜。同时大家普遍相信,他私下慷慨的奉献使得公开的协商行动得到他所希望的结果。有罪而轻信于人的巴西利斯库斯并没有严词拒绝敌人热切的恳求,同意了带来致命后果的休战,他的防御工作进行得极不谨慎,表现出他似乎已自认是阿非利加征服者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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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短暂的几天之内,风向的变化使得根西里克的图谋得以实行。他把最勇敢的摩尔人和汪达尔人配置在大型战船上,每艘战船再拖几条较大的帆船,船上堆放着易燃材料。这些带来毁灭的船只在漆黑的夜晚,冲进没有戒备也毫无顾虑的罗马人舰队,他们在感觉到危险时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攻击部队奉命要把船只紧密地相互靠在一起,这种状况有利于敌人实施火攻,火势能够迅速地蔓延,成为无法扑灭的灾害。风的呼啸助长噼啪作响的火势,士兵和水手都在胡乱喊叫,根本无法指挥,也没有人遵从命令,黑夜中混乱的环境更增加了恐惧的感觉。罗马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脱离火烧战船的困境,保存下一部分的海上战力。根西里克的战船拿出收拾残局的气概再次发起攻击,很多逃脱火焰焚身的罗马人不是被战胜的汪达尔人杀死,就是成为俘虏。在这个发生惨剧的夜晚,巴西利斯库斯手下主要军官之一的约翰,发挥了一个英雄的气节以及绝望中奋斗的勇气,使他能够从这段湮灭的历史中挽救自己的名声于不坠。就在他奋不顾身地实施防御时,船只完全着火燃烧。他带着轻视的表情拒绝了根西里克之子根索的招降,根索说只要他放下武器就会饶他的性命,但他穿着全身胄甲毅然投身于波涛之中,就在沉入深海之前用最后一口气大声呼叫,他绝不愿活着落在亵渎神圣的狗贼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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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利斯库斯的位置远离危险,所以他表现出完全不同的行为,在火攻开始时就不顾羞耻赶快逃走,在损失一半的人员和船舰后回到君士坦丁堡,为保住自己的脑袋,躲进圣索菲亚教堂的圣所。他的姐妹为他哭泣求情,气愤不已的君王只好法外施恩。赫拉克利乌斯退入沙漠地区。马塞利努斯撤回西西里,后来被他的一个船长杀害,据称是受到里西默的唆使。汪达尔国王现在感到踌躇满志,他已经除去罗马人这个心腹大患。 罗马帝国的远征行动失利以后,根西里克再度成为海洋的主宰,意大利、希腊和亚细亚的海岸地区暴露在他的报复和掠夺之下,的黎波里和撒丁尼亚再次回到他的统治之下,西西里成为新获得的行省。他的一生充满光荣的事迹,在他老迈年高寿终正寝之前(477 A.D.),还能目睹西罗马帝国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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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利加的君主在他那漫长而积极的统治时期间,不辞辛劳与欧洲的蛮族建立良好友谊,在适当时机运用他们的武力,转移两个帝国对他的敌意。阿提拉逝世后,根西里克与高卢的西哥特人恢复了联盟关系。老狄奥多里克的几个儿子继续统治这个好战民族,他们受到利益驱使,忘记了根西里克施加在他们妹妹身上的残酷暴行。[203]等马西安皇帝过世,狄奥多里克二世再无顾忌,公开违反与罗马人签订的和平条约,把面积广大的纳博讷行省并入自己的版图,这种不守信义的行为使他获得丰富的报酬。里西默把伊吉狄乌斯当成最大敌手,这种政策自私短视,等于在鼓励狄奥多里克入侵伊吉狄乌斯所拥有的行省。但行动积极的伯爵防守住了阿尔勒并击退来敌,后来在奥尔良获得大胜,拯救高卢使之免于沦陷,他终其一生都在阻止西哥特人的扩张行动。