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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马蒙在巴格达以及“结巴子”米迦勒二世在君士坦丁堡进行统治时,克里特[57]和西西里这两个岛屿被阿拉伯人占领。前者的征服行动为本国的作者所鄙视,因为他们对朱庇特和密诺斯[58]的名声一无所知,但是并没有被拜占庭的历史学家所忽略,他们现在对那个时代的事务开始有正确的观点。有一帮安达卢西亚的志愿军,对西班牙的政治气氛或统治方式感到不满,要从事海上的冒险行动,但他们出航时只有10或20艘战船,所以这种战争被称为海盗的掠夺。因为他们都是白派的臣民和信徒,可以合法入侵黑派哈里发的领域。有一个叛乱的党派引导他们进入亚历山大里亚,[59]不分敌友大杀一阵,抢劫教堂和清真寺,把6000名基督徒俘虏出卖为奴,埃及的首府成为他们的根据地,直到阿尔马蒙亲自领军前来镇压。从尼罗河口到赫勒斯滂海峡,所有的岛屿和海岸都暴露在烧杀抢掠之下,他们看到肥沃的克里特岛感到非常羡慕,也做了一番试探,很快带着40艘战船回来进行正式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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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卢西亚人在岛上四处游荡,没有畏惧之感而且全都平安无事,然而在他们带着掠夺物走下海岸时,发现船只正在着火燃烧,首领阿布·卡布承认这件祸事是他的杰作。群情激昂指控他不是陷入了疯狂就是要出卖大家,这位富于心机的埃米尔回答道:“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是我带领你们来到流着奶和蜜的应许之地,这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国土,可以休养生息免于劳苦灾难,忘掉那贫瘠不毛的故乡吧!”“我们的妻子儿女怎么办?”“美丽的女俘虏可以成为你们的妻子,她们会向你们投怀送抱,你们很快就会有一大堆子女。”他们在苏达湾的营地,挖出一道壕沟筑好防壁成为最早的住处,一名背教的僧侣带领他们到东部更为适合的位置,就把堡垒和殖民地设在名叫坎达克斯的地方,然后将势力扩展到整个岛屿,现在这个称呼以讹传讹地成为甘地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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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诺斯时代的上百个城市后来减少到30个,其中只有一个名叫赛多尼亚的城市,有勇气保持实际的自由和基督教的信仰。克里特的萨拉森人很快弥补了水师的损失,伊达山的木材被拖到港湾供造船之用。在长达138年的敌对时期,君士坦丁堡的君王运用弱势兵力攻击这些无法无天的海盗船,对方不断的诅咒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行动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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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的丧失纯属意外之事,是严苛的迷信行为所产生的后果。有名多情的青年优菲米乌斯勾引一名修女从修道院逃走,受到皇帝的判决要割掉舌头。他提出充分的理由和策略说动了阿非利加的萨拉森人,很快带着皇家的显贵一起回来,还有100艘船只的舰队,加上700骑兵和1万步兵的一支大军。他们登陆的地点是马扎拉,靠近古代塞利努斯的废墟。在获得若干局部胜利之后,希腊人前来解救叙拉古[60],背教者被斩杀在城墙外面,他的阿非利加友人陷入杀马维生的绝境。安达卢西亚的同胞派出实力强大的增援部队,使他们获得生路,后来岛屿的大部分以及西部逐渐落到他们的手里,萨拉森人选择位置最适当的海港巴勒莫,作为水师的基地和最重要的军事据点。叙拉古立下誓言要保持基督的信仰和对恺撒的效忠,时间长达50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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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和致命的围攻作战中,市民发挥自古以来遗留的精神,他们曾抗拒雅典和迦太基的势力。他们坚持20天对抗围攻部队的攻城冲车、投射器具、挖掘地道和龟甲阵式,要不是皇家舰队的水手留在君士坦丁堡,因为修筑圣母马玛亚大教堂而耽误,他们很可能获得救援,不会遭到陷落的命运。辅祭狄奥多西跟主教和教士被用铁链从祭坛拖到巴勒莫,投入黑暗的地牢里,随时都会遭到处死或变节的危险,他那悲惨的下场读来就像这个国家的一篇墓志铭,这里面倒是没有用词不文雅的怨言。从罗马人的征服到最后的灾难,叙拉古在不知不觉中衰亡,现在已经缩小成为名叫奥提杰亚的原始岛屿。