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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特鲁里亚人统治的时期,希腊文明深深地影响着拉丁姆。台伯河下游的码头,来自希腊南部城市的船只来来往往。这一时期,通过希腊人递交的单据,罗马商人逐渐对各种商品的名称有所了解。不久后,罗马商人开始用希腊字母做记录,最终演变成罗马字母,后来又演变为拉丁字母。就这样,东方的文字渗透进西方,这本书所使用的文字——英语——就是这样逐渐演变而来的。腓尼基的文字以及由此演变而来的包括西方的迦太基语、罗马语和东方的阿拉米语在内的其他文字,都在从印度到大西洋之间的广袤区域广泛传播着。最初,台伯河码头找不到罗马人的船只。后来,罗马人模仿希腊船只建造了自己的船只。随着罗马船只不断增加,人们发现,用谷物和牛羊进行最原始的物物交换有诸多不便,那时,希腊人已经在使用铜币和银币等货币。不久后,罗马人开始用粗糙的铜板来交易,这种铜板上刻有牛的图像(见下图,左)。又过了大约150年,随着伊特鲁里亚国王被赶下台,真正的铜币才在罗马流行开来(见下图,右)。后来,罗马与希腊城邦之间往来越发密切,于是,罗马以阿提卡的货币单位发行银币,同时,罗马人也逐渐接受了东方的长度和体积单位,也就是度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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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语言也开始影响罗马。在购买希腊商人的服饰、家具和陶器等商品时,拉丁人也认识了与之对应的希腊词语。比如说,当时有一种腓尼基长袍,希腊商人称之为kiton,拉丁农民模仿这个词的读音,将其称为ktun(ktoón),后来,他们又将字母k去掉了,并在单词末尾加上了拉丁词尾ic,于是,我们今天所说的tunic(外衣)一词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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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实实在在的物品之外,希腊人还带来了很多无形的东西,这有助于罗马人更深入地了解希腊的精神文明。罗马农民开始了解希腊诸神,并拥有了与之对应的神。对罗马农民来说,每个神都掌控着自然界和人类生活的某一个领域:朱庇特是众神之王,主宰着太空;玛尔斯是武士的保护神;维纳斯是爱神;朱诺是太空女神,主宰着妇女、婚嫁和生育;维斯太是家里的灶神,在她的壁炉中,火焰熊熊燃烧着,那是两千年前游牧时代定居在亚细亚大平原上的天父流传下来的;凯瑞斯是谷物女神,掌管着地上的五谷;墨丘利神为众神传递信息,同时还是交通和贸易的守护神。在罗马,四处流传着希腊诸神在人间的冒险故事。罗马人的维纳斯与希腊的阿芙洛狄忒神是对应的;墨丘利与赫尔墨斯神是对应的;凯瑞斯神与得墨忒耳神是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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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神谕强化了这种影响。意大利人对希腊人西比尔·德尔菲——阿波罗神庙的女祭司带来的神谕毫不怀疑。罗马人将西比尔书中的神谕视为有关未来的一些神圣启示。一种巫术曾在伊特鲁里亚人之间盛行一时,那就是用祭祀之羊的肝脏来预测未来。这种占卜术是通过小亚细亚从巴比伦人那里传到伊特鲁里亚人那里的,后来,他们又将它带到了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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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追求实用,他们认为这种占卜术十分简单易行。罗马人对诸神没有丝毫怀疑,也不存在那些一直困扰着欧里庇得斯的问题。罗马人的想象力不像希腊人那么丰富,尽管希腊人凭借着这种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了许多动人的神话,而罗马人只是将拜神的祭祀活动视为一种履行契约的行为。在罗马人看来,只要信仰者践行了自己的职责,那么,他信仰的神就一定会庇佑他。因此,罗马人在宗教方面只是遵循着供奉牺牲这一类的刻板仪式,而这些活动很容易就能完成。受这种契约型宗教的影响,罗马人在政治和法律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在宗教、艺术、文化和科学发现等领域却表现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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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早期的罗马,我们并没有发现荷马式的人物,也没有人用史诗一般的语言来描绘罗马的早期战争。虽然罗马人不像希腊人那般天赋异禀,但他们的经验和实践能力却很丰富,善于将质朴无华的理论与常识运用于实践当中。罗马政府的管理方法很先进,政府事务交给那些成熟且极具政治经验的领袖们来管理,他们拥有惊人的管理才能。那些希腊城邦中毫无经验的领袖在罗马从不曾出现过。罗马人拥有超强的执行力,这让他们在政府管理方面远远超越了希腊。现在,我们来看看罗马人是如何运用卓越的政治才能建立起这个强大的罗马帝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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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公元前500年,伊特鲁里亚国王被赶下了台,罗马落入了被人们称为“贵族(Patrician)”的那些人手中。这些人在推翻伊特鲁里亚国王统治的叛乱中发挥着决定性作用。但这些贵族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强大到足以登上王位,于是,贵族可能与平民达成了某种妥协,每年贵族中会有两个人被挑选为执政官,他们权力相当,任期为一年。任期结束后,新的贵族接任执政官。罗马每年召开一次军人集会来选举执政官。虽然贵族掌控着这个集会,但我们仍可以将这种新型城市称为共和国,而它的执政官则相当于总统,平民享有选举执政官的权利。因为只有罗马贵族才有资格当选为执政官,因此,罗马政府仍属于压迫阶级。平民(当时被称为pleb,是今天plebeian一词的起源),尤其是拉丁部落的平民对这种压迫十分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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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平民的支持,战争中,贵族们就会失去士兵的来源。