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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能量获取水平也增长了,但极其缓慢。像新仙女木期前的阿布胡赖拉这样的定居点,相比于像欧哈罗这样的冰期晚期的考古遗址,人们获取的能量似乎更多。我猜测增长大致在每人每天1 000千卡,从每人每天4 000千卡增至5 000千卡(即3 200年间增长了25%,平均每年增长0.007%)。我这样假设并没有确凿的根据。房屋面积和精致程度、食物准备的复杂程度和物质文化的扩展程度的增长,也许只代表每人每天500千卡的增长(即12.5%的增长率);也许能代表每人每天2 000千卡的增长(即50%的增长率)。虽然这两个数字都过于极端了,但即使两者中有一个比我估计的每人每天1 000千卡更接近于现实,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的变化量仍然非常小,假设公元前10800年时的能量获取水平为每人每天4 500千卡,或者每人每天6 000千卡,而不是每人每天5 000千卡,对于随后的计算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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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面的章节提到的,新仙女木期(公元前10800~前9600年)的证据有相互矛盾的迹象,所以我决定将这1 200年的能量获取情况视为没有变化。当然,这也许又是错误的。能量获取水平也许下降了(不过不可能一直跌到公元前14000年的水平),也许在继续上升(不过不会像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那样快)。不过,像较早的时期一样,所涉及的数量微乎其微,估计误差更可能是相互抵消,而不大可能相互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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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9600~前3500年,能量获取水平的增长似乎远大于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库克估计能量获取水平在公元前5000年时已经升至每人每天12 000千卡了,只比上面的几何曲线所指示的每人每天13 000千卡低一点。但目前可用的考古证据表明,这似乎太高了。库克也许犯了20世纪中叶的考古学家们偶尔会犯的错误,以为农业革命只是一场单一的、极其迅速的转型。然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耕种和驯化是一个长达大约4 000年的过程,而且这还只是在亚洲西南部一直持续到公元前4000年左右的不间断的革命副产品的第一阶段。在公元前9600~前3500年,总体的能量获取水平大致翻了一番,从大约每人每天5 500千卡增长至每人每天11 000千卡(年增长率为0.013%,几乎比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翻了一番),而不是像库克认为的那样到公元前5000年时就翻了一番还要多。按照库克的估计,公元前10800~前5000年的年增长率为0.017%。如果以这样的年增长率,到了公元前3500年,分数将达到每人每天15 500千卡。按照我的设想,如果能量获取在公元前3500~前1200年几乎又翻了一番,那么青铜时代晚期的能量获取水平就将达到每人每天30 000千卡——几乎相当于1世纪罗马帝国全盛时期、12世纪中国宋朝,或者大约1600年时西欧和中国核心地带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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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根本不可能。假如库克估计的公元前5000年的为每人每天12 000千卡的数字是正确的,那么与后来的数字保持看似合理的关系的唯一办法,就是假设公元前5000年后能量获取的增长率急剧减缓。假如增长率降到只有每年0.015%(也就是说,比库克估计的公元前9600~前5000年的0.017%的年增长率还要低),那就将把公元前12000年的分数拉低至每人每天21 000千卡,像我估计的一样。然而,考古证据却很难与公元前5000年后增速减缓的说法相吻合。库克对大约公元前5000年西方核心地带能量获取的估计(每人每天12 000千卡)一定是过高了。如果能量获取在公元前10800~前5000年大致增加了50%,也就是从每人每天5 500千卡增加到大约8 000千卡(而不是像库克认为的那样翻了一番还要多,从每人每天5 500千卡增至12 000千卡),然后在公元前5000~前3500年又增长了大约1/3(从每人每天8 000千卡增至11 000千卡),那么我们绘出的新石器时代的能量使用情况,及其与青铜时代的关系的图画,就合理多了。所以,公元前5000年时,能量获取水平增长至每人每天8 000千卡,然后到了公元前3500年,增长至每人每天11 000千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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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500~前1300年——大致是从乌鲁克时代到拉美西斯大帝的时代——能量获取水平大约又翻了一番,从每人每天11 000千卡增长到21 500千卡(年增长率为0.029%,恰好是公元前9600~前3500年增速的两倍,是公元前14000~前10800年增速的4倍)。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我所估计的增长曲线就在公元前13世纪赶上了几何曲线(见图3.13)。公元前1300年的数字当然有可能或高或低,但任何较大的改变(比如说低于每人每天18 000千卡,或高于每人每天25 000千卡)都将意味着在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早期,必须假设一个奇慢或奇快的变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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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300~前1000年,能量获取水平的下降程度是比较难以估计的。我曾经提出,公元前13世纪的这个数字稍稍下降了一点,从每人每天21 500千卡降到21 000千卡,然后下降速度加快,在公元前1200~前1000年,从每人每天21 000千卡降到20 000千卡(公元前1200~前1000年的年下降率为0.025%)。波谷的底部也许还要更深一些,那样的话,公元前第一个千年早期的增长一定要稍微快一些,以便在公元前500年时达到每人每天23 000千卡;波谷的底部也可能稍微浅一些,那样的话,随后的增长一定会更慢一些。然而,20世纪90年代,一些考古学家声称公元前1200年后崩溃的规模实际上极小,甚至根本没有崩溃,是误入歧途了,好比提出后罗马时代也没有崩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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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些数字大致是正确的,那么能量获取水平在公元前1000~前500年,一定是上升了大约15%,从每人每天将近20 000千卡增至23 000千卡(年增长率为0.029%,比公元前3500~前1200年的估计增速稍快一些)。据我的估计,能量获取水平在公元前500~前1年又上升了35%(从每人每天23 000千卡增至31 000千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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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3.5中,船只残骸和铅污染分别代表着远程贸易和金属制造业。