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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人在日用品制作和城市建筑方面的表现与希腊人不分上下。迦太基的城区面积足足是罗马的三倍,宽阔而雄伟。在宽阔的码头和一直延伸到大海的防渡堤后面,停泊着许多满载着商品的船只。城区向内陆延伸,那里既有宽阔的广场、有条不紊的作坊与商业区、富豪们的豪华住宅、色彩斑斓的热带花园,也有贫穷的手工业工匠们的住宅区。高耸的城墙和要塞守卫着这座城市,想攻下它绝非易事。城墙外,是大片大片的棕榈树和茂密的热带植物。迦太基的商业之王居住的乡间别墅就分布在这里,他们还指挥了抵抗罗马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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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丁战争爆发前,罗马商人的经营规模还很小,于是,罗马元老院与迦太基人签订了一项协约,其中内容规定,双方船只不能跨越分界线。公元前306年,罗马元老院又在萨莫尼特战争中与迦太基签订了一项条约,规定罗马船只不能驶入西西里的港口;迦太基船只也不能驶入意大利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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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罗马攻占意大利的希腊城市,西西里岛上的希腊人只能依靠自己来抵抗强大的迦太基。虽然他们曾经战胜过迦太基人,但他们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联合的力量了,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迦太基人来犯。迦太基人不断向东挺进,最终占领了整个西西里岛。意大利商人眼睁睁地看着迦太基人在繁荣昌盛的西西里港口大发横财,自己却不能分一杯羹,实在是眼红得很。此时,罗马人意识到,虽然他们正统治着意大利,还扩张到了半岛的最南端,但是迦太基的商业已经笼罩了整片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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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的目的就是获得一个重要据点,以便将罗马与亚得里亚海岸港口之间的联系彻底阻隔,这样一来,罗马船只只能通过意大利与西西里之间的墨西拿海峡才能驶入那些港口。一旦征服了西西里岛,迦太基人在任何时候都能轻松拿下西西里的莫萨拉城,并扼守住海峡以阻止罗马船只驶入。因此,我们就不难理解,当意大利商人向南方眺望,想象着有朝一日迦太基战舰会在墨西拿海峡将亚得里亚海和意大利西海岸之间的航线阻断时,他们内心涌起的恐慌就如同密布的阴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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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这种恐慌同样也在罗马元老院中弥漫,他们必须谨慎思考,如果与这个强大的北非商业帝国交战,获胜的把握有几成呢?罗马没有海军,此前的罗马军队也只能勉强抵抗住皮洛士之流的希腊军队。此前,罗马一直从农民中招募士兵,因此,军队的发展也受到了桎梏。现在,许多富家子弟踊跃参军,壮大了军队规模。同时,军队开始发放军饷,很多农民出身的士兵也将服役期延长了,因为一旦退伍了,他们就只能回去种地。因此,一旦开战,罗马可投入的兵力多达30余万。除了罗马公民士兵之外,他们还可以从“盟邦”招募士兵,但是每支部队中的罗马士兵和盟邦士兵的数量要大体一致。这样一来,罗马军队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成为地中海世界规模最大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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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器和战术方面,罗马人开始逐步对希腊的战争艺术进行改进。战争初期,双方对阵时,罗马人主要使用长矛,而真正短兵相接时,则使用短剑,这是因为在肉搏战中使用长矛很不方便。与此同时,罗马人还对士兵方阵进行了改良。此前,士兵方阵是一个庞大的整体,而不能化为若干个小的部分,因此调动起来很不灵活。罗马人从纵向和横向分割了方阵,增强了它的灵活性和机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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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将步兵方阵分为三个部分,即前部、中部和后部,每个部分包括六排士兵,三个部分之间保持很小的间隙。身强体壮的士兵被集中在前部,年龄稍长的士兵则主要分布在中部和后部。一旦前部有缺口出现,中部的士兵就立即补充上去。因此,为了避免中部的士兵整排向前涌,就必须将每个部分分割成更小的单位。这样一来,就分为了许多被称为maniple(支队)的小方阵。小方阵纵向有6人,横向有20人,总计120人。那些小方阵就像橄榄球赛中的后卫,一旦前面有了缺口,后卫立即补位。组成罗马方阵的三个部分是一个整体,它本身并不能灵活地变动,中部和后部从始至终都只处于“补位”的地位。显然,罗马人并没有意识到,就像橄榄球赛中的后卫一样,方阵的中部和后部也可以进行灵活的调动。他们既可以变成前部,向另一个方向的敌人发起进攻,也可以让前排士兵独立作战。一旦罗马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人类的战争史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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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便于军队的招募和管理,罗马军队被分为了若干个军团,每个军团由4500名士兵组成,其中包括300名骑兵、1200名轻武器兵和3000名重武器兵。重武器兵是军团的主要部分,就像前面说过的,被分为方阵中的三个部分。