西哥特人的野心很快死灰复燃,企图要终结仍旧据有高卢和西班牙的罗马帝国,差点在尤里克统治期间完成这件工作(462—47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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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克谋害他的兄长狄奥多里克后继位,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都展现出更为凶狠的个性和更加优越的能力。尤里克率领一支大军越过比利牛斯山,攻占萨拉戈萨和潘培卢纳所有的城镇,在会战中击败塔拉戈尼斯行省英勇善战的贵族,挥军进入琉息太尼亚的心脏地区,允许苏维汇人保有加利西亚王国,但要臣属于西班牙的哥特君王。尤里克在高卢的行动同样积极,也获得了如在西班牙那样的重大成就。从比利牛斯山延伸到罗讷河和卢瓦尔河的这片广大国土上,只有贝里和奥弗涅这两个城市或地区,拒绝承认尤里克是他们的君主。奥弗涅的居民在防守主要城镇克莱蒙时,发挥坚定不移的毅力忍受战争、瘟疫和饥馑带来的灾难。西哥特人放弃了毫无成效的围攻作战,把最重要的征服工作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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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狄西乌斯是阿维图斯皇帝的儿子[204],他像个英雄人物般凭着难以置信的勇气,激起行省青年高昂的斗志。他只率领18名骑士就奋不顾身地攻击哥特人的军队,在快速击败敌军的前锋部队后,毫无损伤地退回克莱蒙城内。他的仁慈精神更胜于英勇行为,在物资极为缺乏的时期,拿出私人钱财养活4000个穷人。同时他运用个人的影响力征召了一支勃艮第人组成的军队,前来解救奥弗涅之困。信仰虔诚的高卢公民从他所表现出的德行中获得安全和自由的希望。他们迫切地想要从埃克狄西乌斯的权威和榜样中,了解自己是否会流亡异乡或接受奴役,但即使是这样的美德也无法改变高卢即将毁灭的形势。公众的信心已经丧失,国家的资源消耗殆尽,高卢人深信安特弥乌斯只想统治意大利,对于阿尔卑斯山这边受苦受难的臣民,根本没有给予保护的能力。这位兵微将寡的皇帝只能靠1.2万名不列颠协防军,防守广大的高卢地区。里奥泰穆斯是不列颠岛的独立国王或酋长,被说服后愿意将部队运到高卢大陆。于是,他顺着卢瓦尔河溯流而上,在贝里扎下营寨。当地人民对暴虐的盟友一直抱怨不已,后来部队被西哥特人的大军摧毁或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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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罗马元老院行使司法权审判阿瓦达斯(468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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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元老院最后一次行使司法权,是将之用在高卢臣民身上,那就是对禁卫军统领阿瓦达斯的审判和定罪。西多尼乌斯被控包庇并协助这位国事犯,后来他能安然无事真是幸运。他用关怀的态度对不幸的朋友表示同情,认为阿瓦达斯是因为不谨慎的言行才犯下大错。[205]阿瓦达斯得以从危险中脱身,不仅没有从中获得教训,反而更增加了他胆大妄为的信心;不仅没有痛改前非,反而使行为更不知检点。所以他的成功比起败亡更让人感到意外。他在第二次出任禁卫军统领时,又获得五年任期,这次他放弃过去的一贯作风,不再重视施政的治绩和民众的爱戴。他轻浮的性格很容易为谄媚所腐化,为反对所激怒,被迫把行省视为战利品,来满足那些纠缠不放的债权人。他善变而无礼的态度触犯到高卢的贵族,最后被群众的痛恨所淹没。元老院针对他的违法下达命令,召唤他前去为自己的行为提出辩护。他在风平浪静中渡过托斯卡纳海,幻想未来一定会太平无事。阿瓦达斯以统领的位阶仍旧受到应有的尊敬,内务大臣弗拉维乌斯·亚塞拉斯伯爵很亲切地接待了他,并没有将他监禁,这位伯爵住在卡皮托。[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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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达斯遭到控诉人的穷追猛打。