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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03 设计问题(第二辑) 2. 服务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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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05 费萨尔和珍妮特居住的未来可能并不那么遥远。1999年以来,“黑袜子”(BlacksocksTM)互联网公司开始运营所谓的袜子供应系统。[7]互联网的发展使得利用网络来获取和分配产品的模式成为可能,并通过利用人们日益增长的远程购物和获得服务的意愿,这家公司提供了所谓的“袜子定期配送”服务,即用户注册填写自己的喜好,之后每三个月通过快递接收到新的袜子。正如2001年的瑞士网站奖评委会所言,这项服务意味着消费者能够避免“乏味的购买袜子”。因此,袜子和电商商务的配对看似荒谬,却“正在成为一种聪明的想法:市场大,货物简单,发货容易”。重要的是,对于希望不断地向消费者学习并改进其服务的公司,“邮订能保证定期联系顾客”[8]。这样,“黑袜子”抓住了不起眼的袜子,围绕袜子设计了一个公司可以利用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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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07 纵观袜子的使用历史,作为一个产品它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从最基本的用途来看,作为纺织品裹住脚,保持脚部温暖,吸汗,袜子难以更好了。不过,从制造袜子的材料特性来看,它发生了改变:19世纪,棉代替羊毛和丝绸用于生产;20世纪40年代,尼龙面世。自此之后,大量的合成纤维,包括聚酯和氨纶,已被用于制造袜子。同样,生产的机制也已经随着时间发展了。16世纪,针织机的发明意味着袜子可以比手工制作更快。19世纪30年代,圆织机的引进使得可以生产无接缝的袜子。尽管有这些创新,袜子作为包裹脚的简单技术的本质依然没有变化。即使引进智能袜子或喷涂袜子,也不可能根本改变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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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09 可以说,这种稳定性缘于袜子作为一种用具的最基本属性及其与持久需求的重要联系:人的脚的形状没有改变;行走的习惯没有改变;脚和鞋类之间需要隔膜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因此,在产品所提供的功能方面,基本需要一直未变。改变的是其生产和消费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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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11 在整个20世纪后半叶以及21世纪,批量生产作为现代性的实用和思想动力,已使得重心从西方发达国家向世界其他地方的新兴经济体转移。[9]大量减少劳动力成本意味着西方不再能在规模上获得竞争优势。因此,许多生产商已经开始得出结论,他们的未来不在于作为物品—传统的物质商品—的批量生产商,而是在于作为服务和“附加值”的提供者。PSS的发展因而代表了这样的转变,从试图通过创新规模经济参与竞争(条件已经使之变得不可求了)转变为试图通过扩展到可以通过经营增加和提取价值的领域,发展范围经济。[10]通过这种方式,“黑袜子”—作为袜子领域的创新公司典范—发现它的优势并不在开发套脚的新形式,或寻求新的更廉价的生产方法,而在于改变用户与消费品之间的关联方式。该公司利用消费者和产品供应之间的关系变化,一种世界观的变化,视物质事物隐含于动态的结构之中,这种动态结构使得这些物质事物能够到达日常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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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13 就如同许多评论家建议的一样,生产和消费过程的这种系统化,不仅有利于这种情况下的制造商和用户,而且实际上可能使这种商业行为更持续,从而有利于整个社会。[11]从商业角度看,会出现这种持续性,是因为随着潜在范围的扩大,即使批量生产的优势消失后,公司也可以继续维持贸易。同时,系统可能成为环境友好型和使用更加可持续性的方式,因为这种方法的整合性为“闭环”循环系统之类的实践留下余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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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15 珍妮特的和费萨尔的系统可以看作是这种方法的增强版,由此服务提供者和更广泛的社会都受益,产生了“双赢”的局面。[13]珍妮特的袜子超耐用,不会穿破,而且它们的形态特性意味着它们不太可能被更时尚的版本所替换;与此同时,费萨尔的脚套是短暂的,因为会很快穿破,但其回收过程与使用过程的关联非常密切,大大减少了提供功能所需的资源。[14]因此,可以把这种高科技短袜服务系统视为袜子供应的去物质化,而且很显然,人人都是赢家。然而,如果这类创新确实是利用消费者和消费品之间关系转变的代表,那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为何可以称之为“产品”的东西总是出现在能够提供这种机会的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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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21 设计问题(第二辑) 3. 