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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63 天道与人文 北斗九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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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65 我国自古以北斗为极重要之星座。《天官书》曰:“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2000年前在黄河流域,北斗七星终年在地平线上,常明不隐,自足引起深刻之注意。但我国古代曾有北斗九星之说,梁刘昭注《后汉书》卷二十《天文志》有云:“璿玑者谓北极星也,玉衡者谓斗九星也。”其言出自《星经》。《黄帝素问·灵枢经》有“九星悬朗,七曜周旋”之语,唐王冰注:“上古九星悬朗,五运齐宣,中古标星藏匿,故计星之见者七焉。”孙星衍以为九星者,即现有北斗七星外加招摇、大角。《淮南子》卷五《时则训》:“孟春之月,招摇指寅,昏参中,旦尾中。仲春之月,招摇指卯昏弧中,旦建中……季冬之月,招摇指丑,昏娄中,旦氐中。”招摇离目前之北极51°左右,离西汉初北极亦40°。不特非现时终年所得见,即2000年以前,在黄河流域亦非常明不隐之星也。南宋王应麟引《春秋运斗枢》云:“北斗七星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机,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摇光即招摇也。”按《天官书》:“杓端二星,一内为矛招摇,一外为盾天锋。”招摇如为杓之一部,则天锋亦应属杓。《晋书·天文志》:“梗河三星在角北,招摇一星在其北,玄戈一星在招摇北。”《甘石星经》:“招摇在梗河北,入氐二度,去北辰四十一度。”是则招摇非摇光明矣,北斗杓三星玉衡、开阳、摇光相距自5°至7°而自摇光至玄戈,自玄戈至招摇亦各六七度。星之光度,玄戈稍弱为四等星,招摇足与七星中天权相比,故玄戈、招摇殆为北斗最后两星。距今3600年以迄6000年前包括右枢为北极星时代在内,在黄河流域之纬度,此北斗九星,可以常见不隐,终年照耀于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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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71 天道与人文 说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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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73 云是极普遍而日常所习见之物,其载见于古史经集者,如《诗经·小雅》云“上天彤云”,《易经》云“云从龙”等等,其后望气者流,恃为占卜国家休咎兵事胜负之具,即史书所述如《晋书·天文志》所载“韩云如布”、“赵云如牛”、“越云如龙”、“蜀云如菌”等,亦系一知半解之言。唯朱晦庵氏言云之成因,“云乃是湿气之密且结者也,地上水汽,被日曝暖,冲至空际中域,一遇本域之寒,即弃所带之热,而反元冷之情,因渐凑密,终结成云”,其见解甚近科学原理。至欧美各邦,其以科学方术测究云者,亦不过近百五十年事。至于今日,凡云之组织、成因、高度以及厚薄等,吾人已知其大概,兹分为四段述之如下:(1)云之组织及成因;(2)云之类别;(3)云与雨之关系;(4)云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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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75 (1)云之组织及成因。云为无数至微之水点集合而成,唯世之能足登峻巅,身驾飞机,入腾云中,以实探云之真形者至稀。雾,经见者也,雾与云名异而实同,悬于空际为云,逼近地面即为雾也,其成因盖由空中水汽之容量,有固定限制,过之则余剩而结成水点或冰点,所谓饱和点或露点是也。空中含水之量,随其温度之高低,以增减其定量,设空中水汽骤增,或温度降低,皆足以使水汽余剩而凝成云雾之点,至云雾之点,体积至微,非目之所能睹及,现经气象学家威尔斯测得每一立方英寸以内,雾点之含数量,轻雾凡千余粒,而重雾之际,自两万以达百万粒以上不等,其每粒所含水分亦至寡,长15尺、广12尺、高一丈之屋中,设雾点充满其内,若集合其所含水量,不盈一大酒樽,可仰口而咽也。然雾点之粒数,已达6000万万矣。设雾点2500粒横列之,其长度仅得一寸焉。水之成云雾点者,每点必具中心核,核质为微尘,大率为海中之盐类,或煤气之烟屑,而非空中飞扬之沙土也。雨水虽含有煤屑与盐粒,但仍不失为天然水中之最洁净者,盖其所含之微尘,仅至稀之量耳。云点翱翔空际,虽至极低之温度,达冰点下20℃,可不凝结为冰,其所以能存于冰点温度以下之空气中,尚不凝冻者,亦赖其含有盐粒有以致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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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77 (2)云之类别。我国昔日未尝有云之分类,至若“越云如龙”、“蜀云如菌”等语,不足确定云类者也。泰西之最初分定云类者,始于19世纪初叶,英人霍华德划云类为四。今之在国际间所共认者有十类;更欲详细别之,则所计不下百类矣。然大别之,可划成三类:卷云、积云、层云是也。卷云极细极薄,若薄幕,若马尾,或若丝之纤维,盖皆由冰针所集成者也,每现之于风暴之先。昔《开元占经》云,“云如乱穰,大风将至”,即谓此也。