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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进化的跃升:40亿年生命史上10个决定性突变 第九章 意识——人类心智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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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非物质”,但当有了基本的情绪、动机、痛觉等知觉,其他的高级认知,如语言,都只不过是一堆复杂的脑回路,被设定在复杂的社会中工作而已。那我们的大脑是如何产生意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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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教宗约翰·保罗二世曾经给梵蒂冈宗座科学院写了一封非常有名的信,在文中他承认进化论不只是个假说。“经过不同知识领域里的一系列发现,该理论渐渐被所有研究人员接受,确实值得注目。所有独立研究的结果到后来都渐渐趋同,而非刻意或捏造,这就是对进化论最强烈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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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令人惊讶的是,教宗也没打算就此因小失大。他认为,人类的心智,将永远超乎科学的范畴。“众多进化理论以及启发它们的哲学思想,都认为心智来自生物物质的某种力量,甚至只将其视为这些物质引起的附加现象,这些均与生而为人的事实不符。同时它们也无法树立生而为人的尊严。”他接着说道,人类的内在经验、自我体认,所有这些我们用来与上帝交流沟通的形而上机制,都远非科学客观的量测所能窥见,因此这一领域将由哲学与神学继续统治。简而言之,尽管他承认进化论的真实性,却谨慎地将教会的教导权区分出来,置于进化论之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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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本讨论宗教的书,我也无意冒犯任何人虔诚的信仰。然而,教宗因为关注进化论而写下这段话(教会的教导权与进化论有直接关系,因为它们都关乎“人”的概念),基于同样的理由,科学家也关注心智问题,因为它关乎进化论的概念。如果心智不是进化的产物,那它是什么?它又如何与大脑互动?大脑显然由物质组成,因此和其他动物的大脑一样应是进化的产物,并且有许多(就算不是全部)相似的结构。心智是否随着大脑一起进化?比如说在过去数百万年内,是否随着人科动物头骨的扩大而进化(这已不是科学争论的重点)?物质与精神要如何在分子层面交流?它们必定会交流,否则脑伤或药物就不会影响人的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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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著名进化学家史蒂文·杰伊·古尔德曾经乐观地认为科学与宗教这两大权威可以互不相干。然而事实上,在某些地方这两个领域不可避免地会相遇,意识就是首要的阵地。这些议题的历史相当久远,当年笛卡儿主张精神与物质一分为二的二元论,其实就是将自古以来教会所赞同的想法形式化了而已,身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可不希望和伽利略一样被教会定罪。定义精神之后,笛卡儿解放了身体甚至大脑,将其交给科学去研究。然而现在很少有科学家是彻头彻尾的笛卡儿二元论支持者,深信精神与物质可以互相区分。不过这个概念并不可笑,而且我上面所提出的问题都可以由科学探索。比如量子力学就是通往神秘心智宇宙的一扇大门,等下我们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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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引述宗教的内容,是因为我认为他所说的内容其实超越了宗教的范畴,进入了自我概念的核心。事实上,就算没有宗教信仰的人,都可能会觉得自己的精神层面多少有点“非物质”,是人类独有的而且超越科学的。很少有读者阅读到这里还认为科学对于意识问题无权置喙,不过恐怕也很少有读者会认为进化学家比其他不同领域的专家,比如机器人科学、人工智能学、语言学、神经学、药学、量子力学、哲学、神学、冥想、禅宗、文学、社会学、心理学、精神分析、人类学、行为学等等,更有资格宣称自己别有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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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此声明,这一章与本书其他章节不同。不同之处在于科学不仅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甚至根据已知的物理、化学或信息科学的定律,也不能预测答案应有的样子。关于神经活动如何引发强烈的个人感受,其工作原理如何,在学界都没有一致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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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正是我们最应该去问的“科学能给我们怎样的答案?”以及“科学在哪里遇到了瓶颈?”。教宗的观点对我来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物质”如何产生可感知但却非物质的心智,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些物质是什么,它们为何存在,为何不是空无一物?