每个120人的小方阵又被分成了两个百人队(在这里,“百人”一词指的并不是数字上的一百),每队包括60名士兵。百人队与现在的连队类似,百人队的长官被称为“百人长”,相当于现在的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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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马改进了军队,但他们还并未意识到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职业指挥官是何其重要。这种职业指挥官像希腊军队将领一样,以指挥战争作为职业。罗马人仍让执政官统一指挥军队,而执政官与现在的总统类似,大部分执政官完全没有任何军事经验可言。尤其可笑的一点是,在率兵出战前夕,执政官可能由于自己任期满了,只能放弃军队指挥权。早在萨莫尼特战争中,这种弊端就暴露出来了,因此,每当到了这种危急关头,罗马人就只能将执政官的军事指挥权延长。军事指挥权被延长的执政官被称为助理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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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罗马仍没有出现像色诺芬一样的职业指挥官,但是随着军饷制度的实施,兵役期得以延长,这为罗马培养了一大批经验丰富的低级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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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军队历来军纪严明,但在那时,希腊军队也会有纪律散漫的情况。据说,有一位罗马军官为了整顿军纪,居然当着士兵的面处死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触犯了军纪,在和别人的决斗中杀死了对方。还有一位前执政官在接到独裁者的停战指挥后仍自作主张,继续作战,虽然他最后打了胜仗,但独裁者仍依法以违抗上司命令的罪名判处了死刑,幸亏他的几位颇有权势的朋友从中斡旋,他才逃过这一劫。在和平年代,罗马军队居住在营房里,但军队的纪律和战争年代一样严明。罗马军队的营房是正方形的,四周围着围墙,围墙上钉着木桩子,这可能是从史前北意大利的湖村桩屋演变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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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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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很清楚,不论与迦太基之间的战争结果如何,这场战争都不可避免。当墨西拿遭遇叙拉古人的围攻时,一些人向罗马求助,另一些人则向迦太基求助。迦太基迅速派兵出征,拿下墨西拿城邦,也攻克了墨西拿海峡。罗马人在犹豫了很久后,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从意大利本土派一支罗马军队渡海向墨西拿进军。于是,罗马与迦太基之间的战争终于在公元前264年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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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与叙拉古人结盟后,迅速攻占了西西里岛东部。但他们的舰队不够强大,因此随后向中西部推进的行动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任何进展。罗马人思考再三后,决定效法塞米斯托克利斯的海防计划组建舰队。而这时元老院在组建舰队时发挥了巨大的影响力。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五年,罗马终于建成了自己的舰队:120只战舰,其中有100艘五排桨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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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舰队成立之后,便开始了势如破竹的战事进程。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却在意大利沿海连连取胜,战争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是,元老院发现罗马军团很难在西西里取得更大的胜利,于是他们决定向非洲挺进,直接进攻迦太基。最初,这次突袭获胜了,但元老院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将一名执政官和大批的军队召回来了。因为兵力不足,留下的执政官惨败,触手可及的胜利也泡汤了。后来,罗马舰队在海上频频遭遇风暴,其中一支舰队还被迦太基人重创。这样一来,罗马人好不容易获得的制海权又被夺走了,这让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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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许多年。在此期间,迦太基指挥官哈米尔卡尔·巴尔卡经常率领舰队进攻意大利海岸。罗马国库空虚,资源濒临枯竭,靠着来自私人的捐助,罗马才得以再次组建起了一支舰队。公元前242年,这支由200艘五排桨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式下海,并于公元前241年摧毁了迦太基舰队。此时,迦太基人发现,他们已无力援助西西里岛上的迦太基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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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迦太基人向罗马求和,还不得不接受罗马提出的苛刻条件——迦太基必须放弃西西里岛及附近的多个岛屿,并在十年内向罗马交付3200塔伦特大约是350万美元的战争赔款。