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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西尔维斯特挑战前的赫胥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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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黎生于1825年,小时候住在一个名叫依林(Ealing)的宁静村庄一家肉店的楼上。他父亲是当地学校的一名副校长——而且还是教数学的!据说这所学校是英格兰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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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黎上了这所学校,但在1835年,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父亲离开了这所学校。这使得赫胥黎的小学生涯过早结束了,致使他在早年只受过两年的正规教育。但他这样评论他在那段时期的就学情况:“学校里的生活是我所知最糟的……管理我们的人像幼稚的农夫那样担心我们的智力和道德。我们尽力不受他们管束,放任自流,在我们中间,欺负同学是最小的不良行为了。”(10)或许这跟后来赫胥黎好斗的习惯有关——他经常无情地对待那些让他不悦的对手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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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数学的感想从哪里来还不清楚。但是,在其他学科上,他很早就显示出智慧。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深入思考哲学问题,并开创出一套知识的分类系统。17岁时,他已经将所有的知识分成两大门类,客观知识和主观知识。他不敢肯定把道德归入哪一类,尽管他非常倾向于把它归入客观知识一类。这一类还有物理学、生理学和历史。在主观知识一类,他放入了玄学、神学、逻辑——还有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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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不是一个数学奇才,早期的医学学习也为他后来在很多其他领域的研究打下了扎实基础。29岁时,他已经发表了23篇关于无脊椎动物学的论文,后来又接着发表了15篇。他还对分类学作出过重要贡献,这使他在1851年被选入皇家学会,并在1852年赢得皇家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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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候,他认为,一个人如果不具备一些在他那个年代称为自然史的科学知识,算不上有科学素养。事实上,他觉得,“对一个没有受过自然史教育的人来说,他在乡间和海边的散步就如同走过充满精彩艺术品的画廊,十次有九次把头转向空白的墙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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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1854年写下了这段话。同时,他对数学的认识也已经越来越坚定。在同一篇文章中,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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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刻也不怀疑,当数学家忙于从一般的命题出发作推导时,生物学家更专注于观察、比较,这些过程导致了一般命题的产生。在此,我想要主张的是,这种区别不是建立在这些科学(也就是说,在生物学和数学之间)本身的任何基本特性上,而是建立在它们的学科内容、相对复杂性和结果的相对完善性等无关大局的因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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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家只考虑物体的两种性质:数量和范围。所有他想要的归纳都已经在很多年以前形成和完备了。现在除了推论和证明他们无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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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物学家要考虑物体一大堆的性质,恐怕他的归纳很多年都无法完成。但当这些归纳完成后,这门科学将会像数学本身一样富有逻辑和精确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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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年,赫胥黎还经常说:“数学家发现,宇宙是‘神圣的几何’。”(13)但是,在很多不同的科学领域,赫胥黎还在继续钻研和成长。传记作家詹姆斯·G·帕拉迪斯(James G. Paradis)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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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时代的科学……朝着强调量化和经验决定论方向发展。在1854年,赫胥黎对科学方法做了一个简短的概括……到1870年,这篇文章作为他的《布道集》(Lay Sermons)的一部分发表了,他的观点改变了许多,以至于他特别小心地注明他不再坚持生机论。《布道集》收入了他的《生命的物质基础》(On the Physical Basis of Life)。这篇论文否定了所有的自发性理论,并把生命力等同于化学力。虽然赫胥黎从浪漫主义那里得到了启示,形成了自己早期的自然观念,但(到1866年)他公开抛弃了他早期的浪漫主义倾向,否定了自发性,宣称怀疑主义是“最高的责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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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更清楚地看到赫胥黎是怎样看待科学和数学的。