(在某方面来说有点像在问:为什么会有意识?而不只是无意识的信息处理?)然而我认为,或者应该说我相信,进化论可以解释心智这个最捉摸不定的伟大杰作。[2]已知的人类心智的运作过程如此了不起,是不了解的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我们完全有理由将生而为人的尊严建立在生物大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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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另一个更迫切的理由,需要科学接受心智的挑战。人类的心智并不总是我们所珍视的强大器官,大脑疾病会剥夺它的功能。阿尔茨海默病会残酷地剥下人的外表,最终显露出他们不成人的内在。重度抑郁症也常常发生,这种恶性抑郁会从内在消耗我们的心智。精神分裂症会引发真实磨人的幻觉,癫痫发作的时候则一下子将意识抽离,暴露出如同僵尸般的内在。这种种症状都显露出心智的脆弱,不但吓人而且让人印象深刻。克里克曾说过一句名言:“你不过是一大堆神经而已。”他大可再加上一句,还搭成了一座脆弱的纸牌屋。不论是社会还是医学,如果不急于去了解并且治疗这些疾病,就等于否定了慈善的价值,而教会是如此重视这个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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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上要解释意识,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定义,对每个人来说,意识代表的意义都不同。如果我们把意识定义为知觉存在于世界中的自我——根植于个人过往经验,在社会、文化与历史情境中定义个人,同时带有对未来的希望与不安,并且可用深思熟虑的语言符号把这一切表达出来——如果这是对意识的定义,那么人类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人类和动物之间有个巨大的鸿沟,没有动物使用语言,就连我们的祖先和小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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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个观点发展到极致促成了一本奇怪的书:《二分心智的崩塌:人类意识的起源》,作者是美国心理学家朱利安·杰恩斯。杰恩斯很巧妙地总结了他的理论:“在过去某个时期以前,人类的本性本来是一分为二的。有一个管理者我们称为神,以及另一个追随者我们称为人。这两部分都没有意识。”让人惊讶的是,杰恩斯把这个时间定得很近,大约在两本古希腊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创作完成之间(当然,杰恩斯认为这两本很不一样的史诗,应该是由两位不同的“荷马”所写,其间相隔了好几百年)。对于杰恩斯而言,所谓的意识从根本上讲是社会与语言的产物,因此意识是最近的产物。只有当我们的心灵察觉到它是有意识的时候,它才有意识,也就是在它突然觉醒的那一刻,意识才产生。作为一个理论,这没什么问题,不过任何一个理论如果把条件设得过高,高到把所有《伊利亚特》以前的作者都排除在外,那未免也太高了。如果较老的那位荷马没有意识,难道他会是某种无意识的僵尸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应该有个什么意识连续谱之类的东西,在连续谱上最高级的一群人应该有自主意识,同时具有读写能力,而剩下低级的就只有纯粹的反应。(基本上杰恩斯认为早期人的心智分为两部分,就像政治上的两院一样,众议院接受来自参议院的指令,很自然地认为这是神的指示,而不知道这是自己大脑的意识,直到后来受到文化语言影响,两院崩解,才忽然觉醒产生自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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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神经科学家会把意识分成两种形式,这是有大脑结构支持的。这两种形式的名称和定义或有不同,不过基本上“扩展意识”包含了人类心智活动的所有殊荣,构筑了语言、社会。而“主要意识”或“核心意识”则比较一般,更像动物,比如情绪、动机、痛觉、基本的自我感觉(但缺乏过往经验或死亡之类的思考)、对周遭物体的知觉。以狐狸为例,当它被捕兽器夹住后,会咬断自己的脚逃跑。杰出的澳大利亚生物学家登顿曾观察到这种现象,记载在他写的一本关于动物知觉的书《原始的情绪》中。他说,动物当然知道自己被陷阱咬住,并且企图重获自由。它能意识到基本的自我,而且有一定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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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扩展意识相对来讲反而比较容易解释,当然“容易”这个词可能需要斟酌一下。这里我的意思是,考虑到有了初级的“知觉”之后,扩展意识就没有什么超越我们理解的部分。它们只是一堆让人望而却步的脑电回路,被设定在复杂的社会中工作而已。举例来说,社会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奇的地方。一个小孩如果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面长大,那他只会具备最基本的意识,但同理我们也可以假设一个克罗马农人小孩(一种晚期智人),若是活在当代巴黎,那他的举止应该会与法国人无异。语言也一样,虽然大部分人都会同意,如果没有语言,任何人或任何生物都无法发展出扩展意识,这么讲当然没错。但是语言本身也没有任何神奇之处。我们可以把语言用程序写入一台聪明的机器体内,让它可以通过某些智力测验(比如图灵测试),但机器本身并不需要变成“有意识的”,甚至连基本知觉的能力都不必有。记忆也是一样,可以被程序化,感谢老天,我的电脑可以记住我打出来的所有字。