产品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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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23 尽管奖项评审团的意见如此,许多人都把购买袜子视作“无聊”的活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可能惹人生气的,以及可以视为缺少或需要的,则是没有袜子穿了。这是黑袜子公司解决的问题:它不断地提供袜子,用户再也不必考虑如何或何时或何处去买新袜子了。在此过程中,与消费者形成的亲密关系使得公司能够获得有关其客户需求的直接数据。并且久而久之,可以构建该袜子消费细分市场的行为模型,并进一步用于服务的再设计。通过这种方式,实际购买的产品已经改变了:购买的不再只是袜子本身;相反,整个袜子系统已经被构建起来了,并以服务的形式被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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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25 服务往往被视为非物质的。正如露西•金贝儿(Lucy Kimbell)所说,与产品不同,服务通常被视为无形的,这与物理对象的物质有形性相反。一般认为,它们没有真正的物理形态,而是“分布在空间和时间内”[15]。它们被看作是尼古拉•莫雷利(Nicola Morelli)所谓的“无形功能”的集合,服务于特定的目的。[16]因此,服务具有本质上分布式的实体特性,这种实体有助于促进某些目标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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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27 作为金贝儿所述的“服务设计转向”[17]的一部分,PSS的发展可以看作是一个过程,据此服务而不是物质造物正成为消费的实体;因此,可以把服务理解为设计、制造和营销过程的主体,而塑造物理产品仅仅是这个更大范围活动的一部分。可以说,近年来这种转向得到了加强。新的通信和交互技术使得我们购买和使用的东西的物质性下降,这些技术的兴起将使得生活方式进一步网络化。在这种情况下,制造、销售和使用所处的更广泛的社会文化背景的改变,意味着正在创建新的产品模式。这些形式似乎不那么有型,因为与它们所吸收的物质产品—被简单认定为这样或那样的单个造物—相比,它们更多地分布在时间和空间里。因此,提供服务似乎是供应去物质化的理想方式,因为达到预期目的所需的物质资源的减少,即使它们使得商业获利更加丰厚,也明显具有使这些过程更加生态可持续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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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29 从其整体地位来看,服务从使用的角度可以理解为一种形式或类型的产品。服务是采购者所购买的—顾客在追求某种目的时支出后所收到的。因此,该服务可以视为用户消费的产品;该服务可以作为“产品”范畴的一部分。然而,如果认为这样的情景毫无疑问意味着服务成为产品的全部,那是一个误区。所改变的是,该产品已不再被完全映射到物理对象上,而是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分布。在这个过程中,它已经流入日常生活实践之中。在这种模型中,产品—制造、销售和消费的对象—可以视为被啮合到它所处的结构之中。结果,它依旧是一个产品;然而,它已经改变了它的特质。该产品作为一个实体已经包括所创建的物理造物、所提供的服务以及其中二者消费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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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31 虽然这样的产品被分布到它们所处的机器之中,它们并不是如莫雷利所声称的“只存在于时间之中的过程”[18]。作为产品,它们的物质性可能下降了,但它们确实是与物理组件一道存在于空间的实体。[19]它们的存在和运作所需的物质条件并没有蒸发,甚至在许多情况下并没有下降。相反,普及性产品已经开发出来,它们的部件已经作为过程编入消费结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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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33 这些变化代表了设计状况的转向。在此不仅需要设计师能够拿出造物生产流程,而且需要使造物成型的能力(珍妮特的超耐用的纺织品或费萨尔的回收系统可能是工程问题)。但更棘手的问题就是,产品已经分布到人的生活行为之中,那究竟该如何设计呢?这样,这里的命题就是,答案取决于为什么(即为什么目的)进行这样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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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35 设计师也因此既成为给所谓的施事/产品界面提供形式的人,又是供应系统的一部分。随着企业越来越重视设计实践,设计师越来越多地参与到项目的战略规划阶段和市场潜力分析。他们还更密切参与到产品的消费者反馈研究之中。