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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后果 第14章 关于核恐怖主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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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也有可能是在90年代）的某段时间当中，一些非政府组织有能力取得数量有限的核武器。这种可能性会随着政府能够从自己的武器计划、科研计划、核燃料项目或者其核电站反应堆产生的核废料中获取核裂变物质变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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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说的“非政府组织”是指，政治运动、流亡政府、独立或者分立势力、军事叛乱组织、地下反对势力或者犯罪组织，还有一些可能是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我的这份名单是不确定的，仅仅能够说明一部分的可能性。二十多年的武器扩散过程已经产生了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政府名单，这些国家有动机和能力去占有武器级别的核裂变物质，而且我们能大致预测这些国家取得这些危险物质的方式和用途。但是这些国家以外的组织取得这些物质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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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哪些组织以什么样的方式取得核物质是一个与此紧密联系的问题。虽说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一个独立于任何民族国家的实体组织不太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完成对爆炸性的铀进行生产和浓缩，或者将钚作为核反应堆的副产品并将其提炼以被用于制造核武器。毫无疑问，会有组织在经济和技术上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些组织当中有动机和机会对此加以实施并不会被利益相左的对手发现和破坏的就不多了。目前唯一能够获取核武器并实施核武器项目，有授权的核能循环或进行核武器官方研究的方式是取得政府的许可和授权。准确辨别哪些人或者组织能够获得参与这些活动的机会能够回答活动由谁参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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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窃武器是一种明显的可能性。就我们所知，这种情况到目前尚未发生。美国本土和国外参与对核武器保卫、维护运输的人员数以千计，尽管美国审计总署的报告中曾经表示不能保证这些过程都尽善尽美，但是就我所知在任何国家尚未发生对核武器的失窃事件。而且，即便有盗窃事件发生，窃贼也没有将自己的行为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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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已经完成分离的钚和浓缩的铀就不能做出这么绝对的判断了。核燃料与核武器盗窃之间重要的区别在于没有人能够将核武器或者是核弹头拆卸为很小的部件。被盗的核武器很有可能是被整个偷走的。而被盗的核物质则很有可能是在一段时间当中被化整为零逐步偷运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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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与也是一种可能。有一些事情是非政府组织能够完成但政府不想或者不敢尝试的。我们可以将政府机构采取的机密或者匿名行动视为国家的扩张行为；但是将核武器交给独立或不受控制的组织或党派则可以将其视为非国家行为的冒险。赠与也有可能是出于敲诈，敲诈拥有核武器或核材料的政府是一种获得赠与的方式。受到敲诈的一方如果正在秘密进行核武器开发项目，而实施敲诈的一方有能力伤害相关政府及其人员，但会将核力量指向其他对象，那么敲诈就是非常有效的。原则上讲，我们应该将购买加入我们的讨论；但是在涉及腐败的情况下，贿赂往往与赠与密不可分，购买只能被看作基于不同动机的单方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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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拥有武器，尤其是可以正式提供给军队使用武器的情况下，平民、军官或个别部队的叛乱就是一种明显的可能性。1958年法国驻阿尔及利亚的部队手中如果拥有核武器，挑战法国政府权威的伞兵和军队中的秘密组织就有可能威胁使用这些武器或者将其藏匿以备日后使用。巴蒂斯塔从古巴流亡，索摩查逃离尼加拉瓜，巴列维从伊朗出走的时候，任何以官方途径取得的核武器或和材料都有可能随着他们流出国外或者被其他官僚所控制。破坏黎巴嫩的内战、分裂巴基斯坦的战火、印度尼西亚苏加诺政权被颠覆、伊朗的巴列维支持者与反对者之间的动乱都能说明官方控制的军火库所要面对的复杂情况。除了法国之外的3个北约国家，葡萄牙、希腊和土耳其在暴力或暴力威胁下都经历过政权更迭，在当时的情况下，武器都很有可能落入“未经授权的使用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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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8年伊朗动乱发生后，12年已经过去了。我们应当考虑一下伊朗的核武器研发进展情况，按照当时巴列维的计划现在的伊朗已经拥有了可使用的核材料，甚至已经具备了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巴列维或者其支持者很可能已经将核武器或者核材料带出了伊朗（或者已经提前做好了这一工作），作为其重返伊朗或者在流亡期间保护其财产和人身安全的保障。它们有可能已经被托付给国外的人员。忠于巴列维的部队虽然不能接触核武器，但会试图取得对核武器的占有以防止其落入对手手中；而叛乱部队则一定会出于政治目的寻求对其加以利用或者防止这极其危险的武器落入更加无所顾忌的人手里。阿亚图拉主持下的分裂政权可能会发现让核材料处于组成看守内阁的临时官员（比如在1981年同内阁一同失踪的总统）控制之下非常棘手并充满争议。而取得对核材料实际控制的一方可能主张阿亚图拉不得再行将其控制权交还总统或首相，而阿亚图拉对此则束手无策。的确，在1979~1980年的近乎无政府状态下，既不能准确地认定核武器的委托人，更无从确认核武器的受托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其他感兴趣的组织毫无疑问地会考虑使用战术突击队先声夺人地取得这些武器。以色列、苏联和美国都有可能采取行动，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也有可能参与。这场争夺的结果有着太多的可能性。而且巴列维逃亡的时候可能携带大量的珠宝、现金和其他可以用于支付的财产，我们可能根本无从估算已经被交易的核材料的数量和价值。谨慎的皇室家族对于核材料的态度会与对待黄金和巴拿马银行账户一样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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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器或者核材料脱离官方管制的不同方式都有自己的资金来源。无论伊朗政府是不是会将核武器出卖或者干脆赠与他人，还是甘受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要挟，军队控制下的核武器以及受到较少冲击的空军和海军力量控制下的核武器受到的影响会更小，而在逃跑或撤退过程中核武器遭到盗窃或抢劫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任何取得核武器或核物质的人都不太可能使用有明显标识的容器进行储存和运输。