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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生成的客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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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来,我们应该把熟悉的世界描述成主观的,把科学的世界描述成客观的。还是来看我们前面关于平行的例子,即熟悉的世界内的颜色与科学世界内的对应物的电磁波长,这里我们毫不迟疑地把电磁波描述为客观的,而颜色是主观的。电磁波是实体——或者是离我们最近的能够描述的实体,颜色只是心理转念的产物。在波的刺激下,涌入我们意识的绚丽的色彩与客观实体并不相关。对于色盲者,色彩是不同的,虽然视觉正常的人能够同样区别颜色,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们对红色、蓝色等的意识是否正好与我们的一样。此外,我们还认识到,那些波长更长或更短的不可见光与那些可见光同样客观存在。在这个和其他平行关系中,我们在科学世界找到客观存在,在日常熟悉世界找到主观对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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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熵的梯度与“生成”之间的平行关系里,主观性与客观性好像已经走到错误的方面去了。确实,“生成”是个实体——或离我们最近能够描述实在的事物。我们确信,运动特征必须归属到客观世界。考虑到心理想象,我看不出“生成”的本质与现实世界有多大的差异。另一方面,坦率地说,熵比大多数的普通物理量来说是更为主观的性质,熵是排列和组织化的一个评判。同样地,猎户星座也是主观的事件。被排列的事物是客观的,因此构成星座的星体也是客观的,但是联合体则是探查过程中心智的贡献。如果颜色是心智转念的产物,同样地,熵也是统计学家心智转念的产物,它与击球平均的客观性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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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物理学家一般会说,我们所熟知的桌子的物质实际是空间的弯曲,它的颜色实际是电磁波长,但我想他不会说熟知的时间推进实际是熵的梯度。我随意地引用一些话语,但在我们对于最后平行关系的态度中已经显示出明确的差异了。既然我们确信二者之间有联系,则必然会得出如下的结论,即在熵这个术语的背后依然存在某些尚未掌握的事情——如果你们高兴的话,可称之为某种不可思议的解释,它们在我们把熵导入物理学时所下的定义中尚不明显,简言之,我们尽力想搞清楚熵的梯度可能实际上是时间的推移(而非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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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继续讨论之前,我应指出,这种显然处于错误世界里的主观与客观的例外现象提供了思考的食粮,它有可能为我们准备了一个科学世界的观点。这个世界将在下一章采用,比科学通常所持的客观性要主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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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熵与“生成”的联系考察的越细,我们所遇到的障碍就越大。如果熵是物理学不能定义的基本物理量中的一个,那便没有困难了。或者,如果时间的推移是通过我们的感觉器官所认识的某种东西,那也没有困难。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实际的结合,其困难看来好像是很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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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我们不得不把“生成”与电位梯度当成一体,而不与熵变当成一体,我们由电压计的读数得到电位,读数代表世界状态中的某些东西,但我们对它们是什么却没有成型的刻画。在科学研究中我们利用数值——即附着于所有概念之外的背景的代码,如果我们能够把这神秘的电位与我们所熟知的任何概念相关联想必很有趣。显然,如果能够把电位变化与熟知的时间的推移等同起来,我们将朝着掌握它的固有性质前进了一大步。但是,从想象转到现实,我们不得不把电位梯度与力等同。现在,我们确实已经有了熟知的力的概念——即肌肉力量的感觉。但是,这并不能给予我们以任何电位梯度的固有性质的观念,这种感觉只不过是从力的位点(受力点)经过长途跋涉后神经刺激所引发的心理转念的产物而已,这就是所有物理实体通过感觉器官影响心理的途径。居间的神经机构将阻止心理影像与物理原因之间的任何紧密的联合,即便当它有直接起作用的机会时,我们有意信任我们的心理洞察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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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假定我们不得不把力与熵的梯度等同起来,那将仅仅意味着熵的梯度是刺激神经的一个条件,由此神经向大脑传送一种刺激,心灵将由这个刺激编织它自身独特的力的印象。