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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贯杰老师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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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殖列传》出自《史记》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六十九。这是专门记叙从事“货殖”活动的杰出人物的类传，也是反映司马迁经济思想和物质观的重要篇章。“货殖”是指谋求“滋生资货财利”以致富，即利用货物的生产与交换，进行商业活动，从中生财求利。司马迁所指的货殖，还包括各种手工业，以及农、牧、渔、矿山、冶炼等行业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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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其实王穆然同学说的没错，如果站在今天的角度看，我当时的思想的确是够前卫的。其实说起来这些也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在春秋战国时期那些先秦的思想家中，老子总是在宣扬无欲、寡欢，而孔子则是力挺‘安贫乐道’这四字真言。相比之下，墨子还算是好一点儿，比较同情和关心当时的劳动人民，但他在满足人民生活需要方面的主张也依然是很保守的，而且还特别强调节俭。当然，我不否认勤俭节约是一个好习惯，但哪个人喜欢一直过艰苦的穷日子？每个人都只能在世上活一回，谁不希望自己这唯一的一回能活得好点儿？所以说，人对自己平时的衣食住行有一定的要求是客观存在的，同时也是自然形成的，而且这种需求或要求还将会永远存在下去。我在《货殖列传》中写过这样一段话：‘夫神农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诗》《书》所述虞、夏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之味，身安逸乐而心夸矜持能之荣，使俗之渐民久矣。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我还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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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圣人和司马迁的服务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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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写的一点儿都没错，那些古代的皇帝要是对自己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没有一点儿想法和要求，他们干吗要建行宫，吃宴席？跟老百姓一样，一天一碗白米饭不就得了？当然，尽管你们古代人都习惯把皇帝称为‘天子’，但哪个皇帝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要是人生出来的，就都是肉体凡胎，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样。既然如此，那么老百姓凭什么不能拥有自己在物质上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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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说物质生活的享受和提高是必然存在的。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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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说吗？皇帝天天在金銮殿里边大鱼大肉，却不允许百姓在这方面有要求。你身为皇帝，不给自己国家的百姓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那到了关键时刻人家凭什么跟你站在一边，凭什么为了你的天下疆土去跟外人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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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不仅是这些，我记得《老子》中还有一段言论：‘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关于这段言论我也是不同意的，因为我觉得这个想法在当时根本就行不通，除非皇帝下令强制执行。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等于是将百姓圈在一个圈子里，并将他们的眼睛蒙上，耳朵塞住，让他们与外界的东西完全隔绝。老子这家伙把这样一个完全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世界看成一个‘至治之极’的理想时代，如果这是对的，那历史岂不是要倒退了吗？按照他的思想，这个世界最好是回到远古时代，没有君王、没有制度，一切都是靠物物交换！哎，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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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人们物质生活的好坏都会对社会活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人们的社会地位、道德观念还有财富占有状况都是相互联系的。在古代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你钱多，你就能奴役别人，你没钱，你就只能被别人奴役。礼节道德也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的。试想一下，如果你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还不饿得跟疯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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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寻找食物，因为人到了这份上，首先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至于以什么样的状态或是形式活着，那都是后话了。”王俊峰插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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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王俊峰刚刚说完，王东就接着说道，“我记得恩格斯也说过这样一句话：‘所有以往的道德论，归根结底都是当时社会经济状况下的产物！’真是没想到，您在两千年前就能悟出这个道理，您真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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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我认为经济之所以重要，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它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强弱。大家都知道，在刚开始时，秦国地处偏远，而且相对弱小。它后来之所以能够灭掉六国，建立第一个封建王朝，就是因为在国家内部实行了改革，发展了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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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您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全都明白，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一样。国家的经济要是发展不好，钱袋子就不鼓，钱袋子要是不鼓，那拿什么去发展军事、科技？总不能让全国人民白干活吧？之前一个外国老头告诉过我们，打仗拼的是经济。其实要我说，国与国之间在各个方面的比拼最终拼的都是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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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以，你们在我的《史记》中不仅能读到伟大的帝王传记，还能读到很多在工商业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的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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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您今天能来给我们上课，因为通过这堂课我发现您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了不起！”此时王俊峰的心情有些激动。显然，通过这堂历史课他了解到了很多从课本上了解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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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是军事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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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谢你的夸奖。我承认我是一个对中国史学有贡献的人，但我并不认为我是个伟大的人。因为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我的思想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尤其是经济思想，其中也有你们今天所谓的‘唯心主义’的成分，还有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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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听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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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老师，我怎么能将自己的错误思想传授给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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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峰摇摇头说道：“老师，您还是太谦虚了，我觉得就算是这样，您的思想跟同时代的人比起来已经很进步了，您还有渊博的知识和踏实的学风。而且您在两千多年前就能提出和现在接近的唯物主义思想，这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这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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