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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里克慨然推行到基督教世界的宗教宽容,对意大利正统教会的狂热信徒而言,却给他们带来苦恼,引起反感。哥特人以武力维护异端邪说,倒是博得正统基督徒的敬畏。他们由虔诚而发的怒火很安全地指向富于资财和无力自保的犹太人,这些异教徒在那不勒斯、罗马、拉文纳、米兰和热那亚,经由法律的认可,为了贸易的利益建立居留区。犹太人的人身受到羞辱,财产遭到劫掠,会堂被拉文纳和罗马疯狂的群众放火烧毁,事件的引发完全是任意妄为所致,而且毫无理性可言。政府不应坐视不管,否则就会自食恶果。当局立即进行合法的调查程序,暴乱的倡导分子藏匿在人群之中,政府只能判处整个社区负责损害的赔偿。有些极为顽强的教徒拒绝出钱,就被用刑的禁卒拉到街上鞭打示众。像这样简单粗暴的执法行为激起正统基督徒的不满,他们为神圣的受害人能够坚持信仰、不畏强势而欢呼,有300个布道讲坛为教会受到的迫害表示哀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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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维罗纳的圣斯蒂芬礼拜堂的确是狄奥多里克下令摧毁的,那真可以说是一种奇迹。在如此神圣的地点,竟然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诋毁他的名声和权威。光荣的一生即将结束时,意大利国王竟然发现,毕生辛劳为人民增进幸福,所得到的只是仇恨。理所当然,他会对没有回报的爱深感痛苦,内心充满气愤和猜疑。对于这些不谙战事的意大利土著,哥特征服者下令解除他们的武装,除了家庭使用的小刀以外,禁止他们拥有攻击性的武器。狄奥多里克身为罗马的救星,要是怀疑元老院议员与拜占庭宫廷进行勾结,犯下叛国的罪行,等于是在指控他与下贱的告发者密谋,好夺取这些议员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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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斯塔修斯去世以后,东部的皇冠落在一位衰弱老人的头上,但是政府的权力掌握在他的侄子查士丁尼的手里。这个人存着消灭异端的念头,并且要征服意大利和阿非利加。君士坦丁堡颁布严苛的法令,在教会的范围之内用惩处的手段来消灭阿里乌斯教派,这种做法使狄奥多里克愤怒不已。他要求让东部遭受苦难的弟兄,如同长期在他统治下的正统基督徒那样,能够获得宗教信仰的自由。在他的坚持之下,教皇和四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院议员组成使节团,然而无论任务失败还是成功,他们都同样感到惶恐不安。首位访问君士坦丁堡的教皇受到极为崇敬的接待,结果被猜忌的国君当作罪行加以惩处。拜占庭宫廷玩弄翻云覆雨的手段,最后还是断然拒绝,对方当然也会如法炮制,甚至采取更大的报复行动。那时意大利准备要执行一项命令,从规定的日期起完全禁止正统基督徒的礼拜仪式。他的臣民和敌人那固执己见的行为,逼得最为宽容的君王不惜采取宗教迫害的手段。谁也没有想到,狄奥多里克在漫长的在位时间里,竟会惩治品德高尚的波伊西乌斯和叙马库斯。[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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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波伊西乌斯的人品学识和定罪遭到处决(524—52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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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议员波伊西乌斯[61]是真正的罗马人,就是加图和图利[62]在世也会把他视为自己的同胞。他是个富有的孤儿,继承了安尼西安家族的产业和荣誉——那个时代的皇帝和国王都恨不得能有这种出身——加上曼里乌斯的名号,使人相信他是执政官和独裁官的后裔。根据传说,他的祖先曾将高卢人逐出卡皮托神庙,还有一位为了共和国的军纪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在波伊西乌斯年轻时,罗马对学术研究工作没有完全放弃,有位诗人的文采如维吉尔一般,作品经过执政官亲手修改,还能流传到现在。