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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码背后的商业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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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理解软件编写人员的商业、政治、智力和道德动机,也不了解数据自动处理所固有的局限性,那么你很容易就会被技术操控。正如拉图尔所说,我们冒险用他人的意念替换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意识到其实这种交换已经发生了。我们越是让自己向技术靠拢,冒的风险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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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在意室内管道,总是忽略它们的存在,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虽然我们无法修好漏水的水龙头或是罢工的马桶,但我们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管道以及它们的功能。同理,我们对大多数技术视而不见正是因为它们太普遍了。它们的运作方式以及背后的假设和利益都非常明显,或者至少是人们可以察觉到的。技术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室内管道改变了人们对卫生和隐私的观点,但是它们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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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是让信息技术隐形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我们意识到,信息技术存在于生活中,但是对我们来说,计算机系统还是非常艰涩难懂的。在许多情况下,软件代码作为商业机密被保护起来,我们无法窥见。即使我们能看到代码,也很少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我们不懂代码语言。而流入算法的数据也被隐藏起来了,它们通常存储在远端的守卫森严的数据中心里。我们不知道如何收集数据,不知道收集数据的目的,也不知道谁能够访问这些数据。现在,软件和数据不再存储在个人硬盘里,而是通过云存储的方式被集中起来,我们甚至无法确定计算机系统的工作原理在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大众化的程序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升级改版,而我们却没有意识到。昨天使用的应用程序,可能今天就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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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世界一直都非常复杂。它被分割成一个个技术和知识的专有领域,经济系统和其他体系交错,现代世界拒绝人们进行任何尝试去了解它的全貌。而现在,这种复杂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连“复杂”本身都藏了起来。在精心设计的简洁的屏幕后面,在用户友好的界面背后,它悄悄掀起了面纱。用政治学家兰登·温纳的话来说,我们被“隐匿的电子复杂性”包围了。人们之间的“关系和联系”曾经是“人类世界的一部分”,表现为人与人、人与物的直接互动,现在却“被抽象掩盖了”。当那种神秘的技术被隐藏起来,我们最好应该提高警惕。在这一点上,技术的种种假设和意图已经渗透到人类自身的愿望和行为中。我们再也无法分辨软件是在帮助我们还是在控制我们。我们握着方向盘,却分不清是谁在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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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EP指technology(科技)、entertainment(娱乐)、design(设计)的英文缩写,是美国一家私有非营利机构,该机构以它组织的TED会议著称,会议宗旨是“值得传播的创意”。——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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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ebble是由硅谷创业公司Pebble Technology公司设计的一款兼容iPhone和Android(安卓智能操作系统)手机的智能手表,用户可以直接通过Pebble手表查看设备中的短信。——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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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笼子:自动化时代和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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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笼子:自动化时代和我们的未来 第九章 事实是,劳动让我们有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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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笼子:自动化时代和我们的未来 我总会想到一句诗,特别是绞尽脑汁写这本书的时候,脑海里更是经常浮现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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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劳动者所知的最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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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诗是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十四行诗《割草》(Mowing)的倒数第二句,这首诗是他创作初期的最佳诗篇之一。这首诗创作于20世纪之初,那时候罗伯特还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刚成家不久。罗伯特当时还是个农民,他的爷爷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东德里给他买下了一小块地,他在那里养了些鸡,照料一些苹果树。那是他人生中的一段艰苦时光。没什么钱,前途渺茫。他先后从达特茅斯学院和哈佛大学辍学,都没有拿到学位。他做过各种琐碎的工作,没有一个做出样子的。整个人处在病态当中,噩梦缠身。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3岁时死于霍乱。他的婚姻也麻烦不断。弗罗斯特之后回忆道:“生活充满绝对专横,让我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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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是在东德里的那段孤独时光使弗罗斯特成了一位作家和艺术家。农场上的事物启发了他——漫长而又重复的日子、孤独的劳作、与大自然之美和大自然之无情的亲密接触。劳作的压力释放减轻了生活之累。“我在东德里那段时间曾感受到永恒与不朽,五六年间都不关心时间的存在,”他会这样描述自己在新德里的日子,“不用钟表,因为长时间不读报纸,我们的想法也显得不合时宜。如果我们能好好计划一番,或者是预测到之后遭遇的一切,这一切本可以更加完美。”弗罗斯特利用在农场劳作后的休息时间创作了许多诗歌,包括他第一本诗集《少年的意志》(A Boy’s Will)中的大部分作品、第二本诗集《波士顿以北》(North of Boston)中的一半作品以及他后续诗集中的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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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少年的意志》一书中的《割草》是弗罗斯特在东德里创作的最佳诗篇。也正是在这首诗中,弗罗斯特找到了自己独特的声音:语言直接、多采用会话体、充满狡黠与掩饰。(要真正理解弗罗斯特——要真正理解任何事物,包括你自己,需要多少怀疑,就需要多少信任)。和弗罗斯特所有的佳作一样,《割草》中的神秘和几近幻觉的气息掩盖了诗歌描绘的简单而又普通的画面——这首诗中一个男人正在一块田地里割草。读的次数越多,你就能体会到更深的含义,也会觉得更加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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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边从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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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的长柄镰对着土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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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都嘀咕些什么?我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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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说的是太阳的那股热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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