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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鹏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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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个月时间,先拿出战略的框架,大家再围绕这个战略框架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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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鹏之所以建议在一个月内完成战略框架,是因为他在2005年8月到9月已在阿拉善地区进行了两个月左右的调研,完成了一份阿拉善地区生态保护战略分析报告(《713-71战略报告》)。杨鹏在2005年10月17日SEE香港理事大会上作过简要介绍。该战略报告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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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资源耗减,林草植被锐减,是荒漠化扩展和沙尘暴频次增加的直接原因。而水资源耗减和林草植被锐减的背后,则是四大人为因素,我们总结为“四多”:一是农牧业人口过多,二是牲畜数量过多,三是灌木林砍伐过多,四是地下水消耗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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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牧业人口过多看,阿拉善人口总量由建国前的3.41万人增加到2004年的近20万人。其中6.7189万农牧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对草地、灌木林和地下水的压力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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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牲畜数量过多看,阿拉善牲畜数量从建国前的35万头(只)达到2004年的218.5万头(只),草场严重超载。当地科研部门测算,平均超载70%左右。草地自然恢复的数量,赶不上草地消耗的数量,草场覆盖率逐年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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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灌木砍伐过多看,全盟每年柴薪消耗约2万吨,相当于年消耗50万亩生长了40年的梭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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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水消耗过多看,全盟有31万耕地采取抽取地下水漫灌的方式。平均每亩农作物耗水量在600立方米左右,全盟每年农耕消耗1.86亿立方水。平均每位农民每年需要比一个标准游泳池还多的水来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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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四多”,解决的办法就是“四减”:减少农牧业人口,减少牲畜数量,减少灌木林砍伐,减少地下水消耗。阿拉善生态的根本问题,是生态承载能力不足。人与生态的矛盾,只能通过“四减”来实现。而这“四减”,是人为的努力可以逐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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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虽然对阿拉善生态破坏的原因已有了初步的分析结果,但SEE秘书处2006年工作计划与预算却与这些分析结论关系不大。如果该战略报告的结论是正确的,SEE阿拉善地区的环保战略就应当以实现“四减”为目标,形成具体的策略、计划和项目。“四减”是可以设定量化指标进行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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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认为在战略目标不清的情况下,讨论具体项目意义不大,会议表决形成如下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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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理事认为协会现有的工作计划,缺乏战略框架指导,所以决定由战略委员会在一个月内以《713-71战略报告》为基础制订好协会的战略规划(包括确定协会募资每年必须投入荒漠化环境治理的比例),在此基础上重新调整2006年协会工作计划及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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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26日的SEE第一次执行理事会就确定了预算管理制度,但预算管理制度的前提是战略目标清晰。没有明确的战略,所有的项目安排就失去了准星。这个决议的时间过去一年半了,SEE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战略规划,只是提出一些具体项目。仔细分析这些具体项目,我们能发现还是有内在方向的,这些项目一是着眼于阿拉善的自然资源管理和利用,二是推进企业家从事环保行动。但是,项目的设计确实缺少明确的战略指导,加上汇报的方式不够简洁量化,企业家们很不满。这次会议的气氛不好,不少企业家情绪烦躁,指责秘书处,甚至有人威胁说如果这样下去,就公开退出SEE。同时,会议讨论过程缺少议事规则,会场显得有些混乱。王石、冯仑、胡葆森、任志强几位企业家因有事要提前离会,由于参会人在辩论之中,他们没有给大家打个招呼就起身退场了。因为几位执行·理事离场,余下的人数构不成执行理事会人数的半数,所以会议除了决定要进行SEE战略规划研究之外,没有形成其他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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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议效果不好的原因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是秘书处还没有形成清晰的战略思路,而且没有找到与执行理事们恰当的沟通方式。二是一些企业家表达观点的态度也有问题,缺少对秘书处工作人员应有的尊重。他们没有耐心听秘书处汇报,发现问题只是匆忙地指责,而没有耐心地来指导秘书处如何把工作做得更好。