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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殿堂的中国古代科技史（中） [:1701100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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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讲 丝绸之路与东西纺织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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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的概念由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提出，用于描述公元前后东西方文化交流中最为频繁的一段交通要道。在此道上交易的大宗贸易产品是丝绸，故称丝绸之路。丝绸之路作为东西与西方进行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为人类文明的进步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在这条路上，东方的丝绸与其他物品被输送到地中海沿岸，而中亚、西亚及欧洲的纺织技术与实物也被东方所吸收和融合。在中国古代科技中，纺织技术对世界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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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方传说中的蚕与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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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早的年代里，由于相隔遥远，路途不便，外国人无法了解中国丝绸的真实情况，只有从个人脑子里产生奇异的想像。他们将吐丝的蚕称为“蚕儿”或“赛儿”（Ser），而把养蚕的国家称为赛里斯（Seres），养蚕的人称为赛里斯人，因此，赛里斯即成为中国的代称。在众多的希腊作家关于远东地区的文献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关于东方蚕儿和赛里斯人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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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对丝绸来历的第一个看法是树上生羊毛的故事，这或许与他们了解亚麻的生产和羊毛有较大的关系。维吉尔（Vigile，公元前70～公元19年）在《田园诗》中写道：“赛里斯人从他们那里的树叶上采集下了非常纤细的羊毛。”斯特拉波（Strabon，约公元前58～公元21年间）在《地理书》中写道：“也是出于同一原因（气候的酷热），在某些树枝上生长出了羊毛。尼亚格说，人们可以利用这种羊毛纺成漂亮而纤细的织物，马其顿人用来制造坐垫和马鞍。”到老普林尼（Pline L’ Ancien，公元23—79年）的时候，虽然罗马的人们已经穿上了丝绸服装，但人们对丝绸的来历不甚了解，依然认为它们是一种树上采集的羊毛类纤维。老普林尼在其《自然史》一书上生动地描述了赛里斯人和他们的织物：“人们在那里所遇到的第一批人是赛里斯人，这一民族以他们森林里所产的羊毛而名震遐迩。他们向树木喷水而冲刷下树叶上的白色绒毛，然后再由他们的妻室来完成纺线和织造这两道工序。由于在遥远的地区有人完成了如此复杂的劳动，罗马的贵妇人们才能够穿上透明的衣衫而出现于大庭广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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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从包撒尼雅斯（Pausanias，公元2世纪）开始，人们已经知道丝绸来自一种叫蚕儿的昆虫，因此，他在《希腊志》中则非常详尽地描写他所知道的蚕儿的由来：“至于赛里斯人用作制作衣装的那些丝线，它并不是从树皮中提取的，而是另有其他来源。他们在国内生存有一种小动物，希腊人称之为赛儿，而赛里斯人则以另外的名字相称。这种微小动物比最大的金甲虫还要大两倍。在其他特点方面，则与树上织网的蜘蛛相似，完全如同蜘蛛一样也有八只足。赛里斯人制造了于冬夏咸宜的小笼来饲养这些动物。这些动物做出一种缠绕在它们的足上的细丝。在第四年之前，赛里斯人一直用黍作饲料来喂养。但到了第五年，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笨虫活不了多久了，改用绿芦苇来饲养。对于这种动物来说，这是各种饲料中的最好的。它们贪婪地吃着这种芦苇，一直到胀破了肚子。大部分丝线就在尸体内部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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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丝绸之路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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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丝绸之路的概念已深入人心，同时也有所扩展。一般人们心目中理解的丝绸之路起码有三条：草原丝绸之路、沙漠绿洲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此外还有西南丝绸之路、东亚丝绸之路等多种说法。它们在不同的时代所扮演的角色也各有侧重（如图3.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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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草原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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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丝绸之路是一条较早开通并在公元前五世纪前后有过辉煌历史的通道。这一通道东起蒙古高原，翻越天堑阿尔泰山，再经准噶尔盆地到哈萨克丘陵，或直接由巴拉巴草原到黑海低地，横贯东西。此道所经之处，多是无边的草原，因此，开辟此道者当为古代的骑马民族。这一通道在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巨著《历史》中已经提及，当时居住在黑海周围的斯基泰商人曾沿着此道东来。另一部成书于战国时期的中国文献《穆天子传》中也提及周穆王曾西行遇西王母。据《穆天子传》载，此道亦正是由中原出发，经新疆、越葱岭而止于吉尔吉斯旷野的草原丝绸之路。这条通道还得到了大量考古资料的证实。在伏尔加河、西伯利亚、蒙古高原、河套地区以用及新疆北部，都能见到具有斯基泰风格的文物，如兽首铜刀、短剑、双耳深腹铜鍑等。尤其要指出的是位于阿尔泰山麓的巴泽雷克巨型斯基泰古墓中，既发现了公元前5世纪左右的中国丝绸、漆器，还发现了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文物。这些实物亦表明，在公元前5世纪前后，中国丝绸已通过草原丝绸之路传至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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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沙漠绿洲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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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绿洲丝绸之路又称西域丝绸之路，也就是李希霍芬最早提出的丝绸之路。