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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宣布他将进行布道和治愈时,大批人群便会聚集而来。他一定是个嗓音独特的卓越演说家,可以让人群中最远的听众也能听到他说话。不过,在忙碌的月份里,他的声音只能触及以色列的一小部分人。他需要有人来帮忙,替他去那些无法排入他那紧张日程中的村庄里传道,所以他召集了一些全职的志愿者,或者说门徒。最先加入的是附近一个湖区的渔民,很快,在他的魅力感召下,门徒增加到了12人。但这仍然不够。他用让人联想起他乡下出身的朴实话语解释道:“要收的庄稼多,做工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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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对于那些不走运的人,如穷人、病人、哀痛之人,有着深切的同情。他似乎秉承着犹太的古老价值观和《旧约》的权威,但同时又有一种革命性的倾向。他宣布,“那在后的将要在前”的日子终将到来,卑微之人也将变得无比强大。但这对耶路撒冷那些执掌着社会和宗教大权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叫人安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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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教的主要派别和教堂不太确定该如何看待这位先知。有些人因为他在人群中的影响力日渐增长而感到了威胁,有些则理所当然地有些警惕,因为他批驳他们教导的内容太过僵化刻板,并且顽固地遵循着几百项古老的犹太教戒律和仪式。而他把这种对抗直接带到犹太教堂里,挑战他们的道德权威,又构成了一种额外的威胁,但面对谴责,他毫无惧色。于是,他被罗马统治者视为潜在的颠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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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作为传道者和治愈者的人生却很短暂。在公元30年左右,30多岁的耶稣实际上向敌人发出了攻击他的示意。在这年的神圣时节,他决定率领信徒们来到耶路撒冷。他和门徒举行最后的晚餐,并当场预言了自己的死讯。在无数敌人的要求下,耶稣被逮捕。在犹太法庭上以渎神罪接受审判后,他最终被罗马统治者判处死刑。而且,他要遭受的行刑方式极具侮辱性,只有罗马帝国的公民才有豁免资格。他先被施以鞭刑,接着又被钉到了一个高大的木质十字架上,并且左右还各有一名普通罪犯被钉在较小的十字架上。一块牌子上用拉丁语、希腊语和希伯来语三种语言写着所谓的耶稣的危言耸听之词——“拿撒勒的耶稣,犹太人的王”。最终,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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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死时,突然出现了日食,仿佛上天也知道正有大事发生。那天下午,耶稣被忠心耿耿的朋友从十字架上取下,并安葬到了坟墓之中。但是第三天时,他的身体却从墓中消失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门徒认为他们曾在各处瞥到了他的身影或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们毫不犹豫地相信,耶稣就是上帝之子,现在在上帝面前,他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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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升入天堂能让基督的一生显得更为重要的事情了。据说,他将在那里等待审判日的到来。届时,他将再临人间,惩恶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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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简史:从非洲到月球 第十章 基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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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的福音要想永远传递下去,只有靠犹太人的帮助才能达成。因为这个民族的人散居各地,且多数都生活在远离故土的地方,可以为基督教的福音提供传播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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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文中,人们把公元前的时期称为Before Christ(BC),也就是基督诞生之前。在公元前接近尾声时,大多数犹太人实际上从未亲眼见到过祖先的故土。不少犹太家庭被俘虏后,流亡各地,并融入到新的乡土之中,而其他犹太人则因为做生意或当兵,去了遥远的港口城市,并在那里定居,代代繁衍。根据公元前48年时罗马所做的人口普查显示,当时有700万犹太人生活在庞大的罗马帝国,也就是说帝国中的犹太人口可能高达9%——高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生活在欧洲的犹太人比例。此外,帝国之外还有500万犹太人,分布在小亚细亚和非洲的部分地区。随着巴勒斯坦地区的政治环境急剧恶化,以及越来越多的犹太人决意出走,巴比伦城成了意气风发的犹太神学家的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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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西里岛到黑海沿岸、阿拉伯南部和埃塞俄比亚古国的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犹太教堂,单是罗马的犹太教堂就服务着5万名犹太人。在很多偏远的犹太人定居点,教堂仍是他们的社交中枢,而且教堂里还有图书馆甚或安养院。这些遥远的犹太教堂通常彰显着教众的慷慨大方,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把年收入的十分之一捐给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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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有犹太人信仰的犹太教,到此时早已拓宽了吸引面,所以很多非犹太教的人也会加入犹太教堂,接受它的伦理规章和世界观,只是不一定会接受割礼这个重要仪式罢了,尽管是小手术。而且,在罗马帝国东部地区的很多犹太教堂里,希伯来语的位置也被取代了,教众们在祈祷和聆听经文诵读时,用到的都是希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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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沿岸和小亚细亚内陆地区的一系列犹太教堂,成了传播基督教诲的早期场所。圣保罗是第一位有名的皈依者。他以前并没有和基督交流过,也没听过他的布道,而且起初还很反对人们崇拜追随他,视之为对主流犹太教的威胁。但是,在大马士革的路上经历了一次神秘体验后,他转变态度,成了一名狂热的基督教传教士。大约在基督去世14年之后,圣保罗开始整顿新生的基督教会。