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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非洲的沙漠是阻挡外人进入的屏障一样,那里的大江大河也是如此,其中多数还被各种瀑布和激流拦腰截断。几乎在每条主要河流中都有这种水流湍急、汹涌的河段,因此船只根本无法溯流而上或顺流而下。扎伊尔河和刚果河中有激流,壮观的赞比西河的水流也被维多利亚大瀑布截成两段。如果多瑙河、莱茵河、罗纳河与易北河同样被瀑布截断的话,那欧洲的历史或许会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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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通航的河流能促进商业和思想的交流,但非洲只有一条可通航的长河,那就是尼罗河。所以或许埃及能成功创造出它的文明,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谢尼罗河河谷在提供高速航路和食物来源方面扮演的角色,也要感谢这条河的入海口距离其他早期文明并不太远这一点。如果尼罗河最终汇入的是非洲西部的大洋,那么它的重要性肯定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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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撒哈拉以南面积广阔的热带非洲地区,没有一条河能与尼罗河相提并论。而且,非洲整体上也缺乏海湾和深港,而这类海上岬角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方便帆船或桨帆船深入内陆。欧洲有33%的陆地都是半岛或岛屿,相比之下,非洲只有2%的地区是这样的地貌,再加上面积广阔的热带丛林,可以说,非洲在这方面有着很大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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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带非洲湿热的森林中,比普通苍蝇大不了多少的“采采蝇”给各种驮兽造成了威胁,因为采采蝇会吸血,进而通过血液传染昏睡病,致使驮兽身体日渐虚弱。非洲有大约四分之一的地区都饱受这种传染病的困扰,除家禽外,各种家畜都无法幸免于难。疟疾、昏睡病和其他热带疾病在热带非洲的周围筑起了一堵墙,让外来者以及非洲人跑的跑,死的死,尤其是昏睡病,更是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在大片地区,家畜的丧失,不但剥夺了当地人饮食中的蛋白质,也让他们无驮畜可用,因此这些地区的非洲人不得不自己充当役畜、搬运工和驮马的角色。驯化动物的缺乏,意味着肥料也极为稀有,所以农作物更是无法获得非洲其他没有采采蝇、畜禽兴旺的地区唾手可得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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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5000年中,其他一些障碍也阻隔了非洲腹地与外界的有益交流。或许,非洲还缺乏亚洲的那种植物多样性。如果非洲中南部最先生产出风靡世界的茶叶、咖啡、胡椒、肉豆蔻、丝绸、燃料,以及其他挑逗地中海沿岸人们的味觉、激起他们拥有欲的产品,那么非洲内部的地理障碍或许就不会显得那么重要了。毕竟,如果某种值钱的东西就在另一边,那么障碍根本算不上什么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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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个世纪里,亚洲同欧洲一样,对非洲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印度洋是通往非洲东部的主要门户,从波斯、印度、阿拉伯甚至是印度尼西亚群岛驶出的三角帆船等船只,经常会进入非洲东部的良港。它们在那里忙碌之时,这片土地连一个欧洲人都没见过。比如在第一艘葡萄牙船只扬帆经过时,波斯人早已在桑给巴尔岛上定居五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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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矗立在世界交叉口附近的地区,有着自己的优势,可以受到新思想的激励,但也容易被新敌人摧毁。但非洲除地中海沿岸和东西海岸上的一些狭长地带外,其他地区都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受到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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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卖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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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非洲都在出口一种争议极大,但几乎在世界各地都有很高需求的商品,也就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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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首先指明的是,在其他很多国家和部落的历史上,奴隶制几乎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古代中国拥有的奴隶达好几百万,直到1908年之后,将人口贩卖为奴的行为才在中国被禁止。印度在公元前后同样有过奴隶。而在哥伦布到来之前,美洲地区的很多部落以及某些国家也曾长期拥有过奴隶或半奴隶。欧洲的农奴制度同样是奴隶制的一种,而且一直在俄国延续到奴隶制在美国被废除的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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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腊城邦中,奴隶的身影也随处可见。在罗马统治地区,数千个乡村地区的庄园里也可以看到奴隶。在丰收时节,每个奴隶实质上就相当于一把镐、斧头、铁锹,或者说临时工,在盖房、修路的队伍或者家庭厨房中,奴隶则是一双额外的手。只要奴隶们干得比吃得多,那他们就是有价值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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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很多地区,战犯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奴役,几乎是战争里的一条规矩。由于战争频仍,所以各国的新奴隶数量也非常高。