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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失陷以后过了10或12年,法兰西的贵族听从第3位先知的呼吁,再度受到召唤要参加圣战。这位先知或许不如隐士彼得积极进取,比起圣伯纳德的演说家和政治家的才能,相差更是不能以道里计。讷伊的富尔克是巴黎附近一位识字不多的教士,他放弃在教区的圣职,要在群众中担任巡回传道士,负起更为自豪的使命。等到他那圣洁和奇迹的名声传遍各地,他用严厉和激烈的言辞抨击那个时代的罪恶,巴黎街头的布道演讲使得强盗、高利贷者、娼妓,甚至大学的教授和学生纷纷悔改,愿意受洗加入教门。英诺森三世刚刚登上圣彼得的宝座,马上在意大利、日耳曼和法兰西宣布成立新的十字军。口若悬河的教皇生动地描述耶路撒冷的苦难、异教徒的胜利和基督教世界的羞辱。他非常慷慨地提出赎罪的办法,所有在巴勒斯坦亲自服役1年或找到代理服役2年的人,可以被赦免一切罪孽。他派出的使者和演说家都在吹起神圣的号角,其中以讷伊的富尔克声音最响收效最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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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几个主要的王国就当时的处境而言,对于宗教的号召产生反感。皇帝腓特烈二世还是个小孩,不伦瑞克和土瓦本两个敌对的家族,使他的日耳曼王国不断发生争执,让人想起圭尔夫和吉贝林两个党派的倾轧。法兰西的腓力·奥古斯都曾经立下危险的誓言,现在却难以说服他违背良心再度出征,但是他对于美誉的野心不亚于对权力,非常乐意为保卫圣地成立一个永久的基金。英格兰的理查德满足于第一次冒险行动的荣誉和灾祸,竟然对富尔克的规劝加以嘲笑,要知道这位教士在国王面前毫无自惭之色。金雀花王朝的国君说道:“你劝我抛弃骄傲、贪婪和纵欲这3个心爱的女儿,那我就将她们送给最有资格得到的人:我的骄傲交给圣殿骑士,我的贪婪交给基思陶克思的僧人,我的纵欲交给高级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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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实际上愿意听从布道者劝说的是位高权重的诸侯,也就是那些居于第二级的君主,其中以香槟伯爵狄奥巴尔德,在神圣的竞赛中位列前茅。勇敢的22岁青年受到父兄榜样的鼓励,他的父亲参加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长兄带着耶路撒冷国王的头衔葬身在巴勒斯坦,他的贵族地位获得2200名骑士的服役和效忠。[170]香槟地区的各级贵族在战争方面能够出人头地,狄奥巴尔德与那瓦尔的女继承人缔结婚姻关系,可以在比利牛斯山的两侧,征召强悍的加斯科涅人组成一支队伍。布卢瓦和沙尔特斯伯爵路易同是献身军旅的战友,像他一样具有皇室的血统,这两位诸侯同时是法兰西和英格兰国王的侄子。此外,还有一大群高级教士和贵族仿效他们的狂热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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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要提到蒙莫朗西的马修,他有出众的身世和功勋;还有蒙福尔的西门,他以“艾伯塔异端之鞭”著称于世;以及一位勇敢的贵族、维尔哈杜因的杰福里[171]是香槟的元帅[172],身为主要人物,参与各种会议和活动,不惜用当地粗俗的土语[173]写下或口授[174]最重要的原始资料。就在同一个时候,娶狄奥巴尔德的姐妹为妻的法兰德斯伯爵鲍德温,连带他的兄弟亨利,以及那个富饶和勤奋行省大部分的骑士和市民,一同在布鲁日举起十字架。[175]首领举办马上比武,用来支持他们在教堂立下的誓言。作战的行动方案经过多次集会的充分讨论和说明,找出了解救巴勒斯坦的关键点,即埃及,这个国家在萨拉丁过世以后,几乎已经被饥馑和内战摧毁。但是如此众多的皇家军队的悲惨命运,非常清楚地表现出陆上远征的艰辛和危险。如果不是法兰德斯人居住在沿海地区,那么法兰西的贵族仍旧会缺乏船只,保持对航海一无所知的状态。他们采取明智的决定,就是选出6位委员或代表,其中包括维尔哈杜因的杰弗里在内,在发誓要尽忠职守以后,让他们全权负责指挥整个联盟的行动。只有意大利滨海的城邦国家拥有运输工具,可以装载神圣的武士以及他们携带的武器和马匹。6位代表前往威尼斯,请势力强大的共和国基于宗教或利益的动机给予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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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威尼斯的政治制度和对外贸易的状况(697—1200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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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拉入侵意大利时,我曾经提到威尼斯人从大陆上已经陷落的城市逃跑,在亚得里亚海湾尽头一连串小岛找到隐蔽的避难所。