对于肌肉对力的感知与肌肉分子组织的变化有关这一假设,没有人会有本能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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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难题,是不得不把两方面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的两件事情连接起来,而且,就我们对它们的了解,它们是完全不同的。假装我们对于客观世界的组织性的本质无知,同我们对电位固有性质的无知一样,是愚蠢的。假装我们没有客观世界的“生成”的正当概念,也是愚蠢的。运动性质——使过去向未来的发展合理化,从未来向过去的发展滑稽化的意义——不得不做比扣动神经的扳机更多的事。时间已经与我们的意识结合得如此紧密,以致时间的推移也成为意识的条件。我们对“生成”有直接的洞察,它把所有的符号知识当作不完全平面上的东西一概扫到一边去了。如果我掌握了存在的观念,那是因为我本身存在的缘故,如果我掌握了生成的观念,那是因为我本身生成的缘故——这就是“存在”和“生成”的内部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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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采用世界的微观组成的排列性质来表征这种根本性直觉是很不合适的,这个困难预示着什么依然极其模糊。但是,这与变化的特定符号并非没有关联,我们可以在有关基本和辅助法则问题的、可靠的科学观点中辨识出这种变化。我想,基本法则的铁律仍广为接受,但不能再说是毫无疑问的了。现在好像清楚了,我们尚未切实掌握任何基本法则——即那些曾被假定为基本型的一切法则实际上都是统计规律。无疑地,可以说那仅是一种期望。在到达最后的基础之前,我们必须做好极其漫长探究的准备,如果新的发现表明底下的深度不如预期时也并不失望。但我想也有人可能会说,已发现“自然”为了防止我们发现基本法则,采用了相当不公平的诡计——与挫败我们发现相对于以太速度的努力如出一辙。[1]我相信“自然”内里是诚实的,当我们寻找那里并不存在的东西时,它仅仅转而借助于这些显而易见的隐匿手段。现在除了所假想的思考的必要性以外,已很难再看到对法则宿命论的体系能够最终重建根深蒂固的确信进行任何辩解。最近几年来,思考日渐习惯了在没有很多“要件”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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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应感到惊奇,如果量子理论现在迫使我们重建物理体系,辅助法则成为基础而基本法则反被废弃。在重建后的世界中,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虽然许多事可能性很低,其结果大抵相同,但是,我们必须设计的机械种类都会不同。我们将进一步考察这个问题,在此我不打算再深入了。熵,作为与辅助法则关联的引入的物理量,现在说来,是以它自身的权力存在着,而不是作为被废弃的基本体系中的量的排列的当前表现而存在。在这样的权力中,熵很容易被接受作为世界运动性质的表征。我不能更为准确地表达我的意思,原因在于我所讲的仍然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带来的思想假说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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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时间的二元性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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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称奇的另一件事是,物理学上时间与时间之矢的分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若要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找到两个事件之间的时间关系,那他就不得不读取两种不同的指示器。他必须读着计时器以便知道一个事件比另外一个晚多少,他还必须读取能够测量能量的混乱度的某种装置(即温度计)以便了解哪个事件晚发生。[2]当我想起我们最好的计时器都尽可能地除去此类过程,如反映能量混乱度的摩擦,分工就显得特别重要。测量时间的仪器越精密,将会越完全地隐藏时间之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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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似是而非的说法似乎在第三章的事实里解释过,即时间是通过两个途径到达我们的意识。我们把心灵描绘成一个编辑,他身处密室,通过神经接受从外界来的零碎的信息,恐怕还得加进很多编辑的虚构才能写成小说。如其他的物理量一样,时间作为外部世界的事件之间的可度量的特殊关系,也以同样的方式进入意识,但它并未携带时间之矢一道进来。此外,我们的编辑本身也经历着他意识中的时间——他沿着自己穿过世界的轨道的时间关系。这个经历是亲历的,不是从外界得来的信息,但是编辑意识到他所经历的时间与外部信息所包含的时间是等同的。现在意识宣称这一私人时间具有方向性(箭矢),从而对于从信息中进一步寻找遗失的箭矢给出了一个线索。