他有着很多不同寻常的特质:他父母都是犹太人,他自己曾预备被培养为拉比;他有罗马帝国的公民身份,所以在官方圈子亦能畅通无阻;他还通晓希腊语——文化人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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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期皈依基督教的多为犹太人,但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很快,不少与犹太教会毫无瓜葛的人都听说了基督教的福音,开始聚集在私人住所或公共场合举行活动。但是,谁有资格皈依基督教的争论,却在教会内部甚嚣尘上,很多犹太基督徒反对非犹太人入教,因为在他们看来,基督教只是犹太教的一个支派而已。在现代土耳其南部的城市安条克,人们最先就这个棘手的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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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去世一二十年之后,谁应该被准许正式加入基督教会的问题,最终以更有利于国际主义者而非犹太人的结果,在安条克尘埃落定了:每个抱着忏悔之心前来的人,都可以成为基督徒。毫无疑问,这个结果进一步加深了犹太教会和基督教会间的不睦。毕竟,双方争取的都是同样的信仰者,且不论是犹太人还是非犹太人。而且,尽管很多基督教教会完全由犹太人组成,但越来越多的新教会吸引来的却是来自不同种族、不同出身的人。对于这一来者不拒的倾向,圣保罗曾在写给加拉太地区各教会的信中雄浑有力地强调过:“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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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受难后的第一个世纪中,他的信徒大多都生活在城镇里,而不是乡村地区,且可能以女性教徒居多。在艰险重重的时代,那些依然坚定追随教会的人一定很勇敢。因为罗马的皇帝们间或会对基督徒产生敌意,比如暴君尼禄·克劳狄乌斯就曾在公元64年时,把著名的罗马大火怪到他们头上。在某种可以算是那个时代的比赛中,很多基督徒会在围观者的睽睽众目之下,被野兽活活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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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到底要在多大程度上遵守犹太教会的规定,早期的基督徒曾做过内心挣扎,比如他们就不太确定是否要抛弃犹太教在食物方面的严苛教规。毫无疑问,很多早期信徒遵循了犹太教在猪肉、贝类及其他食物上的禁忌。不过保罗本人虽然身为犹太人,但在食物问题上却更为活泛。在回应有些食物天生便不洁净这个观点时,他裁定说:“凡物本来没有不洁净的。”因此,保罗被无数犹太教徒视为背弃信仰的异端,不但常常遭到骚扰,有时还会受到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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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大多数早期基督徒对事物的态度变得积极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基督与门徒一起享用的最后的晚餐,是一场十分重要的事件。鉴于最后的晚餐上有酒,所以酒连同面包一起被圣化,成为圣礼或圣餐仪式的一部分,而一起用一次餐也演变成为早期教堂礼拜仪式上一项具有象征意义的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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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以前便认识基督的人,成了教会的首批领袖,而且不用说,他们都是犹太人。彼得曾经是个捕鱼的,在基督死后,成为门徒之首,而且据说他还领导过早期的罗马教会。但后来,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占据了教会的主要位置。比如在尼禄迫害基督徒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可能出生于托斯卡纳的理诺成了罗马的主教,或者说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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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城及罗马帝国的边远地区,暴民——有时候也有犹太人参与——会向基督徒寻衅滋事,结果殉道者的名单越记越长。而且,由于基督徒很少能在罗马帝国的城市或大型乡镇中构成人口的多数派,所以只能依靠别人给予他们宗教信仰的自由。其实他们如果不是那么过于自信的话,可能还会得到更多的宽容。比如有时候,他们对罗马的皇帝就不够崇敬,但偏偏这些皇帝又越来越将自己视为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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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就像一只鞋,经过数百位鞋匠的手之后,到300年时,已经呈现出多种不同的模样。从一个行省到另一个行省,日益庞大的教会在信仰和仪式上愈加千差万别。一位商人与妻子从小亚细亚的教会转到意大利的教会,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新牧师举行宗教仪式或解释他的神学理念时,估计会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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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盐和《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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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的现代形式以及各种教规和生日,都是后来才慢慢形成的。起初,星期日并非主日,因为犹太人的主日是礼拜六,所以刚开始时,基督徒也倾向于把这天作为一周的中心。但后来,圣保罗把这个荣誉赐给了星期日,因为基督是在这天复活的。当君士坦丁大帝皈依基督教,并让整个罗马帝国也遵从他的新信仰后,又在321年下令将星期日定为礼拜日。不过,这个法令只针对城市,不包括乡村地区,因为无论是哪天,那里都有牛羊需要挤奶,庄稼需要收割,田地需要犁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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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很快成了基督徒日历中的重要日子,但具体应该在哪天庆祝,却没那么好定夺。在早期基督教世界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小亚细亚沿岸,复活节刚开始并不是在星期日庆祝。有许多年,基督教神学家都在争论复活节最合适落在哪一天。387年时,这一分歧尤为令人抓狂。那一年,高卢地区的复活节礼拜日在3月18号庆祝;但在意大利,日期却落在了一个月以后的18号;到亚历山大城时,就更晚了,庆祝时间是4月25号。7世纪的时候,英国还经常出现一个地区正在庆祝棕榈主日,也就是复活节前的那个星期日,而另一个地区却在同一天庆祝复活节的情况。因此,基督教世界的统一性,其实往往处于一种岌岌可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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