那些文法、修辞和法学教授,由于哥特人的慷慨大方,还能享有他们的特权和薪俸。拉丁文的学识无法满足波伊西乌斯极为热切的求知欲,据说他曾在雅典的学院攻读18年之久。[63]普罗科卢斯和门人[64]用他们的热情、知识和勤学,不遗余力地教导他。这位罗马学生倒是非常幸运,靠着自己的理性和信仰的虔诚,没有受到当时学院盛行的玄学和巫术污染。他吸取过世和现存大师的学说精义,仿效他们的行为模式,把亚里士多德高深和精微的理念,与柏拉图沉思和崇高的想象,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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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波伊西乌斯回到罗马,身为好友也是大公的叙马库斯将女儿嫁给他。这时他仍旧在象牙和大理石砌成的府邸里,孜孜不倦进行学术研究[65],他用深奥的辩词维护正教的信条,反对阿里乌斯派、优迪克派和聂斯托利派的异端邪说,使得教会在这方面受益匪浅。他写出一篇正式的论文,充分说明基督教的统一性,对于三个神格同体而又有差异的关系并不怎么重视。他为了使仅懂拉丁文的读者也能领悟高深的学识,对于自己的才华毫不珍惜,竟用来教导希腊艺术和科学最基本的知识,像是欧几里德的几何学、毕达哥拉斯的音乐、尼科马库斯的数学、阿基米德的机械学、托勒密的天文学、柏拉图的神学以及经过波菲利注释的亚里士多德逻辑学,都由这位笔耕不辍的罗马元老院议员全部给翻译和注释出来。大家认为只有他能说明各种学问的精妙之处,像是一座日晷、一个水钟或是用一个球体来说明行星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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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伊西乌斯从这些深奥的学问出发,不惜屈就世俗的职位,恪尽自己公私生活中的社会责任。他的为人慷慨无私,能使贫者得到救济,人们恭维他的辩才可以媲美德谟斯提尼和西塞罗,一直被用来帮助无辜和主持公道。这种众所周知的操守德行,为知人善任的君主所赏识和重用,波伊西乌斯的高贵地位又加上了执政官和大公的头衔,凭着才华担任御前大臣这个重要的职务。尽管东部和西部对加荫的做法没有多大差别,但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年纪幼小时,在同一年被授予执政官的名衔。[66]在他们就职的那令人难忘的日子里,举行完庄严的仪式后,从皇宫来到广场接受元老院和人民的欢呼。那位喜笑颜开的父亲、罗马真正的执政官,发表演说颂扬皇家的恩主后,在赛车场的竞赛中发给获胜驭车手一份厚礼。波伊西乌斯的名声和运道、荣誉和人望、学识和品德,已经到达巅峰,从这些方面来看,他的一生可以称得上幸福。如果“幸福”这个并不可靠的形容词,只是用在形容他晚年以前的大部分时日的话,这种说法真是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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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对钱财慷慨而对时间十分吝啬的哲人,可能对勾起人野心的诱惑和世人趋之若鹜的名利,完全无动于衷。波伊西乌斯曾经表白,他不得不听从柏拉图神圣的训诫,让每一位重视品德的市民,都为拯救被邪恶和无知篡夺的国家尽一份力,这番话说来倒是令人相信。他为了保证在执行公务时能够正直无私,特别以共和国的往事为鉴不敢或忘。他的权势可以遏阻皇室官员的骄纵和压榨,靠着他那直言无隐的辩才,能够从宫廷的爪牙和鹰犬手中救出保利阿努斯。他对省民的苦难不仅同情,而且愿意伸出援手,他们的家财被公开和私下的掠夺弄得山穷水尽。蛮族的暴政为征服所鼓舞,为贪婪所激励,以及如他经常提到的,为免于刑责所推动。在这种光荣的抗争中,只有他一个人挺身而出,他那崇高的精神完全无视危险,更谈不上明哲保身之道。以加图为例,一位品德高尚刚正不阿的人物,最容易受到偏见的误导和狂热的激荡,自以为在主持正义,结果是公私不分。柏拉图的门人弟子对于自然的弱点和社会的缺陷,经常会夸大其词。即使是施政温和的哥特王国,仅仅对其表示忠诚和感恩,在罗马爱国分子的自由精神看来,也让他们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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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公众的幸福感逐渐丧失,波伊西乌斯对哥特王国的恩情和忠诚也随之减少,何况国王还派任一位卑鄙的同僚,来分享和约束御前大臣的权力。