但奇怪的是,虽然最终从外部信息中找到了箭矢,但还是没有从计时器上信息中发现箭矢,而是从温度计和相似的本来不是用于测量时间的仪器上发现了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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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除了探察时间之矢以外,也能粗疏地度量时间的流逝,它具备时间度量的正确观念,但实行起来则很笨拙。我们的意识或许与物质世界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因此我们必须设想意识对其时间旅程的记录是大脑物质内的某种计时器的示数——或许那是一个确实糟糕的计时器。通常,在我的心里对这种联系,一直将其类比为一个设计用于准确记录时间的物理时钟。但是我现在倾向于把它更好地类比为一个熵钟,即一台主要设计用于测量能量混乱度速率的仪器,它只能非常粗疏地与时间保持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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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典型的熵钟的设计可以如下:一个包括两块不同金属的电路,两块金属的连接点分别嵌入到互相接触的一个热物体和一个冷物体内,电路设有一个作为熵钟刻度盘的电流计。电路里的热电流正比于两个物体的温度差,因此随着两个物体之间的能量传递持续进行,它们的温度差逐步减少,电流计的示数也就持续减少。这个熵钟绝对可靠地告诉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观测者,两个事件中哪一个后发生——我们已看到没有普通的计时器能达到这一点。至于熵钟的计时性能,我们也只能说,电流计指针的转动与时间流逝的速度有某种关联——这一点上或许与意识的计时性能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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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于我而言,似乎意识以及其对时间之矢的坚持,还有极其错误的时间测量观念等都可以在大脑的某个部分被熵钟所引导,这就避免了不正常的假设,即我们要分别问询物质大脑的两个细胞关于我们时间持续概念和生成概念的形成,于是熵的梯度就成为意识时间两个方面的直接等价物。物理时钟所测量的时间持续(时间的间隔),只有些微的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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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总结一下来理清我们有关时间的观点:首先,物理上时间是四维世界里时间的分隔(世界范围的瞬间),这些时间是人为的和相对的,绝非与意识时间指示给我们的任何事物相应。其次,我们在相对论中认识了被称作时间关系的某种东西,它绝对与空间关系相异,这种差异的一个结果是附属于物质身体的心理仅能穿越时间关系,因此,即使没有更紧密的关系,至少在心理状态序列与时间关系点的序列之间存在一对一的对应关系。由于心理把自身的序列解释为意识时间,我们至少可以说,物理上的时间关系与意识时间有关系,这一点是空间关系所不具备的。我怀疑这种关系是否要更为密切,我认为心理序列不是物理上的时间关系的示数,因为在物理上时间关系是不带箭矢的,我想它是物理上的熵梯度的示数,因为它具有所必需的箭矢。时间关系和熵梯度在物理学上均有严格定义,它们之间完全不同,而且通常都没有数值无关。但是当然了,时间以外的其他事物也能“计时”,所以,为什么在大脑某个特殊部位随机因素的产生不会相当均匀地传播?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对此情形,在意识里的时间流逝与相应的物理世界里的时间关系长度之间并不存在特别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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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微观分析的科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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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学哲学的观点看,我想与熵有关的概念必定要列为19世纪对科学思想的一大贡献。它标志着如下观点的一种反应,即科学需要关注的每个事物,都是由物体的显微分析所发现的。它提供了一种替代的见解,其中感兴趣的中心从普通分析(源自电位等)所获得的实体转移到了体系总体所具有的性质,这些性质不能够再分和定位——这里一些,那里一些。艺术家热望把那些微观细节不能表达的意义传达出来,因此他求助于印象派画法。令人称奇的是,物理学家也发现同样有此必要,但是他的印象派体系准确地与科学一样,比起他的微观体系,在它的应用方面甚而更为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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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在研究坠落的石头时,显微分析显示出无数的分离的分子。石头的能量在分子间分布,分子的能量总和构成石头的能量。但是,我们不能采用那种方法分配运动中的组织性或随机因素,说组织性的一个特殊部分位于某个特殊分子中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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