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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第七章 庄子与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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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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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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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周梦蝶的故事里,公元前4世纪晚期的中国哲学家庄子希望打破我们通常看待世界的方式。我们都是一叶障目,无法完整地体验并参与到这个世界之中,而庄子认为最大的障碍就是人类自身视野的有限性:倘若你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梦见自己变成了人的蝴蝶呢?如果我们可以超越自己的人性,能够从所有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充分、更自然地体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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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知道了充分而自然地体验世界的感受,当我们进行心流体验(Flow)时就是这样。在心流体验的状态下,我们沉浸于某项活动的快乐之中——无论是踢足球、画画或是读书。但是,我们认为心流体验是有限的,仅仅发生于条件合适的某些特殊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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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子眼中,如果我们可以从所有的视角去看待世界并理解“物化”的意义,我们就会对宇宙中的万事万物产生更深刻的认识。当我们开始打破感知现实的一般方式,我们就会理解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时刻体验到的自发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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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无尽的流动与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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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和老子一样被视为道家哲学家,《庄子》一书被认为是庄子所著,主要内容来源于他对众人的教诲。但是,庄子本人拒绝依附于任何思想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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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道”在每一位哲学家那里都有不同的含义。对庄子来说,“道”不意味着走向平静与静止,也不意味着绝对无差别的感知世界。不妨这样说,庄子的“道”讲的是在持续的流动与变化中拥抱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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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反复强调,世上的一切事物是如何在持续不断地运动、关联、流动与转换中转化的。这种变化与运动的过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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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不断生长,但当它枯萎腐烂时,它的“气”就被传输到其他事物之中。草丛中的虫子被小鸟吃掉,小鸟转而又被更大的鸟或其他动物吃掉。这些更大的动物,一段时间后同样会死亡、腐烂,重归土地,转化为泥土、青草或其他元素。这里有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变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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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并没有计划死后变为他物,而转变的过程就这样发生了。四季并未计划流转,但变化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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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因为天赋之羽翼而飞翔,它们依赖于变化的风力飞在空中,它们自然而然地遵从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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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会游泳,是因为有鳃和尾,它们借此根据水流而移动,它们同样自然而然地遵从了“道”。它们并不会停下来做这样的思考:“现在我应该向这边转弯了,因为水流朝向这边;现在我应该向那边去了,因为那里有块石头,所以我必须绕过去。”它们只是在不停地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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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提到了一个词,“阴阳”,也就是黑暗与光明、柔软与坚硬、弱点与优势。庄子强调,“道”是这些元素不断相互作用的过程,这两组元素看似对立,实际上则互相补充。它们必须不断流转,彼此平衡。在冬天,“阴”(也就是寒冷和黑暗)占了上风,但情况随后又会发生变化;在夏天,“阳”(也就是光和热的季节)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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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之间持续而必然的相互作用不仅仅带来了季节的变化,这种相互作用也塑造出贯穿宇宙的一切变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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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庖丁解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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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不是自发地遵从“道”的,那就是我们自己:人类。实际上,我们倾己一生都在与流动和变化斗争:我们声称自己的见解是正确的,因为害怕改变而陷于一个毫无出路的工作。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就在破坏阴阳之间的相互作用,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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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怎样做呢?对一个人来说,自发地遵从“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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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听说过“自发性”这个词,也可能认为自己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我们觉得预见性十分无聊,太多的规则让人窒息。我们钦佩自由的思考者,钦佩标新立异之人,钦佩年轻时就勇于创业的天才。我们把自发性等同于真实性、更多的幸福感和自我价值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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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这么想:“好吧,我要自由自在地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你可以停下手头的事,你可以辞职,开始一场环球旅行。这难道不是自发性吗?实际上,这并不是,在庄子看来,这些全不是。对他来说,自发性并不意味着随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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