在狄奥多里克最后那段阴郁的岁月中,波伊西乌斯感到自己成了别人的奴隶,心中悲愤,但是他的主人至多也不过置他于死地而已。他即使没有武器也要毫无畏惧地站起来,面对怒气冲天的蛮族进行反抗,蛮族受到挑拨,说是元老院已与君王势不两立。元老院议员阿尔比努斯受到指控并且已经定罪,传闻他胆大包天,竟敢“希望”让罗马获得自由。波伊西乌斯在元老院的演说中大声疾呼:“如果阿尔比努斯是罪犯,那么元老院和我本人都犯下了同样的罪行;要是我们都清白无辜,阿尔比努斯同样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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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对无法达到的幸福抱着单纯而无效的期望,法律不会加以制裁。别有用心的人认为波伊西乌斯的发言过于冒失,一旦暴君明了还不知道的阴谋事件,就不会对他优容。阿尔比努斯的辩护人很快就涉及与当事人同罪的危险,最初呈给东部皇帝的诉愿书上被发现有他们的签名(他们说是伪造的而加以否认),这份诉愿书是请求东部皇帝从哥特人手中解救意大利。三个身居高位而名誉扫地的证人,出面证实罗马大公的叛国阴谋。[67]然而,从事实来看他是清白无辜的,狄奥多里克把他关在帕维亚的高塔之中,剥夺他接受公正审判的权利。远在500英里外的元老院,对这位名望最高的成员发布判决:籍没家财后处死(524 A.D.)。在蛮族的授意之下,哲学家深奥的科学修养,被编造为亵渎神圣和施用魔法的罪名[68];对元老院真诚和尽责的拥戴行为,被议员用发抖的声音指责为罪犯。他们的忘恩负义倒是与波伊西乌斯的意愿或预言相吻合,那就是在他以后,不会再有人犯下他这种罪行。[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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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波伊西乌斯被钉上脚镣,随时准备引颈就戮时,他在帕维亚的高塔写出《哲学的慰藉》一书。这部出色的作品不仅可以媲美柏拉图和塔利的名著,而且就那个时代的野蛮作风和作者的亲身体验而言,更是不同凡响,别有见地。他在罗马和雅典时,一直请求天上的导师能为他指出光明的道路,现在这导师来到他的牢房,恢复他的勇气,为他心头的伤口敷上消除痛苦的药膏。他的教导是要他将长期的愉悦与短暂的灾难做一比较,从命运的无常中体认新的希望。理性让他明了地上的恩赐并不稳妥,经验使他辨识事物的真正价值。他在享用的时候既然问心无愧,现在要舍弃这一切也不必惋惜。对于敌人无能为力的恶毒用心,要用不屑一顾的态度平静看待。他们只要让他留下德操,就等于使他获得幸福。波伊西乌斯从人世到天堂一直在寻觅“至善”,曾经探索过机遇和气运、自主和宿命、时间和永恒那形而上的迷宫。他要用敞开的心灵,试图把道义和实质的政府所带来的混乱,与上帝的完美属性调和起来。像这种能安抚人心的题材,需求是如此明显,内容是如此模糊,意义是如此深奥,即使完全不足以抑制人性的情感,但不幸的意念在深入思考以后也能得到充分的解释。这位智者能把内容丰富的哲学、诗文和辩术,巧妙综合起来写成一本作品。他早已拥有大无畏的宁静,那也是他全力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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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狄奥多里克毫无人性的命令终于被执行,死神的决定使他不再忍受悬疑拖延的痛苦,能够得到解脱。一根粗绳绕住波伊西乌斯的头部,用力收紧直到他的眼珠凸出,这时再用棍棒把他打到气绝,算是开恩而不是酷刑了。[70]但是他的天才却能永存,散发出知识之光,照亮拉丁世界最黑暗的时代。哲学家的作品被名声最显赫的英国国王[71]翻译出来,以奥托为名的第三个皇帝[72],把这位正统教会圣徒的遗骨迁入更为光荣的墓地。波伊西乌斯从阿里乌斯迫害者那里,获得殉教者的尊荣和创造奇迹的名声。[73]他在生命结束的最后时刻,得知两个儿子和妻子以及德高望重的岳父叙马库斯全都平安无事,还能得到一丝安慰。叙马库斯悲痛万分以致不够谨慎,也可以说是过于鲁莽,对受冤朋友的死亡不仅公开哀悼,而且竟敢试图报复。结果他被戴上脚镣手铐,从罗马送到拉文纳皇宫。只有让这位无辜而老迈的元老院议员流出鲜血牺牲性命(525 A.D.),才能让猜疑的狄奥多里克平静下来。