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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293 中国妆容之美 [:1700332865]
1700334294 中国妆容之美 宋:回归素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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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296 │公元960年—公元127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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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298 天下诸事,盛极而衰,妆容的发展也不例外。经过了魏晋的广收博取、大唐的发扬光大,中国女性在妆容修饰上一度体现出过度的自信与繁缛。不过,自两宋开始,中国女性的妆容审美再度回归淡雅,重回两汉时期的简约素朴,首饰头面却不期然地出现百花齐放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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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00 这一抑一扬和两宋的时代背景有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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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02 首先,自宋代开始,女性的社会地位出现了极大的转折,两性关系从较为宽松走向严苛。为了防止唐末藩镇割据的重演、避免“女祸”和外戚乱政,宋代加强了集权统治,严禁后妃干政,同时为了防止武官权重,实行重文抑武的政策,大大加强了思想统治。两宋时期形成的“程朱理学”成了宋代官方的指导思想,继而成为整个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统治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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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04 “程朱理学”是儒家学说的新发展,其思想体现在很多方面,其中对世俗生活影响最深的体现在道德层面,即“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为根本道德原理,以不同方式论证儒家的道德原理具有内在的基础,以存天理、去人欲为道德实践的基本原则”[2] 。在这里,理学家所提倡的“存天理,去人欲”,原本是提倡人们用普遍的道德法则“天理”,来克服那些违背道德原则、过分追求利益的“人欲”。北宋理学家程颐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原本也是告诉人们人生中有比生命、生存更为宝贵的价值,那就是道德理想。但在实际发展过程中,对程朱理学,尤其是对“失节事大”的偏执和狭隘理解,使得宋人形成了针对妇女的极为严酷的贞洁观,如反对寡妇再嫁。而为了维护女性的贞洁,使“男女有别”不仅体现在精神层面,也体现在身体层面,从宋代开始,社会对妇女肉身的约束逐渐强化。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妆容由前朝的浓艳招摇走向文静素朴,二是缠足开始流行,三是汉族女性开始穿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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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06 其次,宋代社会风气淫靡,娼妓业也较前代有了极大的发展。在社会现实层面,程朱理学影响下的两性道德观实际上是一种严重的双重道德观,充满着复杂的矛盾冲突。男子一方面要女子自守贞节,一方面又在外嫖娼宿妓。出于正统的习俗和专制以及享乐的需要,有权有钱的男性需要同时努力造就两类女性:一类是传统家庭型妇女,严守贞操,传宗接代;一类则是大量充斥于歌楼妓馆的“风尘”“烟花”女子,满足男性的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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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08 当然,淫靡之风的出现,也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北宋王朝是通过“和平兵变”建立起来的,前代末世之风并未受到大涤荡,唐末五代淫靡之气于是保留了下来。为了防止武官权重、笼络爪牙,宋太祖公开劝说功臣们“多积金帛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宋史》)。因而,宋朝贵族官僚豪奢腐败,大肆纵欲,地方官吏“监司郡守,类耽于逸豫,宴会必用妓乐”(清金士銮《宋艳》)。更重要的是,宋代社会在政治和经济上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土地制度从唐代“均田制”变为“租佃制”,大批农民丧失土地,流入城市,卖儿卖女,客观上导致宋代婢妾娼妓盛行。再加上商业的迅速发展和都市生活的进一步世俗化,市井阶层和市民队伍迅速扩大,其中工商之民,特别是商贾们,成为都市生活中重要的阶层,这直接促进了妓业的繁荣。那些久离妻妾的商贾们有性的需要,同时也有足够的金钱买笑寻欢。一时间,宋代的都市如汴京、临安呈现空前的畸形繁荣,勾栏瓦肆、酒楼妓馆、舞榭歌台,竞逐繁华,这种盛况在《东京梦华录》《梦粱录》《武林旧事》以及众多的宋人笔记、诗词、话本中都有生动详细的描绘。再有,宋代的官吏选拔,更加注重科举出身的文士。在这一批世俗地主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中,不少是通儒经、信佛道、擅诗词的才子。他们喜爱与歌姬舞女们交往,诗酒唱和,相期相得。至于风流名士、文豪词客更是与歌妓舞女难解难分,连宋徽宗、宋理宗也有宠幸名妓的风流佳话。宋词之所以盛行,与妓业的兴盛是分不开的。在这种背景下,社会普遍认可特定阶层的女性以色相娱人,而色相是需要靠服饰来包装打造的,那么女性妆饰逐渐趋向繁缛与矫饰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不过,宋朝毕竟是一个以汉族人为主的王朝,浓艳另类的胡风已是前朝旧事,因此,宋代女性妆饰的繁缛主要体现在首饰上,在妆容修饰上始终比较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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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13 宋苏汉臣《妆靓仕女图》。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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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15 总体来讲,北宋虽然巩固了对内的统治,但面对强悍的辽、金、西夏,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南渡以后,南宋偏安江南,不思收复中原,更是江河日下,朝野上下笼罩在萎靡不振、哀怨缠绵的气氛之中。因此,两宋妆容审美的回归,并不是简单的重复,此时的妆容不再有西汉开疆拓土的大气磅礴之美,而呈现出一种阴柔孱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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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17 北宋:淡雅的妆面与精致的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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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19 程朱理学影响到了美学理论,赵宋一代出现了理性之美。建筑上用白墙黑瓦与木质本色;绘画上多水墨淡彩;陶瓷上突出单色釉;服饰上也趋于拘谨、保守。北宋是中国妆容审美的转折过渡期,一方面,唐五代对于高髻、红妆的喜爱尚留有余韵,另一方面,妆面开始趋于简化和精致,过多夸张的涂抹不再多见。在面妆上,宋代一反唐代浓艳鲜丽之红妆,而代之以浅淡、素雅的薄妆;眉妆上,则以纤细秀丽的蛾眉为主流;唇妆上,也不似唐代那样形状多样,而是以“歌唇清韵一樱多”的樱桃小口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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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21 宋代整体的妆面回归淡雅精致,被称为“薄妆”“淡妆”或“素妆”。“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北宋秦观《南歌子》)、“玉人好把新妆样,淡画眉儿浅注唇”(南宋辛弃疾《鹧鸪天》),弯弯细眉、淡淡胭脂、点注樱唇,基本就是北宋中后期女性的典型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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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26 宋王诜《绣栊晓镜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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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37 山西晋祠圣母殿宋代侍女塑像,纤纤蛾眉,樱桃小口,施以浅朱。摄影: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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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39 胭脂依然受到喜爱。此时的红妆虽然不及盛唐红妆之浓烈,但还是妇女妆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北宋词人常用酒红、霞光、芙蓉、荷花形容胭脂,如晏几道的“娇面胜芙蓉,脸边天与红”,晏殊的“晚来妆面胜荷花”“酒红初上脸边霞”,欧阳修的“酒醺红粉自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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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4341 宋女也施朱粉,但大多是施以浅朱,只透微红。从前风行的一些妆容仍未过时,例如:曾流行于唐代的先施浅朱,然后以白粉盖之,呈浅红色的飞霞妆;汉代便已有之的薄施朱粉,浅画双眉,鬓发蓬松而卷曲,给人以慵困、倦怠之感的慵来妆,宋代张先《菊花影》一词中有“堕髻慵妆来日暮,家在画桥堤下住”。另外,还有一种“檀晕妆”,先以铅粉打底,再敷以檀粉(即把铅粉与胭脂调和在一起),面颊中部微红,逐渐向四周晕染开,也是一种非常素雅的妆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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