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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他在后续的统治时代负责尼斯的政务,有次在暗中得到通知,说是离城的君主听取谗言,心中产生猜忌要对他下毒手,他的下场不是被杀就是被剜去眼珠成为盲人。不等狄奥多尔回来宣布判决,佣兵司令带着一些追随人员逃离城市和帝国。虽然他被沙漠的土库曼人抢劫,但还是在苏丹的宫廷获得友善的庇护。处于放逐的暧昧状况之下,米凯尔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恩和忠诚,承担起责任,拔刀协助苏丹对付鞑靼人;警告在罗马边境的守备部队;发挥影响力促进双方恢复和平,他应得到宽恕并被召回,这一条很光荣地被列举在条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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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当米凯尔在西部守备对抗伊庇鲁斯藩王时,再度受到皇宫的猜疑和定罪,这次他表现出忠诚示弱的态度,自愿戴上脚镣手铐,从都拉斯出发,跨越600英里被押解到达尼斯。信差的殷勤能够减轻他的羞辱感,皇帝病重解除了他所面临的危险。狄奥多尔在弥留之际,终于认清了帕拉罗古斯的无辜和实力,把年幼的儿子托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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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无辜根本没有得到合理的对待,他的实力倒是可以让他在旁虎视眈眈,现在他失去了忌惮的对象,终于可以施展内心的宏图大志。[294]狄奥多尔亡故后召开的会议中,他第一个向穆扎隆宣布效忠的誓言,也是第一个违反誓言。他的行为相当高明,手法极富技巧,可以获得最大的既得利益,使接着发生的屠杀事件不会触犯法网或引起谴责。为了推举一位摄政,他激化候选人的利害关系以及紧张情绪,使之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转移大家对他的猜忌和恨意,使得竞争者相互斗个你死我活,迫得他们承认除了他们自身以外,帕拉罗古斯最具备出任摄政的资格。他被授予大公爵的头衔,在皇帝漫长的未成年阶段,掌握政府的实际权力;而教长则仅仅拥有德高望重的虚名。他凭着自己的才能建立优势地位,可以利诱或压制相互倾轧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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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塔西斯勤俭的成果被安置于赫尔姆斯河岸一座守备森严的城堡,忠诚的瓦兰吉亚人负责保护看管,佣兵司令还拥有着对外国部队的指挥权或影响力,他运用卫队保护和支配国家的金库,这样会造成卫队的腐化。不管公众的财富如何被滥用,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贪婪。他派出密使和暗探努力说服各阶层的臣民,只要他能够建立权威的地位,大家的财富也会随之水涨船高。重税的负担使得民怨沸腾,现在暂时停止征收。他禁止在法庭使用神断法和决斗审判,这些野蛮的制度在法兰西[295]和英格兰[296]已经遭到废止或取消。诉诸刀剑不仅触犯文明社会的理性和良知,同时也违背一个不善黩武好战民族的习俗。资深老兵都感激他提供的福利,可以在未来维持妻子儿女的生计;教士和哲学家都钦佩他的热情,促成宗教和学术的发展和进步。他提出含糊其词的承诺要酬庸有才之士,使得每个职位的候选人都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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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非常清楚教士的影响力,对于具有权势的教会职位,竭尽全力地掌握投票和选举的过程。他们从尼斯到马格尼西亚的行程花费很大,可以提供适当而充分的借口,免得参加的人数太多。居于领导地位的高级教士对他夜间来访的虔诚感到欣慰,廉正不阿的教长受到新同僚表示敬意的奉承。米凯尔牵着骡子的缰绳引导他进入城镇,将不断涌上前来的群众拦截在尊敬的距离之外。帕拉罗古斯并没有放弃来自皇家后裔的头衔,鼓励大家自由讨论民选君主政体的优点。他的党羽带着扬扬得意的无礼神色问道:病人难道会信任出了娘胎就会看病的医生?商人会将船只交给天生就会航行的船主?