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195738e+09
1701195738 走近藏传佛教 [:1701195334]
1701195739 建立了第一座寺庙桑耶寺
1701195740
1701195741 桑耶寺在现在拉萨的东南,雅鲁藏布江的北岸。桑耶寺藏文全名叫“lugs-gsum bsam-yas”,“lugs-gsum”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三种样式”,“gsum”意思是“三”,“lugs”是“样式”,指桑耶寺底下一层是藏族(建筑)的样式,中间一层是印度(建筑)的样式,上面一层是汉人(建筑)的样式,汉、梵、藏三种样式,“lugs-gsum”就有这种解释;另外一种解释,是我们从一个文献中看到的,较早期的藏文史籍《拔协》另有个写本,收藏在西藏档案局(馆),我们从那儿借出来,看了一眼,它把这个寺庙叫做“lug-gsum”,“lug”是“羊”的意思,“lug-gsum”就是“三羊”,“三羊”这个词在汉语中是吉祥的话,叫做“三羊开泰”,否极泰来,在八卦中泰卦是吉祥的卦,否卦是一个不吉利的卦,“lug-gsum”意思就是“三羊开泰”,就是“吉祥”!所以这个庙就应该叫吉祥寺。两种不同的说法,现在已经没办法对证了。
1701195742
1701195743
1701195744
1701195745
1701195746 桑耶寺乌孜大殿
1701195747
1701195748 这座庙于公元779年建成,据说建筑的时间大概花了十二年。以前也有些个人供养的殿堂,但没有出家人,没有正规的礼拜秩序,也缺乏正规的经典,所以那种私人性质的小殿堂不能叫做庙。叫做庙的一定要有供奉的佛,一定要有出家人,一定要有出家人礼拜的秩序,就是戒律,这样的寺庙我们叫做“dkon-mchog-gsum”(三宝俱全)。
1701195749
1701195750 走近藏传佛教 [:1701195335]
1701195751 “七觉士”出家
1701195752
1701195753
1701195754
1701195755
1701195756 七觉士
1701195757
1701195758 有了寺庙,就有人出家,第一批出家的藏人,叫做“七觉士”(sad-mi-mi-bdun),意思是七个有觉悟的人。这七个有觉悟的人都是贵族,都很聪明能干,他们好像打开了佛教的大门一样,带动了更多的人出家。此后出家人不断增多,其中有一个记载,说宫廷里有五百多人出家,由王妃没庐氏带头。没庐氏王妃出家后叫做绛秋洁(byang-chub-rje,菩提主),她铸了一口大钟,藏王还刻了个碑,这些东西现在都还在。我刚才讲的我那个小书里面都收录了。
1701195759
1701195760 走近藏传佛教 [:1701195336]
1701195761 三大译场和三大译师
1701195762
1701195763 那么经典呢,藏族建立了三大译场,用藏文翻译佛教的经典。这三大译场利用了三个宫殿,一个叫旁塘宫,一个叫青浦宫,一个叫丹噶宫,这三个宫殿就成为三组翻译家们工作的地方。翻译经典时为了避免重复,于是三大译场齐头并进,藏语翻译事业得到迅猛发展。从这里可以看出藏族虚心向学、向上奋进的精神。当他们接触到佛教这样一种宗教——与苯教有所不同,如同一股新风吹了进来,他们就迅速地跟上,组织译场。印度的法师和藏人的法师合作,形成了翻译的高潮。当时藏族里边出现了三大译师,一个叫“噶”——噶瓦贝则;一个叫“属庐”——属庐·鲁意坚赞;一个叫“尚”——尚·益希德,三大译师(和其他译师)一起翻译,互相校看,你翻译错了我们都给你纠正出来。
1701195764
1701195765 走近藏传佛教 [:1701195337]
1701195766 世界上第一部梵藏双语词典
1701195767
1701195768 在藏族翻译家们的努力之下,公元8世纪、9世纪之间,出现了世界上第一部梵藏对译的“双语词典”。我们知道扬雄的《方言》和许慎的《说文解字》都出现在汉代,但都不是双语对译,而是一对一的。藏语的“双语词典”,叫“Mahāvyutpatti”,我们汉文把它翻译成《翻译名义大集》。这个词典是了不起的。它为什么了不起呢?因为它是在翻译过程中积累起来的。当年藏族的翻译家们在翻译佛教术语的时候,每遇到一个不能确定意义的词,就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以后又经过几次研究、讨论、辩论,最后定一个合适的翻译。
