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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开场白是SEE很珍贵的历史资料,它说明了刘晓光决定出面发起SEE时的想法。刘晓光内心很丰富,富有理想主义情怀,他到了阿拉善月亮湖,受到感动,想到治沙,想到通过治沙来表达新价值与新理想。他心中有明确的榜样,那就是“爱我中华”修长城公益项目、美国国家地理协会。他还关注《散财之道》中提到的公益事业是公益心和市场效率相结合,是人道主义加上市场制度。他对计划发起的生态基金会有一些基本的底线组织原则,要求非常规范化的管理,资金使用要十分严格透明,要受到公开监督,要取信于捐资人等等。他想到融2亿成立起公益基金会,并把它与企业家承担生态与社会责任高度统一起来。这篇开场白从治沙开始,收尾在对中国企业家精神和企业家社会责任担当的诉求上,这是环境保护自觉与企业家阶层自觉的有机结合。刘晓光讲到的是意义和方向,讲的是一个组织上的大体原则,他感人的讲话方式把会议带入了一种具有神圣感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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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宋军在月亮湖建旅游度假区并把该项目的意义与防治荒漠化、减少沙尘暴结合起来,就没有成立SEE的背景;没有刘晓光的理想主义和对企业家的号召力,SEE就不可能组织起这么多的企业家。刘晓光能成为SEE的核心创建人,除了他的理想主义和首创集团的经济实力以及他担任北京市计委常务副主任时积累的人脉,刘晓光的性格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刘晓光为人质朴开朗,待人诚心,豁达大度,特别善于团结人。刘晓光有一个特点,他总是非常认真地听人讲话,然后喜欢伸出大拇指,连说:“好!好!棒!真棒!”每个人都觉得在他面前受到了极大的重视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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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筹备会共有16个人参会,留下的会议记录上只有11个人的发言。刘晓光开场白讲完后,就轮到宋军讲话。宋军用光盘向大家演示了阿拉善的生态和经济情况,强调了梭梭林是阿拉善的生态屏障,过去有东西长800公里、南北宽30公里的梭梭林带。近几十年来梭梭林被严重破坏,梭梭林面积收缩,沙尘暴频繁肆虐。梭梭树与肉苁蓉是共生关系,发展苁蓉等植物药业种植,可以带动阿拉善农牧民转变谋生方式,从而保护和种植更多的梭梭树。宋军还介绍了月亮湖生态旅游业对环境保护所作的贡献。宋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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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的事情,就是要一点点来恢复梭梭林。我们觉得国家过去在退牧还草和退牧还林中有一个基本的困难,就是农民、牧民没有积极性。我们在宁夏作调查,每户牧民退牧还草,一亩地补助30块钱,牧民没有替代产业,到了第二年,看卖树苗可以赚钱,转眼两家邻居商量好,你去挖我家的,我去挖你家的,把树苗一挖又没有了。……老天对阿拉善还是非常好的,就是在梭梭的根部长了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大家看一下,肉苁蓉。肉苁蓉极其珍贵,在传统中药中,人参、灵芝、肉苁蓉是并列的。古代时,肉苁蓉一直是贡品。……我们和中科院植物所,加上当地的专家合作,把人工种植的办法给研发出来了。人工种植苁蓉以后,当地的农牧民有了另一种谋生之路,这样的话,我们找到了一条用经济驱动力让牧民来种植梭梭树这么一种方式。也就是说,牧民要想得到肉苁蓉,就必须保护现有的梭梭林。……要想获得更多的苁蓉,就必须种更多的树。所以我们给牧民提供资金、技术、种子,让他们人工种植,恢复植被,他们从第三年、第四年交苁蓉。我们和北京医科大学合作深度加工苁蓉,然后再让苁蓉走向市场,这样又有资金再帮牧民种更多的树,形成一个良性循环。……除了种植苁蓉外,我们认为还有三条路。第一是沙漠生态探险旅游,我们做了一个生态旅游的项目,吸引城里人来,让他们由旅游者逐渐变成沙漠生态修复的热心人。第二是发展社会文化产业,组织农牧民生产本地文化产品,以公平贸易的形式销售,其中一部分回款用于治沙。第三是围绕旅游业的替代产业,为游客提供蔬菜、肉食,能带动当地许多产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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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演讲时所用的宣传盘后来在许多动员场合使用过,核心内容是梭梭林与阿拉善生态的关系,以及苁蓉与梭梭树的寄生共生关系,有数据有图像有音乐,杨鹏策划完稿后由关鹏鸣组织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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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发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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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想法是,先由10个企业家作为发起人,建立筹备组,然后邀约另外90个企业家,最后由100个企业家共同发起一个生态基金。