乳臭未干的皇帝以及未成年将要面对的危险,需要一位行事老成和经验丰富的监护人给予支持,还要擢升一位共治者以超越他的同僚,授予皇家的称号和特权,免得产生猜忌引起觊觎之心。为了君王和人民的利益,不能考虑个人和家族的立场,大公爵同意保护和教导狄奥多尔的儿子。他在表面上还说要用勤劳的双手,重新管理世袭的产业,享受无官一身轻的生活,现在只能叹息幸福的日子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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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被授予亲王的头衔和特权,能够使用紫袍的服饰,在罗马君主国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后来同意正式宣布约翰四世和米凯尔七世是“共治的皇帝”,被大家用盾牌举起来。但是约翰拥有生而为帝王的权利,所以保有较高的位阶,两位共治者宣誓要相互保持友善的盟约关系,双方要是发生决裂的事件,臣民应受效忠誓言的约束,公开宣布要反对引起事端的侵犯者。侵犯者这种称呼非常的含糊,只会制造动乱引发内战。帕拉罗古斯对这些事项都表示同意,但是到举行加冕典礼的日子,在尼斯的主座教堂里,他的党羽用热情的态度和激烈的言辞提出,凭着年龄和功勋,帕拉罗古斯应该居于更高的地位。为了平息不合时宜的争执,暂时停止约翰·拉斯卡里斯的加冕,等待更适当的机会。他的王位难保,只有走在监护人的随行队伍里面,米凯尔七世一个人从教长的手里接受皇帝的冠冕(1260年1月1日)。阿尔塞尼乌斯处于极为勉强的状况,对于自己的被监护人无法登基称帝只能袖手旁观。瓦兰吉亚人挥舞战斧摆出威胁的姿态,吓得发抖的年轻人被逼做出同意的手势。在旁边还可以听到大声呼叫的声音,说不要让一个小孩的性命妨害到国家的大政方针。心怀感激的帕拉罗古斯把权势和职位赐给他的朋友,让大家都能满载而归。他把一个亲王和两个“塞巴斯托克拉特”的位阶封给族人,授予阿历克塞·斯特拉提戈普卢斯恺撒的头衔。久历战阵的主将终于不负所托,不久就光复了君士坦丁堡呈献给希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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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罗古斯统治的第二年,当时他住在西麦拿附近尼菲乌姆的宫殿和花园中,头一名信差在深夜到达。在细心照应他的妹妹优洛基娅轻轻把他唤醒以后,米凯尔七世获得极为惊人的消息,然而来人名不见经传,身份低下,也没有从胜利的恺撒那里带来信函。瓦塔西斯吃了败仗,帕拉罗古斯最近也没有获得成功,很难相信一支800名士兵的分遣部队,竟然用奇袭的方式一举夺下了都城(公元1261年7月25日)。可疑的军使就像人质一样被看管起来,可能会因误报遭到处死或是获得丰盛的赏赐。整个宫廷这时都陷入希望或恐惧的焦虑之中,直到阿历克塞派出的信差接二连三地到达,带来确凿无疑的信息,展示出征服的战利品,比如篡夺者鲍德温的佩剑和权杖[297]、官靴和软帽[298],都是他在匆忙逃走之际遗留下来的。他立即召集主教、元老院议员和贵族举行盛大的会议,大家也许从来没有如此欣喜若狂过。在精心推敲的演说中,君士坦丁堡的新统治者祝贺自己的运道和国家的气数。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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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开疆辟土越过亚得里亚海,到达底格里斯河和埃塞俄比亚的边界,已经经历了非常悠久的岁月。然而等到行省逐渐丧失以后,在前途黯淡和灾难不断的日子里,首都被西部的蛮族从我们的手中夺走。兴旺和繁荣的潮汐从底部再次开始流动,这些都是我们在流亡和放逐中获得的成果。过去有人问我们罗马人的国土在哪里,我们只有带着羞愧的神色指出地球的美好地区和天国的最后归宿。上帝的恩惠让君士坦丁的城市、宗教和帝国最神圣的位置,重新回到我们的怀抱,靠着我们的勇气和行动获得最伟大的成就,也是未来胜利的预兆和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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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和人民的情绪激昂,不耐久等,驱逐拉丁人以后不过20天的时间,米凯尔七世便凯旋进入君士坦丁堡(公元1261年8月14日)。金门的城门大开,虔诚的皇帝到达后立即下马,民众高举玛利亚显灵的圣像在前面开道,皇帝可能在童贞圣母的指引下进入圣子的殿堂圣索菲亚主座教堂。