因此,贵族只能做出妥协,赋予了平民更多的权利,参与到政府管理之中去。平民开始享有更多权利,他们可以召集地方集会来选举自己的护民官。护民官有权否认包括执政官在内的所有政府官员的命令;一旦他们发现执政官的处理有失公允,他们有权废止执政官的决定,还可以推翻对平民的死刑判决。当发现某项法律有悖于公正时,护民官还有权影响法律。因此,护民官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后来,随着政府事务逐渐增多,护民官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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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执政官几乎要亲自处理一切政府事务。执政官既是战时的军队指挥官,还要管理国库资产,还是处理法律事务的法官,因此,他们难免无暇面面俱到。有时候,执政官还要率兵出战,长期不在罗马,那些发生在罗马的法律案件他们自然也无暇顾及。这时,就只能等战争结束后,才能处理法律纠纷。此外,在日常的商务往来和金融事务上,执政官也要花费大量时间。因此,对执政官来说,要处理如此冗杂的事务实在是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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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当务之急就是增设官员,以便协助执政官处理纷繁复杂的政府事务。于是,执政官任命了一种名为“quaestor”的财政官来管理政府资金,还任命了一种名为“censor”的监察员。监察员的职能众多,他负责管理户口,统计和调查全国的人口,确定公民应该缴纳的税额,处理和选举相关的事务,监督平民的日常生活,还要防止各种不道德事件的发生。我们今天所说的“censor”一词就来源于这个罗马官员的名称。执政官还设立了一种名为“praetor”的法官助理,来协助他处理各种法律纠纷,后来这种法官增设了许多。每当国家发生危机,执政官还会任命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出任城市的最高统治者,又称为独裁者,但这种独裁者的任期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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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行政、财政和法律事务外,其他各种职责也需要由政府履行。政府不仅要应对各项日常事务,还要解决各种重大问题,例如对外宣战、维护和平与颁布新法令等。在处理这些事务时,执政官享有极大的权力,但他仍要受到元老院(senate)的约束,senate一词的原意是老人,是从senex一词演变而来的。早在伊特鲁里亚人统治时期,元老院就有了,伊特鲁里亚国王还时常召集元老院为他服务。如今,贵族不仅可以担任执政官,甚至还可以进入元老院。于是,政府几乎所有的职位都被他们垄断了,他们所享有的权利也远远超过了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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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民官的努力下,一些错判的死刑会被纠正,平民也将免受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但他们无法确保平民能享有各项权利。如果一大群属于贵族的牛羊占据了公共牧场,护民官就无法确保平民的牛羊都能吃到草。此外,护民官也无权让平民竞选执政官、进入元老院或与贵族联姻。总而言之,护民官的存在是为了缓解贵族与平民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平民与有权有势的贵族间的斗争仍持续着,他们不断做出努力以获取更多权利。同样的斗争在雅典和其他希腊城市也存在着,但罗马平民的斗争表现得更机动灵活,也获得了更大的成功。为了争取权利,罗马平民不断奋斗,但他们没有采用战争、内乱等流血手段。在共和国成立后的两百年间,他们终于获得了更多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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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民的一再坚持和努力下,法律被以文字形式固定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们在处理法律事务时就能追根溯源,寻找与之相应的法律依据了。共和国成立50年后,公元前450年,人们将罗马早期的法律进行缩编并镌刻在了12块铜表上。与此同时,平民还有权制定法律并举行公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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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王政时期,平民就享有一定的政治权力。平民经常在平民议会厅(comitia)集会,许多氏族和兄弟会组成了议会厅,每个兄弟会都有自己的会堂(curia),因此,人们又将平民议会厅称为comitia curiata。兄弟会有权自行举办集会,进行选举,每个兄弟会有一张选票,因此,多个兄弟会往往会联合起来,集中火力解决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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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共和国早期,战争频发,平民们经常被整编为军队,每100人组成一队。后来,百人队逐渐演变为一种民众组织。同时,一种新的百人队会堂也随之在罗马出现,新词“百人队会堂”即“comitia centuriata”也出现在了罗马词汇中。因为百人队需要高昂的武器和装备费用,因此,这支队伍中富人的人数远远比穷人多,于是,富人控制了百人队。接着,他们就得到了执政官的选举权,随后,又夺取了昔日兄弟会会堂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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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另一种组织形式在罗马出现了,其目的是给普通平民提供机会,让他们有权管理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公共事务。这一组织是在部落的基础之上建立的,被人们称为comitia tribula,也就是部落会堂。