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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的战争损失,在战争爆发后的1941年和1942年特别惨重。过去苏联战史上长期只颂扬己方英勇并列举歼敌数,却基本不谈己方的损失。在提到战争中的失利后,又只是轻描淡写,而且只都归咎于敌人兵力、技术装备占优势,很少检查己方的主观因素。1969年出版的朱可夫的《回忆与思考》,对战争初期也只有英勇抵抗的记述,而删去了败绩。作家西蒙诺夫后来撰书称,朱可夫私下同他感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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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战争进程中学习并学会了战争,于是开始打击德军,然而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我们不好意思写我军在战争开始阶段不稳定的表现。而部队当时是不稳定的,不仅仅是退却,而且是逃跑,是张皇失措。……具体地说,战争初期我们不仅上边打得不好,下边也打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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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一些当事者回忆,斯大林在战时掌握了双方大致损失数后,曾告诫苏军将领“要学会像德国人那样以少流血取得胜利”。战争末期任总参谋长的安东诺夫大将回忆,一次最高统帅突然问他:“当初为什么老打败仗?”安东诺夫先讲了一句“我们的作战方式还是老一套”,接着又按照习惯讲起空军和坦克使用不当等具体原因。斯大林不满意地打断说:“您一开头讲得很对,后来又讲起了细枝末节。”接着,这位最高统帅露出微笑,讲了一句对战争初期的中肯分析──“简而言之,我们还不太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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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在内部所说的“我们还不太会打仗”,意思是同作战技术水平很高的德国相比,苏军在战争初期的作战表现实在比敌人差得多,损失自然要大得多。在1941年下半年的战争中,苏军阵亡、失踪共299万人,负伤131万人,总减员达430万人;同期德国军人死亡、失踪35万人,伤100万人,总减员不到苏联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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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苏联不公布本国战时伤亡数字,西方往往引用德国方面的宣布战果,这里面有不少夸张之处。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公布了历史档案,人们从中可以看到苏军在一些战役中的损失虽然没有像德国宣传的那么多,却也是非常惨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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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最初一次会战,是1941年夏的白俄罗斯会战。这一仗苏军减员41万人,其中有34万人牺牲或失踪。当时德军宣布俘虏了苏军28万人,苏联史学家承认这一数字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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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7月中旬至9月上旬的斯摩棱斯克会战中,苏军杀伤德军25万人,自身减员75.9万人,其中牺牲和失踪48万人,当时德军宣称俘虏了30万人也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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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7月至9月的基辅会战,被希特勒称为“战史上最大的合围战”,德军伤亡10万人,宣称俘苏军66万人,过去西方普遍引用这一数据。据俄方解密档案,苏军在会战中减员70万人,其中牺牲、失踪61万人。因斯大林拒绝朱可夫、布琼尼的后撤建议,最后有45万人的部队落入德军合围圈。这些人中有几万人突围,并有些人牺牲,被俘多至35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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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0月,莫斯科保卫战前一阶段的“维亚兹马-布良斯克防御战”,德军称俘虏苏军65万人。据俄罗斯档案记载,从10月初至12月初,苏军在莫斯科以西的防御战中杀伤德军25万人,苏军减员65.8万人,其中牺牲和失踪51万人,估计被俘者在40万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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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942年后,苏军战斗意志虽有增强,却因初战损失了多数久经训练的老骨干,部队内部多半是新兵,刚搬迁的军工厂的弹药产量又不足,其整体军事素质同德军的差距还大于开战初期。这一年苏军被俘数虽减少,可战斗伤亡却是德军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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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5月间,苏军在克里米亚的刻赤防御战和哈尔科夫进攻战中连遭两次失败,分别失踪了16万人和17万人。德军发起夏季攻势后,苏军沃罗涅日-伏罗希洛夫格勒战役中26天就减员56.8万人,其中失踪达37万人。不过当时德军只称抓到8万俘虏,可见大多数人跑散了。