……前期策划的基本思路,我觉得有两点。第一点是找到了一个在沙漠地区能够把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结合起来的、经济循环的初步模型,比如说种植梭梭树,发展附生的肉苁蓉,制成产品在社会上出售,使得牧民的收益、环境保护的效益以及组织机构的效益能够捆绑在一起,这样的循环、设计比较完整了。第二点是发展当地的生态旅游业,带动当地牧民文化产品及其他经济的增长,带动牧区的发展。我认为已形成保护生态和遵循市场规律的一个初步模型。我们将准备筹建的公益基金称为“SEE基金”,中间是企业家,两头是社会和生态。企业家阶层真正来挑起社会和环境的责任。公益基金运行,不是企业的谋利行为模式,它采取社会公益资金的行为规范,资金的使用和监督,都完全是公益的方式。……希望在座的10个企业家就成为核心发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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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谈到的项目,主要是苁蓉产业和生态旅游业,这两个方面是对宋军在阿拉善地区已启动项目的概括和放大,这也是当时筹备组对阿拉善环保项目的大体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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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鹏继杨平后发言,这是一篇很长的发言。杨鹏讲话的核心不是谈环保,而是谈企业家阶层的历史使命,认为企业家在金钱上要长出精神信仰的翅膀。杨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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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企业家频繁出事,得不到社会公众的同情,似乎只要出事就是活该。这些现象,从浅层来说,企业家的个人生活习惯,吃喝嫖赌、显富给社会带来了很不愉快的感觉;从深层次上讲,中国企业家作为一个队伍,是没文化、没信仰、没精神的,也就是说,他作为一个个人非常能干,作为一个团队,非常无能,他无力保护自己,无力使社会公众对企业家充满真正的敬重和信任,尚不具备领导社会的力量。……今天的中国,资本上面要长精神,不然只是残缺的力量,不堪一击。中国企业家在历史上常常受到冲击,所以没有企业传统留存下来。……如果有100个企业家搞一个宣言,强调的是我们企业家承担着历史任务,我们在解决就业和税收,带来国家科技的进步和富强,同时强调企业家们对社会、对生态也承担必要的责任。这就是说,企业家要逐渐把别人抹到脸上的脓和血洗干净。对企业家的不信任,是中国社会根深蒂固的文化病根,企业家们必须行动起来,实现一次彻底的清洗。企业家已经成为这个社会实际上最有活力的组织者,正因为如此,他们必须承担起应尽的责任。……具体到宋军这个项目,我首先强调,神圣的事情不能拿来玩,所以,这就不能变成一个公司,而是一个公益基金。这种公益基金,企业家不是纯粹给钱,这不是企业精神。企业精神就要让生产要素运行起来保值、增值,在这个过程中同时促进社会的发展和环境的改善。他有这个精神,他就必须采取国外的公益基金的运作模式。西方所有的公益基金运行都是这样的,它的目的是服务于公益,但它的运行是企业模式,是高效率地服务于公益。大家搞一个这样的基金,如果运行良好,可能今后带动成千上万的类似基金。……脱胎换骨后,资本力量上就加上了精神信仰的力量,这对中国未来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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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光和宋军讲完生态保护的内容后,杨鹏讲话的着眼点转向企业家阶层的社会责任承担和自我提高上,认为企业家的历史性崛起建立在自觉承担生态与社会责任基础上。他之所以强调“神圣的事情不能拿来玩”,是担心组织和项目运作中商业与公益分割不清楚,明确要求按西方公益基金的运作模式来进行管理。穆军的发言强调现代公益事业是企业家才能做好的事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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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是治标的,公益是想办法去治本。说起来,慈善是给鱼,公益是想办法给网。……美国社会完善到今天,主要依据三种力量:第一种力量是政府自发性的改良欲望;第二种力量是公共批判,实际是舆论监督,就是大家来监督;第三种力量实际上是大基金会的作用,我自己认为应该翻译成公益的力量。靠这三种力量互动,才把这个社会改造得越来越好。我自己觉得,在毛泽东时代,政府也有自主性改良的欲望,但是那时候舆论监督的力量几乎没有。