就算是“思考”都可以程序化——只需要想一想下棋的计算机程序“深思”(根据小说《银河系搭车客指南》命名)以及它的后继者“深蓝”,曾在1997年击败当年的世界象棋冠军加里·卡斯帕罗夫。[3]如果人类可以将这些东西程序化,毫无疑问,自然进化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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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轻视社会、记忆、语言及人类的思考能力,意识当然需要这一切东西,但重点在于,要产生意识,还要依赖另一个更深刻的前提,那就是情感。我们可以假设有一台机器人,具有“深蓝”一样的脑力、语言能力,有可以察觉外在世界的传感器,甚至还有近乎无限的记忆力,但是没有情感。它没有欢乐,没有忧伤,没有爱也没有离别的悲伤;它没有理解之后的狂喜,没有希望,没有信念也没有慈悲;不会因诱人的香气或透亮的肌肤而身心荡漾;不会因阳光照射在颈背上感到温暖;不会为了第一次离家过圣诞节而感到失落。或许有朝一日,机器人可以感受到上述一切,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把失落的感受程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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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正是被教宗圈起来,划分为教会教导权所管辖的内在世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澳大利亚哲学家大卫·查莫斯提出了意识的“难题”。从那时候开始,很多人试图解决意识问题,有些人看似成功,但没有一个人真正解决查莫斯的“难题”。当代重要的美国哲学家丹尼尔·丹内特,甚至否认这是个问题,在他1997年的著作《意识的解释》中干脆绕过了这个问题。他在该书最后一章感质(主观意识)的结尾处问道,为什么神经信号不会让我们感受到些什么呢?是呀,为什么不呢?但这岂不是在玩循环论证?(循环论证为逻辑学名词,意指在问题中先预设结论。在这个例子里,直接问:为什么神经信号不会让我们感受到些什么?就把“神经信号会让我们感受到些什么”当成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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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生物化学家,而我知道生物化学的局限。如果你想知道语言在塑造意识中所扮演的角色,请参阅心理学家史蒂文·平克的著作。我并没有把生物化学列为专攻意识研究的学科。事实上,几乎没有生物化学家曾经严肃探讨过意识问题。克里斯蒂安·德·杜维或许算是一个例外。然而查莫斯的“难题”绝对是一个生物化学问题。因为神经信号为何会引起我们“感受到些什么”?为何当钙离子流过细胞膜时会让我们看见红色,或者感到害怕,或者愤怒,或者爱?先记住这些问题,等下我们要先探讨核心意识。为什么扩展意识一定要建立在核心意识之上?又为什么核心意识会产生感觉?即便我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但至少希望先厘清这些问题,以便让我们知道从哪里着手寻找答案。答案不在天边,应该就在眼前,和花鸟虫鱼一样在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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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放弃过往对意识的概念,不要以为意识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它不是。举个例子来说,意识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整体,并没有分散成许多小意识。我们感受到的,并不是许多分开的信息在脑中乱窜,而是完整的信息,一个完整但不断变化的信息,每分每秒都在改变,从来没有尽头。意识像一部电影,在我们脑中播放,而且不只有配音,还加入了气味、触觉、味觉、情绪、感受、想法等,所有东西都结合在一起成为自己的知觉,把自我和经验紧密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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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不需深思很快就可以想到,大脑一定需要用某种方法,把所有感觉信息整合起来,我们才可能感觉到这样一部无缝衔接的电影。来自眼、耳、鼻、触觉、记忆或肠子的各种信息,会先进入大脑的不同区域,经过处理之后才被整合成为统一的颜色、触觉或饥饿感。所有的信息都不是“真实”的,它们都只是神经信号而已,但是我们几乎不会把“看”的感觉和香味或声音搞混。就算在视网膜上真的投射着外界的倒影,但这些影像也绝对不会在大脑里面像在电影屏幕上一样播放,它们会被视神经转换成为一系列神经信号,像传真机一样。听觉和嗅觉也类似,外界的东西从来没有真正进入我们脑内,进来的只有神经信号。胃痛也是,除了神经信号以外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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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我们每分每秒都能体验这一切如同在脑中不停播放的多媒体电影,大脑必须将外界传进来的密码般的长短信号,重新转换成一个“真实的世界”,包含一切外在的影像和气味。但是我们不会觉得重建的世界存在于大脑内,我们会把它们再次投射回它们原本存在的地方。世间万物都像我们透过一个装在头颅前面的单眼装置看到的一样,这些明显都是幻觉,都是神经安排的骗局,而这些神经纤维极为重要。如果切断视神经,人就会变成瞎子,如果把一个微电极阵列植入盲人大脑的视觉中心加以刺激,他们就会看见大脑直接产生的画面,不过到目前为止,能看到的只是非常原始粗糙的影像。这些就是人工视觉的基础原理,虽然技术尚未成熟,但是可行的。