当时任西南方面军政委的赫鲁晓夫后来回忆说“部队已被敌人击溃”,司令员铁木辛哥用广泛设炊事车开饭的方式才收拢了部分逃散人员。朱可夫战后同美国人谈到1942年夏天时,承认苏军又一次到了几乎被压垮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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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初期,苏联的武器产量多于德国,装备损失也大大超过敌人。1941年,苏联坦克产量为德国的三倍,到了第二年就达到四倍,苏军装甲兵的主力T-34坦克在综合性能上又优于德军装甲兵的主力Ⅲ号和Ⅳ号坦克。然而因组织协调和保障不善,当时苏军坦克损失量竟达德军的六倍。1995年,俄罗斯出版朱可夫的《回忆与思考》恢复了1969年初版时被删的部分,里面记录了开战一年五个月的装备损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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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损失了4.3万门火炮、3.2万辆坦克和将近2.3万架飞机。大量的坦克和飞机由于故障在我军匆忙撤退时留在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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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的人员和武器装备在战争初期损失如此惨重,除了缺乏准备、战略指导失误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确如朱可夫元帅所说的,“我们是在战争进程中学习并学会了战争”,这些损失就是所交的巨额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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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揭秘:改变世界格局的历史细节 经浴血锻炼,苏军作战效能超过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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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红军在战争中最可敬之处,在于经历了1941年至1942年的惨重损失后并没有颓败,反而在浴血锻炼中积累了战斗经验,大大提高了作战效能。1942年7月至1943年2月的斯大林格勒会战成为苏德战争的转折点,从人员损失的统计数据上也可看出双方大抵达到了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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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大林格勒前四个月的防御和后两个半月的反攻中,苏军阵亡、失踪共47万人、负伤64万人,总损失111万人的代价,造成了德军及其仆从军损失约110万人(其中德军就损失约80万人)。当时苏联人口比德国多一倍,德军又处于两线作战,双方付出相等的损失量,这就使希特勒无法承受,纳粹政权在巨大的消耗战中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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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斯克会战战线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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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夏天的库尔斯克会战,苏军打退了德军最后一次战略进攻,自己转入全面反攻,不过这一次会战中,苏军伤亡量却在整个战争期间最为严重。从7月至9月,苏军阵亡达68万人,失踪11.5万人,负伤183万人,作战部队在三个月内减员达三分之一。同一时期德军死亡24万人,负伤75万人,失踪5万人。从伤亡对比看,此时苏军是德军的2.7倍,显现出刚扭转战局的苏军组织进攻的水平还比较低,采取的多是正面平推并以密集兵力猛冲,未能达成合围歼灭战。此时德军官兵还多是有丰富经验的老骨干,经过对苏战争磨炼其战斗技能正在高峰期,虽然节节败退仍基本保持了完整建制,并给苏军以重大杀伤。从双方伤亡对比可以看出,1943年内苏军虽节节胜利,作战伤亡却高于德军一倍多,说明还是在用巨量的鲜血在交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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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944年,苏军的作战水平日益提高,对德军连续进行了“十次打击”,铁拳一记比一记沉重。6月下旬至8月底,苏军在白俄罗斯进攻战役中粉碎了德国中央集团军群主力,全歼28个师,共毙伤俘敌54万人。这次会战中,苏军阵亡、失踪18万人,负伤59万人,减员量仍高于德军。8月下旬,苏军在罗马尼亚进行的雅西—基什尼奥夫进攻战役,一举歼灭德军16个师,击毙15万人,俘虏10万人(随后,罗马尼亚人将其扣留俘获的4万多德军也交给苏军)。苏军只阵亡1.3万,负伤5.3万,成为总伤亡量大大少于德军的首次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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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败前一年,德国兵员枯竭,部队中老少参差且新兵众多,军事素质严重下降。此时苏军军队中也是有老有少,不过官兵经验日益丰富,兵力、装备和士气也均处优势,以机械化兵团突击迂回和各军兵种协同的水平都大为提高。在1944年秋至1945年初,苏军举行进攻战役时人员的战斗损失大都降到德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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