改革开放以后,这种力量在不断地上升。但是有一个力量,现在还是零状态,我就称之为现代公益的力量……公益基金一定要引入非常精明能干的企业家技能,实际上用我最后一句话说,现代公益事业等于捆绑了企业家的技能。以前传统的慈善没有捆绑企业家的特殊技能。所以阿拉善宣言应该是呼吁启动现代的公益,让社会珍惜企业家身上的这点看家本领,这不是一般人具有的。这个人是打拼出来的,靠悟性、靠磨难,这种技能是极度稀缺的,不要把整个社会特别稀缺的能力给消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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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强发言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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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蒙古13年,离沙是比较近的。我们拿这个钱干什么,怎么干,这方面有一个兵团的教训。一帮热血青年去了,苦干了10年,什么也没有干成。在这个地方干事特别要强调自然规律,我们干事得经得起历史考验,这不是一件急功近利的事。到底这条路怎么走,我们想提几个建议。一个是要有一个专家委员会,探讨这件事到底怎么做。宋军探索的模式,我觉得挺精彩的,但是究竟还有没有完善的余地,究竟怎么做好,可能还需要起步的时候首战必捷。……大概在100年前,那时排《福布斯》,中国的首富是在湖州,留有个遗迹,是湖州市南浔镇小南庄,我去看了一下。小南庄当时是全国首富的一个家园了,那里有个说法,叫“来诸社会,还诸社会”。实际上在百八十年之前,中国的首富已经有这个胸怀了,自己的家产是要还之社会的。……第二个建议就是钻进去跳出来。我们这件事是从宋军这个点开始的,如果要启动一个社会的公益,我们要由百名企业家做这件事,可能就要从这个点跳出来,从全国治沙的角度讲,到底这个战略是什么?阿拉善只是这个战略的前奏,这个点和整个战略的关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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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强已开始敏锐地感觉到一个问题,这就是宋军的公司与这个计划成立的百名企业家的公益基金会的关系问题。他明确提到,百名企业家的组织要跳出宋军过去做的事情,暗示着这个未来的企业家组织不能只是宋军的组织。SEE多少是刘晓光因为感动要帮助宋军而起,但随着筹备工作的深入,宋军的商业与SEE这个公益行动的关系开始变得敏感起来,明确这种关系已成为SEE筹备工作期间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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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静玺强调,要有行动计划,一定要做得漂亮。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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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好事的人多了,但是最终会做成什么样?别人最要命的是先怀疑你的动机,所以我们一定要做人事,而且还要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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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新的发言与众不同,她带着强烈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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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件事就比较难,也许100年后才有结果。我怕明年还会不会坐在这儿,多几个人还是少几个人,10年后会不会又变成某种大家某个星期六上午的激动一下,然后变成历史的一件事情,连个浪花都没有……我觉得,没有那么多希望,至少有钱人中有精神的也不少。但是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因为大家驱动不同,于是大家把这种事变成某个情人节的一件情感消费,真的很难变成一个很坚固的共同利益组织……我们今天的组织就更奇怪了,这里除了有企业家——企业家认为我有精神,谁说我只盯着钱了——还有目标远大的知识分子,他们认为他们其实精神财富高于你们。当然这里还要说,我们宋总是做这件事的,有做药有做酒的,你们还有利益。我这么一分析就看出,半年后大家可能分手了,这是非常容易的。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觉得这件事至少有很大的希望,是什么呢?就是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必须遵循经济规律,因为这是个经济社会。同时,如果我们有一个人要献身这件事情,然后把大家的驱动搞清楚,让大家的驱动获得满足。