[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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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狄奥多里克的崩殂和最后的遗命(52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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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人类的习性而言,任何传闻只要能够证实正义得以伸张,帝王愿意悔悟,都乐于被人接受。哲学何尝不清楚,混乱的想象所具有的力量,失调的身体所形成的衰弱,有时就会创造出最可怕的鬼魂。狄奥多里克在度过崇高和光荣的一生之后,现在正带着耻辱和罪孽走向坟墓。他的心灵与过去相比已经坠入深渊,对未来看不见的恐惧更是惊怖不已。据说有天晚上,侍者端来鱼头做成的菜肴放在皇家餐桌上,他突然喊叫起来,说看到叙马库斯愤怒的面孔,两眼冒出复仇的火花,满嘴长而尖锐的牙齿,威胁要将他吃掉。君王立即回到寝宫,躺在床上盖着厚被仍旧冷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向他的医生埃尔皮狄乌斯喃喃低语,为杀害波伊西乌斯和叙马库斯而深感悔恨。[75]他的病情日益加重,持续3天的腹泻以后,在拉文纳的皇宫过世(公元526年8月30日)。他登基已有33年,要是从入侵意大利算起,统治长达37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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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里克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就把他的财富和行省分给两个孙儿,双方固定以罗讷河为界。[76]阿马拉里克重新登上西班牙的王座;意大利以及所有东哥特人征服的领土,全部传给阿萨拉里克。后者的年龄虽然不到10岁,但是他的母亲阿马拉桑夏,与一位血统相同的皇室流亡人员有短暂的婚姻关系,使得他成为阿马利世系最后的男性后裔,因而受到大家的珍视。[77]哥特人酋长和意大利官员当着临终国王的面,相互保证要对年轻的王子和担任监护人的母亲恪尽忠诚的责任。最后在那庄严的时刻,他们接受狄奥多里克有益的劝告,那就是维护法律、爱护罗马的元老院和人民、用尊敬的态度培养与东部皇帝的友谊。狄奥多里克的女儿阿马拉桑夏在一处险要的地点,为过世的国王建立带有纪念性质的建筑物,在那里可以俯视拉文纳城、港口和邻近的海岸。一座圆形礼拜堂直径有30英尺,上面覆盖着整块花岗岩做成的屋顶,从圆顶的中央竖立四根支柱,架住装着哥特国王遗骸的斑岩石棺,四周有十二使徒的铜像围绕。一个意大利隐士在幻境中所见的景象,使得狄奥多里克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78]要不然在经过从前的悔罪程序以后,他的灵魂也许会和人类的恩主并列在一起。隐士看到,哥特国王的灵魂被神圣的复仇使者丢进利帕里火山,那里就是地狱烈焰冲天的入口。[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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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四十章 查士丁一世继位为帝 查士丁尼当政 狄奥多拉女皇 赛车场党派形成君士坦丁堡动乱的根源 丝织品的贸易和生产 财务和税收 查士丁尼的大型建筑 圣索菲亚大教堂 东罗马帝的防务和边界 雅典的学校教育和罗马的执政官制度遭到沦丧的命运(482—56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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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查士丁一世继位后清除异己的作为(482—52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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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尼皇帝生在(公元482年5月5日或公元483年5月11日)撒尔底迦(现代城市索菲亚)的遗址附近,[80]一个不知名[81]的蛮族[82]家庭,居住在人烟稀少的荒野,这个地方先后称之为达尔达尼亚、达契亚和保加利亚。