在这片水域中,他们生活在自由、贫穷、勤劳和隔绝的环境之中,逐渐联合成为一个共和国。威尼斯最早的根基建立在里亚托岛,每年选出12个护民官的制度,被一个终身任职的公爵或元首取代。威尼斯人处在两个帝国的边缘地带,热衷于相信原始和永恒的独立,[176]靠着武力从拉丁人手里确保古老的自由,也许要用文字和条约来加以肯定。查理曼大帝对亚得里亚海湾放弃所有要求的主权,他的儿子丕平对运河交错地区的攻击总是吃败仗,骑兵认为那里的水太深,对于船只的航行而言则又太浅。在日耳曼恺撒统治的每一个时代,共和国的领土与意大利王总是泾渭分明。但是威尼斯的居民反而被他们自己、外地人以及他们的统治者看成希腊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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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9世纪和10世纪,有许多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种从属的地位,威尼斯的公爵渴望获得拜占庭宫廷赐予的虚衔和奴性的荣誉,就自由人民的官员看来,这完全是自甘堕落的行为。这种附庸关系的结合并非绝对也不可能牢固,由于威尼斯的野心和君士坦丁堡的软弱,双方的联系无形中变得更为松散。从一开始的要求服从退化到保持尊敬,从授予特权发展为专卖,本国政府的自主权随着国外领土的独立而获得加强。伊斯特里亚和达尔马提亚的滨海城市,都接受亚得里亚海湾主人的统治。当他们为了阿历克塞的帝业,武装起来反对诺曼人时,皇帝靠的不是他们身为臣民的责任,而是忠实盟友的感激和慷慨。对威尼斯人而言,海洋是祖传的产业[178]:地中海的西部从托斯卡纳到直布罗陀,都已落入他们的对头比萨和热那亚的手里;但是威尼斯早已从希腊和埃及的商业活动中赚到非常丰厚的收益。他们的财富随着欧洲的需求而增长,无论是丝绸、玻璃的制造,还是银行的建立,都是极为古老的行业,使他们能在高贵的公众和私人生活中享受勤劳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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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向外敌报复以及保证航运的畅通,派出一支实力强大的舰队,由100艘人员齐备的战船组成。希腊人、萨拉森人和诺曼人曾经在海上遭遇威尼斯的水师。叙利亚的法兰克人接受威尼斯人的帮助,占领了很长一段海岸地区。但他们的热情并非出于盲目或无私,提尔的攻取可以分享这座城市的统治权,能够掌握位居世界第一的商业中心。威尼斯的政策表现出一个商业国家的贪婪和海上强国的傲慢,然而这种野心还是有限度的,他们从未忘记自己因何而强大,如果说武装的战船是强大的基础和保障,那么贸易的商船就是根基和靠山。他们在宗教方面避免希腊的分裂主义,也不会对罗马教皇表现出奴性的服从,尽量与世界各地的非基督徒自由来往,可以及时遏止迷信行为的狂热。威尼斯的原始政府是民主政体和君主政体相当松散的混合体,元首由共和国全民大会选举产生,只要有民众的爱戴和成功的施政,就可以用君王的排场和权威进行统治。但是在国家经常发生变革的状况之下,他会被主持正义或毫无正义的群众运动所罢黜、放逐或杀害。在12世纪首度出现明智而又充满猜忌的贵族政治,元首成为华丽的摆设,更不容人民置喙。[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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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法兰西和威尼斯为十字军东征而结盟(1201—120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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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兰西朝圣大军的6位使节到达威尼斯时(1201 A.D.),他们在圣马可宫受到当政公爵的热烈欢迎。这位元首的名字叫作亨利·丹多罗[180],衰老之年却发出灿烂的光辉,成为当代最显赫的人物之一。虽然体能因高龄而衰弱,双眼已丧失视力[181],但丹多罗仍旧保持缜密的思维和男子汉的勇气:一位英雄人物的进取精神,渴望建立令人难忘的勋业来装点自己的统治;一位爱国者的无上智慧,迫切需求国家的荣誉和繁荣来弘扬自己的名声。他赞扬法兰西的贵族和代表,称他们具备勇敢的热情和开明的信念。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会心甘情愿地加入他们的阵营,为着伟大的事业奉献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是共和国的公仆,必须延缓片刻,就这项艰巨的任务询问同僚的意见。法兰西人的建议事项先经过6位辅政官的讨论,[182]他们最近才受到指派监督元首的行政措施。