然而留下的遗物仍旧非常贵重,主座教堂的银盘重达500磅,全部的战利品价值100万枚金币(大约是40万英镑),1.7万名基督徒从遭到洗劫的陶洛米尼乌姆被运到阿非利加的奴隶市场,俘虏的总数一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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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在西西里的宗教和语言遭到绝灭,后续的世代之所以极为服从,是因为同一天就有1.5万个男孩接受割礼、改换服装成为法蒂玛王朝哈里发的子民。阿拉伯人的分遣舰队从巴勒莫、比塞塔和突尼斯这些港口出发,卡拉布里亚和坎帕尼亚的150多个城镇受到他们的攻击和劫掠,就是在恺撒和使徒大名保护之下的罗马郊区,也全都无法幸免。要是伊斯兰教徒能够精诚团结,意大利必然落到阿拉伯人手里,就会轻易而光荣地加入先知的帝国。然而巴格达的哈里发在西部丧失权威,阿格拉比王朝和法蒂玛王朝篡夺阿非利加各行省,西西里的埃米尔渴望独立自主,这样才使征服和统治的企图变成不断的掠夺性入寇。[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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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萨拉森人入侵罗马和利奥四世的胜利(846—85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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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无力抵抗,陷入苦难之中,罗马这个名字唤起严肃而凄惨的回忆。萨拉森人的一支舰队离开阿非利加海岸,竟敢驶入台伯河口,不断接近的罗马城虽然处于破落的状况,但仍旧是基督教世界受人尊敬的首都。一群面无人色的民众在城门和防壁上守备,圣彼得和圣保罗的坟墓和殿堂,却被留在梵蒂冈的郊区和奥斯蒂亚大道边无人理会。冥冥之中这个神圣的地点受到保护,可以防止哥特人、汪达尔人和伦巴第人的骚扰,但是阿拉伯人根本就瞧不起福音和奇迹,《古兰经》的训示赞同他们的慓掠风气,甚至产生激励的作用。穆斯林要剥光基督徒偶像所有值钱的饰物和奉献,从圣彼得的壁龛里将纯银的祭坛拖走,如果说教堂主体或是整个建筑物还能保留,获救的原因应归于萨拉森人的仓促离开,而不是说他们有任何顾忌。他们在沿着阿庇安大道前进的途中,洗劫芬迪并且围攻加埃塔,因为从罗马城墙转向使兵力分散,这样才能使卡皮托获得拯救,不致落在麦加的先知手里受到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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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危险仍旧迫近罗马人民,国内的战力不足以抵抗阿非利加埃米尔的攻势。居民要求拉丁人的统治者给予保护,可是加洛林王朝的正规军为蛮族的分遣部队击溃。他们考虑要与希腊皇帝恢复原来的关系,不过这种企图是叛逆的行为,何况救援过于遥远也靠不住。罗马人的精神和世俗领袖的过世,使得不幸更为加剧,由于迫在眉睫的紧急状况,选举无法像过去那样着重形式和充满密谋,大家一致选择教皇利奥四世[62],他的任职给教会和城市带来安全。教宗是土生土长的罗马人,胸中充斥着共和国初期的勇气,处于国家满目陵夷的局面,就像中流砥柱那样稳定,抬头挺胸站立在残破的家园之中。在他开始统治的前几天,举行净化和迁移圣骸的典礼,领导大家祈祷和列队游行,履行宗教活动的各种庄严仪式,要使群众忘却当前的烦恼,也给大家带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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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忽略民防的工作,不是因为对和平存有幻想,而是那个时代的灾祸频仍和贫穷困苦所致。虽然缺少所需的工具和材料,而且情势已经非常紧迫,但在利奥四世的指挥之下还是完成了古老城墙的修复工作,在敌人最容易接近的位置,新修或整建了15座塔楼,其中两座用来控制台伯河的两岸,有一条铁链封锁了溪流的水面,对溯流而上的敌对水师形成阻碍。这时罗马人获得令人喜悦的信息,可以暂缓燃眉之急:加埃塔已经解围,一部分敌军连带亵渎神圣的劫掠品全部葬身在波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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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姗姗来迟的风暴立即发挥了加倍的威力。