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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测绘笔记 17 后溪河,苏州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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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26日,周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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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想起昨天甄师傅在北宫门城楼上曾对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恢复的后溪河上苏州街有过一段评论:“只有北宫门石桥西侧的南岸建筑恢复得最像。……由于后面的工程要赶工期,许多建筑的工程质量未如人意;在传统活计中,建筑结构(木结构)完成后应该有一段时间晾晒,然后刷油漆,要等油漆完全干了以后再绘彩画。而后来有些工程不按这个时间办事,木架未经晾晒就刷油漆,随后不久就在上面绘彩画,工期是赶出来了,当时也很好看,等过一段时间,木材里的水汽往外顶,油漆开始起泡或起皮,造成外层的彩画慢慢脱落……这也是现在许多工程交活不久就得维修的主要原因。”于是决定今天再去后溪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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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溪河苏州街东段俯视。(寅辉城关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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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后溪河完全是为了配合治理西湖水面而人工开挖的一条人工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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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于湖的西北端将水面沿着万寿山西麓往北延伸,再兜转而东,然后沿山的北麓开凿‘后湖’,构成山嵌水抱的形势。万寿山仿佛托出于水面的一座岛山,山与湖遂完全联署而成为一个整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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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经过恢复建设的苏州街东起后山寅辉城关的北侧,西至通云城关的南侧,全长三百余米,建成的仿清式商业建筑有三千多平方米,以北宫门正对的长桥为界,分为东西两段,为一河两街的街道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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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被称作苏州街的买卖街,建于乾隆二十八年以后。乾隆皇帝曾经数下江南游览,对于苏州城以河为街、河边店铺鳞次栉比的建筑特点很感兴趣,而当清漪园初具规模后,由于后溪河的南北两岸之上道路平面与河面的落差较大,如果在河面上乘船游览,会觉得两岸景物空虚,所以决定在后溪河两岸建成一条买卖街,在提升河道两侧建筑景观的同时,也向皇室成员提供一处领略市井生活的真实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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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园时期,除了这条后溪河买卖街,还有一条西宫门买卖街或西所买卖街,位于石舫以北直到宿云檐城关的湖岸之上,与后溪河买卖街一河两街的形式不同,这里采用了一河一街的布置。慈禧重修颐和园时,没有恢复西所买卖街,而是改建成现在的布局形式:在临河一面,只建有曲尺形的临河殿,在万寿山的东侧山脚下,傍山建有一排建筑,有两层的延清赏楼和一层的斜门殿、穿堂殿等,但难以形成以街道空间为骨架,以两侧店面为界面的传统商业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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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保留下来的样式雷图档,有关后溪河买卖街的平面布局、建筑样式等很少,而涉及西所买卖街的资料却有几张,如西所买卖街地盘图、西宫门内外各处殿座房间等画样,现在人们只能从图中推想清漪园时期这里的繁华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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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记载,清漪园时期的后溪河买卖街,在河街的南北两岸共建有铺面房二百多间,店铺中出售的商品有:古玩、文房四宝、烟叶、茶叶、绸缎等,店铺中的商人、伙计由太监装扮,逛商店的妇女等由宫女装扮,给清漪园的后山一带带来丝丝的江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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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于清漪园时期的买卖街建筑毁于1860年,慈禧太后重修颐和园时并未恢复后溪河两岸的商业建筑,但对后溪河的河道曾进行疏浚。原来,买卖街建筑被大火焚毁后,造成两岸树木、植被的破坏,也带来一些地段因山体滑坡导致的河道淤塞。目前保留下来的样式雷图档中包括《万寿山后河桶泊岸码头桥等工程丈尺做法》、《颐和园后山挖河尺寸平样》等,表明在光绪年间,样式雷等营建部门曾经对后溪河做过大量的调查工作,同时清理了一些不畅地段的河道,这些原始档案也成为后来修复苏州街的可靠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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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慈禧太后不打算恢复买卖街建筑,但是仍然想在后溪河两岸建一些点景建筑,已经让样式房做出《颐和园万寿山内后山长河添建点景房间游廊等图样》的设计方案,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方案也未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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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带着相机和速写本从住处先奔向琉璃塔方向,然后沿着琉璃塔附近的小路转到后山山脚的小路,经过寅辉城关西侧的小桥,来到可以俯视苏州街东段(1991年重建)建筑群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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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得到的建筑群俯视画面,是苏州街空间层次最丰富的一片,由于这一段河面被有意放宽,形成一种近似湖面的感觉,加之在水面北侧增添了一块人工岛和两座小桥,丰富了原来一河两街的空间层次,打破了完全是线性空间的单调感。另外,这段东西走向的河道在寅辉城关之下向南有一小段转折,这样如果你站在长桥上由西向东望,就会产生一种近似封闭空间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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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近距离体会苏州街上的建筑和空间气氛,我从长桥北端的台阶下到商业街的北侧街道中,这个平面更接近后溪河水面,再看长桥桥体,已经是一种仰视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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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的传统商业街,为了取得丰富的空间效果,设计时往往采取可重复的开间尺度,这样无论一家店铺有几间店面,这几间店面与其他店面会有何不同,对整体街道而言,都可以得到一种相对统一、协调的空间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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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街东段仰望寅辉城关与单拱石桥,空间层次丰富。 由长桥上俯视苏州街东段。 由于后溪河的水面宽度和沿岸上的建筑用地有限,使得建在河道两侧的建筑采取了一种“小中见大”的设计手法,具体来说就是缩小单体建筑尺度,从而在有限的地块里布置更多的房子,形成一种建筑群的空间气氛。一般传统商业的店面开间多在3.3—3.6米之间,而用步测法简单测量这里的店面开间只有2.3米或2.6米,比一般的铺面房开间小了四分之一左右。一家店铺所占立面宽度为三开间至五开间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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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河岸两侧的用地有限,设计师在缩小建筑开间的同时,也缩小了店面内部的进深(内部进深仅为2.3—2.6米),同时缩减了店铺前面河街的宽度。在河街上行走,感觉这里的街道宽度多控制在三米以内,有些地段更狭窄些;在上午经营时间,随着店铺店门的依次打开,街道空间会向室内扩展。但当我走进几家店铺后发现,室内柜台前的回旋空间很小,也就能站个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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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经营比较好的项目是有北京地方特色的工艺品店和出售折扇的南纸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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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传统建筑是靠建筑群体的效果取胜的。这里,设计师就可以把缩小了规模和尺寸的单体建筑摆放在有限的用地上,从而形成一种热闹的商业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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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里的单体建筑多模仿清代民间的典型商铺风格,无论是楼店还是平房,立面上都采用青砖白墙、红褐色门窗;比较有特点的一种单层店面设计是在店面屋檐之上还设有与下面开间数相同的牌坊柱和柱间格栅,格栅的中央部分镶嵌有店铺的名称和经营项目,后一种设计手法是清朝到民国时期北京城内店铺的常见手法,这种店面处理手法被梁思成先生称为“拍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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