时而卷云相集成片,似张帷苍穹,皓月与星光遇之,呈毛毛状,曰卷层云。谚云“月光生毛,大水推濠”,盖亦霖雨之征候也。时而卷云分裂如小块状,成卷积云。若玛瑙之皱纹,海面之波涛,或鱼鳞之斑点,为云容中之最美观者,亦可作天候之预兆,有谚云“鱼鳞天,不雨也风颠”者是也。积云多见于日中,夏日尤甚,有如重楼叠阁者,有如菌伞凌虚者,又如群峰环列者,谚云“夏日多奇峰”,即谓此也。积云虽为晴天现象,但堆积过甚,易成雷雨,苏东坡诗有“炮车云起风暴作”句,所谓炮车云者,即雷雨云也。层云作片状,近地者即谓之雾,现于朝暮之际,冬日较多,但鲜有降雨者,登高山见云海,殆皆是类云也。高度以卷云为最,常浮于七八公里至十公里间,积云与层云均属低云。积云高普通在一二公里间,层云低则近地面,高亦不过两公里,唯积云之厚者,其巅可高达七八公里以上也。厚度以积云为最,自数千英尺以达数万英尺,卷云层云,不过数百尺,亦皆非均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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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79 (3)云与雨之关系。云之于雨,其分别在于水点之大小,所以一则浮游空际,一则降落地面耳。云既为水点所集成,其能成雨,固无足奇者。唯物体之居于空中也,较空气重者必下坠,水之重于空气者达800倍,今大块浮云,游存于空中者何也?其故不外云点体积至微,每六分之一英寸直径之雨点,可分成云点凡800万粒,且空气具阻力,今雨点重量之增加,与雨点直径三次方成比例;而空气阻力,与雨点直径二次方成比例数,故雨点愈小,下降率亦愈小也。云点之下降率每分钟仅8尺之距,空气有甚微之上升,已足阻其下降;若空气为下降,则热度增高,云点为其蒸发消灭矣。云点既若是之微,其成雨之故,昔朱晦庵氏已有了然之解释,《朱子语类》载,盖雨落时多细微,雨点彼此相沾,若下之路远,则相沾之数更多而重大,故山顶比山根之雨微小,又冬月比夏月之雨微小,因夏云高也云云。今之论者,以上升气流经过云层,所含尘埃被云层吸取其一部,所剩尘埃既少,则其所成之云点,自属较大;云点既大,下降率亦随之增多,又与所遇之云点相合,体积益大,卒达地面而成雨矣。至霖雨之所以能继续数小时或数日者,乃由他方气流源源接济不绝上腾所致也。全地球所受雨水之量,亦足骇人听闻,盖每一秒钟,平均竟达1600万吨也,然亢旱之象,地面上仍所不免。昔人有云,“如大旱之望云霓”,就表示农夫望雨之殷且切。我国北方,雨量多属缺乏,终年望雨望云之意其殷,若济南、北平等处,习见门联有“天钱雨至,地宝云生”云。此言自北方人视之,固属司空见惯;若多雨量区域之南方人视之,不免指为触目之谈也。唯云雨之于人生,果属至需,苟云量过多,亦殊不宜,盖统计全世界平均云量,为30%至40%之间,日光为其遮蔽达32%。凡川、云、贵等地,常感云量过多,有“天无三日晴”、“蜀犬吠日”之谚。近国立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派员在峨眉山顶司测候,在平地所谓天高气爽10月之际,其所得全月之日光,不足40小时,于卫生亦甚属不适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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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81 (4)云之美。我国于云之科学探究,往昔诚感阙如,至若云之美观,固已得明切之认识者久矣,溯自《竹书纪年》之《卿云歌》,“卿云烂兮,纠缦缦兮”,以迨晋、唐、宋、明诸代之讴颂,近之若谭组安《观云楼诗》、章行严集《题看云楼觅句图》等,靡不谈云之美,尤以陆士衡(陆机)之《白云赋》、《浮云赋》为最,能表白云之美丽,文辞既属绮丽,而于云之形形色色,描来穷极变态,虽乏科学观念,但于云之美,可谓形容尽致矣。昔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谓人之五官感觉,唯嗅觉为纯,以非为欲之所驱者也;他若口之于味,饮食所以餍饥,嗜之过甚则谓饕餮;耳之于声,所以悦听,嗜之若周郎,则谓戏迷也;至美色之于人也,谚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常有主观杂于其间,非全为客观美也。若照柏拉图之见解,吾人亦可说地球上之纯粹美丽也者,唯云雾而已。他若禽鸟花卉之美者,人欲得而饲养之、栽培之,甚至欲悬之于衣襟,囚之于樊笼。山水之美者,人欲建屋其中而享受之;玉石之美者,人欲价购以储之;若西施、王嫱之美,人则欲得之以藏娇于金屋,此人之好货好色之性使然耳。至于云雾之美者,人鲜欲据之为己有。昔南朝秣陵人陶弘景者,齐高祖梁武帝之所威敬者也,隐于句容之句曲山,时以“山中宰相”称之,其答齐高祖询“山中何所有”一书,有诗曰“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之句,言云之超然美,洵为至切之谈。其后苏东坡由山中返,途遇白云,若万马奔驰而来,遂启笼掇之以归,咏赋以记之,但归家笼子打开,云即飞散,云之终不得为人之所有也明矣。且云霞之美,无论贫富智愚贤不肖,均可赏览,地无分南北,时无论冬夏,举目四望,常可见似曾相识之白云,冉冉而来,其形其色,岂特早暮不同,抑且顷刻千变,其来也不需一文之值,其去也虽万金之巨、帝旨之严,莫能稍留。登高山望云海,使人心旷神怡;读古人游记,如明王凤洲《游泰山记》、敖英《峨眉山记》、王思任《庐山云海记》,无不叹云殆仙景,毕生所未寓目,辞墨所不足形容,则云又岂特美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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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87 天道与人文 苏东坡舶棹风诗之是否合乎事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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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89 古之所谓舶棹风即今之所谓东南季风,即如上述。