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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农业社会和人民而言,森林还是一个食物储备库,可以预防不可预见的气候变化或战争破坏导致的食物短缺或危机。[22]正如约阿希姆·拉德卡所指出的:“从经济和生态层面对一种文化进行衡量的一个绝对尺度,就是它能否以一种持久的方式保证其居民的粮食供给,为此,这种文化必须储备资源,这也是森林格外受到重视的原因之一。”那些不保护森林的文化其实是在冒自然资源的风险,“把需要长期看护的乔木林(有着不同年代和高度的多层乔木和灌木,可以为其他物种提供许多小生境)作为一个社会在多大程度上具有未来供给能力的标志,是完全有理由的”。“在世界的许多地区,森林的毁灭引起了一连串的灾难。因此,总体而言,我们应该把保护森林作为环境保护的核心工作”[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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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这些标准来衡量,中国并没有保护重要的森林,而是更看重农田——但还是没能完全做到向农民提供持久的粮食供给。在1750年,中国土地的森林覆盖率大约为25%,而到1950年已经显著缩小到了5%~10%。[24]在今天看来,部分的原因在于人们对森林满不在乎和疏忽大意的态度,而这也与帝制晚期在遭遇粮食短缺时提供赈济的能力有关。在清朝的大部分时间里,曾经建立并运行着一个了不起的常平仓系统,这是一个全国性的粮食储备制度,由政府在粮食价格便宜的收获季节买入,并在春季青黄不接粮价上涨时再向市场卖出。[25]后文中我们将会看到,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国家还会对一些因旱灾而严重歉收的地区提供资金和谷物赈济。在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救济资料中,清政府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其实森林也可以为农民提供一个在危机时期维持生计的储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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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19世纪后半期,清政府因国内叛乱和外国侵略者的压力而失去了应对粮食短缺的能力,同时又遭遇了五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全球气候波动——科学家现在称之为厄尔尼诺-南方涛动(ENSO)事件。到20世纪初,华北森林砍伐及其导致的森林储备缺乏,政府赈灾能力的下降,与厄尔尼诺-南方涛动引起的旱灾结合到了一起,最终导致了殃及数百万人口的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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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ung-Chao Liu,China’sFertilizerEconomy(Chicago,IL:Aldine Publishing Co.,1970),10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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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Edmund Russell,“Spinning Their Way into History:Silkworms,Mulberries,and Manufacturing Landscapes in China,”GlobalEnvironment 10,no.1(special edition on Manufacturing Landscapes,edited by Helmuth Trischler and Donald Worster,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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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钟功甫在《珠江三角洲的桑基鱼塘——一个水陆相互作用的人工生态系统》(《地理学报》1980年第3期,第200-209页)中,将其称为“一个完整的、科学的人工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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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钟功甫:《珠江三角洲的桑基鱼塘——一个水陆相互作用的人工生态系统》,《地理学报》198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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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世纪时的这些鱼塘中主要养着五种鱼,都来自本地的河流中。参见William E.Hoffman,“Preliminary Notes on the Fresh-Water Fish Industry of South China,Especially Kwangtung Province,”LingnanScienceJournal 8(Dec.1929):167-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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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Marks,Tigers,119.中译本见马立博:《虎、米、丝、泥》,第1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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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E.F.Bruenig et al.,Ecological-SocioeconomicSystemAnalysisandSimulation:AGuideforApplicationofSystemAnalysistotheConservation,Utlization,andDevelopmentofSubtropicalLandResourcesinChina(Bonn:Deutsches Nationalkomitee für das UNESCO Programm de Mensch und die Biosphäre,1986),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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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ozhong Li,AgriculturalDevelopmentinJiangnan,1620-1850(New York,NY:St.Martin’s Press,1998),19-22;Marks,Tigers,279-281;Pomeranz,TheGreatDivergence,287-288(中译本见李伯重:《江南农业的发展,1620—1850年》,王湘云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第21-22页;马立博:《虎、米、丝、泥》,第274-276页;彭慕兰:《大分流》,第269页)。关于中国人口体系和农村家庭控制家庭规模的办法,可参见James Z.Lee and Wang Feng,OneQuarterofHumanity:MalthusianMythologyandChineseRealities(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9)(中译本见李中清、王丰《人类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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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Micah Muscolino,“The Yellow Croaker War:Fishery Disputes between China and Japan,1925-1935,”EnvironmentalHistory 13(April 2008):305-324;Micah Muscolino,FishingWarsandEnvironmentalChangeinLateImperialandModern China(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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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Vermeer,“Population and Ecology along the Frontier,”247-251.中译本见刘翠溶、伊懋可主编:《积渐所至》,第398-3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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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S.A.M.Adshead,“An Energy Crisis in Early Modern China,”Ch’ing-shi wen-t’i[LateImperialChina]3,no.2(1974):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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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Nicholas K.Menzies,ForestandLandManagementinImperialChina(New York,NY:St.Martin’s Press,1994),1-2.中译本见孟泽思:《清代森林与土地管理》,赵珍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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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Ibid.,87.中译本见孟泽思:《清代森林与土地管理》,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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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相关的例子可参见Marks,Tigers,320。中译本见马立博:《虎、米、丝、泥》,第3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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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参见Shaw,China’sForestTrees,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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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Vaclav Smil,China’sEnvironmentalCrisis,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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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McNeill,SomethingNewundertheSun.中译本见J.R.麦克尼尔《阳光下的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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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Lowdermilk,“Forestry in Denuded China,”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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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关于氮肥在中国农业中地位的更多情况,可参见Vaclav Smil,China’sPast,China’sFuture:Energy,Food,Environment(New York,NY:Routledge Curzon,2004),10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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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Edwin Moise,“Downward Social Mobility in Pre-Revolutionary China,”ModernChina 3,no.1(19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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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简要的评论可参见曲格平、李金昌:《中国人口与环境》,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1992,第67-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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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具体的例子可参见Elvin,TheRetreatoftheElephants,ch.9,esp.307-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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