比如说,我就希望认识一帮朋友,这也是一种驱动,也是一种愉快。你非要说,我做了什么坏事就捐钱,可能也不是。你也不能说我要有利益。你说让我去教化别人,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你看看东北的几十万下岗工人,一个月200块钱的都有,那我们把这些钱都交给他们不更好吗?因为生态责任还轮不到我们来担负,这个还太远。……我到现在为止听下来,都是我们自己骨子里想的东西。我们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们今天做这件事情到底和历史是什么关系?我们其实是成年人在做事情。有人说中国民营企业家一直没有成人,他们在社会上享有的个人财富很多人都有了。但是他在社会上的群体形象是还没有成人的,社会对他们很大的期望就包括他们应成为精神价值的代表。这对他们是一个很难承受之重。中国经济转轨20年我们就这么走过来了,这是个历史。但是很多人认为我们能代表,其实我们代表不了……我今天参与了这么一件事,我希望这件事10年以后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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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新质疑性的讲话给会议带来了一种压力,但批评最多的其实往往是最热心的。这次筹备会后,张树新成了SEE筹备工作中最重要的组织策划者之一,此后她先后两届被选为副会长。张树新有强烈的社会关怀,思想敏锐心直口快,她的热情和价值坚持对SEE的价值观和制度建设起到了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张树新筹备会上的质疑消减了会场中那种神圣感,刘晓光开始笨拙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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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宋军5年的经历,如果有人拿这张纸呼吁这件事,我不会做,我有兴趣在于他已经做了些事。……宋军启动的这件事为什么是有希望的呢?虽然他有赢利的动机,甚至现在都有投资下不了台的可能性,但是我觉得这个精神是不简单的。所以,这个人至少每天在干这件事,要求每个人都有他这个经历是不可能的,就像通常说的,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大家说今天想起来就帮一把,没想起来,也喊两嗓子,也算对他的帮助……我觉得宋军有点宗教情结,我觉得能弄出点事来都得有一些宗教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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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的精神不简单,有宗教情结,所以大家有钱的帮钱场,有人的帮人场,这样的说法似乎一下就把这事的定位拉低了。组织百名企业家成立环保基金会,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就成了一件帮宋军的事?这解释够笨的,但这似乎也就是当时刘晓光心里所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宋军做的事让人感动,应当帮帮宋军。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所以在SEE成立前后几个月的时间,就有人认为SEE是宋军做的一个局。当然,以后随着SEE的发展,大家看到SEE与宋军公司公私分明的运作,这种顾虑才慢慢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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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家良的发言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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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赞同以一颗平常心充满激情地来做这件神圣的事情。我的理解,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双健康,一个是维护地球的健康,一个是维护人类的健康。人类的健康一个是身体的健康,一个是心灵的健康。这个项目把两个健康统统都占了。维护地球的健康就要治理沙漠。肉苁蓉补肾,有益于人类的身体健康。中国现有的市场至少有100亿……心灵的健康就是我们说的要去塑造什么,我们不要说得那么伟大,就是一帮人想做点事情。……我觉得只要有了这个载体,就可以生发出很伟大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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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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