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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真正的自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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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常会把“真正的自发性”局限于需要努力打磨的特殊技能上。如果我们花费大量时间去掌握钢琴或精通网球，这些怎么能帮助你“训练自己生存于世的整体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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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认识到，训练不仅针对一些唾手可得的技能，而且包括去打破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狭隘视野。当我们这么做时，我们会进入一种能够产生真正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的状态。在庄子看来，想象力与创造力直接源自一种持续的自如流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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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认为，创造力来源于超越孤立而伟大的“自我”局限，并将自我向更广袤的宇宙敞开之时。每一位受人尊敬的创造者——莎士比亚、毕加索、乔布斯，其灵感都来自向世界、向无尽的好奇心敞开了自我。他们拥抱的是人类创造力的激流，也就是庄子所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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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自发性”意味着让自己从明显局限于孤立“自我”的意识中解脱出来。我们自己的思想会阻挡我们，使我们与“道”相对抗。当然，我们在生活中还是能体会到循“道”而行的感觉。想象你与好朋友聚会的场景，你们整个晚上都在轻松愉快地交谈着，你不用对自己说：“好吧，现在我应该开个玩笑，5分钟后我得给大家讲一个在假期里发生的故事。”再来想象一场篮球赛，比赛中你不会下意识地考虑自己该做什么，比如往那个方向转身45度、准确站在距离球网约1米的地方。相反，你一直跟随着你对于整场比赛的宏观感受，这种对于全局的宏观感受是你超凡技术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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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让我们进入了一个广阔的寓言世界，我们的想象力由此打开。《庄子》中充满了狂野的、非现实的故事，蕴含着流动与变幻。《庄子》有意从与众不同的视角，让我们在与它相遇的瞬间对现实产生全然一新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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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庄周梦蝶这个故事，庄子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假设我是一只梦见自己变成了人的蝴蝶，我会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在这个瞬间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脱离现实，进入了新的世界，我们增强了自己在最宽泛的意义上去设想“假设性可能”的能力。整个宇宙向我们打开了，在这里，每一样事物都在向着其他事物流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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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任何局限。庄子并没有告诉我们在获得了这种新视野之后应该怎么做，关键在于我们对旧视野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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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并非来源于脱离常规的思考或自我放纵。只要我们把整个世界看作一个开放的、广阔的空间，不断培养自己超越个人经验的能力，那么所有时刻都可以是具有创造力和自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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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参观博物馆时，可以请一位导游式讲解员，通过他的专业视野来帮助我们体验馆藏文物。他会指出一幅作品里反复出现的主题或是创作者对某种色彩的个性化运用，这都是我们自己看展览时可能忽略的地方。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投入到一些兴趣爱好中，比如酿酒、足球、摄影，这些都将提升我们的鉴赏力。当我们了解这些知识时，我们对世界的经验就扩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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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法国诗人夏尔·皮德尔·波德莱尔提出了“漫游者”这个概念。“漫游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闲逛，并以极大的开放性观察接纳他所看到的一切。如果你和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只小狗或是和你的祖母一起散步，你可能会注意到他们对散步的体验会与你的非常不同。小孩会停下来全神贯注地看路上的一块石头或小虫子；小狗则调整自己，进入了一个全面而不断变动着的嗅觉世界；你的祖母可能是一位热心的园丁，她会告诉你她看到的每一朵花和每一棵树的名字。和拥有不同视野的人一起散步能够让你跨出通常的模式，你不仅能以不同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还会在观察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开放性，让一次随意的散步变得充满动人的深度和新鲜感。你将以不同的方式理解周围的事物，你看到了新的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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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根据习惯性的观察模式来聚焦周围的事物。在上班途中，我们可能更留意车里的广播、路口的出口指示牌、停车场的入口，却错过了路边的风景。在去健身房的路上，我们可能一直想着要完成的训练，以至于忽视了路边饭店飘散出的美妙香味。我们的习惯限制了我们的观察、感受和理解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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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可以对这种自我限制的倾向有更清醒的认识。通过别人的眼睛来看世界有助于我们打破思维的藩篱，以最丰富的方式去体验生活中最平凡的一面。如果我们和一位美食家朋友结伴去超市采购，他会思索能用看到的原料做出什么美味，那么超市对他来说也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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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能够增强我们个人体验的朋友一道行动时，我们便有机会从更广泛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一旦我们理解了这一点，即使在独处时我们也可以养成对世界细致入微的鉴赏力。我们可以不断地问自己：“别人将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同时意识到每个人对世界的看法都是不同的。正如庄子所说，让人们以新鲜感和热情来体验自身生命，这是观察事物的不同方式，也是视角上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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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转变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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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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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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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罢上述的论断，你已经理解了，我们的思想是如何因一些武断、分散而无用的分类法阻碍了正确的认知。以上的例子表明，“朝三暮四”或“暮三朝四”在整体上全无差别，关键在于我们如何看待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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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的彻底转变能够让我们以《庄子》倡导的方式观察世界，这就是为什么《庄子》常常会颠覆人们传统的认知。《庄子》中有一个故事讲述了一位悲惨的残疾人，他乞讨度日，看起来十分可怜。但当他周围的健康的年轻人都被征召入伍参战时，他却因残疾而保全了性命。所以谁能说他不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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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意识总倾向于接受“应该怎么样”或“怎样看起来是对的”。我们自认为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大，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有用。然而，我们真的明白我们所依赖的这些词语和价值观实际上是多么随意而武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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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湿寝则腰疾偏死，鳅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民食刍豢，麋鹿食荐，蝍蛆甘带，鸱鸦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狙以为雌，麋与鹿交，鳅与鱼游。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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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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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我们把自己的视野假定为一切生物普遍采用的，因而封闭了自己的思想，创造出僵硬死板的“区别”以及过于稳定的范畴和价值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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