罗马与迦太基之间的第一场战争持续了23年,最终于公元前241年,以罗马获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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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战争后期,双方都已精疲力竭、苦不堪言,对战争艺术有了更深刻的体会。罗马坚定地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这一步也决定着它未来的命运。于是,罗马拥有了本土之外的第一片领地,成为了海上大国。然而,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为了获取海外利益,罗马必然会继续与其他国家发生冲突,这样的利益冲突无休无止,只会带来接连不断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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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的远征与迦太基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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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和迦太基都竭力谋求自我发展,而罗马则是以牺牲迦太基的利益来达成这一目的的。在罗马的煽动下,驻守在撒丁岛的迦太基雇佣军发动了叛乱,接着,罗马趁机入侵了撒丁岛和科西嘉岛。尽管迦太基再三抗议,在讲和后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罗马还是侵占了这两座岛。于是,罗马拥有了三座岛屿作为可以抵御迦太基的基地。几年后,北方波谷地区的高卢人入侵了意大利,罗马再次卷入了残酷的战争中。高卢人失败了,他们失去了土地和公民身份。至此,罗马帝国的领土一直延绵至阿尔卑斯山下,阿尔卑斯以南的整个半岛都属于罗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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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人为了弥补失去三大岛屿的损失,开始打西班牙的主意。当时,西班牙居民是西部石器时代晚期欧洲野蛮人的后代。迦太基将军哈米尔卡尔打算在那里开采银矿,并从当地的土著居民中招募士兵,以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专门对付罗马。但是,这个决策尚未实施,他就死了。他的儿子汉尼拔继承了他未竟的事业。汉尼拔天赋卓绝,在他的领导下,迦太基在西班牙的领土迅速向北扩张,一直延绵至埃布罗河。24岁的汉尼拔制定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意图进攻罗马本土,这个计划别出心裁、十分大胆,并且似乎确实有摧毁罗马帝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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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罗马人正埋头对付高卢人,并没有认真斟酌迦太基人在西班牙的意图。然而,罗马还是与迦太基签订了一项条约,条约规定迦太基人不能越过埃布罗河。作为一位将领,汉尼拔既富有冒险精神又英勇果决,公元前219年,他利用这项条约制造了与罗马在西班牙边界的纠纷。在此后的大战中,汉尼拔所向披靡,将他的天赋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场战争堪称是罗马这个国家与汉尼拔个人之间的较量。因此,将这场人们所说的第二次布匿战争称为汉尼拔战争似乎更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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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马元老院再三跟迦太基首领强调,不要让双方的敌对行为公开化,但汉尼拔坐拥四万精良部队,早就准备就绪,根本不理会他们。在汉尼拔的率领下,军队沿着西班牙东海岸向北进军,他之所以采取这一行动,原因有几方面。首先他知道在西西里战役中迦太基舰队被摧毁了,彻底丧失了护卫能力,因此,他不能从海上向意大利发起进攻,而要将他的六千骑兵通过海路运往意大利,风险又太大;此外,在南意大利,当地人很可能会敌视他,而北意大利又有刚刚败在罗马手下的高卢人,他们正翘首以盼,希望有一个机会向罗马复仇,汉尼拔企图为他们提供一个复仇的机会,以让他们加入自己的军队;他还知道,罗马的盟友已经对罗马大为不满,因此,只要能在北意大利尽快获胜,就能促使罗马的盟友抛弃罗马,转而投靠迦太基,并发动一场战争以争取独立,从而彻底瓦解罗马人在意大利的统治。当罗马人还在打着入侵西班牙和非洲的如意算盘时,汉尼拔已经从北方长驱直入,直捣罗马本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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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尼拔的严密部署下,迦太基躲过了进入西班牙的罗马军队。罗讷河河面宽广,水流湍急。大象和骑兵的行军速度本来就缓慢,为了避开罗马军队,军队还要迂回前进,这些都降低了汉尼拔的行军速度,一直到公元前218年深秋,汉尼拔才抵达阿尔卑斯山。他们有时在狂风暴雪里挣扎着前进,有时在陡峭的山路攀岩而上,山路太过狭窄时,他们甚至要凿开岩石,让大象从上面通过。俯身一看,下面是一片让人头晕目眩的万丈深渊;抬头仰望,是一座白雪皑皑的陡峭山峰,上面还有当地人时不时向他们投掷石子。这一切都让汉尼拔的军队饥寒交加,疲惫不堪。在崎岖的小道上,这位年轻的迦太基将军会及时地出现在任何需要他的地方,他鼓励并指导着战士们,让他们满怀希望。当他们最终穿过了阿尔卑斯山隘口(也有可能是塞尼斯山)并进入波谷上游地区时,这支军队只剩下了34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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