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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170191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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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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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印度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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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是因境内的印度河而得名，我国史籍中称之为贤豆、身毒、天竺或婆罗门国，在唐时始定为今名，但印度人自称为婆罗多或阎浮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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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位于亚洲南部喜马拉雅山脉和印度洋之间，北接中国、尼泊尔、不丹和锡金，东北与孟加拉、缅甸接壤，西北与巴基斯坦毗邻，西南临阿拉伯海，东南连接孟加拉湾，并隔海与斯里兰卡相望，南面濒临印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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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是一个大陆，也是一个半岛。它的面积约占地球总面积的五十分之一，相当于我国的三分之一弱。印度的地域大致可分为喜马拉雅山山岳地带、印度斯坦平原以及德干高原三个地区。北部喜马拉雅山山岳地带以世界最高的山脊喜马拉雅山和喀喇昆仑山为屏障，这个地带峰峦重叠，冰雪常封，景色壮丽，印度的很多神话都与这些高山峻岭有关。中部印度斯坦平原是印度河、恒河及布拉玛普特拉河（梵子河，上游是我国境内的雅鲁藏布江）的冲积平原，这些平原土壤肥沃，碧畴万里，物产丰富，人口密集，它不但是印度古代文明的发源地，也是政治、经济比较集中的地区。印度河流域河川交叉，气候湿润，孕育了印度最早的吠陀文明。恒河所经，雨水丰足，沃野千里，是印度婆罗门教、佛教的文化中心，留有无数的历史遗迹，印度人民常常把恒河看作是祖国的“母亲”。南部德干高原和濒海平原形似三角形的半岛，伸入印度洋中。东为孟加拉湾，西为阿拉伯海，是亚洲、非洲、大洋洲三洲海上交通的要冲，在战略上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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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是一个人口众多、民族语言极为复杂的国家，有十几个大民族和几十个小民族，被称为“世界人种博览会”。每一个民族几乎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世界上十二个大语系中印度就占了四个。印度各族人民在印度大家庭中，辛勤劳动，团结互助，共同创造了印度丰富多彩、光辉灿烂的文化，对世界文明作出了重要的贡献。马克思在评论印度时写道：“他们的国家是我们的语言、我们的宗教的发源地，从他们扎提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古代日尔曼人的原型，从他们的婆罗门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古代希腊人的原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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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最古老的语言是梵语或雅语。它的意思是“神圣的、高尚的或者纯洁的语言”。梵语属于印欧语系的印度语族，在古代和中世纪常常是知识分子上层所使用的书面语言，印度很大一部分古典宗教和哲学著作都是用这种语言写作的；与梵语相应的是俗语，即“自然语”，它是流行在民间的地方语的总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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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是一个宗教十分流行的国家。宗教对印度人民的社会和文化生活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世界上几个大宗教如婆罗门教、印度教、佛教和地区性的耆那教、锡克教等都发源于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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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社会的一个主要特征是盛行着种姓制度。婆罗门教——印度教在其建立和发展过程中逐渐确立和巩固了不平等的社会等级制度。种姓是以职业世袭、内部通婚和不准外人参加为特征的社会等级集团。古代婆罗门教法典把种姓划分为四种瓦尔那（Varṇa，原有“颜色”的意思）：婆罗门（祭司）、刹帝利（武士、贵族）、吠舍（农民和手工业者）和首陀罗（奴隶）；另外，还有种姓以外被称为第五种姓的旃陀罗（贱民或“不可接触者”）。一个人生下来就属于他父母所属的种姓，各个种姓有着各自不同的职责和义务，包括传统的职业、一定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等。在中世纪和近代，种姓制度有了很多的变化，在原有的四个基本种姓的基础上按照地区和职业又派生出了无数的亚种姓。种姓制度是婆罗门教——印度教的主要标志，但在伊斯兰教等其他宗教中也有类似种姓的集团。印度民族、语言、地区已造成了横的分割，而宗教的种姓制度又促进了纵的藩篱。种姓制度是印度统治阶级用以维护他们统治的工具，是“印度进步和强盛道路上的基本障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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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和其他国家一样，也经历了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四种社会形态，当然，这些社会形态在印度也有不同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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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公元前3000年以前）持续了将近四十万年，直至公元前3000年才结束。此时代相当于考古学上的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印度的原始公社是建立在氏族或部落的基础之上的，《耶柔吠陀》和史诗中多次提到了氏族（gaṇa），并列举了它们的名字。在原始公社中，公社成员过着集体的生活，他们共同劳动，劳动的果实大家平均分配，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没有“你的”和“我的”之分(3)。在两性关系中实行群婚制，妇女占有统治地位，氏族的血统关系主要由母系来加以辨认。《梨俱吠陀》中经常提到氏族的“母亲”(4)，并在祭祀的仪式和公众集会中把她们放在首要的地位，如果没有她们参加，重要的问题便不能作出决定。