在深受感动的虔敬和自负的狂喜心情之后,他为荒芜和残破的景象而叹息不已:皇宫成为乌烟瘴气的污秽场所,到处留下法兰克人酗酒闹事的痕迹;整个通衢大道全部毁于大火,不然就是在时日的磨蚀下倒塌;无论是神圣还是异教的庙宇,所有的装饰全被剥除一空,好像拉丁人知道自己即将被驱逐,他们唯一的工作是尽力去搜刮和破坏。对外贸易在混乱和穷困的压力下已经宣告终止,城市的财富随着居民的数量日益减少。希腊国君首先关注的事项,是让贵族恢复祖先所居住的府邸,将拉丁人所占领的房舍和建地,归还给提出合法继承权的家族。但是绝大部分不是后代已经灭绝就是文件完全丧失,无人继承的财产已移交给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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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慷慨的条件吸引行省的民众,前来充实君士坦丁堡的人口,把勇敢的“志愿军”安置在他们用武力所光复的首都。法兰西贵族和显要的家庭都随着他们的皇帝一起撤走,但是忍耐力极强、出身卑贱的拉丁群众安土重迁,愿意留在这个国家,对变换主子漠不关心。谨慎的征服者并没有关闭比萨、威尼斯和热那亚人的工厂,反倒是接受他们效忠的宣誓,鼓励他们勤奋工作,明确律定原有的特权,允许他们在居住的区域受本国官员治外法权的管辖。在这些民族之中,比萨人和威尼斯人在城市保有各自的租界;但热那亚人的服务和权势,在这个时候引起希腊人的感激和嫉妒。他们的独立殖民地首次迁移到色雷斯的赫拉克利亚海港市镇,很快被召回,安置在具有独占所有权的加拉太郊区。他们在这个优势地点不仅恢复了原来的通商贸易,后来也伤害到拜占庭帝国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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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约翰·拉斯卡里斯的被害和凶手的惩处(1261—1314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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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的光复像是庆祝帝国新时代的开始,皇帝靠着刀剑获得权力,再度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举行加冕典礼。他的受监护人与合法的统治者约翰四世拉斯卡里斯,无论是姓名还是位阶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但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仍旧存在于人民的内心,皇家青年很快到达成人和施展抱负的年龄。帕拉罗古斯出于畏惧人言或良知良能,克制自己的行为,不愿手上沾污皇家的无辜鲜血。但一个篡夺者和身为父母的焦急心态,促使他要确保宝座的安全,就运用现代希腊人熟悉的犯罪行为,虽然这种手法还不够完美。视觉的丧失会使年轻人没有能力处理帝国的政事,于是就用红热的火盆发出剧烈的强光毁损他的视神经,代替过去用暴力剜去眼珠。[299]约翰·拉斯卡里斯被送到一个遥远的城堡(1261年12月25日),余生在独居和被人遗忘的状况下又活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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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下如此冷酷无情和计划周详罪行的人,要是会产生悔恨之心,看来似乎相互矛盾。就算米凯尔七世能够相信天国的慈悲,他还是没有办法避开人类的谴责和报复,这些都是被他的残酷和叛逆所激起的。充满奴性的宫廷被暴虐的行为所压制,唯一的职责是大声颂扬或保持沉默。僧侣依仗不可见主子的名义,有直言的权力。一位高级神职人员领导神圣的军团,他的地位已经超越希望或畏惧的诱惑。阿尔塞尼乌斯辞去教长的职位很短一段时间以后,同意出任君士坦丁堡位阶最高的神职,主持恢复教会的机能和各项工作。他有虔诚的信仰和单纯的个性,长期为帕拉罗古斯的奸诈手法所欺骗。他之所以愿意忍耐和顺从,是要安抚篡夺者不要产生冲动的行为,保护年轻君主不会受到伤害。教长听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消息,只有运用宗教的武器,在这种状况下,迷信使人性和公正的理由更为有力。教长在宗教会议中宣布将米凯尔七世革出教门的判决,与会的主教为他那炽热的情绪所鼓舞,虽然他基于审慎的考量,在公开祈祷时还会一再提到米凯尔七世的名字。