大略地说，此路东起当时的京都长安，经河西走廊而到敦煌。由敦煌起可分南北两路。南路从敦煌经楼兰、于阗、莎车等地，越葱岭到大月氏（今阿姆河中部）、安息（即波斯，今伊朗），再往西可达条支（今伊拉克）、大秦（罗马帝国，今地中海沿岸）。北路从敦煌到交河、龟兹、疏勒，越葱岭到大宛（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再往西经安息而达大秦。由于沿途多为沙漠和戈壁，由绿洲逐站相连，故称沙漠绿洲丝绸之路。汉武帝时，张骞曾两次出使西域，基本上走通了这一条道路，史称“张骞凿空”。但此道的全盛时期是在汉魏隋唐的千余年间，无论是中国的史籍如《汉书·匈奴传》、《汉书·西域列传》、《新唐书·地理志》，还是欧洲的著作《地理志》等，均有大量关于中国丝绸在当时经此道传入欧洲的记载。沿途发现的汉唐丝绸更是明确地把此道的走向勾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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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丝绸之路在历史上也有兴衰。自汉代张骞凿空之后到魏晋南北朝就是一个动荡的时期，丝绸之路上的往来不断，但风险极大。这种局面到唐代初期因唐朝政府对中亚一带的影响加大而大大改善，当时唐朝与粟特地区的往来空前兴盛，大量粟特人来到中国经营丝绸贸易。但到了伊斯兰东扩之后，这种局面被改变了。一直要到蒙古军队横跨欧亚之后，这一段丝绸之路又出现了一段时期的短暂的辉煌。入明之后，这一段丝绸之路就渐渐衰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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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海上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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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丝绸之路的路线开辟甚早。初为东海丝绸之路，通往朝鲜、日本，后为南海丝绸之路，通往东南亚各国。《汉书·地理志》上记载了目前所知我国最早的一次丝绸海贸经过：“有译长属南门，与应募者俱入海，市明珠、璧流离奇石异物，赉黄金杂缯而往。”此事约发生在汉武帝时期，属于宫廷的黄门译长率队远航至都元、邑卢没、湛离、黄支、已程不国，其中最远的黄支和已程不分别位于今天的印度和斯里兰卡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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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代起，我国的海上丝绸贸易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此时，沙漠绿洲的丝绸贸易规模逐渐缩小，安史之乱及吐蕃占领河西等事件，使其濒于中断。同时，全国的丝绸生产中心逐渐南移，沿海经济也有了很大的发展，使海上丝绸之路进入了空前的发展期。这一时期中，丝绸外贸重要港口增多，广州、扬州、明州、泉州等相继设立市舶司，海上贸易的性质由朝贡为主向贸易为主转变。从宋代赵汝适的《诸蕃志》、元代汪大渊的《岛夷志略》、明代的《星涯槎览》、《东西洋考》等著作的记载来看，唐代以来，我国丝绸已通过这些港口传入亚洲各地及北非埃及一带，并通过那里再转运至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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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纪的地理大发现，使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纪元，海上丝绸之路的线路又有了新变化，打通了直接由中国传入欧洲和美洲的通道。明代中叶，西班牙和葡萄牙商人分别从太平洋和印度洋上来到南中国海，开辟了太平洋商路和印度洋商路。这条航线延续达200多年之久，每年都有若干艘千吨以上的大帆船横渡太平洋，每艘均载丝绸1200箱上下，被称为“丝绸之船”。17、18世纪，荷兰和英国在印度相继设立东印度公司，操纵了当时对华丝绸贸易。18世纪末，美国也加入了对中国的丝绸贸易。总之，这一时期的海上丝绸之路已通往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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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丝绸之路上发现的纺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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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以外的丝绸之路沿途最早的纺织品发现应是俄罗斯的巴泽雷克，后来在蒙古的诺因乌拉也有较多的发现，其中不仅有中国生产的织锦和刺绣，还有大量来自西方的刺绣和毛毡织品，反映了草原丝绸之路带来的文化传播和交流。在中国境内，丝绸之路沿途发现的纺织品实物更早，但这里主要介绍的是东汉魏晋至隋唐时期中国境内的丝绸之路沿途出土的纺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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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西走廊汉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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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甘肃省博物馆文物队在位于敦煌附近的马圈湾烽燧遗址发现了不少属于西汉时期的织物，大量为毛织品，但也有少量的丝绸，其中包括带有菱纹及云纹相结合的云气菱纹锦残片和大量绢织物。而更为大量的发现是在武威的磨咀子，出土有自西汉晚期到东汉中期的纺织品，最为重要的是62号墓，包括各种绢、纱、菱纹罗、绒圈锦、丝带及红色人字轧纹绉等。近年甘肃玉门花海毕家滩魏晋墓地又出土了不少丝绸织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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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疆尼雅汉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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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雅遗址位于新疆民丰县北约150公里的尼雅河尽头的沙漠之中，系汉代“精绝国”故址。20世纪初，斯坦因进入尼雅，获取了大量文书和纺织品织物。1959年，新疆博物馆考古队李遇春一行在那里发现了一具棺木。棺内有一对男女尸体并清理出其身上的万世如意锦袍、白布刺绣裤腿、锦袜、手套及鸡鸣枕、阳字锦袜、刺绣镜囊、刺绣粉袋等。1995年，尼雅考古人员清理了墓葬八座，其中最为重要的是M3和M8两座，出土了“王侯合昏千秋万岁宜子孙”锦被、方格纹锦袍、“安乐如意长寿无极”锦枕，以及为最珍贵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如图3.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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