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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26.12 出言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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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可以在一般方面表明一个情境的定性特征和关系特征,其直接程度与描述此情境的个性特点一样,甚至更加让人满意。实际上,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语言与思维程序之间具有紧密关系。因为从适当的心理学意义上而言,思维从来不只是恢复过去某个由兴趣的交会而产生的情境,而是利用过去来解决当前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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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C.巴特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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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讲话都会在若干种水平上产生效果。你听到的每个词都会改变你的状态,这种改变取决于你在听前面的词语时所建立起来的结构。这些结构中的大部分是转瞬即逝的,只会在你重新安排某些组件并可能丢弃剩余的其他部分之前持续一小会儿。因此,一辆汽车可能开始时还是一个句子的主题,之后在下一个句子中就仅仅成了交通工具或者只是工具,最后,整个场景可能就变成了在更大的场景中对个人特征的修饰。在说一段话的过程中,每个水平上的细节都会被更高水平的表述网络所吸收,这些网络的轮廓会与组成它们的单个词语相距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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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个简洁、完备的理论可以解释我们所有的语言形式就好了。可是这种理想无法实现,因为词语仅仅是每个复杂程序的外部信号,而语言和其他所有我们称为思维的内容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线。诚然,词语本身之间的界线相对清晰,当它们有多重意思的时候,语法策略常常能够帮助我们把适当的意义分配给各种终端和其他结构。这些策略包括所有的语型变化、介词、词序和那些指示如何把一个短语融入另一个短语的信号。我们还会把词语融入更宽泛的表达中,它们的界限模糊性范围很广,从“热狗”这类简洁的陈词滥调到很少与具体词语相连的弥散信号,这包括我们在措辞、韵律、语调,以及体裁和流畅性方面的转变之中很难描述的细微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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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我们无法意识到语法策略如何限制我们对词语的选择,不过对于用来引导听众思维的语法策略,我们倒是更有意识一些。所谓引导听众思维,也就是把焦点从一个主题转向另一个主题,调节细节水平,以及前景和背景的转换。我们学会了用“顺便说一句”来改变关注的话题,用“举个例子”来转变为更精细的细节水平,用“但是”来调节预期或者打断通常的意识流,或者用“不管怎样”或“尽管”来表示打断的过程或详细解释的过程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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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也只是语言的一小部分而已。要理解人们说的是什么,我们还会利用大量的常识储备,不仅仅是关于具体的词语和当前关注的主题有何相关之处,还有如何表达和讨论这些主题。每个人类社会都发展出了大量的说话方式来建构其中的故事、解释、对话、讨论以及各种论证方式。就像我们会学习语法形式来把词语填入句子框架,我们也会储存“情节”来组织故事,储存人格特征来填充人物角色,而所有的儿童都要学会这些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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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第27章 审查员和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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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旁有个男子把两只手都蘸满了蛋黄酱,然后又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坐在他旁边的人非常诧异地看着他,而他解释道:“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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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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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27.1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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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读者一定很想知道玛丽和那个风筝最后怎么样了。接下来的故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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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玛丽受邀参加杰克的聚会。她想知道他会不会想要一只风筝。但是简告诉她:“杰克已经有一只风筝了,他会让你把它拿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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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它”指的是什么呢?很明显简说的不是杰克已经有的那只风筝,而是玛丽打算送给杰克的那只新风筝。是什么引导了听众的判断,使其认为这就是讲述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呢?其实除了“它”指的是哪个风筝之外,我们还有很多别的问题需要解决。比如,我们怎么知道“它”指的就是一只风筝呢?而“把它拿回去”是说从杰克那里拿回去,还是把风筝退回商店呢?为了简单起见,我们先不考虑其他可能性,假定“它”指的就是一只风筝,但如果要判断究竟指的是哪只风筝,我们还必须理解“把它拿回去”这个更大的短语是什么意思。这个短语一定要能与听众脑海中已经存在的某种思维结构相匹配。讲述者希望能够唤起听众自己赠送和接收生日礼物的一些记忆片段,从而使他们能够借助这种相似的生活常识,找到最适合理解这个短语的思维结构。但是因为每个听众的头脑中都有着巨大的信息量,有什么程序可以快速地唤起那些有用的知识呢?在1947年,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尤金·查尼艾克做了一个研究,以探索这个故事中每个短语如何帮助阅读者理解后文的短语。他认为每当我们听到一个事件的时候,某个特定的识别智能体就会被启动。这些智能体接下来会活跃地运行,观察并等待着其他相关事件的发生。(因为这些识别智能体平时都在静静地潜伏着,只会在特定的情形下才介入,所以它们也被称为“恶魔”。)比如说,一旦有个故事中出现了某人买了份礼物的细微暗示,特定的“恶魔”就会被激活并等待着下面这种事件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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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迹象表明被送礼物的人拒绝了这个礼物,它就会在下文中搜寻礼物被退回的信号。如果你看到了礼物被退回的征兆,它又会搜寻被送礼物的人拒绝礼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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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尼艾克的理论引发了很多新的思考。比如,激活一个“恶魔”的难度有多大?它们的活跃状态能维持多久?如果被激活的“恶魔”太少,我们对事情的理解就会很迟钝。但如果被激活的“恶魔”太多,我们又会被错误的讯息搞得晕头转向。这些问题没有什么简单的答案,而且我们所说的“理解力”本来就要靠大量的技能不断累积才能获得。你可能只需要一些孤立的“恶魔”就可以理解某一小段的故事,但要理解其他内容,可能就需要动用一些更大的程序,从你的海量回忆中搜寻能与接下来的故事情节相匹配的记忆片段,还有一些内容的理解可能取决于哪些智能体被各种微忆体激活了。你以为你在专注地讲述或聆听一个故事,实际上你的痴迷程度有多少是在被这些“恶魔”的预期操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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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27.2 抑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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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永远不犯错误就太好了。要做到这一点,一种方法是让大脑中永远都是绝对完美的正确思想,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过我们可以尽力去尝试在那些坏主意造成很大危害之前及早地识别出它们。因此,我们可以设想有两种恰好相反的自我完善方式。一种是扩展我们的思路范围,这样我们就会有更多的主意,但也意味着有更多的错误。另一种是我们试着去避免重复那些曾经犯下的错误。每个族群或团体都会逐渐形成一些限制和禁忌,以此告诫成员们哪些事情是不应该做的。我们的思维也是如此,我们从记忆的累积中获取经验,以此来告诫自己哪些是不应该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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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怎样才能让一个智能体阻止我们重复做一些过去做过的错误或徒劳无功的事情呢?再理想化一些,这个智能体甚至可以让我们根本不会再想到那些不好的思路。但这看上去似乎是自相矛盾的,就像你去对一个人说:“不要想猴子!”他仍然会用某种方式去做这件事。要想知道它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可以想象一个会导致某种错误的思维状态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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