然后把结论告知国务会议的40名成员,最后才向立法会议提出报告,这是由城市6个区每年选出的450名代表所组成。无论平时还是战时,元首是共和国的最高负责人,法律赋予他的权力更得到丹多罗个人威望的支持。他提出有关公众利益的观点,能够内外兼顾,赢得一致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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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多罗获得授权通知使节下述签约的条件:建议东征的十字军在威尼斯集结,时间是翌年的圣约翰节;准备运输4500匹马和9000名扈从的平底船,以及足够装载4500名骑士和2万名步卒的船只;在9个月的期程之内保证供应所需给养,运往上帝和基督教世界必须前往的海岸;共和国派出50艘战船的舰队加入远征军;朝圣部队在出发前要支付总额8.5万银马克;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的征服,获得的战利品由同盟军均分。付款条件虽然苛刻,但是当时的局势十分紧迫,法兰西贵族舍得花钱就像他们在战场上不惜牺牲一样,将钱当作身外之物。威尼斯特别召开全民大会批准这份条约,雄伟的圣马可大教堂被1万名市民挤得水泄不通,几位高贵的代表看到这群充满尊严的民众,极其难得的经验使他们表现出谦恭的态度。香槟的元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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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卓越的威尼斯市民!我们奉伟大和强势的法兰西贵族派遣,恳求海洋的主人协助我们解救耶路撒冷。他们命令我们这几位代表俯伏在各位的脚下,这份盟约是为了替基督所受的伤害进行报复,要是你们不批准,我们就绝不从地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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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言辞和眼泪发挥雄辩的力量,加上勇敢的气势和恳求的姿态,引起全场一致赞同的欢呼,那种情况要是按杰弗里的说法,简直像是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年高德劭的元首登上讲坛,一切都是出于荣誉和道德,他如此答复他们的请求,只有这种方式才符合群众集会的要旨。这份条约写在羊皮纸上,经过宣誓和签名并且盖上印玺,法兰西和威尼斯的代表相互换文,大家兴高采烈而且热泪盈眶。然后将条约送到罗马,请求英诺森三世的核准。他们为了支付军备的第一笔费用,特别向商人借贷2000银马克。两位代表越过阿尔卑斯山,回去报告成功的消息,其余的4名同伴想尽办法,要激起热那亚和比萨两个共和国的宗教热情,但是毫无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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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条约的执行遭遇了未曾料到的困难和延缓。元帅返回特鲁瓦,受到香槟伯爵狄奥巴尔德的拥抱和赞许,伯爵获得一致的推举成为联军的主将。然而这位英勇的年轻人身体状况非常虚弱,毫无恢复的希望。他悲叹命运的乖戾以致未能马革裹尸,反而亡故在病床之上。临死的诸侯把他的财富分给众多骁勇的家臣,他们当着他的面宣誓要履行他的遗言,但是根据元帅的说法,有些人接受他的遗赠,实际上却有食言的打算。信心坚定的十字军勇士决定要在苏瓦松召开会议,另外选出一位新主将。法兰西的诸侯出于无能、嫉妒或不情愿,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有能力和意愿,可以负起指挥东征行动的重责大任。他们对于选出一个外乡人抱着默许的态度,蒙费拉的卜尼法斯侯爵是一个英雄世家的后裔,在那个时代的战争或谈判中,都能建立非常显赫的名声。[183]这位意大利的首领基于宗教的虔诚和野心,当然不会拒绝极其光荣的邀请。他拜访法兰西宫廷,受到像朋友和亲戚那样的接待,侯爵在苏瓦松教堂接受朝圣者的十字架和主将的权杖,然后他立即再次越过阿尔卑斯山,为这场东方的远征进行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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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圣灵降临节前后,他展开自己的旗帜,率领由意大利人组成的队伍向威尼斯进发。法兰德斯和布卢瓦的伯爵,以及法兰西最受尊敬的贵族,不是走在前面,就是追随在后。日耳曼的朝圣者参加,使得声势更为浩大,[184]大家的动机和目的相似。威尼斯人不仅达成交付的任务,甚至超额完成,为马匹整建所需的马厩,为部队也准备了足够的营舍,仓库堆满饲料和粮食,舰队的运输船、平底船以及战船都已完成备办,共和国只要拿到船只和军备的款项,立刻可以发航(公元1202年10月8日)。然而需要支付的金额非常庞大,远超过在威尼斯集结东征十字军的全部财富。