电影《黑客帝国》的剧情也是根据相同的原理,所有体验都可以通过刺激脑而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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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神经设计了多少骗局?从历届神经医学病史中所记载的各种奇异病例中,我们可以略知一二。众多神经学家如奥利弗·萨克斯等人细心地整理记录的病例,呈现在我们大部分人眼中,不免会惊叹地发出“我安然无恙真是老天保佑”的感叹吧。“错把妻子当帽子”或许是萨克斯最知名的一个病例,故事曾经被作曲家迈克尔·尼曼改编成室内歌剧,后来甚至被拍成电影。这位有问题的病人,被称为“P博士”,是位杰出的音乐家,他遭受一种称为“视觉失认症”的疾病困扰,他的视力完全正常,但他辨识物体与正确指认出的能力失灵,特别是正确辨识脸部的能力。当他接受萨克斯的检查时,曾把自己的脚当成鞋子,稍后想要拿帽子时,却把手伸向太太。这是因为他脑中负责处理视觉信号的区域退化(源于一种罕见的阿尔茨海默病),以至于视觉世界被简化成为一堆毫无意义的抽象形状、颜色和运动,但无损于他的文化修养和音乐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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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种退化症非常罕见,不过从神经学家的角度来说,幸好这不是唯一的一种。另一种类似的疾病,称为替身综合征,也是因为大脑里面某一块区域受损所造成的。这种疾病的患者可以识别人,但奇怪的是他们会认为眼前的配偶或父母亲等人,并非本人,而是某个骗子装扮的。患者对于其他人的辨识力都没有问题,问题只出现在辨别自己的亲人与朋友时,也就是说,情感上非常亲近的人。在该病例中,问题出在大脑里连接视觉中心与情绪中心(比如说杏仁核)的神经上,中风或其他局部损伤(比如说肿瘤)会把连接切断,因而即使视觉看见原本亲密的人,却不能激起该有的情绪反应。测谎器可以探测出这种情绪反应。如同著名神经学家拉马钱德兰的所说:就算你不是一个听话的犹太小男孩,看见妈妈出现还是会手心流汗。流汗会改变皮肤的电阻,这样就会被测谎器记录下来。但是替身综合征的患者看到亲人时却不会流汗,尽管眼睛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位是母亲,可是情绪中心却无法收到这种印象。这种情感匮乏似乎就是该疾病的根源。因为信息缺乏一致性,大脑只好总结出一个荒谬但合理的判断,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骗子。显然情感的力量比理智更大,或者较恰当的说法是,情感是理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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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塔综合征就更怪了。这种患者的缺陷更大,几乎所有的感觉都与大脑情绪中心失去连接,让情绪成为一条死寂的直线。如果外界的所有刺激都激不起任何情绪反应,那大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出一个十分诡异,尽管仍然非常“有逻辑”的结论,那就是自己必定过世了。他们的理性为了迎合情绪而被扭曲。科塔综合征的病人会说自己已经死了,甚至还会宣称闻到腐肉的味道。如果你先问他们,他们会同意死人应该不会流血,但是如果用根针刺他们一下,他们首先会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然后会改口说,其实死人还是会流血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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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说的就是,特定的脑损伤(损伤病变)会造成特定的症状。因此,不同人的相同部位的大脑损伤,会导致一样的疾病,甚至在动物身上也是。在某些案例里面,脑损伤会影响患者的视觉处理过程,造成“动盲”现象,这又是另一个奇特症状。病人无法探测到物体的移动,在他们眼中世界有如被夜店舞厅的频闪灯照射,这让他们几乎无法判断车辆的移动速度,他们甚至无法倒一杯酒。在其他的病例里,类似的损伤会影响意识。比如得了短暂性全面失忆的病人,无法计划也记不得任何事情,他们的意识只能触及此时此刻。患了安东综合征的病人,尽管看不见却否认自己眼盲。患有病觉失认症的病人会告诉医生他一切正常,但是病人实际患有严重的病状,比如肢体瘫痪,但他会说:“医生,它只是在休息。”患有示痛不能的病人可以感到痛觉,但是无法体验随之而来的不舒服感,或者说他们“不觉得痛”。而患有盲视的病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得到(他们就像真的眼盲),但是如果你提问的话,他们又可以正确地指出物体在哪儿。而对于盲视现象,可以在实验中训练猕猴看见(或者没看见)物体时做反应,从而证明猕猴身上也存在盲视。这是众多优秀的头脑所提供的实验心理学的案例之一,通过动物实验证明了任何动物的共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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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种种疾病说有多怪就有多怪,经由百年来(或者更久)神经学家细心的研究,这些疾病的真实存在、可重复出现以及它们的病因(源于大脑里特定部位损伤而影响到有限的知觉),都慢慢地被揭露开来。同样神奇的是当大脑特定部位被电极刺激时,会产生某些奇特的失联效果。这些实验多半都是好几十年以前,在数百个无法治疗的癫痫病人身上做的。这些癫痫病人发病时会产生全身性抽搐,让病人失去意识,有时甚至会造成痴呆或瘫痪。许多病人自愿接受神经外科癫痫治疗,也就是自愿做实验白老鼠,将他们的感觉口头报告给外科医生。因此,我们现在知道刺激脑内特定部位会让人产生压倒一切的忧郁感,而刺激一停止感觉马上就消失;刺激另外一个地方则会让病人产生视觉,或想起一段音乐旋律;刺激某个特定的地方会产生灵魂出窍的感觉,让人觉得灵魂似乎飘浮在天花板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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