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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55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1700223426]
1700225456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26 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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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58 然而到了第二天中午,我的整个框架就裂成了碎片。我选择的鸟嘌呤和胸腺嘧啶的互变异构体是错误的,这个简单的化学事实令我尴尬万分。在发现这个苦恼的事实之前,我在惠姆饭馆匆匆吃完了早餐,立即回到克莱尔学院给德尔布吕克写了封回信。他在回信中曾经告诉我,加州理工学院的一些遗传学家认为我的那篇关于细菌遗传学的论文似乎有不妥之处。尽管如此,他仍同意我的要求把论文寄给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这样的话,即使我干了一件蠢事,发表了一篇观点荒谬的论文,但我还年轻,在完全走上歧途之前清醒过来还为时不晚。[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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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60 一开始,这个消息的确产生了德尔布吕克想要它产生的后果——引起了我的不安。但是现在,我却因为可能发现了DNA自我复制的结构而情绪高昂。在回信中,我重申了信心:我很清楚细菌交配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忍不住又添上了一句: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非常美妙的DNA结构,它和鲍林的那个结构完全不同。我甚至还一度想告诉德尔布吕克接下来打算推进的工作的一些细节,但是由于时间很紧,最终还是放弃了。我急匆匆把信投入邮筒后就赶回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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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65 德尔布吕克写给沃森的“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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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70 沃森写给德尔布吕克的信中的一段。在这里,沃森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美妙的DNA模型”,写于1953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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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72 距离那封信寄出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知道了我的所谓重大发现其实只是一派胡言。当我走进办公室开始阐释我的理论时,来自美国的结晶学者杰里・多诺霍(Jerry Donohue)就大声反驳说,这个理论不可能成立。在多诺霍看来,我从戴维森的书中引用来的互变异构体其实是一种错误的结构。我立即告诉他,在许多其他教科书中,也都是用烯醇式来表示鸟嘌呤和胸腺嘧啶的。这当然不可能驳倒多诺霍,相反,他笑了。多诺霍乐呵呵地说,多年来有机化学家们一直喜欢某些互变异构形式,而轻视另外一些形式,其实这是一种完全主观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可靠依据。实际上,那些有机化学教科书中所画的互变异构图,基本上全都是不太可能的。很明显,我拿给他看的那张鸟嘌呤图就属于这种臆造品,他的化学直觉告诉他,鸟嘌呤只可能以酮式构型存在。多诺霍还确信,将胸腺嘧啶说成是一种烯醇式构型也是错误的,而他强烈主张胸腺嘧啶是酮式构型。[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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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77 戴维森在《核酸生物化学》第一版中给出的各种碱基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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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82 DNA中可能出现的胸腺嘧啶和鸟嘌呤的互变异构体。图中用斜线加阴影的字母H表示可以移位(互变异构移位)的氢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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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84 然而,对于为什么倾向酮式,多诺霍也没有给出一个可靠的理由。他承认,只有一种化合物的晶体结构与此有关,那就是二酮哌嗪。鲍林的实验室几年前就把它的三维构型研究出来了。毫无疑问,这个化合物结构是酮式,而不是烯醇式。再者,多诺霍还确信量子力学用于证明二酮哌嗪是酮式结构的理论也同样适用于鸟嘌呤和胸腺嘧啶。多诺霍竭力敦促我不要继续在那个异想天开的理论框架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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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86 对于多诺霍的说法,我的直觉反应是他在吹牛,但是我并没有忽视他的批评。除了鲍林以外,多诺霍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熟悉氢键的人。在加州理工学院的时候,他曾经对小型有机分子晶体结构进行了多年研究。我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对我们的问题缺乏了解,至少他在我们办公室工作的六个月以来,我从没听见他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信口开河地议论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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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88 于是,我十分沮丧地回到办公桌旁,希望能找到什么绝招来拯救我的“同类配对”理论。但是,多诺霍提出的新结构对我的观点显然是一个致命性打击。把氢原子移到它们的酮式结构位置上,会使嘌呤和嘧啶的大小差别比它们以烯醇式结构排列时更加突出。除非能够找到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否则无法想象多核苷酸链会弯曲到足以适应如此不规则碱基序列的程度。然而,当克里克走进办公室后,这种可能性也不复存在了。他很快发现只有当每条多核苷酸链每68埃旋转一周时,“同类配对”结构才能在X射线图谱上呈现出34埃的重复。但这也就意味着相邻碱基之间的旋转角度只有18度。克里克相信,从他最近对模型进行的细致研究来看,这个数值可以完全排除掉。此外,这种模型还有一点无法令克里克满意,那就是它不能解释查加夫定律(腺嘌呤数量与胸腺嘧啶相等,鸟嘌呤数量与胞嘧啶相等)。不过,我对查加夫定律仍然抱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在午饭时间到了,克里克谈笑风生地和我闲聊起来,暂时打断了我的思路。那一天,我们的话题是,为什么我们学院的大学生不能博得外国女孩子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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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93 杰里·多诺霍,他身上的衬衫表明,这张照片摄于加利福尼亚,而非剑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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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495 午饭后,我还不想立即回去工作,因为我担心如果削足适履地勉强用酮式结构去“凑”某种新结构,不仅可能会走进死胡同,而且可能会迫使我面临这样的情况,即没有任何一种规则的氢键结构能符合X射线证据。我站在办公室外面盯着一朵藏红花出神,希望某种完美的碱基序列会像这朵鲜花一样绽放出来。幸运的是,回到楼上后,我发现我有了一个借口可以把艰巨的模型制作工作往后推迟——至少可以推迟好几个小时,因为系统检验可能的氢键所需的嘌呤和嘧啶的金属模型尚未及时制成。至少要再过两天,这些东西才能送到我们手中。即将有整整两天时间无事可做,这令我觉得度日如年,于是,我就利用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用硬纸板剪出了精确的碱基模型。等到剪完时,我才发觉时间已晚,只有留待第二天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晚饭后,我就和住在普赖尔的寄宿处的一帮人看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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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5500 用来构建DNA双螺旋的腺嘌呤-胸腺嘧啶、鸟嘌呤-胞嘧啶碱基对结构图。鸟嘌呤和胞嘧啶之间是否会形成第三个氢键的可能性也曾经被考虑过,然而,当时对鸟嘌呤进行晶体衍射分析的结果表明,这一氢键非常脆弱,于是这个可能性被排除了。但现在已经知道这种分析和排除是错误的,鸟嘌呤和胞嘧啶之间可以形成三个强氢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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