他后来能够登基,完全靠叔父查士丁的开创精神,先期完成了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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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和同村的两个农民抛弃务农和畜牧这些熟悉的工作,一起去从军。三个年轻人的背包只装少量干粮,沿着通往君士坦丁堡的大道步行前进,凭他们的体格和身材,很快加入皇帝利奥一世的卫队。经过两个朝代的统治,幸运的农夫拥有了极大的财富和荣誉,数度从威胁到性命的危险中安然脱身,后来被归之于他有帝王的气运,能获得天使的保护。他参加伊索里亚战争和波斯战争,经历长期的服务,建立卓越的功勋,使得人们不会忘记查士丁的名字,保证他在50年的时间里,能够在军队中逐步高升,阶级从护民官、伯爵、将领、元老院议员的荣衔,一直升到卫队的指挥官。在阿纳斯塔修斯皇帝离开人世这个紧要关头,整个卫队始终把他视为首领,听从他的命令。皇帝扶植的亲属虽然有权而且富有,但都被排除在皇座之外,掌理皇宫的宦官阿曼提乌斯暗中决定,要让最逢迎谄媚的人戴上皇冠接位。他为了取得卫队的同意,特地准备了一大笔赏金交给他们的指挥官。但查士丁拿这笔钱为自己打算,违背诺言,运用极为有利的情势:士兵知道他作战英勇而且待人温和,教士和人民相信他是正统基督徒,省民无法分辨,只能以首都唯命是从。在没有对手竞争的状况下,他获得一致的同意,这个达契亚的农民被授予紫袍,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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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一世与出身同一家族、名字完全相同的皇帝,在各方面都大相径庭。他到68岁的高龄才登上拜占庭的宝座,要是政事都让他来指导和决定,在这9年的统治期间(公元518年7月10日—527年4月1日或8月1日),任何时刻都可能会让他的臣民后悔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的无知能与狄奥多里克相媲美,在一个学识并不匮乏的时代,同时有两位君王竟然大字不识,这种状况倒不常见。但是查士丁的才华远逊于哥特国王,当兵服役的经验无法用来管理一个帝国,虽然个性英勇,但却对自己的弱点心知肚明,难免使他产生猜疑、缺乏信心、忧虑政事。好在国家的日常事务有忠诚的财务大臣普罗科卢斯[83]分劳分忧,而且年迈的皇帝收养了极具才干和抱负的侄儿查士丁尼。这位积极进取的青年是被叔父从达契亚偏僻的农村带出来的,在君士坦丁堡接受教育,成为私人产业的继承人,最后还获得了整个东部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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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阿曼提乌斯用来收买军心的钱财被挪用,就有必要将他灭口,只要随便安上阴谋不轨的罪名,不论是真是假都很容易完成任务。为了使他死罪难逃,法官被告知说他在暗中信奉摩尼教的异端邪说[84],阿曼提乌斯因而被斩首。他的三个同谋都是皇宫的总管,遭到处死或放逐的惩罚。那个妄想紫袍加身的不幸接班人被扔进阴暗的地牢,头颅被石头砸烂,尸身不予掩埋就被抛进大海。清除维塔利安是一件困难而又危险的工作,这位哥特酋长在内战中为了维护正教信仰,大胆起兵反抗阿纳斯塔修斯,在民间获得很高的声望。最后双方签订了一份有利的条约,让他仍旧率领一支战无不胜的蛮族部队,驻扎在君士坦丁堡附近地区。维塔利安受到引诱,在立下并不可靠的保证以后,放弃原本占有优势的位置,相信自己能安然回到城内。君士坦丁堡的居民,特别是蓝党的成员,想起他那表现宗教虔诚的敌对行为,受到挑拨以后产生愤怒的情绪。皇帝和他的侄子对他的到来表示出热情的欢迎,把维塔利安视为教会和国家忠诚而英勇的斗士,授予这位宠臣执政官和将领的头衔。但是在他接受荣誉职位的7个月后,维塔利安在皇家的宴会中被刺,身上带着17处伤口[85],查士丁尼被指控是杀害同教弟兄的凶手。不久前查士丁尼还参加基督教的神秘仪式,要用誓言保证双方的忠诚,现在就把维塔利安的一切当作战利品全部接收。等到他的敌手丧命以后,查士丁尼虽然没有在军队服务的经历,仍被擢升为东部军队的主将,负责率领官兵进入战场,迎击国家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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