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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士,像是教士、乡绅、法官、律师、商人和工匠,相继宣读同样的誓词,宣誓人的地位逐渐向下延伸,然而表现的诚意和热情更为高昂激烈。他们誓与共和国和教会同生死共存亡,教皇的代表奥尔维耶托主教虽然只是给予名义上的协助,但经过他巧妙的运作,将他们的利益与护民官的职务紧密结合在一起。里恩齐过分吹嘘,竟然说他从背叛的贵族政体手中拯救了圣彼得的宝座和产业。克雷芒六世对于贵族的垮台极为高兴,假装相信这位可靠仆从的说法,为他的胜利大声喝彩,认可他自封的头衔。护民官对纯真的信念保持衷心的关怀,因而使他的言行和思想都受到鼓舞。他暗示曾经从圣灵那里接受超自然的使命;强制信徒每年要忏悔和领圣餐,否则处以高额的罚金;严格保卫忠诚的人民在宗教和世俗方面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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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罗马共和国的自由繁荣以及对意大利的期许(134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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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也许没有一个人的心灵所表现出的能力和成效,能如护民官里恩齐在罗马进行急速而又短暂的改革般令人印象深刻。一群强盗经过改造,成为守纪律的士兵或僧侣;他的法庭耐心听取控诉,迅速补救匡失,严厉惩罚罪行,成为穷人和外乡人经常进出的场所;无论是家世、地位或教会的豁免,都无法使罪犯和同谋逍遥法外。罗马城那些不容执法人员进入的特权家族和私人圣所,全都被取缔和废除,他还把这些地方原来用以设防的木料和铁器拆除,全部用以建设卡皮托,使之成为坚固的城防工事。科隆纳家族可敬的族长只能留在府邸里面,想对罪犯施予援手却无能为力,更是加倍感到丧失颜面。载运一篓油的骡子在卡普拉尼卡附近被偷走,乌尔西尼家族的领主对道路的安全疏忽守备,不仅要赔偿损失,还要处以400弗罗林的罚锾。贵族的人身安全比起他们的田地房产,并不显得更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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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伤害行为是出于偶然还是有意,对于敌对党派的头目都一视同仁,将他们绳之以法。彼得·阿加佩特·科隆纳是罗马元老院议员,因伤害他人或背负债务而在大街被捕;马丁·乌尔西尼的处决虽然延误,但还是使正义得以伸张。他在台伯河口抢劫一艘失事的船只,[374]此外还犯下许多罪无可恕的暴行。他那显赫的名声、两位任红衣主教的伯父、新近结婚和患有重病,坚定的护民官对这些情况根本不加考虑,决心要拿他来杀一儆百。执法人员将他从府邸的新房里抓走,审判简捷明快令人激赏,卡皮托的钟声召集市民。乌尔西尼被剥去斗篷跪在地上,双手绑在背后听取死刑判决,经过简短的临终忏悔之后,就被送上绞架。有了这样一个判决的先例,自觉有罪的人员不再存有获得赦免的侥幸心理,于是那些歹徒恶棍、目无法纪和游手好闲的人员赶快逃走,罗马城和邻近地区很快成为一片净土。在这个时候(历史学家的说法),人们为森林不再有强盗盘踞而感到庆幸,耕牛开始犁田种地,朝圣者前来参拜圣所,道路和客栈都挤满旅客,贸易、富足和信用重新回到市场中,就是一袋金币丢在公路上也不会有丧失的危险。臣民的生命和财产得到保障之后,勤劳的工作和报酬的支付自然会随之恢复,罗马仍旧是基督教世界的都城,那些在他的政府庇护之下享受到好处的外乡人,将护民官显赫的名声和光荣的事迹传播到每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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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获得解救,使得里恩齐激起更为庞大或虚幻的想法,要与意大利合并成为一个联邦共和国,罗马自然是古老而合法的首领,其他自由的城市和各地的诸侯则是成员和同志。他的文采并不亚于他的辩才,他发出无数的信函交给快捷而可靠的信差,信差手里执着白色的棍棒步行穿越森林和高山,即使在怀有很深敌意的城邦,也能享有使节神圣的安全保障。不论是出于讨好还是确有其事,他们报告说经过的大道两旁跪着成排的群众,恳求上天保佑他们的使命圆满达成。