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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第2阶段:问卷设计——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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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而提出新的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角度去看旧的问题,却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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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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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洛普未带任何预设进行了这次研究。研究人员谨慎地避免将流行观点确定为“已知”。这好像是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调查问卷的设计却是一种审慎的艺术。因为提问必须尽量客观,研究人员必须明白他们对一个已知主题暗示性的先入之见,提出的问题要尽量避免不经意间误导调查对象。例如盖洛普在调查欧洲穆斯林时,问卷中没有设计“认为‘一体化’是医治激进主义的万能妙药”之类的问题。相反,问卷问及可衡量各个维度的问题,让数据去揭示一体化与温和主义之间是否确实存在关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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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说,写出恰当的问题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对科学严密的激情,在设计调查问卷时还要考虑两个重要的问题:调查对象所属国家的政府当局和调查对象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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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哈德·法赫瑞丁注意到:“涉入政治敏感领域,冒险无处不在。”法赫瑞丁是盖洛普在这一地区的合作伙伴,他参与设计了第一份调查问卷。“作为阿拉伯研究人员,我们明白调查的极限,但是我们想在本次调查中挑战一下这个极限。突破极限极为有趣,学术上的收获也大,从商业的角度上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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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初,伯克胡德和法赫瑞丁在迪拜安营扎寨,日复一日地忙于设计调查问卷。他们小心翼翼,努力去预测政府官员担心的问题。他们关注受访者的世界观,让受访者明白调查的主要目标是要对其价值和信仰有更深刻的理解,这样他们便可以在坦率、不冒犯的背景中,以间接提问的措辞问及关于恐怖主义和西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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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策略确实奏效——至少大部分情况下如此。在一些国家,最终确定的调查问卷没有遇到地方官员的麻烦。在另一些国家,官方也只是让对问卷稍作调整。沙特阿拉伯处在整个穆斯林世界精神核心的地位,它对本次调查极为关键。沙特官员尤其执著,坚持要求对某些关键问题进行调整,或者直接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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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才获得官方批准,并且是在萨米(Sami,泛阿拉伯研究中心主任)的一再坚持下才获批的”,伯克胡德说,“最终,他兴奋地从沙特阿拉伯的吉达机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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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第3阶段:“他们从来都不想与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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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得调查对象的信任可能比获得各国政府的批准还要难。“棘手的问题是,如何设计合理的问卷使被调查者大胆地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伯克胡德说,“规避风险的方法就是直接说:‘你们党的所有政策路线我也都是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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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先从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开始问起,如被调查者喜欢读什么书籍和报纸,然后逐渐推进,涉及对受访者比较重要的、关于价值观的一般问题,然后再问一些他们对西方价值体系的一般看法,最后问及他们对于西方具体问题的看法。“我们把最困难的问题留到最后问”,伯克胡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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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伯克胡德回忆,联军入侵之后,2003年7月初他在巴格达调查伊拉克人的看法。他在绿区(Green Zone)[2]内与新上任的伊拉克官员会面,该官员告诉他:“这里的人与世隔绝,你别想让他们与你谈话。”伯克胡德理解这句话的分量,开始有点泄气了,因为虽然他以为在伊拉克会有很高的拒访率,但未想过调查会毫无进展。这位官员离开后,偶尔听到他们谈话的一位新西兰人说:“哥们,我不会太在意他刚才的话,他过去20年一直住在明尼波利斯(Minneapolis)[3]。”爱尔兰人是对的。这年夏天,经过努力,伯克胡德在伊拉克的受访率超过95%(在美国,盖洛普的受访率超过50%就算是碰上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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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伯克胡德是如何成功的,他的回答倒不像调查研究人员,更像是心理学家:“这是个建立信任的问题。不管你的问卷设计得有多精细,抽样计划有多完美,访谈人员多么训练有素,如果被调查者认为你不真诚,他们就永远不会对你敞开心灵。”伯克胡德解释道,当被调查者认识到你真的关心他们的看法时,他们才会说真话。正如他在黎巴嫩的一次访谈中所亲历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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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特贫民区有一位年轻妇女,大约30岁出头。她的丈夫不想接受访问,不停地打断她,对她指手画脚。调查人员非常礼貌地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妻子终于明白我们只是对她的回答感兴趣。她对可自由回答的问题极其健谈。我们问了四五个关于生活意义的问题——如‘家庭对你意味着什么?’她的回答是:‘哦,就是生活。’我们问:‘精神斗争对你意味着什么?’‘就是使生活成为可能的事情。’每一个问题她思索好长时间,所给的答案几乎富有诗意。听她谈话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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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胡德有没有觉得受到了威胁?在第一轮调查的九个国家中,科威特是其中反美情绪最强的。伯克胡德造访了几位受访者的家,在测试之前坐下来与他们谈话(伯克胡德在场的访谈不用于分析)。“作为西方人,要访问不易进入的街区是有点伤脑筋”,他说,“不过一旦你站在他们的角度看问题,他们都非常亲切,只是我觉得有点被迫跟他们套近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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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里的居民似乎对痛恨西方政策与不尊重西方人作了严格区分。“从未有人敌视过我”,伯克胡德谈到他在科威特的旅行。“大家都知道历史上他们就是非常好客的人——离开他们家是不容易的!看他们接受访谈非常有意思。他们的回答非常有激情,因为他们是高度政治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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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胡德还说,有些居民愿意说出自己与西方有联系。“我有点惊讶。有一次,我在一个确实非常难以进入的工人聚居街区,恰巧受访者是一位科威特人,但这里的其他人都不是。那一刻,他说:‘这是我儿子;他出生在纳什维尔(Nashville)[4]’。我非常惊讶:‘什么?’他说:‘哦,实际上我的另一个儿子脾有毛病,政府给钱让我们治疗,所以我们就飞往美国做手术。我的另一个儿子就出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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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有不断提醒他注意穆斯林世界和西方世界区别的时刻。伯克胡德记得这种感觉在黎巴嫩尤其强烈。“这是一次非常有意思的旅行,因为这里处在伊斯兰教与西方的断裂带上”,他说,“大约42%的人是基督徒,57%的人是穆斯林——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政治实体内,但是15年前,他们还互相屠杀,贝尔法斯特(Belfast)[5]的战乱也相形见绌。你能看到建筑物上的弹痕。但是现在双方之间交往频繁,至少在职业领域内如此。这里已基本恢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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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是少有的几个需要动用女性调查人员的国家之一——这是伊朗的保守文化使然。女性被调查者不能与男性调查人员谈话。“需要女性调查员与这些妇女进行访谈”,伯克胡德说,“女性必须与男性隔离开来,这表明伊朗的环境确实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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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第4阶段:让数字推动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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