毕竟,当奴隶总要好过当尸体这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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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基督教,和早期的犹太教、伊斯兰教一样,都明白奴隶制是一项古老、有用的制度,不能轻举妄动。用21世纪那种有见地、有同情心的看法,当然解释不通为什么奴隶制能长久以来被理所当然地接受,但话说回来,这个新的世纪所继承的那些有关人类平等和尊严的思想,在此前的世纪中并不常见。此外,当代的发达国家对于奴隶制也没有经济上的需求。多亏了技术,它们现在拥有的不熟练劳动力非但不短缺,还有些过剩。而且,它们还有了一名不知疲倦的新奴隶——化石燃料。早期文明对此可是一无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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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欧洲船只开始从非洲贩运奴隶前,非洲人自己便已经在忙着从事奴隶贸易了。自1500年起,被卖到伊斯兰地区的奴隶数量可能要比被卖到基督教地区的还多,穆斯林是当时非洲主要的奴隶贩卖者。而且推测起来,可能早在伊斯兰来到这里之前,非洲就已经拥有活跃的奴隶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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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内部,很多人会被亲属贩卖为奴。有时是父亲把孩子卖了,有时则是兄弟把兄弟卖了。在那些后来于外国他乡过完一生的奴隶中,可能有一半早已被他们自己所属的部落或社会役使为奴了。奴隶一般都是欠了债、犯了罪、不合群或者造反的人,而战争中的俘虏也尤易沦落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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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纪时,大多数从非洲西部被出口的奴隶都是女性,一般会被卖到伊斯兰地区。一个世纪之后,大多数奴隶则变成了男性,会被欧洲人的船只运到美洲地区的基督教殖民地。葡萄牙人率先开启了向美洲贩卖奴隶的贸易——他们在自己位于佛得角群岛和马德拉群岛的甘蔗种植园中,已经在役使非洲奴隶了——英国和其他海上强国很快也加入了这项麻木无情但利润丰厚的贸易。非洲西海岸从塞内加尔河到喀麦隆的这一片狭长地区,提供了贩卖的大多数奴隶。在18世纪奴隶贸易如火如荼的年月里,每年约有10万名非洲人被卖到大西洋对岸。从亚马孙河口到牙买加和弗吉尼亚的一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到在甘蔗、烟草和棉花种植园中做工的奴隶,而他们与故乡的一别,也将是永别。欧洲人食用的大部分糖,都是由这些背井离乡的非洲奴隶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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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小帆船从非洲西部横渡赤道水域的航行,一定是场磨难。大多数奴隶常常是锁链加身,挤在甲板之下闷热无比的黑暗之中。他们的饮用水供应微不足道,他们此前也没有到过海上。而对那些欧洲船员而言,航行通常也充满了灾难性,很多都因热带疾病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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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代的非洲裔美国人一出生即沦落为奴,而且他们也没有几种可以逃离这种命运的方式。拥有一个黑人母亲和一个白人父亲——父亲一般都是奴隶主或监工——基本上可以算是自由人。另一条逃出生天的路,就是真的逃跑了。很多奴隶因为害怕被鞭笞,或者正是因为鞭笞而选择逃跑。但大多数逃到附近的丛林或沼泽中的奴隶,最终又会自愿重新做回奴隶,因为在奴隶制之下,他们能获得稳定的食物、住宿,还能从同为奴隶的那些人身上获得一点宗教信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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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节奏、惩罚和回报方面,奴隶制就像是博彩,奴隶主、奴隶主妻子和监工(通常是黑人)的性情、奴隶工作地政府的法律及态度,决定了很多事情。在奴隶的待遇方面,几乎可以肯定地认为,美国要比巴西和其他地区做得好些,有些美国奴隶制的观察人士认同的一点是,在典型的棉花或水稻种植园里,奴隶居住的木屋至少与苏格兰和西西里岛那些穷人住的房子一样舒适。不过在木屋之外,他们就没什么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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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1820年,美国的各港口接收的非洲奴隶在总数上略高于欧洲的自由移民,但欧洲人因为有低死亡率和高生育率这点好处,所以构成了美国人口的大多数。19世纪20年代之后,由于奴隶制的理念与合法性开始遭到抨击,非洲移民的数量才开始逐步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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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实来看,此时的非洲似乎已经厄运缠身。一方面,它似乎被隔绝在世界其他生机勃勃的地区之外。另一方面,它在16世纪时的主要地缘卖点便是能提供数以百万计的奴隶,而且这些人业已习惯在热带的高温下工作,生活的地方距离美洲地区不断兴起的种植园也仅有一段短短的航程,但现在,奴隶贸易却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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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简史:从非洲到月球 第二十六章 伟大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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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年,记录年度事件的畅销书《年度纪事》曾宣称,刚刚过去的世纪是一个令人瞩目的世纪。科学与技术的跨越式前进,超过以往任何时候。虽然欧洲经常陷入内部战争,但也在忙着将科学、宗教和文明传播到最遥远的森林与峡谷中。这种对“地球上最遥远和鲜为人知的地区”的探索,是前所未有的。《年度纪事》声称,对知识的渴望已经取代对黄金和征服的渴望。长途贸易的增长同样前所未见。在熟悉的海路中航行的船只要比以前的那些快不少,就连从欧洲到印度的长途航行,也不再被人们视为大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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