法兰德斯人服从他们的伯爵,虽然说是出于自愿,但对于承诺的事项却反复无常,早已登上自己拥有的船只,向着大洋和地中海进行长距离的远航。还有许多法兰西人和意大利人,一直想走一条更为方便和经济的路线,那就是从马赛和阿普里亚直达圣地。每个朝圣者都在抱怨,在交足自己的一份费用以后,对于没有赶来的弟兄还要负责所欠的款项。各国首领带来的金银器具,原来是要奉献给圣马可教堂的金库,现在很慷慨地将之充作价款,但还是不够。经过大家一番努力之后,离原先讲定的金额还差3.4万银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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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的策略和爱国的热情终于克服了所有的困难,他向贵族提出建议,如果能够共同出兵镇压达尔马提亚几座反叛的城市,他将亲自参与这场圣战,并且从共和国求得一纸长期免税令,直到他们从战争中获得足够的财富,可以偿还所欠债务为止。经过不断的考量和再三的犹豫,他们决定接受后果难以预料的条件,总不能使全部行动半途而废。舰队和军队的首次敌对行动指向扎拉[185],这是斯拉夫尼亚海岸一座防卫森严的城市,他们拒绝向威尼斯效忠,转而请求匈牙利国王给予保护。十字军撞开港口的铁链或防栅,载运的马匹、部队和攻城器械全部登陆,瓦解居民的抵抗。过了5天以后,居民终于无条件投降(公元1202年11月10日),他们的性命得到饶恕,叛变的惩罚是家庭遭到洗劫和城墙全被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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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近岁末,法兰西人和威尼斯人决定在一个安全的港口和富足的地区度过冬天。不过士兵和水手经常因民族之间的不和而发生争执,引起的骚动扰乱到大军的休养生息。扎拉的征服播下对立和仇恨的种子,盟军部队的攻击使得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死者都是基督徒,并不是拒信上帝的人。匈牙利国王和新获得的臣民全部加入十字军的阵营,虔诚的朝圣者对于未来的行动还在犹疑不决,使得那些勉强追随的信徒更为畏惧和倦怠。教皇将冒名为恶的十字军人员逐出教门,因为他们抢劫和屠杀同教的弟兄。仅有卜尼法斯侯爵和蒙福尔的西门,能够免于教会雷霆般的谴责之声,一位是围攻时没有在现场,另外一位是早已离开军营。英诺森原来可以赦免这些法兰西人,他们生性单纯而又顺从,心中充满悔意,但是他被威尼斯人顽固的态度所激怒,他们拒绝承认有罪,不愿接受教会的宽恕,更不容许一位圣职人员插手世俗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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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字军帮助希腊皇子阿历克塞复位的协议(1202—1203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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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强大的一股海上和陆地力量已经集结起来,使年轻[186]的阿历克塞重新燃起希望,在威尼斯和扎拉恳求十字军出兵,帮助自己复位以及拯救他的父亲。这位皇家青年得到日耳曼国王菲利普的推荐,亲自到场苦苦哀求的神态在营地激起大家的同情,蒙费拉侯爵和威尼斯元首支持他的大业,愿意为他略尽绵薄之力。靠着双重的联姻,加上身居高位的日耳曼恺撒出面说项,卜尼法斯的两位兄长已与皇家建立联系。[187]卜尼法斯的打算是想借着这次重大的行动建立自己的王国;[188]丹多罗要实现更大的野心,确保国家日益增多的贸易和领土,从而获得难以估计的利益。他们发挥影响力,使阿历克塞的使臣获得友好的接待。而如果他提出的重大事项会引起外界的猜疑,那么就动机和报酬而言也可能说明,献身于解救耶路撒冷的部队,能够暂时延后和改变任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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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克塞用他自己和父亲的名义保证:只要他们登上君士坦丁堡的宝座,就立即结束希腊人在宗教方面的长期分裂,无论是本人还是所有的人民,全都归顺罗马教会的最高合法权力;他答应奖赏十字军的辛劳和功勋,立即支付20万银马克;事成以后他要亲身陪同大家前往埃及;如果大家认为有这个必要,他在一年之内拨交1万人马,同时在他有生之年始终维持500名骑士,专门用来保护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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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共和国接受了富有诱惑力的条件,元首和侯爵鼓动如簧之舌说服法兰德斯、布卢瓦和圣波尔的伯爵,以及8位法兰西的贵族,共同参加极其光荣的复国大业。