要是感情能听命于理智,个人利益能屈从于公众福祉,那么最高护民官和意大利联邦真的可能弥合内部的争执,用阿尔卑斯山作为抗拒北方蛮族的屏障。但是一帆风顺的时节转瞬而过,如果威尼斯、佛罗伦萨、西恩纳、佩鲁贾和很多等级较低的城市,愿意为美好社会架构奉献生命和财产,那么伦巴第和托斯卡纳的暴君,必然会藐视或憎恨一个创造自由体制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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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护民官还是从他们那里及意大利其他地方,获得友好和尊敬的回答,接着这些诸侯以及共和国就派来使臣。在国外来客聚集的状况下,无论是举行欢宴还是商谈正事的场合,出身寒微的公证人都表现出大家所熟悉的王者风范。[375]在他统治之下发生最光彩的事件,就是匈牙利的刘易斯国王向他提出诉讼,指控那不勒斯的珍妮女王,使用谋逆的手段将自己的丈夫绞死,死者就是他的弟弟。为判别她是否有罪,罗马举行了一次正式审判,但是在听取律师的申诉以后,护民官对这个影响重大而且引起反感的案件裁定延期处理,接着这案件很快就被匈牙利人运用武力加以解决。在阿尔卑斯山的北部特别是阿维尼翁,这次革命成为大家好奇和争论的话题,引起普遍的欢呼。彼特拉克曾经是里恩齐亲密的友人和暗中的顾问,他的作品充满热爱国家和乡土的激情和欢乐,所有对于教皇的尊敬和科隆纳的感激,全部消失在一个罗马市民的无上职责之中。卡皮托神庙的桂冠诗人,对于共和国长治久安和日进有功的伟大前途,怀抱着最崇高的希望,不仅支持这位英雄人物的行动而且对他备加赞誉,同时也表达忧虑的事项和个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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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里恩齐的恶行、缺失和获得骑士位阶的盛大排场(134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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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特拉克正沉醉在预言的幻想当中,罗马的英雄已从名声和权力的顶峰迅速滑落。人民曾经带着惊愕的眼光,看着这颗明亮的流星从地平面升起,现在开始注意到它那毫无规则的运行轨迹,以及忽明忽暗的光度变化。里恩齐的辩才胜于智慧,进取而无决断,空有不世的才华,缺乏冷静和克制的理性加以均衡,把希望和恐惧的目标凭空放大了10倍。他并非靠着谨慎的言行才登上宝座,当然不会改善这方面的缺失来巩固既得利益。在光辉耀目的成功过程之中,他的美德不知不觉染上四周的罪恶:残暴混入他的公正,挥霍渗进他的慷慨,幼稚和夸耀的虚荣融入他那好名的欲望。他应该非常清楚,古代的护民官在公众的眼里强势而又神圣,但是个人的举止、服装和外表与一般平民毫无差别,他们通常是步行进城,只有一个传令或差役协助处理职务有关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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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古兄弟[376]要是读到这位继承人响亮的称号和头衔,就会皱着眉头或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严明而仁慈的尼古拉,罗马的解救者,意大利的保卫者[377],人类、自由、和平与正义的朋友,护民官奥古斯都。”里恩齐拿戏剧性的盛大场面来为革命做准备,竟然生活在奢侈和傲慢之中,滥用政治的原则:对群众讲话要看着他们的眼睛,更要了解他们内心的想法。他天生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后来因为饮食不知节制变得过度肥胖;身为行政官员要摆出庄重和严厉的神色,倒是能够改正动辄大笑的习惯。他在公开场合的服饰都很讲究,穿着一袭杂色天鹅绒或绸缎的长袍,有皮毛的衬里和金线的绣花;手里拿着正义的标杆,这是一根纯钢制成的极为光亮的权杖,顶上镶着一个圆球以及黄金的十字架,里面包着神圣的“真十字架”的碎片。他排出民事和宗教的队伍在城市里行进,总是骑着一匹象征皇权的白色骏马,共和国的巨大旗帜在他的头顶飘扬,上面绘着太阳和一圈星星以及口衔橄榄枝的鸽子。大把的金币和银币撒向群众,50名手执长戟的卫士维护在他的四周,一队骑兵走在前面开道,他们使用的大鼓和喇叭都是用纯银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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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恩齐的野心是要获得骑士的位阶[378],等于暴露出了他家世的寒微,也贬低他的职务的重要性。