这个会堂处于护民官的主持下,所有平民享有同等的选举权,它存在的价值就是维护平民的利益,因此,它做出的决定总能如实反映平民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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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人队会堂和部落会堂彻底剥夺了元老院用来制约平民的立法权歧视,百人队会堂和部落会堂已俨然成为罗马的立法机关。百人队中的平民得到了与富人、贵族同等的选举权。这样一来,平民既有权认可或否决法律,又有权制定法律。从此,平民们开始逐渐得到更多的土地并享有更广泛的权利。最后,平民们还有权选举自己的邻居来出任监察官、财政官、法官乃至执政官,平民的身影甚至还活跃在元老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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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平民权利不断增强,其他方面也随之不断发展了起来,而这些方面的发展对社会和政府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公民很尊重罗马政府及其官员,每当执政官外出巡视时,通常会有几个侍从官跟随左右,侍从官们手举着一块象征着国家权力的牌子,还拿着一捆束棒,这表明执政官有权依法鞭笞犯人;束棒上端绑着一把斧头,这表明执政官享有依法判处犯人死刑的权利。其他高级官员外出时,随从会少一些。执政官和高级官员都身着镶着紫边的白色长袍,他们离职后仍可以穿着这种官服出席宴会及其他场合。于是,一种新的贵族群体出现了,他们本来是平民,但家里有人成了高官,于是整个家族的成员都获得了罗马民众的尊重。人们倾向于从这些家族成员中挑选候选人,尤以出过执政官的家族为甚。因此,一个新贵族阶层形成了,他们由显耀的家族和旧贵族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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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直接导致元老院成员开始变化。此前,元老院的成员主要由执政官从贵族中挑选;后来,新法律将挑选元老院成员的权利赋予了监察官,而监察官往往会倾向于选择那些曾担任过执政官的人。于是,担任过执政官的平民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元老院了。作为新的贵族,他们为元老院注入了新鲜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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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元老院成员数量越来越多,达到了三百余人。这些人在管理政府和公共事务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每当传令官的号声在罗马广场上响起时,元老们就会聚集在广场一侧的议会厅内,等待着执政官宣布会议开始。执政官是元老院院长和国家首脑,他的权力远远凌驾于元老院其他任何成员之上。执政官端坐在高台上,其他国家精英则坐在下面。这些精英中有许多人也担任过执政官,甚至比现任的执政官更了解他的职责。此外,执政官的任期只有一年,但坐在台下的元老院成员们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因此,他们会对执政官产生巨大的影响。执政官很少表达个人的想法或意愿,而是负责采纳元老院的提议并付诸实践。其实,执政官成为元老院意志的执行者,元老院有何决策,执政官就如何执行。如果我们想对华盛顿的参议院进行改革的话,可以借鉴古罗马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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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对立法也有着很大影响力。虽然公民大会有制定法律的权利,却无权颁布新法律。当地方官员,尤其是部落会堂的主持人——护民官将新法律交给公民大会进行表决之前,他们通常要征求元老院的意见。护民官有阻止法律实施的权利,因此,在颁布新法律之前,元老院也会习惯性地征求护民官的意见。这样一来,护民官就成了元老院的一员,这个立法机构的权力和影响力也得以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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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时期或之前,许多罗马公民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无法前往罗马城参与选举。而那些居住在罗马城的公民则经常参与公民大会和选举,因此,他们对元老院的成员很熟悉。他们深知,每一位元老院成员都怀有强烈的爱国赤诚,也了解他们是极具智慧、才华和经验的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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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们驻足于元老院大门前时,都能听到那些令人崇拜的老政治家在进行演讲,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如此高昂有力,久久回荡在广场上空。他们或是表达对某种爱国行为的支持,或是响应某个保卫国家的号召。在公共事务的管理方面,普通罗马公民缺乏知识和经验,因此,对于元老院的重大决策,他们不能提出反对意见。后来,元老院逐渐演变为一个大型委员会,那些经验丰富的政治家一同组成了这个委员会,统治并管理罗马共和国的一切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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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贵族群体的统治,因此,罗马成为一个贵族专制的国家,至于所谓的罗马共和政体,早就是一具空壳。现在,我们不妨来看看罗马元老院稳固而理性的统治还会取得怎样的进展。同时,有一点要注意,虽然元老院的权力增长缓慢,但即使在战争时期,这种权力的增长也未曾中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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