但东南季风为自南海中挈载雨泽来中国之工具,而舶棹风古人均以为主旱,二者似相背谬其理固安在乎?明陶宗仪编《说郛》引汉崔实《农家谚》有“舶棹风云起,旱魃深欢喜”之句。(徐光启)《农政全书》谓:“东南风及成块白云,起至半月,舶棹风,主水退,兼旱。无南风则无舶棹风,水卒不能退。”(9)均与苏东坡“三时已断黄梅雨,万里初来舶棹风”之诗相合。明谢在杭《五杂俎》(10)云:“江南每岁三四月苦霪雨不止,百物霉腐,俗谓之梅雨,盖当梅子青黄时。自徐淮而北则春夏常旱,至六七月之交愁霖雨不止,物始霉焉。”《玉芝堂谈荟》谓:“芒后逢壬立梅,至后逢壬断梅。”《农政全书》所引梅雨之期与《玉芝堂谈荟》相合,又谓夏至“后半月为三时,头时三日,中时五日,末时七日”。东坡谓“三时已断黄梅雨”,则夏至后半月始断梅,与《五杂俎》及《玉芝堂谈荟》所引微有不合。但梅雨之迟早因地域之不同而异。据近时记载,我国长江下游自汉口、九江以达南京、上海,平均于6月10日即芒种后三四日入梅,7月10日即小暑后三四日出梅。自长沙、岳州、温州以南则入梅与出梅之期均较早。东坡所咏系吴中梅雨,其断梅之期与现时所实测者乃相吻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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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91 阳历7月5日至9日可称小暑一候,10日至14日可称小暑二候。宁、沪各地断梅在于小暑一候与二候之间,出梅以后雨量与湿度骤形低落,平均温度激增2℃,风速骤加每小时4公里,足知东坡所谓“吴中梅雨既过,飒然清风弥旬”,又信而有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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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93 在长江流域东南季风于4月间已见其端倪,但至7月初黄梅以后而鼎盛。加以梅雨期中,风速较微,出梅以后,风速顿增,此所以梅雨后之东南季风,为古人所注目,而特加以舶棹风之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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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195 且据近来宁、沪两地之观测,舶棹风之主水退亦合乎事实。上海7月间东南风盛行,其影响于天气实非浅显。凡7月间,东南风甚竞则荒旱,东南风衰颓则雨量丰盛,揆诸过去50年之记录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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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201 天道与人文 柳条能漏泄春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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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203 杜甫《腊日》诗:“腊日常年暖尚遥,今年腊日冻全消。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苏轼《惠崇春江晓景》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柳条能漏泄春光,鸭能先知江水暖,这统是表明物候推移是有内在因素起了作用。唐、宋诗人之所以能有如此直觉的感性认识,也是由于他们审察事物之周密而勤快。诗人如陆游,他的晚年从50岁到80多岁在浙江绍兴家乡,夙兴夜寐,几乎无时无刻不留心物候。在《枕上作》诗里:“卧听百舌语帘栊,已是新春不是冬……”又在《夜归》诗里:“今年寒到江乡早,未及中秋见雁飞。八十老翁顽似铁,三更风雨采菱归。”可见唐、宋诗人之能体会动、植物物候推移的本质,绝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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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205 俗语说道:“蒲柳之质,望秋先陨。”意思虽是比喻薄弱的东西容易摧折,但却说明了一个真理,即是许多树木像水杨类,当寒冷天气未到以前,老早就已萧萧落叶了。植物之能“未雨绸缪”,严冬未临,早做准备,不仅限于水杨类,而是很普遍的。因为植物既不能走动,而内部又无调整温度的机制,所以必须有抗御严冬的准备,一般阔叶树在夏末秋初的时候,初叶的叶端不再生长叶子,而成为芽鳞,使枝叶的生长点受到保护,不致受严冬的损害。一到春天,这芽鳞又能重新再长枝叶。在初春未来之前,芽苞、花蕾已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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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69210 天道与人文 [:1700868938]
1700869211 天道与人文 唐、宋大诗人诗中的物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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