这位骑士护民官抛弃平民而接纳贵族,但贵族和平民对他同样感到厌恶。所有尚存的财富、奢侈品或艺术品,全部在那庄严的一天中消耗殆尽(公元1347年8月1日)。里恩齐率领游行队伍从卡皮托神庙前往拉特兰大教堂,漫长的路途中有各种华丽的装饰和表演的节目消除烦闷的情绪,神职执事、文职官员和军队官兵都在各自的旗帜下行进,里恩齐的妻子由大群罗马妇女陪同。意大利各地派来的使臣看到这个新奇的热闹场面,不是高声称赞就是私下讪笑。当队伍在晚上到达君士坦丁的教堂和宫殿以后,他在道谢之余便解散人数众多的集会,邀请大家在第二天来参加盛大的庆典。他从一位年高德劭的骑士手里接受圣灵的骑士团勋位,净身和斋戒都是先期奉行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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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恩齐的一生之中从未遭到如此严重的谴责和非难,他竟然亵渎神圣,胆敢使用那个西尔维斯特教皇曾用来治愈君士坦丁麻风病(这是一个很愚蠢的传说)的斑岩水罐。[379]护民官用同样僭越的举动,在洗礼所这个神圣的区域之内到处观望并且当作休憩之处,礼仪使用的御床垮掉,被解释为即将败亡的预兆。等到开始做礼拜时,他穿起紫色长袍佩上宝剑,脚上是闪闪发光的马刺,表现出威严的姿态会见再度聚集的群众。但是,他的轻浮和倨傲使神圣的仪式为之中断。里恩齐从宝座上站起来,走近参加礼拜的会众,高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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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召唤克雷芒教皇到法庭来,命令他留在罗马教区。我们也要召唤神圣的枢机主教团。[380]我们要再度召唤那两个冒充者——波希米亚的查理和巴伐利亚的刘易斯,他们竟敢自称为皇帝。同样,我还要召唤日耳曼所有的选侯,让他们告诉我们,以什么借口来篡夺罗马人民不可剥夺的权利。只有罗马人民才是帝国古老和合法的统治者。[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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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尚未沾染人血的宝剑,向着世界的3个方位挥舞3次,同时三度大言不惭地高声喊叫:“这些很快也是我的!”教皇的代表奥尔维耶托主教想要阻止他这种愚蠢的举动,过于微弱的规劝声音被军乐所压制。奥尔维耶托主教并没有退出会场,而是坐在过去为至高无上教皇所保留的餐桌旁,同意与他的护民官兄弟一起进食。为罗马人准备的这一次宴会,过去只有恺撒能够举办。拉特兰教堂的大厅、廊道和庭院,全部摆满数不清的餐桌供各阶层的男女使用,葡萄酒像一道溪流般从君士坦丁的铜马鼻孔中喷出来,除了饮水不够喝以外没有听到其他的抱怨,群众受到纪律和恐惧的约束倒是不敢胡作非为。此后的一天被指定为里恩齐加冕的日子,[382]七顶由不同叶片或金属制成的皇冠,由罗马地位最显赫的教士依次戴在他的头上,象征着圣灵的七项恩典,然而他现在仍旧声称要效法古代护民官的榜样。这种极其壮观的场面可能会蒙骗或讨好民众,他们的虚荣心随着首领的自我炫耀获得满足,但是他在私生活方面,很快背离节俭和克制的严格标准。那些曾对贵族的富丽堂皇感到惊愕的平民,现在看到同侪的奢侈腐化真是痛心疾首。他的妻子、儿子和叔父(一个如假包换的理发匠)粗俗的举止和皇家的挥霍形成强烈的对比,里恩齐没有获得国王的威严却感染了国王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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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罗马贵族的畏惧和痛恨以及武力的反抗行动(134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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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市民带着怜悯甚或愉悦的表情,描述罗马的贵族所受的羞辱:“他们光着头双手抱胸,站在护民官的面前,眼睛垂视地上,全身颤抖,面无人色,啊!上帝!他们多害怕啊!”