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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追随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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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做出重大决策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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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完善自己的情感回应时，我们就发挥出了人性的巨大潜力。不断地在人际交往中进行自我教育，不断地培养善的萌芽，可以让我们明白怎样在一种给定的情境中做出正确的道德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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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墨子坚信应在理性才能和感性才能之间划出清晰的界限，并使理智（mind）尽可能远离情感（heart），但在中文里，理智和情感可以用同一个词来表示：心。心既是情感的栖息地，也是理智的核心。心可以沉思、思虑、冥想并且感受喜怒哀乐。孟子认为，圣人不同于常人之处即在于他们有能力跟随自己的“心”（heart–mind），而非盲目地追随感觉或理智。培养理智与情感合一之“心”是锻炼我们做出正确决策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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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想想在生命中我们面临的那些平凡或重大的抉择：晚餐吃什么？下学期上什么课？是否换工作？是否申请离婚？明智的决策并非单纯来源于理性的思考，而是来源于充分理解我们的“心”能够明辨正误这件事。只有理智与情感相结合，我们才能做出好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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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被动地听命于感觉，就会做出轻率放肆的决定。但如果我们将理智与情感合一，就能从一个更稳定的角度来回应生活，就能够聚焦于整体情况，而不会被冲动、情绪波动或原始感觉所干扰。我们将知道怎样的回应可以展现出最好的自我，同时引出他人最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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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到那个孩子落井的故事。这个寓言描述的当然是不常见的危急时刻，我们生活中遇到的大多数抉择也并非如此清晰。潜在的善的倾向并不会立刻告诉我们该做什么，比如，怎样才能帮助一位遭遇个人危机的朋友呢？哪份工作对你的未来最为有利？你是否应该搬到生病的父母的住地附近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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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用你的理智去陶冶你的情感，了解在日常生活中激发各种情感和反应的事件。想想看，你有哪些观察世界的模式习惯和固有表达？你的伴侣指责你使用洗碗机的方式是否激起了你童年的回忆——那时的你总感到自己笨拙无能？你是否倾向于安抚朋友而非直白地干涉——因为你认为自己没必要强烈表达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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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找到了这些出发点，以及不间断地改变情感的固定模式，你就能努力改善你的回应。请注意，留意自己的情感回应并不等同于“正念”（mindfulness）。正念是一个大致源于佛教的概念。它是让你观察自己的感受，接受它，然后随它去，以此来脱离情感并达到个人内心的平静。因为即使你确实感受到了平静，这种感觉也将在你重回日常生活之后消失无踪。而养“心”是一种外向化的活动，目的不在于让我们从世界脱离而在于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世界，由此才能通过每一次互动把自己和身边的人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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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外在事物都会激发我们的情感回应，比如蹒跚学步的孩子递给你一束他采的花时你感受到的喜悦，在街上偶遇前男友时你一闪而过的痛苦，当老板以电邮提醒你即将到来的工作上报期限时你的焦虑。所有这些回应都会累积，让生活变成一系列未经训练的模式化回应，这种回应往往会非常消极。事实上，很多有意识的决策过程只不过是在套用旧的模式。但如果我们用理智去陶冶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经验的累积，我们就能更准确地体会到他人的感受，观察到具体情境里事情的真实进展，然后据此设法改变结局。我们可以训练自己对这些复杂性保持共情与理解的心态，并学会去改变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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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假如一位同事又在你忙碌之时打扰你，你可能想冷落她；你也可能做出让步去和她聊天，随后却又自责不该让她耽误你那么多时间；你还可能对她大发脾气，抱怨她不知道你有多忙；也许你随后会向你的朋友发泄，而他们认为你应该果断地告诉那位同事你当时没法跟她聊天。如果你不认为她是一位烦人的、爱打扰他人的同事，而是把她看作一位拥有复杂感觉、习惯、模式、情绪和行为的个体，你就会拓展出一种更为广阔的回应方式。在这个情境中，她身上的特定层面因为特定原因被展现出来，而你也是一样的。你可能觉得应该直截了当地处理这个问题，告诉她你现在有工作要完成，从而让她理解你的处境。实际上，更有效的策略是认清你改变自己的做法将会改变事情在未来的发展方向。