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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被子:海军上将的人生攻坚训练 Chapter 9 地狱之周——将希望带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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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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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深陷泥滩,仍要放声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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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上吹来的夜风以每小时20英里的速度行进。天空中没有月光,夜晚厚厚的云层也遮挡住了繁星。我依旧深陷在齐胸深的泥滩中,全身都覆盖着一层污垢。我的视线被结块的黏土阻挡,变得很模糊,只能看到学员伙伴们的轮廓,他们在我旁边的泥坑里排成一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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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地狱之周的周三,我所在的海豹训练班学员都因为那个臭名昭著的蒂华纳泥滩而情绪低落。地狱之周是海豹突击队第一阶段训练的重大事项。连续六天无睡眠,还要不间断地接受教官的骚扰。要进行越野长跑、公海游泳、越障训练、绳索攀爬、无休止的健身操训练,以及不间断的小橡皮艇划桨任务(情报系统)。地狱之周的目的是剔除弱者,那些意志不坚定、不足以胜任海豹任务的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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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在地狱之周淘汰的学员要远多于其他任何训练阶段,而泥滩是本周最艰难的阶段。泥滩位于南圣地亚哥和墨西哥之间,是一个低洼区域,因为圣地亚哥排水系统引起一大片的淤泥沟壑,厚厚的泥浆,全是黏稠的湿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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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刚到下午,我们班就划着橡皮艇从科罗纳多一路下行至泥滩。到达后不久,我们就被命令进入泥滩,开展一系列旨在让我们的身体保持寒冷、潮湿、痛苦的竞赛和个人比赛。泥土粘在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上。由于黏土的密度太大,在其中穿梭会使你精疲力竭,并考验你继续前行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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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持续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我们还没有从刺骨的寒冷和疲劳中缓过来,每个人浑身瘫软,几乎不能移动。太阳落山后,温度开始下降,风力抬升,一切都似乎变得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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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的士气正在迅速下降。现在还只是周三,我们都知道还有另外三个痛苦和疲惫的日子即将到来。这对于许多学员来说都是关键一刻。难以控制的摇晃,手脚因为无休止的运动变得肿胀,皮肤变得脆弱不堪以至于最轻微的运动也会带来不适感,我们完成训练的希望在迅速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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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城市灯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到一个海豹教官的剪影,他故意走到泥滩的边缘。他轻声地对着扩音器说话,那声音听起来像个老朋友,给备受折磨的学员们以安慰。他说,我们可以加入他和其他教官的行列,在火炉旁取暖。他准备了热咖啡和鸡汤。我们可以放松一下,直到太阳出来。从泥滩中出来吧。凡事看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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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感到有些学员准备接受他的提议。毕竟,我们在泥滩里还能撑多久?温暖的炉火、热咖啡和鸡汤听起来确实不错。但那之后就要面临淘汰出局的尴尬。只需要有五个人退出即可。只要有五个人放弃,班上的其他学员就可以从痛苦中稍微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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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旁边的那位学员开始靠近教官。我抓住他的胳膊,紧紧地拖住他,但是他太想离开泥滩了。他挣脱了我的手,开始跃向干爽的地面。我看到教官在微笑。他知道一旦有一个人放弃,其他人就会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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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呼啸的大风中传来一个声音。是歌声。这声音听起来疲惫而刺耳,但是音量很大,所有人都听得见。歌声唱得并不悦耳,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首曲子。唱歌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又变成三个,不久之后,所有学员都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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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冲到干爽地面的学员转过身,又回到我的身旁。他把自己的手臂环绕在我的手臂上,也开始唱起歌来。教官抓起扩音器,冲着大伙喊:“不要再唱了。”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他冲着班级负责人喊:“控制好学员。”歌唱还在继续。教官每威胁一次,歌声就唱得更响亮,学员们变得更加强大,在逆境中继续前行的意志也变得越发牢不可破。