统治阿非利加的阿格拉比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大笔财富和一支军队,阿拉伯人和摩尔人的舰队在撒丁尼亚的港口进行短期的修整补给以后,就在台伯河口下锚停泊,距罗马城只有16英里。他们的纪律和数量所造成的威胁,不像是暂时的入侵,而有更具野心的企图,要在占领以后进行长期的统治。然而利奥四世始终保持高度的警觉心,已经先与希腊帝国的属地结成联盟,像保持独立身份的滨海城邦加埃塔、那不勒斯和阿尔马菲。他们的战船受那不勒斯公爵之子恺撒里乌斯的指挥,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奥斯蒂亚海港。恺撒里乌斯是一位贵族出身的英勇无畏的青年,过去曾经击败过萨拉森人的舰队。他接受邀请与主要的伙伴前往拉特兰宫。老谋深算的教皇假装不知,探问他所负的使命,然后表现出高兴和惊奇的神色,接受神的旨意所派遣的救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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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派出全副武装的队伍伴随教父前往奥斯蒂亚,他在那里巡视并祝福这一群气度恢宏的救星。他们亲吻教皇的脚,举行军事典礼,接受圣餐仪式,聆听利奥四世的祈祷:上帝从大海的波涛中救出圣彼得和圣保罗,会增强他的勇士的力量,凭着圣名来对抗违背他旨意的敌人。穆斯林在进行类似的祈祷和下了同样的决心以后,排出队形前来攻击基督徒的战船,他们沿着海岸获得有利的位置。基督教联军获得胜利,是出于并不光彩的天意,这时突然出现一阵暴风雨,最强壮的水手也无法发挥技术和勇气。基督徒在友善的海港获得庇护,阿非利加人在充满敌意的海岸,撞得粉碎的船只散布在岩石和小岛之间。这些人即使逃过沉船和饥饿,在深仇大恨的追捕者身上也无法找到一丝恻隐之心。刀剑和绞架减少数量庞大的俘虏所带来的危险,可以有效运用剩余的人员的劳力,去修复那些他们想要毁灭的神圣建筑物。教皇率领市民和盟友在使徒的壁龛前面,奉上他们极为感激的祷告,呈献这次海战胜利的纪念品,13副沉重的阿拉伯弓全部用纯银制作,悬挂在加利利海渔夫[63]的祭坛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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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四世的统治把全副精力用在罗马城的防卫和装饰上,教堂重新整修和再加布置,使用近4000磅白银来恢复圣彼得教堂的损失,奉献给圣所一个重达216磅的金盘,塑成教皇和皇帝的浮雕,用成串的珍珠围绕在四周。然而这些虚有其表的大手笔作风,若是与利奥四世发挥慈父的作风,重建奥尔塔和阿尔梅里亚的城墙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不要说他把森图姆塞利流离失所的居民,运送到他新建的利奥波里斯,这个地点离海岸有12英里。他出于慷慨好义的性格,将一群科西嘉人连带他们的妻子儿女,迁移到台伯河口的波尔图,给予妥善的安置。破败的城市重新恢复生气,田地和葡萄园分给新来的拓垦者,将马匹和牛只当作送给他们的礼物,在他们开始努力工作时予以协助,这些经历千辛万苦的难民,要从萨拉森人身上找回公道,发誓不惜牺牲身家性命也要为圣彼得的阵营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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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和北方的民族前来拜谒使徒的殿堂,逐渐在梵蒂冈形成占地广大和人口众多的郊区,不同的聚居地用那个时代的语言来区别,像成群结队的希腊人、哥特人、伦巴第人和撒克逊人。然而这些古老的地点仍旧可以通行无阻,很容易受到亵渎神圣者的侮辱,如果计划要用城墙和塔楼将这个地点围起来,就会耗尽职务权威和慈善事业所能提供的人力物力。精力充沛的教皇不分季节、不分日夜亲自督导,激起高昂的士气,经过4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这项虔诚的工作。他将“利奥之城”的荣名赐给梵蒂冈,从而得知他爱好声誉,这是一种高贵却世俗的情操,虽然在奉献时难掩自负的神色,却也能表现出基督徒的悔悟和谦卑。他们举行盛大的典礼,主教率领教士穿着麻布的忏悔服装赤足绕城而行,吟唱赞美诗和连祷文用以宣扬天主的胜利,边走边用圣水洒在城墙上,最后用祈祷结束整个奉献的过程。在使徒和一群天使的保护和照顾之下,无论新旧罗马都会保持纯洁兴旺和固若金汤的美名。