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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170191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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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胜论在中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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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在汉译佛经及中国僧侣所写的著作中有着大量的记载。(40)这些记载对于了解胜论发展的历史、胜论与佛教的关系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目前这些记载已引起了日本和西欧学者的注意，其中一部分已翻译成为西方文字（《十句义论》、《成唯识论述记》及《百论疏》等中有关部分），对于这些资料的整理，是一个极为繁复的科学研究问题，它不单涉及资料的内容，也涉及方法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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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慧月《十句义论》中所提到的三个范畴：可能、非可能、亦同亦异，虽然在印度所保存的胜论和弥曼差派早期文献中可以找出蛛丝马迹，但在《胜论经》，与慧月同时候或较早一个时候的《范畴与法的论纲》以及9世纪以后室利诃罗、邬陀衍那、湿婆迭底以及其他人的著作中都未单独提出。《十句义论》的梵本一直未发现，作者慧月的生平在印度的文献中也没有人提及，因此十句义论是不是印度胜论独立的一派？翻译者玄奘有无穿凿附会？（玄奘的其他著作也存在着争论）这些都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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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中国保存的胜论文献和记载中，关于胜论的范畴学说计有三种：十范畴说、六范畴说和七范畴说。而且对于六范畴说也有不同的解释：《成实论》卷三和《百论疏》卷三释六范畴是实体、性质、运动、特殊、普遍、内属。例如吉藏说：“今言六谛者，一陀罗骠（dravya），称为主谛，亦云所依谛，谓地、水、风、火、空、时、方、神、意……二者求那（guṇa），此云依谛，有二十一法，谓一、异、合、离、数、量、好、丑，八也。次有苦、乐、憎、爱、愚、智、勤、惰，亦八也；次有五尘，即色、声、香、味、触也……三者羯摩谛（karma），此云作谛，谓举下屈伸所有造作也；四者三摩若帝（sāmānya），此云总相谛，谓总万法为一大有等；五毗尸谛（viśesa），此云别相谛，谓瓶衣不同也；六（者）三摩婆衣谛（sāmāvaya），此云无障碍谛，如一柱色香遍有而不相障。”《成唯识论述记》卷五，《广百论》卷六、八，《俱舍论》（《光记》十九），《显宗论》卷七，《顺正理论》卷十二等则释六句义是实体、性质、运动、存在性（有）、亦同亦异（同异）、内属。关于中国所传各说，汤用彤教授曾作过下列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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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汤用彤：《往日杂稿》，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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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述为什么和印度文献记载有出入，这是需要研究的一个复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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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胜论哲学在中国思想界的斗争中也有过某些影响，历史上比较重要的例子是隋吉藏在建立三论宗的体系时，为了“破邪显正”，反对唯物主义，通过《百论》和《中论》的注疏，对于胜论的各别学说（极微、因中无果、六范畴等）逐一进行了批驳，他视胜论的原子和合学说是八种邪因邪果的第一种。(41)又如唐代唯物论哲学家吕才（600～655）在阐述他的唯物论、无神论的思想时也曾把胜论的原子与《易传》的气都看作物质的范畴，并以此为世界的根源；又用“多生一”（即一物由许多原子所构成）比拟《易传》的“一生多”（“元资一气，终成万物”）。吕才的论敌明濬在指责他的原子—气的学说时曾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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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案：胜论立常极微。数乃无穷，体唯极小，复渐和合，生诸子微。数则倍减于常微，体又倍增于父母，迄乎终已，体遍大千，究其所穷，数唯成一。吕公所引《易系辞》云，“太极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云此与彼，言异义同。今案：太极无形，肇生有象，元资一气，终成万象，岂得以多生一而例一生多？引类欲显博闻，义乖复何所托？(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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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章太炎在辛亥革命时也曾援引过胜论的自然学说批判基督教唯心主义理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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鞞世师之说建立实性，名为地、水、风、火……皆有极微，我（灵魂——引者）、意（心——引者）虽虚，亦在极微之列。此所谓唯物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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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瓦之创造万物也，为于耶和瓦外无质料乎？为于耶和瓦外有质料乎？……若云耶和瓦外本有质料如鞞世师所谓陀罗骠者（实体——引者），则此质料因与耶和瓦对立。质料犹同，而耶和瓦为其良冶。必如希腊旧说双立质料二宰而后可。适自害其绝对矣。是故绝对无二之说。又彼教所以自破者也。(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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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迦那陀的生平在《成唯识论述记》卷一、五，《百论疏》卷三，《因明入正理论疏》，《大庄严经》卷一中都有记载。例如《百论疏》卷三说：“优楼迦，此云鸺鹠仙，亦云鸺角仙，亦云臭胡仙。此人释迹未兴八百年前已出世。而白日造论，夜半游行。欲供养之当于夜半营办饮食，仍与眷属来受供养。所说之经名卫世师，有十万偈。明于六谛，因中无果，神、觉异义，以斯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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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参见达斯古普塔：《印度哲学史》第1卷，第305～3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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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胜宗十句义论》和《范畴与法的论纲》二书之间的关系，诸说纷纭。详见伏劳瓦尔纳的《印度哲学史》第2卷，第133～135页，德里，1973年；姚卫群：《试论〈胜宗十句义论〉的哲学思想及其历史地位》，载《南亚研究》198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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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慧月的年代和《胜宗十句义论》出现的时间，在目前学者中间有着不同的看法。《十句义》的英译者宇井伯寿认为，慧月的年代约在550至640年，其理由是：大乘佛教的理论家护法在其著作中曾批驳过胜论的六范畴论，这一事实表明慧月比护法晚，慧月的年代应该在护法和玄奘之间。玄奘于633年在印度那烂陀寺，当时护法还在世，因此慧月的年代上限可定为550年，下限为640年。德国埃利希·伏劳瓦尔纳（Erich Frauwallner）反对宇井伯寿的说法，认为慧月很可能是在护法和钵罗奢思多波陀之前。慧月的著作在章节安排和内容方面，对佛教一切有部的著作《阿毗达磨俱舍论》的依赖性大于钵罗奢思波陀的《范畴与法的论纲》，因此，慧月大概是世亲的同时代人，其年代应在五世纪上半叶。参见宇井伯寿：《胜论哲学》，第9～10页，伦敦，1917年；K．E．波特尔（Potter）编：《印度哲学百科全书》（正理—胜论卷），第274～275页，德里，197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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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本所撰重要注释有：法住：《胜宗十句义论记》（1752），一观虎喝：《科注冠导胜宗十句义论》（1760），大同基辩：《胜宗十句义论释》（1773），严藏：《胜宗十句义论试记》（1783前后），快道：《胜宗十句义论决择》（1796）和《胜宗十句义论丛林》（1796），光严：《胜宗十句义论傍观录》（1802），法海：《胜宗十句义论笔记》（1830前后），乌水宝云：《十句义论闻书》（184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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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鲁本：《印度哲学史》，第192～1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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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基斯：《印度逻辑和原子论》第1部分，牛津，19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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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达斯古普塔：《印度哲学史》第1卷，第2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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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鲁本：《印度哲学史》，第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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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M．N．罗易：《唯物主义科学思想纲要》，印度文艺复兴出版社，印度，1951年，第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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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汤用彤：《印度哲学史略》，第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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