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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情形不会出现在机器设备上。你的车不会为了选择走哪条道而纠结,它的方向盘是被一名驾驶者所把控,它只会遵循你的控制而不会有任何的抱怨。从另外一个方面看,大脑是可以拥有两颗心的,而且往往只多不少。我们不知道该去选择蛋糕还是远离它,因为行为的“方向盘”上有着若干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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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记忆来举例吧。在正常情况下,日常事件的记忆是依靠大脑里一个被称为海马的区域所掌控的。但在一些可怕的情形下,譬如遭遇车祸或抢劫,另一个被称为杏仁核的区域,也会留有一个独立的次级记忆痕迹。杏仁核负责的记忆有着不同的特征:这些记忆令人难以忘怀,还会以“幻灯片”的方式进行回放,这经常出现在性侵受害者和退伍老兵对回忆的描述中。换句话说,大脑有不止一个方法来储存记忆。我们所谈论的并非不同事件的记忆,而是同一事件的不同记忆。根据后续研究显示,我们对真实记忆的描述可能不止有两个版本,版本之间会进行竞争,最后胜出的那个,就成为我们对记忆的最终描述。所以记忆的一致性其实只是个幻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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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决策的不同系统有些是快速的、自动的、位于自觉意识表面之下的;另外一些则为缓慢的、有感知的、有意识的。参与决策的系统不一定有两个,或许有很多个。大脑中的某些网络与长期决策相关联,有些则涉及短期冲动,这其中也可能会有一大部分与中期预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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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注意力也逐渐被视为多重的、带有竞争性网络的最终结果,有些是为了某些特别任务所需要的专注度,而其他则可能是为了监控,也就是警惕性。它们总是处于竞争的状态中,以此来控制和引导生物体的行动。甚至是在最基本的感觉功能方面,如检测动作行为,现在看来也曾在进化中被多次重新改造。这一切为神经系统的民主机制提供了完美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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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更大的解剖层面上看来,大脑的左右半球,可以被理解为重叠的竞争系统。我们的这项认知来自于那些两个脑半球不再相连接的病人:他们的基本功能是靠两个各自独立的大脑完成的。打个比方,这些病人的左右手各拿一支铅笔,他们能够同时画出完全不同的图形,比如是一个圆形和一个三角形。两个脑半球在语言、抽象思维、故事构建、推理、记忆、赌博策略等领域,发挥着截然不同的作用。它们组建了一个充满竞争性的队伍:各自运用着存在微小差异的方法来实现共同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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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这个探寻大脑奥秘的优雅之解,会让那些立志高远的神经系统科学家们改变自己的研究目标。与其花费若干年的时光来寻求自己所心仪的解答,莫不如让自己的研究使命转化为阐明各种重叠的解决方案,如它们是如何竞争、如何结盟的,在分裂后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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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优雅的解决方案的一个重要性在于能从中获益。神经系统民主制模型或许就是驱逐人工智能的首选。我们人类的程序员在研究问题时,仍然习惯假设有一个最佳解决方法,或是有一种方法理应可以解决。然而,进化并不是解决一个问题后就将其从清单中划掉。相反地,进化会不间息地反复重写程序,每一个程序都有重叠和竞争的方法。我们得到的教训是,放弃提问“什么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聪明方法”,而是想一想“有没有多重的、重叠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并不优雅的计算机设备而言,那将是优雅地迈向硕果累累新时代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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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因何美妙而优雅地运行 43OUR BOUNDED RATIONALITY我们的有限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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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林·贝纳基(Mahzarin Bana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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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心理学家,理查德·克拉克·卡伯特社会伦理学讲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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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兼具解析与美学的超凡理论都拥有如下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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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繁为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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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伪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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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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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试图理解心智的我们,无可避免地要面对一种奇特的束缚:心智是用来作出解释的事物,同时心智也是需要被解释的对象。与自己心智之间的距离、与附着于自身物种或部落特殊性之间的距离、远离内省和直觉(并非制造假设,而是作答和阐释),在我们试图解释自己和他人的心智时,要顾及上述那些方面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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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这个原因,在近十年里,我最心仪的理论就是有限理性的思想。该思想认为,与其他物种相比,人类是有智慧的,但从人类自身的标准来看,包括遵循理性基本守则的行为,则不够聪明。有限理性是目前一项经过精心雕琢、有着深邃实践基础的观察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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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科学家和诺贝尔经济奖获得者赫伯特·西蒙,通过对信息处理和人工智能的研究,奠定了第一个基础,表明了人和组织采用类似“令人满意”的行为准则加以约束,以期得到像样的但并非是最佳的决策。打下第二个基础的是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和阿莫斯·特沃斯基(AmosTversky),他们的发现令人瞠目结舌:即便是专家也避免不了犯错,这些错误结果不仅影响着专家们自身的利益,也会对所在的社会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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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40年里,进化发展的人性观点对“我们是谁、为什么做我们所要做的事情”的阐释说明,已经有了系统性的转变。我们以自己独一无二的方式犯错,对此的解释为:并非是我们故意犯错,而是源自我们心智架构的进化基础,在此基础上,我们对信息进行学习和记忆,我们被周遭的事物所影响,诸如此类。我们的理性被局限的原因在于,我们工作的信息空间远大于我们所拥有的能力,包括我们的自觉意识、行为控制和随心所欲的行为,都受到了诸多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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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能够看到在道德标准上的妥协,其实道理是相同的,即伤害的本意并非问题所在。相反地,解释往往深藏于类似态度的源头之中,包括归纳或过度概括的能力方面,以及日常生活中典型的犯罪普遍性上,某些信息在决策中起了误导作用。这些是更能引起个人和组织道德沦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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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结果源自受限的心智,这些心智无法存储、计算或适应环境的需求,这种思想与我们对能力和本性的解释截然不同。该思想的优雅源自其对普遍性和无形的重视,而非强调特殊性和恶意的动机。该思想与另一个“从上帝到自然选择”的解释别无二致,也同样可能受到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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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因何美妙而优雅地运行 44SWARM INTELLIGENCE群体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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