他喜爱科学,在理解和处理科学问题时也有成熟的思路。在他的脑中,科学是生命的一部分。一个人如果没有科学各门类的扎实基础,仅仅在自然史和自然科学的某个门类有扎实的基础,他算不上真正有学问。对于数学,他并不讨厌,他尊重它,但是敬而远之。他把它看成一种游戏,或许是一个精彩的游戏,但与科学无关。如帕拉迪斯所指出的,尽管这时候科学已经朝量化方面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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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年,他把他的立场更强调了一番:“但是,那种忽略了哲学探询的局限而从事科学的人,从这些公式和符号滑入通常唯物主义者才懂得的世界中,对我来说,他们似乎把自己摆在了与会错认为演算问题中出现的x和y们是实物的数学家同等水平上——更不妙的是,和数学家相比,后者所犯的错误没有什么实际后果,而系统的唯物主义错误却会丧失活力,破坏生活之美。”(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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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赫胥黎的这句话:(数学的)错误没有什么实际后果。然后考虑一下(20世纪)现在发生的事:一个耗资1850万美元的空间探测计划——1962年7月22日的“水手一号”任务——失败了,仅仅是因为一个电脑方程的连字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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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胥黎1868年的论文里,还有一些这样的观点。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他认为数学纯粹是推论。同时也请注意,他是怎样对比学习语言和学习数学的。在第三段中,他这样描述当时的教育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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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要寻求科学训练的巨大好处,这种训练必须是实在的。这就是说,学者的思维必须与事实联系起来,他不应该仅仅只被告知一件事,而应该设法让他运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看到:这件事就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别的样子。由于不能被任何其他的学科所代替,科学训练最大的特性在于:让思维直接与事实接触,通过最完整的归纳法来锻炼智力,也就是说,从直接观察自然得来的具体事实中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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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教学中的其他学习不能通过这种方法锻炼思维。数学训练几乎纯粹是推论的。数学家从几个简单的命题出发,这些命题的证据如此明显,以至于他称它们是不证自明的;余下的工作就是从它们得出微妙的推论。语言教学无论如何也是一种普通训练,有着大体一样的性质——权威性,即传统提供资料,学者运用脑力来进行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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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教育几乎全部都投入到培养表达能力和培养对语言美的感受上。我要说的关键是:综合其他人的一大堆观点,或者获得美的一些标准,于是我们能够分辨美好的和邪恶的东西。这一点却被人毫不迟疑地扔在一边了。我想我这样说没有错:如果把科学作为教育的基础,而不是最多把它悬在高高的屋檐下,目前的状况是不会存在的(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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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达尔文的斗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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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胥黎漫长的学术生涯中,很多人对他活跃的文笔透出的锋芒感受颇深。他不顾及名声和地位。他与人的很多冲突都跟达尔文的进化论有关。有趣的是,达尔文本人无心也无意去反击那些难以避免的攻击,因为他顾虑良多。早些时候,赫胥黎努力安慰他:“对于那些会对你狂吠不止的杂种,你应该想起你的一些朋友……将满怀好意地站在你这一边。我正磨着自己的爪和牙,准备随时为你冲上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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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黎与人最著名的一场较量发生在1860年,也就是达尔文向世界展示自己理论的第二年,他跟牛津的主教萨缪尔·威尔伯福斯(Samuel Wilberforce)之间的一场较量。主教大人以“圆滑的萨姆”在一部分上流人士中著称。在当时一位重要的科学家理查德·欧文(Richard Owen)的指导下,人们期望威尔伯福斯能将达尔文的进化论——更进一步,连带赫胥黎——劈得粉碎。同样,打败主教大人也是赫胥黎的责任。通过一场精彩的戏剧性表演,赫胥黎成功了,这使他赢得了“达尔文的斗牛犬”的绰号(18)。我说起这个,仅仅是为了强调赫胥黎迎接各种挑战的积极性,不管挑战者来自何方,地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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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黎打的另外重要一仗是在大约10年以后,这一仗完全是另一类型。19世纪中叶,均变论成为最流行的地质理论。它认为我们今天所见的地质运动和力量可以用来解释过去。均变论最重要的地方在于:不需要诸如大洪水或其他超自然的影响来做解释。因此,对于地球形成之初是大灾难塑造的这个基督教观点,均变论似乎提供了一个有力的驳斥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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