印度这种母系制的原始公社迄今还在一些偏远的地区残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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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000年左右，随着生产力的飞跃发展，印度原始共产主义开始瓦解。在次大陆的西北部最先产生了阶级社会。印度早期阶级社会的形态我们在莫亨约·卓罗以及哈喇帕的古城发掘中可以看到端倪。当时定居在印度河河谷的居民已经使用青铜制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大部分从事农业和畜牧业，海上贸易已经开始。据发掘所见生产设备、生活设施和贸易资料占有的不同，可以推测当时已有私有财产和阶级的存在，这个时期印度开始进入了奴隶制社会。印度河流域的文明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末开始衰落。大概就在这个时候或者更早一些时候，雅利安人的一支游牧部落从中亚侵入印度，雅利安人和印度土著居民达罗毗荼人（也有人认为达罗毗荼人是更早时期从美索不达米亚或其他地区迁入印度的）融合以后，创立了一种新的文明，这种文明的痕迹在印度最古老的宗教历史文献《吠陀》中可以看到，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1000年中叶，印度雅利安人又从印度河流域向东迁移至恒河、朱木那河流域平原之间，印度的社会政治和文化中心也由印度河流域转移到恒河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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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奴隶制无疑有着一系列的特点：在印度广大地区中土地为国家或公社集体所有，这是由印度气候酷热，生产灌溉、水利建设等需要巨大的集体力量所决定的；古印度的基层经济单位是建立在手工业和农业结合的基础上的农村公社，公社中的劳动分工是由种姓制度固定下来的，但奴隶占有制的发展并没有摧毁原始公社而是和公社结构的成分结合起来；另外，奴隶制具有宗法家长制的性质，奴隶拥有自己的家庭和某些最低限度的个人财产。这种家长制形式的奴隶制关系和希腊、中国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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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封建生产关系大概在公元4世纪就已发生，迄六七世纪得到了巩固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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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封建社会结构的基础是从古代继承下来的以土地公有、农业与手工业直接结合、固定分工为特征的农村公社。农村公社是经济上自给自足的小天地，也是基层行政单位。马克思曾指出：“这些自给自足的公社不断地按照同一形式把自己再生产出来，当它们偶然遭到破坏时，会在同一地点以同一名称再建立起来，这种公社的简单的生产机体，为揭示下面这个秘密提供了一把钥匙：亚洲各国不断瓦解、不断重建和经常改朝换代，与此截然相反，亚洲的社会却没有变化。这种社会的基本经济要素的结构，不为政治领域中的风暴所触动。”(5)在这种农村公社基础上成立的封建制度在政治上必然是亚细亚式的专制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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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与西欧一样，在封建领主统治时期内，很大一部分土地为宗教寺庙所有，上层宗教僧侣是封建剥削者。宗教在群众生活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社会意识的一切形态——哲学、政治、法律、道德等都被囊括在神学体系内，社会和政治运动一般都采取宗教异端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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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中叶，印度沦为英国的殖民地，封建生产关系瓦解。殖民主义的统治使印度资本主义畸形发展，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印度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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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印度哲学史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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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古代通常把哲学称作“见”（darśana），即哲学的学说或体系，也称为“探究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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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时期：（一）古代哲学（约公元前3世纪到公元3～4世纪）；（二）中世纪哲学（约公元3～4世纪到公元18世纪）；（三）近代哲学（约公元18世纪到1947年印度独立为止）；（四）现代哲学（1947年以后），每一个时期中又可分为若干小阶段。本书上编包括古代哲学和中世纪哲学两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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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代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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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吠陀时期（公元前2750年到公元前6～前5世纪） 这相当于印度原始公社开始瓦解和奴隶制形成时期。印度最早的哲学思想材料可见于西北印度流传的宗教历史文献汇编——吠陀（明论）和南印度泰米尔的“文学学府”——桑伽姆。这两种文献反映了印度原始公社各个阶段土著居民和外来部族（雅利安人等）对世界朦胧的看法。在《梨俱吠陀》的最后几卷中已经可以看到印度阶级社会形成时期科学世界观的胚胎，在大量的宗教神话中往往夹杂着一些对世界生成的合理猜测。有些赞歌宣称，世界是由水、火、风等所构成的，有些认为是由思维（巫师的直观能力）、无（非存在）、原人等所创生的，有的认为在众多的现象之上有一种永恒的、抽象的原理或存在，如梨多（ṛta，宇宙理法）、太一等，这些思想尚未完全摆脱宗教的束缚，而以思维的形式表达了最初的哲学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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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从宗教中分离出来开始于奥义书。在奥义书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最初的对立和斗争。在唯心主义方面，它的中心思想是“梵我一如”和“轮回解脱”；在唯物主义方面，主要是以原素论为中心的自然观和乐生的伦理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