东部的高级神职人员并不采用古老罗马极其危险的行为准则,也不敢运用实力将对他的谴责落实执行,像是罢黜或驱逐君王,或是解除臣民对他的效忠宣誓。但是基督徒要是与上帝和教会分离,就会成为令人恐惧的对象,在骚动四起和宗教狂热的首都,恐惧可以成为凶手的武器,或是煽动人民揭竿起义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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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罗古斯明了他所遭遇的危险,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但是抗议对他的判决。行为已经无法弥补,所望的奖品已经到手,他恳求进行严苛的忏悔,让他能获得从罪人擢升到圣徒的名声。固执的教长拒绝宣布任何赎罪的方式或任何赦免的希望,他亲自宣布重大的罪行,一定要让正义确实得到伸张。米凯尔说道:“难道你要我放弃整个帝国?”他声称自己愿意交出国家的权力。阿尔塞尼乌斯急着要他履行放弃统治权的誓言,最后知道皇帝根本不愿用如此高昂的代价来解决问题,教长非常气愤,躲进修道院的小室,任凭皇家的罪人跪在门前痛哭流涕。[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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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出教门的危险和羞辱延续了3年之久,事件的影响渐渐平息,米凯尔七世的忏悔行为缓和了民众的喧嚣。阿尔塞尼乌斯的兄弟出面指责教长不近情理的个性,如此刚愎已经背离《福音书》的宽恕之心。皇帝充满技巧地暗示,要是他仍旧在国内遭到拒绝,他会向罗马教皇寻求赦免的判决。事实上这种判决很容易在拜占庭教会获得解决,所收到的效果也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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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传播的谣言说阿尔塞尼乌斯涉及谋逆和不忠,在他的圣职任命和教会管理方面,有一些不合规定的措施很容易受到谴责。宗教会议免除他的主教职位,在一队士兵的警卫下将他运送到普罗蓬提斯海的一座小岛上。他在放逐之前带着闷闷不乐的神情,要求对教会的钱财做一份详尽的账目,对于自己的财产只有3枚金币感到骄傲,那是他抄写《旧约圣经·诗篇》赚来的收入。他要继续维护心灵的自由权利,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是拒绝赦免皇家的罪人。[301]拖延一段时日以后,哈德良堡主教格列高利被调升为君士坦丁堡教长,但是他的权威不足以排除反对意见让皇帝获得赎罪。约瑟是一位备受尊敬的僧侣,取代前者接任这个重要的职位。发人深省的场面出现在元老院议员和民众的面前,谦卑的悔罪者被逐出教会已有6年(1262—1268 A.D.),这天终于恢复了信徒的领圣体仪式。被囚禁的拉斯卡里斯得到温和的照应,更能证明他的悔悟,仁慈的行为给民众带来莫大的喜悦。然而阿尔塞尼乌斯的勇气和人格仍旧活在僧侣和教士的身上,他们结成势力强大的派系,保持顽固不屈的分裂状况长达48年之久(1266—131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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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七世和他的儿子用善意和尊敬对待他们所顾忌的人物,教会和政府的重要工作是要与阿尔塞尼乌斯教派的信徒修好。他们抱着宗教狂热的信心,提议用神迹的出现来证明案件判决的对错。他们将两份上面记载着他们和对方资料的文件,全部丢进炽热的火盆里,期望正统教会的真理会受到火焰的尊重而丝毫无损。啊!上帝!这两份文件都被烧成灰烬,这个无法预知的意外事件让两派人马仅仅维持了一天的和谐,就又恢复一个世代的争执。[302]最后的协定显示出阿尔塞尼乌斯教派的胜利:教士戒绝40天的教会职责,俗家子弟要进行轻微的悔改或告解。阿尔塞尼乌斯的遗体被保存在圣所,君王和人民尊以过世圣徒的名义,使他们的罪孽获得赦免。[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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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米凯尔七世的统治和东西两个教会的联合(1259—133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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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罗古斯犯罪的动机或者借口,是要为家族建立稳固的基业。