企业家对秘书处工作人员的态度,延续了他们在企业内部的雇主对雇工的态度,有时态度比较蛮横生硬,不允许秘书处对相关事务进行辩解。SEE是社会公器,参与SEE的人员无论是理事还是秘书处工作人员,都是在为社会公益服务,应当有一种平等的关系。这次会议说明,SEE从充满激情的成立到管理上的矛盾与不顺,开始显示出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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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有些失控的会议结束以后,秘书处和执行理事会再也没有就2006年的规划与预算召开会议。2004年6月24日的SEE首届执行理事会就已决定SEE要按预算管理制进行治理,但SEE的2006年,却成了一个没有规划与预算的一年!严格按预算管理制进行公共事务管理,这不仅是一种愿望,更是一种能力。这些优秀的企业家在管理企业时是好手,但在管理公共事务上也仍然是小学生,大家都有一个学习和适应公共事务预算管理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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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利川来信:千万不要叫全国人民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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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利川是东莞东亚包装实业公司董事长,他于1981年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在河南辉县当过县委副书记,以后下海经商。他是从网上看到了SEE成立的消息,十分激动,认为“是时候了”,主动找上门来加入SEE。杨利川列席了这次会议,对本次会议很不满。之后又听说宋军副会长因为不满SEE在阿拉善地区的业务,自己于2005年8月12日在阿拉善成立了中国可持续发展协会。杨利川于2006年1月18日给会长会、执行理事会写了一封抗议信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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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光兄及诸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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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听到宋军副会长另起炉灶的事情,真是惊讶不已,此事竟然拖了几个月未引起重视,就更难以置信。进而,我又了解到协会与宋军的矛盾以及协会内部的矛盾,联想起协会成立以来的不足:开会没有规则,会员随意缺席,盲目投票决定……不由感到协会的自身建设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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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副会长(我至今对宋军优秀的一面表示钦佩)的行为显然表示了与协会的分歧,分歧倒也罢了,居然搞到另立门户,可见我们在游戏规则上的脆弱,以及在理念上是多么缺乏共识。有问题连与最核心的会长们都不能沟通,这本身就是问题。副秘书长邓仪长期驻在阿拉善做项目,与副会长宋军同处一地,本来正是工作配合之便,可是偏偏尿不到一个壶里,不相往来,互抱成见,不能合作。如果这些内耗现象发生在政府机关或者国有企业,也许不足为怪,但是发生在一个成立仅一年多的社会公益组织中,就不能不说是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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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们把开会看得太随便,以为协会是捎带的事情。比如我们环境体系建设委员会开会,我特地把韩国的行程提前又缩短,结果赶到北京的只有三个南方人。我想,我到剧场看演出都不会迟到早退,因为那是对演员的尊重,也是对入场券的负责。也许,契约精神和诚信品质就是这么来的。可是,我们加入到一个组织中来,据说还是一个如此高尚全国领先的组织,难道就这样不当回事,不讲信用,不负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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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会长副会长们在会前也很少交流,对会议内容也不甚了了,所以才会东拉西扯,在不深入讨论的情况下草率投票,打击一线人员的积极性。尽管按照民主原则不应控制思想,但不等于不需要控制会议程序,也不等于不需要充分说明会议内容,任凭“会议闲逛者”草率表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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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出于对协会发起者的尊敬并因为理念上的认同才“自投罗网”的。我们曾认为协会是由中国的优秀企业中的优秀领导者组成的,而且,我们是在企业家承担社会责任这个尚显空荡的舞台上率先示范的。这样来说,就更加是危机——如果我们都屡屡露出某些劣根性的狐狸尾巴,岂不叫大众失望?我记得在我担任县委副书记时,最怕的就是群众说:“北京来的干部也一个德性!”那样的话,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20年过去了,我初衷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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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实际上有很多复杂的因素。不过我认为,工作忙也好,意见分歧也好,商业技巧也好,个人福利也好,都可以理解,但是,要讲规则。我们既然已经投入到这个组织中,出了钱,那就应该首先在这个组织中体现公共精神,比在其他组织更加尽职尽责。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搞出组织章程,难道只是挂起来吗?担当职务的,就要尽职尽责,开会,就要守秩序,工作中,要默契合作,组织和财务,更要讲规则。我们的优秀和表率,就应在此体现出来。协会成立时,在实践民主程序上不是曾经相当富有创新性吗?那么,在所有公共事务上,也完全可以体现新的理念,新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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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我们的公共精神、社会责任、民主意识、法律知识、组织能力等等应该不缺乏,但是,当大家抛开商业利益,为了社会公益来到一起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整合的过程。从这点说,我们的现代意识又有多少呢?即使有,又有多少已形成共识,形成团队的精神呢?为此,我甚至想到了中国当代企业家的集体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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