在黑暗中,在火光映照下,我分明看到教官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再一次,我们学到了一则重要的启示: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团结整个集体,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激励身边的人,让他们充满希望。如果那个人可以在深陷泥潭、淤泥没颈的情况下还能歌唱,那么我们也能做到。如果那个人可以忍受刺骨的寒冷,那么我们也能忍受。如果那个人能够坚持下去,那么我们也能继续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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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佛空军基地的大房间到处都是哀伤的家属——悲痛欲绝的孩子们在母亲的怀里哭泣,父母手牵着手,希望能从彼此身上获得力量,妻子们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在5天前,一架载着海豹突击队及其阿富汗特种作战合作伙伴,由陆军飞行员操纵的飞机,被击落在阿富汗境内。机上的38名成员全部遇难。这是在反恐战争中遭受的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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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一架大型C-17运输机按计划降落在多佛,遇难英雄的家人将被护送到飞机停放区去迎接那些被国旗覆盖的灵柩。除此之外,在家属等待的时候,美国总统、国防部长、服务秘书以及高级军事领导人也一一进入了等待的房间,以表达他们的尊敬之情,并给予家属力所能及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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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参加过几十次为牺牲士兵准备的告别仪式。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常常在想,我的安慰之词是否对那些失去所爱之人的家属有所影响,或者他们是否会因为失去爱人所带来的震动而感到我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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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妻子乔治·安开始跟那些家属交谈的时候,我一直努力使用正确的字眼。我如何能够真正地领会他们的痛苦呢?我如何能够开口说出,他们儿子、丈夫、父亲、兄弟和朋友的牺牲是值得的?我尽力去安慰每一个人,我拥抱他们,我跟他们一同祈祷。我努力劝慰他们要坚强,但是不知何故,我觉得自己的言语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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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当我蹲跪在一个老妇人旁边的时候,我注意到我身边的家属正在与海军中将约翰·凯利谈话。这位国防部长的军事助理凯利,个子很高,身材纤细,留着浓密的灰色鬈发,穿着一套整洁的海军制服。这一家人围绕在他身旁,我能感觉到他同情和鼓励的话语在面对这样的悲剧时,对受到悲伤打击的父母和孩子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笑了,他们也笑了。他拥抱着大家,大家也以拥抱回馈他。他伸出了手,他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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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次拥抱这些父母,并感谢这些家庭做出的牺牲之后,凯利移步至下一群心碎的逝者家属那里。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约翰·凯利几乎与房间里的每一个家庭都接触到了。那天,凯利的话语比其他任何一位来访者都更能引起每一位父母、妻子、兄弟、姐妹以及朋友的共鸣。他的语言是理解的别名,他的话语饱含同情,最重要的是,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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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只有约翰·凯利与众不同。只有约翰·凯利才能给予他们希望,因为只有约翰·凯利知道在战争中失去儿子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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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中尉罗伯特·凯利2010年在阿富汗于第五海军陆战队第三营服役期间被杀害。凯利将军和他的家人在这场悲剧中几经挣扎,正如那天在多佛的家人所经历的一样。但是凯利一家挺了过来。他们忍受了苦难、心痛,那种伤心欲绝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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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同样给予我希望。事实上,当你失去一个士兵时你会为他的家庭感到悲伤,但是你也害怕同样的命运某天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你想知道你是否也能在失去孩子的时候从悲恸中挺过来。或者你想知道如果失去你,你的家人将如何接受不再有你陪伴的日子。你希望并祈祷上帝会仁慈一些,不要让你承受这不堪想象的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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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三年里,约翰·凯利和我成了亲密的朋友。他是一名出色的军官,对他的妻子凯伦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丈夫,对他的女儿凯特来说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他也是家中的长子,他就是海军军人约翰·凯利。但更重要的是,除去这些,约翰·凯利把希望带给了身边的所有人。这种希望让我们在艰难的岁月中能够超越痛苦、失望、苦恼,变得强壮。我们每个人都有能力继续前行,不仅仅是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还要激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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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有了希望,你可以激励国家走向富强;有了希望,你可以鼓舞受压迫的人崛起;有了希望,你可以减轻难以忍受的损失所带来的痛苦。有时候只需要一个人就能使境遇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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