他急着要确定继承的权利,就让长子分享紫袍的荣耀。安德洛尼库斯之后得到“长者”称号,在15岁的时候加冕成为罗马皇帝,在他漫长而羞辱的统治时期,神圣的头衔有9年是他父亲的共治者,另外的50年才是继承人(公元1273年11月8日—1332年2月13日)。米凯尔本人要是死于平民的身份,那么他对帝国的贡献会更有价值。在受到世俗和宗教的敌人攻击以后,他只能用生命仅剩的时间去努力为自己争取名声,或为臣民谋求幸福。他从法兰克人手里将多岛之海最高贵的一些岛屿夺回来,如莱斯沃斯岛、开俄斯岛和罗得岛;派遣他的弟弟君士坦丁去控管马尔瓦西亚和斯巴达;摩里亚的东边从阿尔戈斯和那波利到塔恩阿鲁斯角,重新为希腊人占领。基督徒流出的鲜血受到教长疾言厉色的指责,这位无礼的神职人员竟敢因他的畏惧和顾忌,干预君王之间的用兵和交战。然而当西部的征战正在进行时,赫勒斯滂海峡对岸的国土却无人防守,留给土耳其人大肆蹂躏,这证实了一位临终元老院议员的预言,说君士坦丁堡的光复会使亚洲陷入沉沦的惨境。米凯尔七世的胜利完全是部将的成就,他的剑在皇宫里生锈。皇帝处理与教皇和那不勒斯国王有关的事务,政治的手段为残酷和欺诈所玷污。[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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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拉丁皇帝被人从宝座上面赶下来,很自然地将梵蒂冈视为避难的容身之所。教皇乌尔班四世[305]对流亡的鲍德温,不仅同情他的不幸,也为他提出辩护之词。为了对付希腊人的宗教分裂主义,他指使发起十字军东征,参加人员可以全部获得赦免;把君士坦丁堡的同盟军和追随者全部逐出教会;恳请路易九世要礼遇他的亲戚鲍德温;要求法兰西和英格兰的教会将岁入缴纳十分之一,作为圣战所需的费用。狡诈的希腊人看到西方即将引发风暴,派出哀求的使节带着尊敬的信函,企图能平息或安抚教皇的敌意。但是教皇暗示要想建立稳固的和平,东方教会必须做好修好和听命的准备。罗马教廷不可能为粗俗的诡计所欺骗,米凯尔得到警告,一个儿子只有悔改才会获得他的父亲的宽恕,只有信仰(一个很含糊的字眼)是友谊和联盟的基础。经过漫长和有意的耽搁,危险的临近以及格列高利十世[306]的催促,迫使他要举行更为正式的谈判:他宣称这样做是拿伟大的瓦塔西斯做先例。希腊的教士明了君王的意图,对于第一步的修好和尊敬并没有提高警觉。当他表示要缔结条约时,教士费尽力气向外宣布,虽然名义上不是,但拉丁人实际上是异端分子,他们用轻视的眼光将拉丁人贬成人类之中最卑鄙污秽的渣滓。[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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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任务是要去说服、收买或恐吓最孚众望的神职人员,以获得每个人的选票,并交互提出信仰的慈善和公众的福利这些观点,来获得大家的支持。神父的经文和法兰克人的武力,在神学和政治的范畴之内达成平衡。无须批准尼西亚信经增加的条文,最稳健的办法是教导大家认清两个对立的见解,即“圣父经由圣子”及“圣父和圣子”两个不同的程序,可以简化为安全和正统的理念。[308]教皇凭借其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以轻易地传播教义,但是很难获得承认。然而米凯尔向他的僧侣和高级教士表示,他们可以在名义上顺从罗马主教,把他看成首席教长。上诉的权利不会发挥重大的影响,凭着距离的阻隔和审慎的作为就可保障东方教会的自由。他郑重声明,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和帝国,也不会在正教的信仰和民族的独立方面做出任何一点让步,而且这份声明经过教皇的同意,上面盖着他的金玺。教长约瑟退到一所修道院,到底是放弃自己的权力还是重登宝座完全视整个事件的发展而定。联合和听命的信函上有皇帝、他的儿子安德洛尼库斯以及35位总主教和都主教的签名,都已经个别召开宗教会议获得同意。主教名单上的人数增加了很多,不过在不信者的压迫之下,很多教区都已消亡。使节团由深受信任的大臣和高级教职人员组成,他们乘船到意大利,在圣彼得的祭坛上奉献贵重的饰品和罕见的香料,机密的命令要他们无条件顺从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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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格列高利十世召集500名主教在里昂举行大公会议,使节团获得同意前往参加。