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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的力量:在诸神与英雄的世界中发现自我 爱情,从游吟诗人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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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爱情是一个如此广泛的主题,所以如果我说“我们来谈谈爱情吧”,你会从哪里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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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我会从12世纪欧洲的抒情吟游诗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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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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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抒情吟游诗人是古时候法国东南部的贵族,而后在法国其他地方及欧洲各地都出现了吟游诗人。在德国他们叫做“爱的歌者”(Minnesingers),Minne是中世纪德文“爱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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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他们是那个时代的诗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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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他们是诗人没错,但这是一群有特定特质的诗人。吟游诗人盛行的时代是12世纪。而在1209年,整个抒情诗人传统在一个所谓的阿尔比教(Albigensian)[1]改革运动中从法国消失了,阿尔比教改革运动是由教皇英诺森三世(Innocent Ⅲ)发起的。这个运动也是欧洲历史上公认最荒谬的宗教运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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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让人联想到当时阿尔比教派中逐渐兴盛的摩尼教异端,抒情诗人才受到教会的清算。其实阿尔比教改革运动的目标,是针对当时腐败的教会神职人员的。因此,抒情诗人和他们对爱情观的转化,便十分复杂地和宗教生活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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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爱情观的转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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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抒情诗人对爱情心理学很感兴趣。在西方他们是率先具有现代爱情观的一群人,他们认为,爱情是人对人的一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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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在这之前的爱情观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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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爱情只是一位能够刺激性欲的神——爱诺司。爱诺司的爱情不是抒情诗人所体验到的那种坠入爱河的感觉。比起坠入爱河,爱诺司的爱情是与个人无关的。当时的人并不知道爱摩儿(Amor)[2]。爱摩儿是抒情诗人认可的个人的爱。爱诺司和爱格匹(Agape,神对世人的爱)则不是个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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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请解释得详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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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爱诺司代表生理的欲望。它是对对方身体的狂热,和个人因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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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那么爱格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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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爱格匹的爱是要爱你的邻居像爱自己一样,它是一种精神性的爱,不管这位邻居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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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这不是爱诺司式的激情,我认为那是一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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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没错,那是一种慈悲,是打开自己的心胸,但它不像爱摩儿一样,是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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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爱格匹是一种宗教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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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没错,但是爱摩儿也可能成为一种宗教的冲动,抒情诗人将爱摩儿认为是至高的精神体验,爱诺司的经验则是一种被捕获的感觉。在印度,爱神是一位高大、活力充沛的年轻人,他手上握着一张弓,以及满满一筒箭。这些箭的名字皆为“促死之苦”和“打开心房”之类。真的,爱神是会带给你这些感觉的。爱情的感觉全然是一种生理上与心理上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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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爱,爱格匹,则是一种爱邻人像爱自己一样的爱,不论这个人是谁,爱都必须是一样的。因为这个人是你的邻居,你就必须爱他。如果是爱摩儿的话,那便是一种纯粹个人的爱,那种被捕获感来自四目相遇。就像抒情诗人传说中描述的,人与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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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的力量:在诸神与英雄的世界中发现自我 爱情从眼睛触及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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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你的书中有一首诗描述到这类四目相遇的体验,“爱从眼睛,触及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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