如果你手中有100磅钚，而你所处的建筑正遭受围攻，你又急着赶往机场的时候，或者你需要伪装出城但又不能信任所谓“得到授权”的官员时，恐怕谁都不会死脑筋地严格遵循标准化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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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目前我们还都是在假想当中预演。再过10~15年，这些情况可能就会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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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后果 各种因素的综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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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武器和核物质从一个进行着小规模或者隐秘的核武器计划的国家中通过上述方式被取得，尤其是这个国家几乎没有什么武器计划，这些核物质就不太可能存在于一个组装完整的导弹或弹头中。为了储存安全的考虑，核弹可能已经被拆开了。如果武器研发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政府就不太可能将有限的核物质用于不可拆卸且注定会过时的武器设计当中。一个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全部武器装备毫无保留地供自己的武装力量使用的政府在对待高级官员的时候，更有可能将自己的军火库留待未来进一步完善。一个更愿意在武器上保持优势地位的政府，可能不太希望对外宣布或透露自己的核能力，往往会选择在武器使用决策和武器装备完成之间留下足够的时间差，但是实验室中的演习行为除外。所以，取得核物质的组织仍然要面对制造便携式爆炸装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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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事实对组织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需要具备高专业度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来实施操作。几年前，汉斯A.贝特公开宣称6位在特定领域具备完善专业技术知识的专家才能完成相应的操作，而且他们需要使用计算机和图书馆。他们需要严格的纪律和绝对的忠诚以便秘密地进行工作，这是一项非常耗时的工作。秘密的招募这样一支队伍会非常困难，即使在暗中发布招募人员的信息也会让整个计划泡汤。受雇的工程师对于其雇主不得留下任何证据的要求可能会感到不安，而这样一个随时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大规模暴力的雇主在项目的隐秘性受到威胁的时候似乎也不太可能考虑其雇用的工程师的福利。如果工程师中的核心成员是忠诚的信徒而不是为钱工作，他们就很有可能参与到怎样使用这一武器的计划当中。总的来说，看起来要将未经授权或非法取得的核物质转变为可使用的核武器需要一个具备一定规模、高度专业性、出色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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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的结果就是需要时间和机遇制订计划来确保武器以及使用武器的时机不会被浪费，并且在武器制造完成之后实际使用的过程避免可能出现的技术和战术问题。如果核物质是在一场正在发生的危机中取得的，就有可能要在很短时间内完成核武器的制造和使用；否则，一个主要的考量就是过早使用这一武器会破坏隐秘性，诱发对方的反制行为，丧失可能存在的核物质来源并且用尽唯一的“首次曝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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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结论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们完全能够制订更加详尽复杂的计划。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动机来考虑怎样使用这种独特的能力。他们可能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也有可能是在设法创造合适的时机。他们可能并不急于求成，甚至会希望没有机会使用这些武器。他们往往是在进行深思熟虑，几乎穷尽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才会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起码在信息收集上要比对手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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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打算声称自己拥有核武器，就像对广岛采取的行动一样，他们不希望通过无害性试验浪费自己的打击能力，更不愿意冒着失败的风险进行试验，他们要做好准备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但是他们需要时间和人力资源证明自己，有效的技术展示就是一种可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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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需要提前部署一些武器，而且能够在对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武器的部署，就有更充分的理由推迟最终摊牌的时机，以便把准备工作做得更加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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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准备工作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而且具有长远目标。与近几年来出现的“恐怖主义”行为不同，通过宣言或者实际展示核武器发动的行为不会因某种事实的出现而彻底终止。如果核武器被用来实施某种强制，不论强制成功与否都不会导致核武器本身的丧失。即使用以实施强制的核武器被引爆也不会必然意味着因弹药耗尽而导致强制结束。取得核力量可能从根本上转变一个组织的地位，赋予其某种永久性的力量，而不是仅仅启动了一个短时间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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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后果 他们会成为恐怖主义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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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的时候还可以被说成，恐怖主义者会不会取得核武器呢？这个问题会引起一系列的思考：考虑到不同地区的恐怖主义组织，从魁北克到乌拉圭，爱尔兰到巴斯克，罗得西亚到以色列。在未来的10~20年，谁会取得核武器？谁会掌握制造核武器的技术，或者能够组建一个技术和组织上成熟的机构将这件事情完成？它们之间是不是能够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将这件事情委托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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