只要里恩齐对他们采取各种限制,合乎正义而且是为了国家,即使他的傲慢和利益激起贵族的痛恨,良心还是会逼得他们尊敬这个人,然而过度的行为就会带来藐视,更为增长恨意,同时发现他已经不再受到公众根深蒂固的信赖,这使他们产生可以推翻这种权力的希望。科隆纳和乌尔西尼这两个家族面临共同的羞辱,只有将古老的世仇宿怨放下,他们有一致的意愿要进行联合的行动。一名刺客被捕受到刑求供出主使的贵族,里恩齐像暴君一样产生猜疑的心理,运用残酷的手段,很快就自食恶果。他在同一天假借各种借口,邀请最重要的仇敌到卡皮托,其中乌尔西尼家族有5位成员而科隆纳家族有3位。他们发现没有召开会议或是举行欢宴,反而成为专制或正义之剑的阶下囚,无论是自觉无辜还是深感有罪,他们同样忧虑面临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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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在钟声的召唤下聚集起来,那些贵族们被指控密谋活动要杀害护民官,虽然其中有几位陷入不幸的处境会引起同情,但是没有人伸出援手或是说句公道话,来拯救这些即将判罪的贵族。他们面临绝望的关头,只有表面装出勇敢的神色,在分开囚禁的小室中度过无眠和痛苦的夜晚。德高望重的英雄人物斯蒂芬·科隆纳敲打着房门,要求警卫尽快将他处死,免得在可耻的奴役生活中苟延残喘。到了早晨,他们听到告解的神父来访和钟声响起,明了即将宣布判决。卡皮托的大厅装饰着红色和白色的帷幕,血腥的场面看起来一股肃杀之气,护民官的面容阴沉而凶狠,刽子手的长剑已经出鞘,贵族临死前的讲话被号角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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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临决定性命运的时刻,里恩齐看起来与这些犯人同样紧张和忧虑:光辉耀目的世家门第、势力强大的幸存亲属、轻浮易变的罗马人民以及西方世界的无情指责,都使他感到畏惧。这种鲁莽的行动已经带来致命的伤害,他还有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认为他要是能宽大为怀,也会受到同等的对待。他发表精心推敲的演说,像仁慈的基督徒和恳求者,身为人民推选出来的非常谦卑的行政首长,他乞求国家的主人要原谅这些身为贵族的罪犯,愿意用忠诚和职权立下誓言,一定会让他们悔改继续为国服务。护民官说道:“要是罗马人本着仁慈的精神赦免你们,难道你们还不愿提出承诺,用生命和财产来支持这美好的社会架构?”贵族为他那不可思议的宽恕作风感到惊奇不已,全都俯首认罪,当他们虔诚地复诵忠诚誓词时,内心可能更加坚定了报仇雪耻的意念。一位教士以人民的名义宣布赦免他们的罪行,他们就与护民官一起接受领圣体仪式,举行宴会协助招待来客,跟随游行队伍参加各种活动。无论是宗教还是世俗方面都表现出和解复交的各种迹象以后,他们带着新的职位和头衔,像是将领、执政官和大公,安全离开,回到各自的家里。[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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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考虑到即将面临的危险而不是获得释放的喜悦,因此拖了几个星期没有动手,直到最有势力的乌尔西尼家族与科隆纳家族从城中逃出,在马里诺[384]升起反叛的旗帜,很快修复城堡的防御工事,家臣都来追随他们的领主,亡命之徒武装起来对抗政府官员。从马里诺到罗马的城门,所有的牛羊、牲口、作物和葡萄园全部被搜刮一空或彻底破坏。人民指控里恩齐是灾祸的始作俑者,他的政府竟然教导他们要忘记有这回事。里恩齐在军营中没有像在讲坛那样发挥他的才能,一直忽略反叛的贵族发展的状况,到后来才知道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城堡的守备森严。他并没有从李维的著作中习得将领的本领甚或勇气,率领一支2万名罗马人的军队围攻马里诺,没有获得丝毫的成效和荣誉就班师回朝。他的报复行动以绘出敌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而感到满足,同时以两条淹死的狗(至少也应该是熊)来代表乌尔西尼家族的成员。贵族认定他没有领导统御的能力,何况还受到暗中拥护者的请求,于是扩大作战的行动。他们以4000名步卒和1600名骑兵发起攻击,要凭着军队的实力或奇袭的手段进入罗马(公元1347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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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完成迎击的准备,警钟整夜响个不停,城门受到严密的守备,为了表示对敌人的轻视而打开。