[20]在此过程中,所实现的不只是生产物质产品,而是创造它的使用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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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41 设计问题(第二辑) 4. 穿戴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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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43 显然,与设计单独的一双袜子相比,大型袜子系统的规划和实施的问题更大。由于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必须建立密切的关系,这样的任务必然涉及到更详细地了解使用特性。可以通过研究消费实践(当下所谓的“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提升制造、销售和使用对象的感知价值,这一观念的形成已经导致了设计的感知特性和设计师角色的根本转变。[21]结果是,设计作为一种实践的范围已经被重新配置,从塑造造物转变到形成用户体验。[22]因此,越来越期望设计师具有理解消费者行为及其认知过程的综合能力。为便于这种理解,已经以设计研究之名形成了一系列的方法,从定性的民族志访谈和文化调查,到更多地对特定界面和产品体验的临床和行为分析。[23]如尤尔卡•阿尔姆奎斯特(Julka Almquist)和朱丽亚•拉普敦(Julia Lupton)所云,这类研究旨在揭示使用的特性,已经使设计研究重新定位,从对物的研究转向对人的研究。[24]设计的感知对象—所要设计的对象—不再是孤立的物质造物,而是造物使用的实际状况。这意味着,从某种程度上说,使用的设计不可避免地涉及人的主体性本身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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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45 想象“用户”的方式至关重要,因为任何系统的性质,也就是其特性,首先取决于它的本体图式—取决于被视为作为其一部分而存在的实体。这样的结构是根据系统的特定目标或目的而建立的。[25]例如,在世界上的任意区域中,如果能够获取袜子消费的正确数据,就可以对这样的使用进行规划:可以观察能源输入和供应效率;可以对用户的行为进行编码,建构算法规则,对这些实践建模并将消费者的活动具体化。这样,具备必要的基础设施的组织就可以给特定人群的人提供袜子。这样做最有效的方法,可能不是珍妮特的高度个性化的系统,也不是费萨尔的个性化喷涂式设置,而是使用集中式网格或网络设施。在此,每个建筑物或街区可能有一个袜站,消费者每天早晨会排队申请自己的袜子。在这样的情景下,不可避免地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个人选择,例如,我们不难想象,大家都穿灰色袜子可能是最节省资源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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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47 这样标准化供应的模式几乎可以肯定,比允许个性化消费的形式更加合理化利用资源。奥克萨娜•蒙特(Oksana Mont)认为,对于这种致力于最佳效率的系统方法,而且长远来看是可持续的,需要采用完全功能主义的方法,据此生产商成为“功能提供商”,而且形成了她所谓的“以功能为基础的社会”[26]。在此视角下,作为产品销售给消费者的是功能本身,而不是实现功能的方法。因此,生产商可以提供热水服务,而不是销售消费者可以用来烧水的能源、天然气或电力;或者可以提供功能—如穿着袜子暖暖和和的脚,而不是简单地卖袜子;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蒙特主张,“技术可以被认为是纯粹提供功能的方式。”[27]这样的做法的问题在于,没有一种技术或材料装置能成为某种理想的不变功能—从其嵌入的日常生活形式中提取的—的“纯粹的”供应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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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49 技术是生活的机器;[28]技术是形成社会行为的物质基础。技术总是依靠行为而运行,因为我们的生活周遭建构我们的生活方式。正如产品的非物质化并不是其内在的去物质化,而是将其分配到机器,传递机制的品质是由系统的认识论和本体论可能性形成的,同时传递机制的品质也有助于形成系统的认识论和本体论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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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33351 无论是单单一双袜子,还是复杂一体化的城市袜子供应系统,都是技术的表现形式;它们各自都是向用户提供能够实现特定功能的机制。在这些不同类型供应中,系统的目标是由其设想的目的论终点—其终极因或最终目的—决定的,该终点又形成各部分的相关性。在最终结果的供应预期中各部分的交互方式形成系统的特征。不过,因为使用是服务系统范式中系统的一部分,每种机制都不是简单地迎合不同的主体人,而是产生不同的主体人。因此,产品设计师成为人群设计师—这是让我们极其不安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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