格列高利流着眼泪拥抱长久迷失、现已悔悟的弟子;他接受使节公开宣读的誓词,以两位皇帝的名义结束分裂的行为;高级教士使用指环和主教冠这些服饰;用拉丁语和希腊语歌颂尼西亚信经,并且加上“暨”这个字眼;教皇对东方和西方的重归统一感到欢欣,他将统治完整的基督教。拜占庭的代表为了完成虔诚的宗教使命,在教皇的使节陪同下火速回国。教皇并不满足于“至尊”这个有名无实的头衔,使节接到的指令是要宣示梵蒂冈的政策,等到了解君王和人民的动向以后,使节提出:禁止赦免坚持分裂主张的教士,除非他们签名发誓弃绝异端和服从教会;要求所有的教堂要运用绝对完美的信条;准备接受一位具有红衣主教身份的大使以及职责所需的全部权力和地位;通知皇帝获得罗马教皇在尘世的保护,现在居有极为优势的地位。[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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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的使节发现他们在这个国家没有一个朋友,这个民族提到“罗马”和“联合”这些名词时,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教长约瑟的职位已经被解除,由博学而又温和的神职人员维库斯接任。皇帝被同样的动机催促,也用类似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信念。他惩治持反对意见的臣民,并且认定这是正当的行为,但在私下的谈话中,装出一副痛恨拉丁人的傲慢和谴责他们的改革的样子,这种双重伪善的态度也贬低了自己的人格。新旧两个罗马联合投票同意,对于顽固的分裂分子宣布逐出教门的判决。米凯尔用刀剑来执行教会的惩罚,等到劝说无效以后,他试着使用监禁、流放、鞭笞和肉刑等惩处的方式。一位历史学家说得好,这是怯懦和勇敢的试金石。两位希腊人仍旧用藩王的名号统治着伊托利亚、伊庇鲁斯和色萨利,他们愿意听命于君士坦丁堡的君主,但是拒绝受到罗马教皇的管辖和束缚,成功用武力来支持反对的态度。在藩王的保护之下,流亡的僧侣和主教集合起来召开充满敌意的宗教会议,他们被认为是背教者,用异端之类的可恶名称予以反驳。特拉布宗的君主抓住机会,竟敢使用久已丧失的皇帝头衔。就是内格罗邦特、底比斯、雅典和摩里亚的拉丁人都忘记了改变信仰者所建立的功劳,对于帕拉罗古斯的敌人给予或明或暗的协助,并且加入他们的阵营。皇帝所重用的将领都是同一血统的族人,陆续抛弃或是背叛亵渎神圣的托付;他的妹妹优洛基娅、一位侄女和两位堂姐妹在暗中策划阴谋活动,另外一位侄女玛丽是保加利亚王后,与埃及的苏丹进行协商要让他身败名裂。这些叛逆的行为在公众的眼里被视为最高贵的美德。[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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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使节所负的任务就是要完成神圣的工作,使东方的信仰与西方统一,帕拉罗古斯非常坦率地陈述他所采用的方法和遭遇的困难。最后他们获得保证,有罪的信徒不论性别和阶级,都要被剥夺荣誉、财产和自由。一份很长的籍没和惩处名单被列出来,包括很多与皇帝非常亲近和宠爱有加的人员。他们被带到监狱,看见皇家血统的4位王侯被铁链拴在4个角落,在忧伤和愤怒的悲痛中不断抖动脚镣,其中有两位囚犯后来被释放,一位选择了顺从而另一位则已经逝世;还有两位同伴非常固执,受到的惩罚是剜去双眼。就是那些不太反对联合的希腊人,看到这出极其残酷而又带着凶兆的悲剧都深感痛心。宗教迫害者必然为受害人所痛恨,但是他们通常会获得一些安慰,那就是自认出乎良心的证辞、赢取同党人员的赞誉以及他们的作为获得胜利。但是米凯尔的伪善完全是出于政治的动机,这样一来逼得他痛恨自己的作为,不齿党羽的举动,尊敬和羡慕那些反叛的勇士,因为他被那些勇士所憎恶和藐视。当他的暴力在君士坦丁堡受到憎恶时,罗马谴责他的缓慢进度,更加怀疑他的诚挚。最后教皇马丁四世[311]把他从教会的势力范围赶出去,这是他费尽力气想进入的地方,为此打压持分裂立场的民族也在所不惜。等到暴君刚一逝世,教会的联合马上解体(1283 A.D.),一致同意解除过去的关系,教堂重新保持纯洁宁静,悔罪者得到调停和解。他的儿子安德洛尼库斯为年轻时期的罪孽和过失而泪流满面,用虔诚的态度拒绝让他的父亲得到君王和基督徒的葬礼。[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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