一旦你把她看作一个多层面的、无限复杂的人而非一成不变的单一个体时，你就会看到可以改变当前情势的多种做法以及更多细节。例如，她是在孤身一人时过来找你聊天的吗？也许你有其他办法应对她想交流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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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你的哥哥在对你发脾气，你们之间长久以来的积怨最终爆发。这时你不假思索地对他发脾气并不是一种有教养的回应，当然，你也不应该一味安抚他，麻痹他，或逃避谈话。但是，利用某个时刻抓住他行为背后所有的情感和触发点就是一种有教养的回应。这其中当然有某种直接的刺激因素，但现在的状况很可能是由多年以来模式化的回应方式建立起来的。如果你尝试寻找他的怨气从何而来，你就会找到新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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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教养的回应常常不是我们面对具有挑战性的人际状况时的第一反应，大多数人都会被当时的情绪和速战速决的愿望所控制。当你训练自己用更为广阔的视野去处理，同时深知如何才能改变结果时，你就是在不断地培育自己善的潜力。这不意味着要去除情感，因为那样会导致我们丧失把握整体情况的能力。它要求我们陶冶自身的情感，使得更好的回应能够本能地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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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培养理智与情感合一的意义。孟子所说的“权变”就是指在仔细权衡每个情境复杂性的情况下本能地做出正确道德决策的能力。养“心”意味着磨炼我们的判断力——看到更大的格局，理解一个人行为背后的动因，明白不同的情绪（诸如焦虑、恐惧和快乐）会展现出一个人不同的面向。如果你已经培养好了理智与情感合一之“心”，你就不会问自己该如何处理生活中的各种际遇，就像你不必下意识地询问自己面对危难中的孩子该怎么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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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奠定基础，万物方可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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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涉及更重大的人生决策时——选择大学专业，是否改行，跟谁结婚，我们经常会犯错。即便我们用“心”灵活地判断，并且看到我们的行动怎样不断地为世界带来细微的变化，我们仍然会把这个世界视为连贯一致的，因此我们坚信存在一些稳定的东西，例如我、我的优缺点、我的好恶与感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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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仅是短期反应，长远的人生计划也经常建立于一种对稳定的幻觉之上。比方说，你正在规划职业生涯，你会考虑什么工作最适合你，你属于哪类人，你的强项是什么，之后，最终踏上一条基于你对自身刻板定义的职业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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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请记住，你认为你是谁，尤其是在做决策时你认为自己是谁，通常只是再现了你已经深陷其中的一系列模式。你认为这些决策反映了你的本来面目，但当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已经封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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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基于“世界是连贯一致的”这一信念来理性地做出重大人生决策时，我们就是在假定一种清晰的境况、清晰的可能性、稳定的自我、不变的环境和一个不变的世界。在做具体而细致的计划时，你的依据实际上十分抽象，因为你在为一个抽象的自我制订计划：一个基于此刻的自我认知之上的未来的自我。不仅是你自己，这个世界和你所处的环境都会变化。你把自己从真实而混乱的复杂性中分割出来，你排除了自己作为一个人成长的能力，因为你把成长局限于此刻你所处位置的最佳利益上，而不是关注你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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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与此相反，你认为世界是不确定的，那么你就可以把全部决定和回应建立在对复杂多变的世界和自我的认知之上。你可以让你的思维保持开放，思考那些更为复杂的因素。当我们长远地考虑问题时，我们才能收获最好的结果。最全面的决策来源于“奠定基础，万物方可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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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看《孟子》中这个关于开启文明曙光的故事。在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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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五谷不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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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被派去平定天下，他深耕土地、灌溉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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