高卢来的四位代表无论在出身、地位还是辩才方面都是知名之士,他们以这个重要行省的名义,按照罗马司法审判的形式,提出民事和刑事的控诉,要求对他们个人的损失给予赔偿,并对国事犯施以处罚。他们的诉状中关于控诉阿瓦达斯渎职的部分不仅项目繁多而且涉及的金额庞大,但是他们主要的证物还是一封拦截到的信。通过阿瓦达斯秘书的指控,他们可以证明这封信完全是经他指示所写。寄信人在信中像是在规劝哥特国王,不要与希腊籍的皇帝建立和平友好的关系。他建议对方攻击在卢瓦尔河的不列颠人,然后西哥特人和勃艮第人按照双方的约定将高卢瓜分。像这样危害国家的图谋可以视为大逆不道,就是他的朋友,也只能将之归于他的虚荣和冲动以减轻他的罪名。高卢代表富于心机,决定到辩论最紧要的关头才运用最有力的武器,但是他们的意图被关心朋友的西多尼乌斯所发现,立刻通知毫不知情的罪犯将要面临的危险。阿瓦达斯不仅拒绝且憎恨朋友对他提出的有益的劝告,西多尼乌斯内心平静没有怒意,只是真诚地为阿瓦达斯的傲慢和狂妄而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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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达斯像一个执政官候选人那样,穿着白袍在卡皮托现身,接受乱哄哄的人群对他的致意和提供的服务。他到商人的店铺去看丝织品和珠宝,有时像路人般漠不关心,有时又像顾客般装出很注意的样子,不停地抱怨所处的时代、元老院、君王以及迟到的正义。但是很快,他的抱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审判要尽早开庭,阿瓦达斯和控诉人在指定的日子来到罗马元老院,出席人数众多的会议。高卢的代表穿着朴素的衣物,获得法官的同情,反观他们的对手一副光彩和时兴的打扮,只会引起大家的愤慨。阿瓦达斯和高卢的首席代表直接在议员的长椅上就座,他们的行为形成了骄傲与谦恭的对照。这场引人注目的审判,以法律的力量和自由的辩护表现出古老共和国鲜明的形象。高卢代表倾诉行省的委屈和苦况,等到他们诵读那封重要的书信时,所有在场人员的心情全部激动起来。刚愎的阿瓦达斯还是固执己见,死不认罪。他引用很奇特的假定事项,那就是一个臣民除非阴谋僭取紫袍,否则不得以叛逆罪判处。在宣读文件时,他一再大声承认愿意真诚地和解。等到元老院一致表决他犯下死罪,他不仅感到难以置信而且惊惶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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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的敕令剥夺了他的统领位阶,他成为一介平民,被一群禁卒很可耻地押解到国家监狱。在14天的休会期后,元老院召开会议宣告死刑的判决。但是他在埃斯科拉庇斯岛的监狱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因为按照古老的法律,即使对于罪大恶极的犯人,还是会给予30天的待决期。[207]的朋友多方设法,获得安特弥乌斯皇帝的怜悯和宽恕,高卢统领最后被改判以流放和财产充公这个较为温和的处分。阿瓦达斯的过错值得同情,但共和国因赦免塞洛纳图斯的罪行,受到司法不公的指控。奥弗涅的人民提出上诉,最后终于定罪并且公开处决。这位罪不可赦的大臣,是那个时代的喀提林。[208]他与西哥特人保持秘密通信,出卖他所压迫欺诈的行省,孜孜不倦致力于制定最新的税则和追查时过境迁的罪行。他那种令人发指的恶行即使没有激起畏惧和憎恨,也一定会为人所藐视和不齿。[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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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安特弥乌斯为里西默所弒及奥利布里乌斯的兴亡(471—47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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