他们立下誓言、加盖印玺,签订一纸攻守同盟条约。每个人依据各自不同的处境和性格,为公私利益的得失所左右;协助流亡国君复辟的荣誉;还有就是有人提出很诚挚的意见,认为他们在巴勒斯坦的努力将会毫无成果,完全是徒劳无益之事,要先行获得君士坦丁堡,才能完成光复巴勒斯坦的准备。他们都是一支勇敢队伍的首领或同僚,全部由自由人和志愿者组成,任何言行都可以自作主张。士兵和教士分开,不相隶属。即使大多数人员支持联盟条约,那些持异议者的数量和论点也不可轻视,应予以尊重。[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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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君士坦丁堡拥有强大战力的水师以及固若金汤的城池,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会感到心慌意乱,基于宗教和职责更为重要的考量,不仅对世人也要对自己,隐瞒所要面对的恐惧。他们一直强调誓言的神圣,逼得他们离开亲人和家园,前来解救圣墓。即使运用阴暗的欺诈伎俩进行世俗策略的商议,也不能使他们背离所要追求的目标,这些都操持在全能上帝的手里。首先发生的过错是对扎拉的攻击,良心的谴责和教皇的非难已使他们受到严厉的惩处,不能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基督教同胞的鲜血。罗马的使徒已经公开宣布,对于希腊的分裂活动和拜占庭王国可疑的篡夺,他们不会有擅自运用刀剑施展报复的权力。很多在勇敢和虔诚方面极为卓越的朝圣者,基于这些原则或借口纷纷离开营地,但这还是比不上一群心怀不满的人公开或暗中的反对,造成更大的危害。他们随时在找机会使军队分裂,要让攻击君士坦丁堡的计划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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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出现这些问题,威尼斯人还是积极敦促舰队和军队立即出发,虽然他们充满热情地要为年轻王子效劳,内心却隐藏对他的家庭和民族的憎恨。比萨一直是威尼斯人贸易上的竞争对手,最近受到君士坦丁堡的优先照应,使得威尼斯人备感苦恼,何况他们与拜占庭宫廷有笔长期拖欠的债务和受到的伤害需要清算。丹多罗也不会为市井的流言辟谣,说他的眼珠子被那背信弃义的皇帝曼纽尔剜掉,这种做法践踏了一国使臣神圣不可侵犯的特权。亚得里亚海已经多少世代没有出现过这样强大的舰队,共有120艘载运马匹的平底船,240艘装满士兵和武器的运输船,70艘运送粮食和给养的供应船,以及50艘坚固的战船,随时准备与敌军接战。[190]在风向顺利、天气晴朗和风平浪静时,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惊喜的神色,欣赏海面布满船只和军容盛大的壮观景象。盾牌是骑士和扈从的防护用具,现在被当作装饰品挂在船只的两边,代表各民族和家族的旗帜在船尾迎风飘扬,现代的火炮用300架抛掷石块和标枪的投射器具所取代,劳累的海上行程使军乐吹奏的声音更为悦耳。这些冒险家相互鼓舞,激起高昂的士气,认为4万名笃信基督教的英雄可以征服世界。[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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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从威尼斯及扎拉启程航行[192],在经验丰富、技术纯熟的威尼斯人驾驶之下非常顺利地前进,盟军在都拉斯首次登上希腊帝国的领土,科孚岛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补给站和休息的地点。他们没有遭遇任何意外事件,就绕过了伯罗奔尼撒丰岛的南端,浪涛险恶的玛利亚角;在内格罗邦特和安德罗斯两个小岛发起突击;抵达赫勒斯滂海峡亚洲的一侧,在阿比杜斯下锚停泊(公元1203年4月7日—6月24日)。这场征战的序幕进行得十分顺利,无人伤亡。行省的希腊人既不爱国也缺乏勇气,面对势不可挡的军队,还未接战就已冰消瓦解。合法继承人的现身或许可以为他们的归顺提供一个正当的理由,获得的奖赏是拉丁人待之以礼和保证纪律严明。他们穿过赫勒斯滂海峡时,庞大的水师挤进狭窄的水道,海面上布满黑压压数不清的船帆,进入普罗蓬提斯内海再度展开,越过水波不兴的海面,直接抵达圣斯蒂芬修道院附近的欧洲海岸,位于君士坦丁堡西边3英里的地点。谨慎的元首向大家提出要求,不能在人口众多和充满敌意的环境分散兵力。他们储存的给养逐渐减少,决定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到达普罗蓬提斯海那些富饶的岛屿,补充所需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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