他们举棋不定,最后发出撤退的信号,两个在最前面的单位已经越过城墙,发现能够不受阻挡地进入通路,使得在后卫的贵族不顾一切要发挥奋勇向前的精神。经过一场混战之后,他们被罗马群众击溃,遭到毫不留情的屠杀。小斯蒂芬·科隆纳在此役阵亡,他的贵族风范被彼特拉克誉为意大利维新的主导人物。先于或在他之后过世的亲人,还有他的儿子约翰这个勇敢的青年,他的弟弟彼得对没有留在教会,享受安逸而崇高的地位一定会感到遗憾,一位有合法身份的侄儿和科隆纳家族的两个私生子,加上那位年迈的族长使家族的希望和产业得以幸存,现在为之哀悼的父亲受到这个痛苦的打击也随之而去。对于这7个人,里恩齐把他们称为奉献给圣灵的7个冠冕。圣马丁和教皇卜尼法斯的显灵和预言,护民官用它来激励部队,[385]至少在追击之中他能展现出一位英雄人物的气势,但他忘记了古老罗马人的原则,那就是他们痛恨在内战获胜以后举行凯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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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登上卡皮托,将他的皇冠和权杖存放在祭坛上面,带着几分事实大肆吹嘘:对于教皇或皇帝都不敢动一根寒毛的家族,他已经割下了他们的一只耳朵。他那卑劣和难以平息的报复心理,使他拒绝让死者获得体面的葬礼,甚至威胁要将科隆纳成员的遗体当作十恶不赦的罪犯悬尸示众,最后还是他们家族那些出家的修女暗中将他们埋葬。[386]人民同情他们的悲痛并且为自己的狂怒而感到悔恨,对于里恩齐极不得体的欢欣感到厌恶。他带着兴高采烈的神情去巡视这些显赫的牺牲者丧生的地点,就在这个重要的地点他将武士的勋位颁赠给自己的儿子。典礼随着卫队的骑士每人给予轻微的一击而完成,并且在一个水池进行荒谬和残酷的净身,这里仍旧为大公流出的鲜血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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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护民官里恩齐的没落、逃亡、囚禁、复位和死亡(1347—135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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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延迟原本可以拯救科隆纳家族,短短的一个月工夫,里恩齐就从凯旋落到被放逐的地步。他在胜利的骄傲之中丧失了原先还能保留的公德之心,然而并没有获得军事方面卓越的名声,城市出现自由扩展而又极其活跃的反对势力。等到护民官在公民大会[387]提出新的税法和制定佩鲁贾的政府组织时,39个成员投票反对他的措施,还能击退叛逆和贪污带来危害的指控。在他们有力的排斥之下,他了解到目前的状况,即使群众继续支持他的事业,他也已经被最受尊敬的市民所否决。教皇和枢机主教团从来没有被他似是而非的表白所迷惑,现在正好被他那倨傲无礼的言行所触犯。一位红衣主教担任派往意大利的特使,经过毫无结果的商议以及两次当面晤谈以后,用严词谴责的方式发布教皇的谕令,将护民官革出教门并且罢黜他的职位,烙上叛逆、亵渎和异端的罪名。[388]幸存的罗马贵族现在都很谦恭,表达出忠诚的意念,基于利益和报复,他们提出保证要为教会服务,但是过去目睹科隆纳家族的下场,让他们把革命的危险和光荣丢给一群普通身份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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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丕平是米诺比诺伯爵[389],拥有的领地位于那不勒斯王国之内,因为他的罪行或富有而受到永久监禁的判决。彼特拉克为了解救他,等于为自己的朋友带来了间接性的毁灭。米诺比诺伯爵率领150名士兵,受到引导进入罗马,设栅防守科隆纳家族控制的区域,发现这个几乎不可能的冒险行动竟能轻易达成。从发布第一次的警报开始,卡皮托的钟声一直响个不停。但是没有人回应这个熟悉的信号,人民保持沉默毫无动静,胆怯的里恩齐用叹息和眼泪哀悼他们的忘恩负义,只有放弃共和国的政权和宫殿(公元1347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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