公元前第一个千年中,15%的增长出现在公元前500年之前,另外85%的增长在公元前500年之后完成。这也许意味着我对公元前1000年(其实是公元前1300年)的估计太低了;或者这也可能只是反映了一个事实,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地中海地区出现大规模的人口增长(沙伊德尔估计在公元前1200~公元150年,人口大致增长了4倍),其中大部分是在公元前500年以后增加的,意味着贸易和工业的总量增长似乎在公元前第一个千年晚期得到了很大的重视,但人均增长量却没有得到很大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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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的积累:西方能量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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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2和图3.3显示了我为公元前14000~公元2000年整个时期西方能量获取水平所计算的分数。这样的图表就其本质而言,大量数据都是近似值。很难想象每个数字都是正确的,这意味着(如第二章中所提到的)应当问的问题不是所有的数字是否都正确——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不是这样——而是这些数字是否错误到严重歪曲了西方能量获取的历史轮廓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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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我想答案一定是:否。我计算的分数无疑都是在正确范围内的,出于我在《西方将主宰多久》一书中讨论过的原因,系统性误差的幅度恐怕不会超过上下20%。然而,最受关注的肯定是非系统性误差在多大程度上扭曲了图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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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4 公元前14000~公元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假设罗马的增长率较低而早期现代时期的增长率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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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4显示了能量曲线将会如何变化,例如,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能量获取水平实际上只是我估计的一半(即在公元前1000~前1年,从每人每天20 000千卡增至25 500千卡,而不是31 000千卡),而公元700~1500年的增长,则是我估计的两倍(即从每人每天25 000千卡增至29 000千卡,而不是从每人每天25 000千卡增至27 000千卡)。这些重大的修正令我非常吃惊,因为难以得到现存的考古证据的确证;然而它们对图3.14的影响却并不大。公元前1000~公元2000年的能量获取增长情况变得平稳多了(这从图3.15中更容易看出。该图既显示了实际估计,也显示了这些修正估计,而且只显示公元前1500~公元2000年这一时期),但基本情形大致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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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5 对公元前1500~公元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实际估计与修正估计(假设罗马时期的分数应降低而早期现代的分数应提高)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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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拿任何假设的修正数字来做实验,但是这样的实验的主要价值就是展现我们需要对分数进行多么剧烈的改变,才能对西方能量获取历史的基本形态产生重大影响。基本的模式是非常清楚的——从冰期末期到国家开始出现(从约公元前14000~约前3000年),是一段极其漫长的发展极度缓慢的时期,在早期国家和帝国时代(约公元前3000~前1年)虽有所加速,但发展仍然非常缓慢,然后波动不断冲击着农业社会的上限,使之稍稍超过了每人每天30 000千卡(约为公元1~1600年),继而是短暂的农业社会的上限继续被推动提高的时期(1600~1800年),最后是(至今仍在持续的)爆炸式增长的短暂时期(1800年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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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们经常认为工业革命前没有发生任何重要变化。格里高利·克拉克曾说过(本章前面曾引用过):“(公元)1800年时世界上的人均富裕状况并不比公元前100000年时的好。”他配发的图表(见图3.16)将前现代时期的生活标准表现为在马尔萨斯论的上限周围盲目乱撞,其非同凡响之处只在于其直率,观点本身仍然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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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6 格里高利·克拉克对过去3 000年来人均收入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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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格里高利·克拉克,《应该读点经济史》(AFarewell to Alms),第2页,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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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期末期到1800年,能量获取水平有巨大的增长。然而,正如马尔萨斯本人所认识到的(见第三章第一小节),能量必须区分为食物热量和非食物热量。当人们将能量的意外收获转换为生养更多的孩子时,每单位土地上食物热量的增长很快就被消费掉了。然而非食物能量获取却不会被抵消掉,考古记录证明,过去16 000年的积累是惊人的。图3.2和图3.3中的上升趋势被各种各样的崩溃打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公元前1200年后、公元200年后和公元1300年后,但这样的中断每次都被证明是暂时性的,并且只能毁灭先前增长的部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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