[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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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穆塔辛和狄奥菲卢斯在阿摩里乌姆的战事(83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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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菲卢斯皇帝是“结巴子”米迦勒二世的儿子,在中世纪统治君士坦丁堡的君王中,是最主动积极和高傲勇敢的君王之一。无论是攻势还是守势作战,他曾经5次亲自领军对抗萨拉森人,他的攻击声势惊人,就是后来战败丧师,也赢得敌人的尊敬。他的最后一次远征行动突入叙利亚,围攻寂寂无名的小镇索佐佩特拉。不知是和平还是战争时期,哈伦在他所宠爱的妻子及侍妾的陪同下来到此处,这里才很偶然成为穆塔辛哈里发的出生地。有个叛乱的波斯骗子认为可以拿来作为对付萨拉森人的武器,他知道这个地方会使哈里发产生孺慕之情。这种教唆使得皇帝下定决心,要在最敏感的地方来伤害对方的自尊。索佐佩特拉被夷为平地,叙利亚的战俘受到可耻的虐待,不是身上留下伤痕就是变成残废,有1000名女性俘虏从邻近地区被强制送走。其中有一位是阿拔斯家族的贵妇人,在痛苦的绝望之下用穆塔辛的名义提出恳求。希腊人的凌辱使她的亲人必须维护荣誉,替穆塔辛受到的轻视进行报复,并且回应她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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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兄长的统治之下,穆塔辛是最年幼的弟弟,所继承的地区限于安纳托利亚、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切尔克斯,地处边疆,可以磨炼他的军事才能,完全是机缘巧合使他获得“奥克托纳里”[65]的称号,其中最有名的是8次会战,对抗《古兰经》的敌人并获得了胜利。在这些个人的争执中,伊拉克、叙利亚和埃及的部队,从阿拉伯的部族和土耳其的各旗中征召新兵,他的骑兵数量极为庞大,虽然我们还要扣除数万人,因为皇家的马厩就有13万匹马。军备的费用经过计算高达400万英镑,大约是10万磅黄金。萨拉森人从集结的位置塔尔苏斯,兵分三路沿着到君士坦丁堡的大道前进。穆塔辛自己指挥中路;他的儿子阿拔斯负责担任前锋,借着第一次的军事行动来考验自己的能力,成功会得到莫大的光荣,即使失利也不会有什么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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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发为了报复他所受到的伤害,准备用同样的冒犯行动给予回敬。狄奥菲卢斯的父亲是弗里吉亚人,出生在阿摩里乌姆[66],皇室的发源地用各种特权和公共纪念物修饰得美轮美奂,即使民众对那个地方漠不关心,但是就统治者和他的宫廷来看,君士坦丁堡也不见得比它更有价值。萨拉森人把阿摩里乌姆这个名字刻在盾牌上,三路大军再度会师在这座城市的城墙之下。明智的顾问建议将居民从阿摩里乌姆撤离,把空无一人的建筑物放弃给蛮族,让他们徒然发泄心中的怒火。皇帝决定采用更为光明正大的解决办法,不论是被围攻还是从事会战,都要防守祖先的土地。当两军逐渐接近,罗马人很清楚地看到伊斯兰教徒列阵的战线,杀气腾腾地正面枪矛林立,但是两军的本国部队在接战中毫无光彩可言。阿拉伯人的战线为3万波斯人的砍杀所突穿,波斯人在拜占庭帝国获得照应和安置,所以要为皇帝卖命。而希腊人同样被击退,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这全靠土耳其骑兵部队的弓箭,要不是一场夜雨使弓弦受潮以致威力大减,恐怕只有少数基督徒能与皇帝从战场逃脱。他们在多里勒乌姆停下稍事喘息,这离战场已经有3天行程的距离了,狄奥菲卢斯看到担任护卫的骑兵部队那种面无人色的样子,对于随着君王逃跑的军民也只有赦免他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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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狄奥菲卢斯发觉到自己的实力是如此衰弱,知道毫无希望扭转阿摩里乌姆的命运,绝不通融的哈里发用藐视的态度拒绝他的乞求和承诺,扣留罗马使臣作为他大展报复的目击证人。他们几乎见证了他的羞辱。一位信心十足的总督,加上一支身经百战的守备部队和一群负隅顽抗的民众,面对气势强大的攻击,一连抵抗了55天。要不是一个内奸指出城墙最脆弱的位置,那里有一头狮子和一头野牛的雕像作为装饰,萨拉森人只有解围而去。穆塔辛用绝不宽赦的暴虐来实践他的誓言,对于破坏和毁灭的行动不会感到满足,但他已经觉得劳累,就班师回到位于萨马拉的新皇宫,就在巴格达的邻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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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倒霉鬼”[67]狄奥菲卢斯恳求法兰克人的皇帝施以援手,这位西方的敌人所能给予的帮助不仅缓不济急,是否真的答应也无法保证。