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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虚假的“二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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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生活环境中重新创造“道”,我们必须明白经验中所谓的“区别”在多大程度上是虚假的。比如,为了得到神秘的启迪,我们必须抛开正常生活,进山修行,只有当我们脱离世俗生活时,才能融于“道”中。也许你有朋友进行了为期10天的隐居冥想,也许你一直想逃离现实生活在阿巴拉契亚山径上漫步,也许你盼望在周末来一次长时间的森林漫游,或者去上一次瑜伽课。但所有这些远足、疗养、冥想的人,最终都要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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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生活看作分裂的,这并不奇怪。周末的森林漫步带来的感受与周一早上的办公室工作完全不同。尽管周末的休息让我们精力充沛,并且效果还能持续一会儿,但休息依然存在于工作的现实领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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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若分割生活并相信生活中的各部分彼此无关,我们就限制了自身行动和变化的能力。《道德经》一书不仅认为神秘性的启迪和我们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还认为它们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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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常认为周末的一次令人恢复活力的森林漫步就是与世界、与自身再度联结的方式,但这种态度反而会让我们走向更大的分离。“道”并不是我们周末漫步于森林时所感受到的东西,而是我们在每天的日常交流里主动创造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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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野心和目标常常让我们认为自己与周围的人处于竞争状态下,这让我们和他们分离开来。我们会确信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见解绝对正确,而这会让我们对其他人观点的接受度降低,在我们和他人之间筑起无法超越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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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二分法都有违于“道”。正如老子所教导的,二分法中存在危险——即使是在道德和正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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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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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深刻强烈地对抗一切二分法,以至于它把儒家经典信条——仁、智——都视作危险之物,因为那种信条直接促成对立出现。追求仁义,意味着立刻承认仁义的对立面也可能存在于世。这种想法使我们远离“道”,而在有“道”的状态下万事万物彼此联系,全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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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把《道德经》当作神秘哲学著作来读,他就会关注那些关于“道”的看似神秘的篇章,而忽略那些关于如何成为一个有效的领导者的部分。如果一个人把这本书看作成为伟大领导者的指南,他就会剔除诸如“谷神不死”这样内涵复杂且与主题无关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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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单单把《道德经》看作领导力指南或是神秘哲学文本,都只看到了一个方面。神秘哲学的研究者和军事领导人实际上并非截然不同。神秘哲学的研究者同样也可以是一位处事有效的领导者,而行动高效的领导者可能亦是哲人。如果我们不对这些看似不同的篇章进行连续阅读,我们就会错过《道德经》论点中的一个核心部分:在我们没有把《道德经》、自己和世界看作分离和独立的时候,我们才能达到“道”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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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尝试去理解讲述关联性的理念,但怎样在实践中精确地避免使用虚假的二分法呢?来想一想这些极其平常的例子吧,我们在其中都运用到了老子的思想——虽然我们并未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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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你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位很难对付的上司,他要求颇高又在想法上反复无常,他对你抱有不合理的期望,却又没有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指导或反馈。但如果你尝试寻找他这种态度背后的东西,你就可以思考如何把你们之间的整个关系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上。比方说,如果他表现得傲慢自大并侮辱你(这常常是由不安全感所激发的),那么通过静静地观察更全面的情况,你就可以彻底思考是否是你某方面的表现导致了他的不安全感——也许你的某种能力让他感到有竞争性?或是你的某种弱点让他感到可以利用?你无意中做的哪些事促成了这种动态关系?也许你注意到了在你做完一场优秀的报告后他表现得特别勉强和不够随和——即使这报告是他布置给你的工作。你可以继续好好工作,但在你做下一次报告前试着就某些小问题寻求他的建议,这样他会看到你是一个努力而谦虚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类似这样的事情可以帮助你缓慢而慎重地转变你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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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说你是一位家长,你的三个孩子在大雪天里没去上学,待在家中。开始一切都很好,但现在其中两个孩子争吵起来,客厅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你可以在他们争吵期间教训他们,要求他们友善待人;你也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或者干脆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去;然而,你也可以不直接回应这场争吵。当然,你可以试图去了解每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屋里各人的态度,从而扭转事态发展的方向,这样会真正有所裨益。也许你的女儿是因为想念学校的朋友而发泄情绪,或者你的儿子是因为你整个上午都在分心而大发脾气。此时你可以深呼吸,然后用冷静的举止、温柔的语调和让人安心的肢体语言去创造一种不同的气氛。当你真正理解了他们的感受,你就能改变孩子与你以及与其他人的关系,这样你就变得有能力处理这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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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总是将你拒之门外。你想知道怎样才能在不专断的情况下对他的生活产生更多影响——专断只会把他赶得更远。如果他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关联,他就会对你有更多的回应。你可以和他沟通,发短信,无偏见地与他谈论他热衷的音乐,或者在固定的时间和他一起做一些他喜欢的事。实际上,从儒家思维的角度来看,你正在引入新的礼仪,这种“假想”的礼仪改变了你们两人不健康关系的状态,让你们建立起新角色。打破旧模式的做法应该是毫无痕迹的,你正在为你们的互动创造一种新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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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合理的教育技巧包括让自己冷静,让别人冷静,并且避免让你的压力增强本已存在的紧张气氛。用老子式的方法能够起作用,原因在于你是在主动地用新的办法重新联结起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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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任何一种情境中的反应总是由某些因素所支配的,理解它们有助于你把握整体情况,从而对事态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力。但如果你能成为彻底开始创建新情境的人,无疑会具有更大的能量,其他人接下来会在你创造的剧本中演出,而且他们并不知道你就是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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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对老子来说,“道”是万物产生的根本。你不仅仅是在追随“道”,你更可以通过重新设定你在不同情境中的行为模式,重新调整你的人际关系,从而实实在在地成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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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以柔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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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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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坚持把世间万物的状态理解为完全分离(这间屋子,那条狗,我的杯子,你的书,你,我,他们都是独立的),我们就与“道”疏离了。如果与此相反,我们若感觉到实际上万事万物是相互关联的,并意识到我们做的每件事都会立刻影响他人,我们的行动就会变得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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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们的文化是如此看重力量和野心,所以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我们最终都在某种程度上相信,“进步”就是超过每一个人。如果一点儿竞争力都没有,我们就会担心自己要落在别人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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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再次陷入了一种虚假的二分法:野心与被动;力量与弱点。实际上,很多读过《道德经》的人认为老子让我们放弃野心,变得被动、软弱,但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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