1701195769
1701195770 我举一个例,最近在安多地区新发现的一块石刻,是吐蕃时期的,我做了一点(工作),在他们发现的拓下来的(拓片)基础上,帮助认一认。其中有个词——“法”,现在应该叫做“chos”,比如“nang-pavi-chos”,佛教;“bon-po-chos”,苯教;“yashui-chos”,耶稣教;“nam-bdag-gyi-chos”,天主教,所有的“chos”,就是“宗教”,统一用“法”这个字来代替。这个“法”依梵文译成藏文就念“dharma”,现在安多玉树石刻上,佛教中“宗教”这个词还是用“dharma”,没有用“chos”,从中可见出这块摩崖石刻可能是什么时代产生的,是什么时代立的。
1701195771
1701195772 这部《翻译名义大集》最后由一位日本学者叫榊亮三郎的,把它加以改编,增加了英文、日文,变成了梵藏英和四体词典,于20世纪初出版。
1701195773
1701195774 走近藏传佛教 [:1701195338]
1701195775 马球的发明者是藏民
1701195776
1701195777 我用过这个词典,因为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文——关于“Polo”这个词。“Polo”是什么东西呢?是“马球”。许多人以为“Polo”是“ball”的变体,像篮球(basketball)、足球(football),“ball”这种东西出现不到二百年,可是“Polo”那个东西年代就长了。马球,骑在马上拿着曲柄球棍击球,把球投到对方门里算赢,和现在马球的游戏规则差不多。这种体育活动,我认为发明者是藏族的先民。我写过一篇马球起源的考证小文,当然有几位老前辈也注意过马球,向达先生,还有刘子健先生、朱杰勤先生,都是研究中西交流史的,他们写过文章,认为马球是从波斯传来的——波斯就是现在的伊朗,(从)伊朗经过丝路传到长安,从长安又传到西藏。其实当时西藏人打马球是很有名的,当时马球的冠军,国际性的冠军大概就是西藏人。
1701195778
1701195779 有这样一个故事:当时吐蕃人在长安太学留学的学生(豪酋子弟)相当多。当李隆基还是临淄王时,他领导着一个宫廷球队,球队由驸马杨慎交等人组成,很豪华,骑的是很好的皇家马。临淄王李隆基派人问那些吐蕃留学生:“怎么样,你们有球队吗?”“马马虎虎有一个。”双方说好了比赛马球。赛马球那是长安城里一件轰动的事啊,达官贵人、满城百姓全涌到大明宫看比赛,——“大明宫”碑刻三个字现在存在日本奈良,我在奈良看到过这个碑。大明宫有个球场,是用清油泼地的。两支球队跑来跑去、打来打去,没有分出胜负;击鼓,接着打;天黑了,看球的人全举着火把,灯火通明。最后这场球谁赢了?历史书上没有写。我想肯定是西藏人赢了,如果唐朝宫廷球队赢了,哪怕赢一分,也肯定会记上的。
1701195780
1701195781 那么马球是什么样的呢?当时的球就是将线团起来,外面用皮子包起来,有一定的弹性,然后染上红的颜色,驰马飞击就如流星奔月。美籍德国的东方语言博物学家劳费尔(B.Laufer)明确指出,这种活动是西藏人发明的。我想他们也没有必要吹捧西藏人。实际上,我想,就“Polo”这一个词看,藏族学者、翻译家们在编纂词典时,把日常常用的词也收录进来了。
1701195782
1701195783 现在这种球艺在西藏已经没有了,而在巴尔蒂(Balti)地区有。巴尔蒂地区,就是现在巴基斯坦境内一个藏人聚居区,它的首府是斯噶都。“Balti”就是我们藏文文献中记载的“dpal-di”,就是指“小勃律”,住在这里的人讲藏语。这些人的生活习惯是藏人的生活习惯,但是宗教是伊斯兰教,当地的语言中有大量的伊斯兰借语,可其他基本语词都是藏语。这个地区一直打马球,现在已成为世界上有名的马球胜地。德国的学者萨迦斯托尔·莫妮卡专门研究这个,她到巴基斯坦去过很多次,收集了一些东西,发现巴基斯坦的球杆是木头的。
1701195784
1701195785 我们现在称呼马球为“game’s king,king’s game”,意思是“王者的游戏,游戏之王”。我认为这个确确实实是藏族的发明,阴法鲁、应琳二位教授也是持这种观点的。向达先生认为,马球是经过丝绸之路,从西亚古波斯传到长安,再从长安传到西藏的;而我认为是由西藏传到长安,再从长安传到西亚,跟向先生的看法是“路线相同,方向相反”。
1701195786
1701195787
[ 上一页 ]  [ :1.701195738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