然而围攻阿摩里乌姆时有7万穆斯林死亡,他们杀死3万基督徒作为对损失的报复,有同样数目的俘虏受苦,被当成罪大恶极的囚犯受到虐待。基于双方的需要,有时逼得要用交换或付赎的方式释放战俘,[68]但是两个帝国要是引起民族和宗教的冲突,那么和平无法得到保证,战争绝不心慈手软。在战场上很少饶恕敌人的性命,有些人即使逃过刀剑的杀害,也会被判处毫无希望的奴役,或是受到极度痛苦的刑罚。一位东正教的皇帝提到处决克里特岛的萨拉森人,看来非常满意,说有些人被活活地剥皮,或是丢进沸腾的油锅。[69]穆塔辛为了自己的荣誉,牺牲一座繁荣的城市、20万人的性命以及价值百万的财产。同样是这位哈里发,从马背上下来,不怕弄脏自己的官服,去救助一名不幸的衰弱老人,因为这位长者与载负的驴子一起跌进壕沟里。当他被死神召唤时,回想起哪种行为会使他获得更大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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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阿拔斯王朝三大衰亡因素及造成的结局(841—93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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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塔辛是阿拔斯王朝第八任哈里发,家族和帝国的光荣随着他一起逝去。当阿拉伯的征服者遍布整个东方,就与波斯、叙利亚和埃及受奴役的群众混杂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原有的德行:沙漠中培育出来爱好自由的精神和英勇善战的习性。南方人的勇气来自纪律和传统,完全是人为的成果。等到宗教狂热的进取心消失以后,就从北部地区征召人员组成哈里发的佣兵部队,他们的穷兵黩武完全是强壮和自发的产物。突厥人[70]居住在阿姆河和锡尔河以外的地区,强壮的年轻人得自战争或购自奴隶市场,他们的教育来自战场的考验和伊斯兰的信仰。突厥卫队全副武装保卫着恩主的宝座,首领篡夺皇宫和行省的统治权。穆塔辛是造成这种险境的始作俑者,他调5万多名突厥人进入都城。他们不守法纪的行为激起公众的气愤,士兵经常与人民发生争执,逼得哈里发从巴格达撤走,离开和平之城约20里格,在底格里斯河畔的萨马拉[71],兴建自己的居处和受宠蛮族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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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穆塔瓦克尔是个猜忌而又残酷的暴君,受到臣民的憎恶,只信任这群外来者的忠诚,野心勃勃的佣兵也害怕局势的发展,受到优厚承诺的引诱而发起一场革命。在他儿子的唆使之下(至少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卫士在晚餐时冲进寝宫,用刀剑将哈里发砍成7块,这些武器还是不久之前发给他们,用来保护他的生命和王权的。穆塔塞尔被意气风发的卫队拥上宝座,然而上面还流着他父亲的鲜血。在6个月的统治期间,他始终感觉有罪而受到良心的谴责。一幅古老的绣帷呈现科斯罗伊斯之子的罪行和惩罚,他一看到就会流泪。如果他的生命因悲伤和悔恨而缩短,我们会怜悯弒亲者,穆塔塞尔临终前痛苦大叫:不论在今生还是来世,他都已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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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在发生这次背叛行为以后,对于皇室的纹章以及穆罕默德的衣袍和手杖,外国佣兵可以随意授予和剥夺。他们在4年之内拥立、废除和谋害3位教徒领袖。突厥人经常会因恐惧、暴虐或贪婪而被激起怒火,这些哈里发就会被他们曳着步行前进,赤裸的身体曝晒在炽热的炎阳之下,受到铁棍的责打后逼得要花钱消灾,经过一段短暂的缓刑,还是被迫逊位,丧失尊严。不过,肆虐的暴风雨终于消失或转向,阿拔斯王室搬回巴格达这个动乱较少的居处,傲慢的突厥人被坚定而巧妙的手段安抚,卫队的官兵在国外的战事中分散和灭亡。然而东方的民族已受到教导可以藐视和践踏先知的继承人,实力的减弱和纪律的松弛使得国内获得了和平的恩赐。军事专制所产生的灾难是如此类似,我好像在重复叙述罗马禁卫军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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